“是他们。”076也看了一眼, 但很快就收回目光。
很明显，076没有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
这次的人明显很多，考试大厅全部被挤满，祁路粗略的数了一下, 大概有六十多个。
一直等过了很久, 在也没有人从外面进来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亲爱的同学们, 欢迎你们来到考试大厅】
【本次考试主要以考核数理化基础知识为主, 因此, 同学们不用紧张】
【但是, 为了考试的公平性, 我们的考试将会采取一些特殊措施, 主要来预防个别同学的作弊行为】
【下面, 考试将于三分钟后开启, 请同学们做好准备】
“什么？”
“这次的提示怎么这么少？”
“还有防作弊的特殊措施？那是什么？”
“不知道, 但游戏给的, 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
系统提示音刚刚落下，玩家们闹哄哄就开始讨论。
076把自己的外套脱下, 套在祁路外面——
游戏里四季如春, 气温适宜。祁路那件棉质卫衣也穿不了，076就用自己的学分给他买了好几套单薄一点的衣服。
祁路看向076, 问：“这外套？”
“防止意外。”076淡淡解释了一句：“考试大厅不同于别处，你披着我的衣服, 万一一会儿有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
祁路没有再拒绝。
眼下游戏多发性比较强，076的建议确实是很实用的。
【……五、四、三、二、一——】
【加载完成】
系统提示音最后落下，祁路的面前立刻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耳边也变得一片寂静。像是突然坠入了一间密不透风的房子。
祁路本能的心中发慌，他摸上076给他的外套，然后尝试性的喊了一声：“076？”
“嗯，我在。”
祁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心里踏实多了。
祁路看不清楚，只张着手，在黑暗中四处摸索，他感觉到自己触碰的空气都是凉的。
祁路问：“你在哪里啊？”
“……别乱摸了。”
祁路听到076的声音响起，他立刻停下，老老实实的把手收回来。
“然后呢？”祁路接着问：“你在哪里？”
“我在你身上。”
？
祁路没有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紧接着下一秒，他感觉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
他的双手在自己解开袖扣。
这个动作是076常有的。祁路几乎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他问：“刚刚是你在解开袖扣吗？”
“嗯。”076的声音响起，他简单给祁路解释一下：“我依附在你身上的那件外套上，相当于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我就是你。有什么需要动作上的事，你放着让我来，无聊的时候也可以找我聊天。懂了吧？”
祁路明白了。
076让他穿着自己的衣服，就相当于他给076开了一个权限，076可以支配他的身体，并且以同等方式出现在他的身边。
祁路没有尝试过这种模式，还觉得有点新鲜。
他在黑暗中和076聊了一会儿的天，然后问道：“我们这个游戏还没开始吗？周围的人呢？”
祁路的话音刚落下，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紧接着，他周围逐渐亮起来，显示出周边的景象。
祁路类似于站在一处天台的位置，周围是水泥砌的围栏，头顶上是浅色的蓝天，没有云彩，晴的很透彻。
他一个人站在这里，脚边还有一个硬皮笔记本。
笔记本的样式很老，纸张也在发黄，祁路蹲下身子，看清楚上面的字——
【其实分别也没有这么可怕。65万个小时后，当我们氧化成风，就能变成同一杯啤酒上两朵相邻的泡沫，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埃。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而我们，也终究会在一起。】*
祁路记得，这是理论物理学家劳伦斯·克劳斯的话。不过他是理科生，没有那么多哲学家的浪漫——
他对这句话的理解，简单就是四个字，物质守恒。
不过事从权宜，现在是在副本里，祁路还是仔细琢磨了一会儿。
然后没看出有什么其他的释义。
076从外套口袋里取出手套，然后提醒：“不拿走？”
“……拿。”
祁路戴上手套，把笔记本拿起来，忽然下一秒，笔记本就像是风化了很久的东西，祁路刚刚触碰上，它自己先碎成非常细小的碎片，随风飘走了。
祁路：“这好奇怪。”
说完这句，祁路忽然又想起笔记本上写的话——
其实分别也没有这么可怕。
“上面的话，你还记得吗？”076问。
祁路点头：“嗯，以前看到过这句，大致意思记得。”
“那就可以。”
