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沈晏溪走进我的房间我就醒了,但没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哥哥!
我看着他隐匿在门后的背影,在衣柜里重新翻出那件破羽绒服,又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根在后院花盆里拿的,用来支撑花卉的金属长针,跟着他的脚步,去了书房……
我把左手背在身后,装出刚刚睡醒的茫然,慢慢走到沈晏溪旁边,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剪刀和泰迪熊。
在他犹豫地递过泰迪熊的瞬间,我左手的长针已经向他的肩膀捅过去……
手心里全都是汗,银针很长,但头部比较钝,所以二十多厘米的长针只堪堪扎在他的肩头,便被肩胛骨阻碍,没了后力。
窗外的大雪飘飘摇摇,没有家的精灵们享受着几秒钟的快意,而后消逝在大地上。
我在沈晏溪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抱着哥哥转头就跑。
疯了!沈晏溪疯了!他是个杀人犯!他要剪掉哥哥的脑袋!
我对于这个认知感到极度的恐惧,冷汗一层层冒出来,像只无头苍蝇,抱着哥哥窜出门外,踏着雪,爬过装饰用的铁艺栅栏,往黑黝黝的远方跑去……
路灯分布地极远,我趿着棉拖鞋,在雪里里狂奔,有冰冷的雪钻进我的脖子,厚厚的棉睡衣和羽绒服也不算暖和,我怕已经受惊的哥哥再被雪沾到,便把它毛茸茸的身子塞进了睡衣里,佝偻着身子奋力逃离……
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什么也没有……
偌大的天地只有漆黑的糊作一团的地平线、我和哥哥。
我曾经想: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不管是乞讨还是去捡垃圾,我只要哥哥和我在一起。
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他……
我也只有他。
我后悔了……我后悔几天前惹他不开心,我后悔明知道他在悲伤还要跟他赌气。
什么人都没有他对我好,
假装对我好的沈晏溪也是,他也想让我们死!
我仰头望天,看着划破天际的映着雪夜的白光,竟丝毫不觉得可怕,踟蹰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冒雪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