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其它小说>【】无足鸟幺十七>第7章 禁锢

  我已经在这里躺了三日,一片漆黑,大脑反而飞速运转,想着陈昊在搞什么?我年少单纯,对他一见倾心,后来愿意死生契阔,但是也不过是一些想起来都恶心的笑谈而已。知道安排的这身份是周家私生子,便连所谓年少的悸动都收拾得干净。

  不是所有不匹配的爱都能开出花来,这时候偏偏又想到张堃。我勾搭他其实是场意外,那时候周家二伯出国,顺带掏空了半个周家,周岩还不是现在的二十六七岁,那时候就是个23岁小毛头,知晓问题,却不知道怎么处理问题。

  咬着嘴,恨得眼睛通红,早出晚归,跟着他大伯忙里忙外。

  我就是那时候升了副总,换句话说不过是临危任命,万一有个什么问题,总是需要人担着,周家内部人能少放些责任。

  有句话叫屋漏逢下雨,腿瘸了走路都能摔一跤,周家这么大的企业,没有点黑账那是不可能的,偏偏那时候就被查出来了。周家的帐一直是专门的事务所在做,韩子文的会计事务所,这样的纰漏出来,解决不是问题,但是这个时间内的资金融通怎么办,信誉怎么办,那时候还真是焦头烂额。

  周岩大概也是那时候知道光靠阴谋阳谋,解决不了下层建筑问题,开始拿出各样方案,甚至还想到在这个时候走一险棋,直接裁掉两个负责对外贸易业务部门,所有货源转向国内销售,减少库存。

  那时候外销转内售其实是一个档次和理念上的变化,周岩这人的商业经济脑袋,大概就是那时候开了窍。

  但是他缺钱和门路。

  不过,张堃不缺。

  我知道是因为我们在一起过,就是正儿八经相亲相爱。

  张堃最开始对我有过那方面的表示,那时候跨公司的庆典,换个说法也可以是跨公司相亲,各找各的伴儿,张堃就盯上我的屁股。他的手可真是不老实,其实他对男人并不是太多那方面的意思,不过是关于我这人的传闻听到有点多,不过是好奇罢了。

  那时候逢场作戏,我又自信身手不错,唇齿舌箭,两人也是对上一阵,太极打得欢喜。

  他其实是个大方聪明的男人,除了心,什么都是可以交出的。所以追我的方式也真是简单粗暴,那段时间卡着圣诞节,硬是给我们公司送了个巨大的圣诞树,上面不知道是哪里来的P图,硬生生就是我和他的合影,大的,小的,做成水晶模样,挂满了整个圣诞树,也不知道这男人是哪里学来的浪漫,至少不是999朵玫瑰。

  还真是,给人公主等着王子来迎接的错觉。

  我站在那棵巨大的圣诞树下,抬眼向上,是冷脸到臭石头的陈昊,右脸三个爪印,我留下的。视线放平,是张堃,手里很抠门地拿着一束玫瑰,与我笑着,有点我爸的味道,虽然我从来不知道我爸是谁。

  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谁让我是个没吃过糖的孩子呢?那年冬天的新年我们还正儿八经地交往了一下子,当然结果,是我把他甩了。倒不是他技术什么不行,而是他技术真的太行,总是能换着花样让不同人对他倾心。

  张堃的糖真的太多,他深知怎么去俘获人心,不管是对手还是情人。

  他实在喜欢享受你情我愿,水到渠成的□□。

  两人算是和平分手,他顺带告诉我是陪在他身边最短的人,总共不到两个月。

  “那真是遗憾。”我穿上衣服,“两个月不到就看透你这人是怎么样真是遗憾。”

  他把自己当国王,并没有把自己当成王子。

  当初追我招数估计也是随着衣服过季,我在牛排店与陈昊吃饭,低头便是看到那些人起身,给着进来的女子送着玫瑰花,浅粉色的香槟玫瑰正合着那个女孩的肤色,美得真是动人心魄。