076的话音刚落下，忽然，一阵风刮动铁门的声音。
祁路立刻扭头，只见天台门口，也就是一道铁栅栏门，被风吹开了。
祁路站起身子，看向地面。他的影子在左侧，左东右西，说明现在是下午。
他记下这个重要的事情——
他在下午的天台上，见到过一本写着劳伦斯名句的笔记本。
祁路离开天台，他走向铁栅栏门口，很轻易的推开门，然后下楼。
这里像是一座学校。
通往天台的楼梯很狭窄，走廊是宽阔的，楼梯口的左右两侧是教室。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陌生的人，他们挨得很近，说话声音却有点熟悉——
“怎么回事啊？”
“难说，不过都成这样你还能一眼认出我，要不我们凑合凑合得了。”
“滚！”
……
他们的声音跟随着步伐离开，祁路回过神，通过教室临窗玻璃的倒影，看清楚他现在的脸。
不是原来的他。这张脸很妖冶，眼神很勾人，明明是男人，但看起来比女生还要漂亮，穿着最肥的老式校服，但还是能看出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祁路差点让自己看呆。
“咳咳！”076的咳嗽声传来。
祁路迅速回神，察觉到自己的弱智行径，他赶紧询问076并且转移话题：“这是怎么回事啊？也是游戏的设置吗？”
“大约是的。”076不忘提醒祁路：“别的你先不用管，再看一遍玻璃里的倒影，记住你现在的样子。”
祁路迅速点点头。这张脸视觉冲击感很强，祁路很快就完全记住。
“36号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故作亲切的女声从身后响起，祁路扭头，看到了一个黑框眼镜的女班主任。
祁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定义到女班主任这个词汇上，可能这一丝不苟的低马尾，保温杯，备课文件……这些都太像一个普通高中女班主任了！
没等祁路说什么，班主任很快就压低了声音，她凑近：“放心吧，你在天台被……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但你以后也要注意影响，知道吗？”
祁路更加确定她一定是班主任。
但班主任这话里的意思……
祁路结合他现在的这个长相，以及班主任刚刚话语里的停顿，他觉得，班主任这话里的真相，应该是不怎么美好的。
“好了，快回到班里去吧？”班主任最后拍了拍祁路的肩膀，然后领着他一起回到教室。
祁路到达教室里。
他们的教室编号为C，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有数字标记，祁路坐在“36”这个数字编号的位置上。
他记得，刚刚班主任叫他36。他简单记一下，他现在叫C36。
祁路开始查看C36的周边，这个位置在最后一排靠墙，一般班级里的这个位置，都是性格非常内向，或者被班级排挤很严重的。
又或者是两种都有的。
祁路低声对着桌子说了句抱歉，然后低下头，开始去看桌洞——
有点恐怖。
C36的桌洞里都是被剪的很碎的课本书籍，上面夹杂着零零散散的猩红色，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
祁路淡淡叹了口气：“唉。”
“怎么了？”076反问他。
“我有个不太好的猜测。”祁路又叹了口气。
“嗯，不用太代入很多人为情绪，你先把你的猜测说一下？”
“就是……这个36号，他长相偏女气，然后性格可能也比较弱，他非常有可能经常遭到人为的欺辱和排挤，比如说这个桌洞，再比如说那个天台。”祁路回答。
“猜的不错。”076继续询问：“记得刚刚我们在天台，那个一推就开的铁门，你觉得算是什么事？”
“首先根据我们刚刚分析的点，这个C36应该是经常受人欺辱，被关在天台上也可能是常有的事。但他长的很好看。”说到这里，祁路话里有一个转折，他继续说道：“男生长的好看应该也挺吃香，那些什么大姐大得罪人，结果仇家专门找她暗恋的男生撒气……”
076嗤笑一声，反问：“为什么不会是男生？”
祁路：“？”
076的话让他陷入了知识盲区，他好像是不太理解怎么男生会有这种事。
076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给祁路解释太多，他只是继续分析：“这个C36的长相，明明就是更吸引男生多一点。再结合刚刚那个古板女班主任刻意压低的声音，这个C36，应该是被男生盯上了。老一辈老师多数接受不了这个，但又不能不管，所以才会有故作亲切但实际上撒手不管的态度。”
076的话让祁路产生大脑待机。
不过很快，事实就印证了076的话——
一个长相阴鸷高大的男生进来，直接坐在C36旁边，语气是吊儿郎当的欠揍：“回来了？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就不会往我怀里钻，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标*的是美国理论物理学家劳伦斯·克劳斯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