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陶昱没明白孙少莱为什么会这么说。
红灯开始倒数，孙少莱微微松了离合，说：“这件事呢，你瞒着我我也理解，反正不管你找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作为你的好哥儿们，我肯定是支持你的，所以……”“等一下，”陶昱打断他的话，“谁跟你说张臻弈是我……”陶昱停了下来，没说“男朋友”三个字，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
孙少莱以为他是害臊了，看热闹似的笑起来，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几声，等终于停了下来后说：“对了，阿昱，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朋友。”
“嗯。
所以是谁告诉你的？”陶昱企图拉回话题，只可惜孙少莱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跟上的。
“你绝对想不到，他是我之前在酒吧碰上的。”
“嗯。”
陶昱敷衍地应了一声。
孙少莱却很有兴致，“要不要猜猜看，我敢打赌你准猜不到。”
陶昱兀自叹了口气，然后猜道：“是个美女？”“什么呀，阿昱，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吗？”你心里没点数吗？陶昱在心里吐槽。
那端孙少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继续他的“邂逅”之旅，“其实我是碰上了一个男的，本来也没在意，后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陶昱半放空地听着他说，“什么？”“你猜猜？”陶昱无奈地皱了皱眉，想了几秒后说：“后来你发现……他其实是个女的？”“哎呀，阿昱，你能不能别老抓着性别不放呀。”
孙少莱那边长叹了一口气，随即继续说道，“我是看到他手机屏幕了，上面的屏保竟然是你，是你啊，卧槽！”孙少莱越说越激动。
陶昱却皱了皱眉，“是不是你看错了？”“我发誓，绝对没有。
你别说，那照片拍得还挺有技术含量，蛮好看的。”
“然后呢？”“然后啊，我就凑过去跟他讲话，我说，哥儿们，手机屏保还挺好看的哈。”
孙少莱刻意压低了声音自己扮演自己，“他听了就特开心地笑，还说你是他的偶像，就跟那种小女生听到朋友夸自己男神帅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就纳了闷了，你说你魅力怎么就那么大呢。”
陶昱作势把手机拿远，“我挂了？”“哎哎哎，别呀，还没讲完呢。”
“唉，”陶昱把手机放在肩膀上，“说！”“然后他说他是你的直系学弟，特崇拜你，还说要努力学习，希望以后能成为跟你一样的人。”
陶昱想了想，问他：“他是不是笑起来还有颗虎牙？”“对对，是有颗虎牙。”
然后孙少莱突然顿了顿，沉默了片刻后试探性地问道，“阿昱，他跟你不会是……”陶昱扶额，一阵心累，“你瞎想什么呢，他就是我一学弟，最近还在研究所这边学习来着。”
“这也不能怪我瞎想不是，且不说你喜欢男的吧，就是他对你的崇拜也是简直了，把小女生暗恋的情怀表现得淋漓尽致，一聊起关于你的话题就根本停不下来。”
孙少莱说着又笑起来，“不过他还挺有意思的，我们聊了挺多的，当然，关于你的部分，我可是把你好好夸了一通，绝对没讲你的坏话。”
陶昱“嗯”了一声，心想：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反而有点不信了。
末了孙少莱又开始感慨，“也算是交了个朋友吧，他好像也挺喜欢那家酒吧的。
哎，改天你跟我一起去吧，我都能想象到他红着脸结巴着说不出话的样子了，哈哈哈。”
孙少莱就开始笑起来，陶昱觉得有些无奈又好笑。
“不过其实也不能怪我怀疑，你跟那个警察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细想一下真是有点说不清，如果你们没点什么，他怎么会知道你跟张臻弈的关系呢，毕竟你连我都瞒着。”
他心里果然还是介意陶昱瞒着自己的事情。
抬眼的瞬间，陶昱的眼神愈发深邃，“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跟你说啊，这个家伙也真是奇了，他就跟那粉圈里的什么来着，好像是叫私生饭吧，哎，反正就是把你研究的透透的，真的比我还了解你。”