  “第99朵。”陈昊勾唇笑着,有些欠抽,我看着那给出第99朵的人,可不就是名人张先生。按道理我们的故事到那时候是戛然而止的,我们连偶遇都不再有。

  倒是后来他会在一些小节日给我送些东西,不贵,却是难得。

  所以,周家成这样子,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张堃。

  他明显是在等我去找他,看到时候还是有些生气,“为周家做到这个地步,傻。”他的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孺子不可教,一个字几乎概括了我的上半生,如果不幸的话,也许还会有我的下半生。那时候他应该查出我的这个身份证代表的就是周家私生子,所以对我经常是看着几分心疼的模样,有时候就是叹口气,揉揉我的头发,问我要不要另谋高就。

  “比如入你帷幕?”

  “这可不是长久之计。”他也坦诚,“你需要增加自己的学识。”这话还真是为我想得深远周到,我点点头,一口元音英文说得溜嘴,“我在英国蹉跎了不少岁月。”

  "你小子想过以后过什么生活?"他这样问我,不知道问过多少小情人这样的问题,我说,"过一个只和自己相关的生活。"

  没有过去,没有现在。

  门被推开,我动了动手,冰冷的手铐让我又马上安静下来,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这样的黑暗我只能保持着一定的沉默。他到我身旁来,摸着我的脸,中指是一枚有些纹路的戒指,手心有一层薄薄的茧,这是周岩的手,我牵着他走过十三年,再到现在的十五年,早就已经记下。

  说起怨恨周岩,其实更多的我是失望。

  本来以为自己培养出一个好人,却不曾想到依然如此。就好像我这样的人,身边注定不能有什么好人,我这样下地狱的人,遇到任何人都是会拉着下地狱的模样。

  有时候我甚至会怀念还是18岁的那个周岩,他那时候还是少年到男人的身姿,我可以从他的身后抱着他转一个圈,他笑得开怀,我也是开怀,甚至能让人想到以后自己的孩子也是可以这样长大。

  脖颈一阵疼痛,他咬着我的喉结,“你一句话都不愿意与我说,张堃来我这里找你,不过我不准备把你给他,唐延,你说过要陪着我长大的,我还没有长大,你怎么就可以想着离开?”他静静地趴在我的胸膛,这样的黑暗是最好的防护,我看不到他,他看不到我,“我错了,你知道我害怕的,害怕你和那些人一样,只是为了把我一切都拿走,都毁掉。”

  所以才说人心隔肚皮,我们那么多次心靠心,听见彼此的心跳,你都不曾相信过我,我扭动着头,声音已经沙哑,"张堃知道我安全吧。"

  他没有说话,周岩这人脾气其实是暴躁阴郁的,所以这样的安静我并不觉得怎么美好。然而周围是死一样的安静,我判断不出他是走还是没有走,如此像是躺在砧板上的死鱼,这用户体验可真是不美好。身上一凉,我几下惊讶,有些明了他要做什么,“你住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几个人能说得过你?”他咬着我的唇,许是黑暗太过彻底,他咬上的是我的下巴,我不客气滴反咬回去,挣扎起来,“你TM给我差不多一点!”

  他应该是顿了一下,动作反而粗鲁起来。

  当黑暗只剩下他的喘息,我反而冷静起来,感受着他的温度与频率。如果当初到他身边的人不是我,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是更坏还是很坏?或者更冷情一些,不相信什么是后悔?

  他终于释放,有些虚力地趴在我的身上,循着我的脖颈,摩挲我的唇,碎碎地说着话。

  “你没有感觉么?”他的手一直□□着我的兄弟,当然,他还是有些出息,并不会如此有什么反应,我微微张着嘴,想着怎么叙述,想想这样事情实在没必要与理由告诉他,便一直微张这嘴,他起身离开,我才大脑回了神,叫他将我弄干净。

  周岩声音几乎是瞬间阴郁,“我要你留着我的味道,身上,身体里,梦里,都是。”

  那一刻,我终于有些恐慌起来,知道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