“他当时怎么跟你说的？”“说什么？”孙少莱愣了下，随即想到他是指他和张臻弈那事，“他就告诉我说你们是那种关系，然――”“还有呢？”以陶昱对孙少莱的了解，他这样突然停下来肯定是心里有鬼，不过他也清楚孙少莱是那种根本藏不住事的人。
“就，就说你们已经，呃，做过那种事了。”
陶昱不禁心里一凛，叶泉？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下意识地翻了下衣领，又巡视了周围一圈，难道有摄像头和监听器？听陶昱迟迟没有回应，孙少莱问他：“你最近有什么安排吗？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出来聚聚呗。”
陶昱收回了思绪，指尖在手机背面轻轻划过，勾勒出一个圆润的三角形。
他拉下时间表，仔细看了眼后说：“最近都没什么时间，不过6号桃子和尉浩不是要请吃饭嘛，你到时候过来，人是多了点，其他倒也没差。”
“什么？桃子和谁？”“尉浩，刚交的男朋友，是个刑警。”
“靠，我怎么不知道？这丫头竟然也瞒着我！上次卖你都没见她那么扭捏，我，唔……”孙少莱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声音低了下来。
陶昱听出了他心里有鬼，“卖我？卖我什么？”孙少莱没说话，沉默着竭力降低存在感。
陶昱轻笑了一声，孙少莱这人，就是太简单太好懂了，一起处了这么久了，他还能不了解吗？“说还是不说。”
“唉呀，”孙少莱纠结了半天，“说。
我说！谁让我摊上你们两兄妹呢，我认了。”
陶昱忍住了没笑出声来，“那说吧。”
“其实就是那天叶泉跟我说你和张臻弈那事的时候，我起初还不大相信，就打电话问桃桃，然后她告诉我你的确是有个男朋友。”
“然后呢？”“还说是个警察，然后就没了。”
“……”陶昱一句脏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你确定她是这么跟你说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不是你告诉她的吗？”孙少莱也是被陶昱问得一头雾水。
陶昱又想到前些日子陶桃的异常行为，一下就明白了，亏他还以为陶桃是喜欢上张臻奕了，感情是在给他牵红线呢。
“桃桃她最近脑子里塞满了粉红肥皂水，把你漏了也是有情可原，你6号有空的话就直接过来吧，就在凤凰台那边，倒时候我再联系你。”
“OK”“嗯，那就先这样，我这边还有事。”
“好，那6号见。”
挂了电话后，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走过来，“是陶昱是吗？”“对，是我。”
“给，这是你的检查报告，”护士递给他一份报告单，“你拿着它直接去找给你开检查的医生就可以了。”
陶昱点了点头，“好，谢谢了。”
他拿过报告单后将每一项都仔细看了一遍，他根本不需要去找门诊的医生，因为他做的是眼科的检查，而他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这些检查他本也可以直接在研究所做，但他担心被孙建平知道后惹他担心，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唠叨。
检查结果显示他很正常，除了视力稍有降低外没有任何其他异常。
他揉了揉眉心，心里泛起疑虑，近来，他明明感觉眼睛的异物感非常明显，而且阵发性的酸痛也愈发强烈，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难道是检查出错了？他将报告单收起来，心想：看来还是要回研究所再查一遍了。
坐回车里后，他拿过人工泪液滴了两滴，眼睛的干涩感得以缓解了一些，然后就看到了车前放置的一个玩偶，是之前陶桃买给他的，玩偶是两个人牵着手，正撅着嘴接吻。
陶昱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摩挲，他想到了张臻弈，他不明白叶泉怎么会知道他们俩儿的事情。
“张臻弈，”默念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想到两人并不算多但都很“记忆深刻”的际遇，猛地踩下了油门，疾速的跑车声则狠厉地划破了思绪搭建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