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眯起眼, 似乎在寻找什么,可明明贺正就在他眼前。
贺正的脸飞速地乌云密布, 一旁的医生也愣了, 呆呆地默念上帝。
" 噗……"安旭突然笑出来。
贺正:" ……"
一把捞过安旭抱紧在怀里。
大胡子也跟着调皮的安旭笑出来。
安旭咯咯的趴在贺正肩膀上 ,"缓解一下气氛嘛。"
"你不如缓解到明天,看我还活不活着。 "
" 唔…… 倒也不必……"
他俩站起来 ,安旭低头看看自己,脖子上围着条粉粉嫩嫩点的围巾, 他斜着眼睛看向贺正。
贺正选择性眼瞎, 与安旭十指紧扣向大胡子医生道谢……
安旭痊愈了 ,不过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再去欣赏他们入住酒店的花园, 也来不及和前几天那只小松鼠道别,国内突然一个重任"丢" 到特安组的头上。
等到贺正和安旭回到特安组, 除了其他人和已经做了好几天复健基本恢复身体的唐三彩, 还有以为不速之客。
那天在仓库之中的阴森面孔出现在贺正的眼前, 他无声地把安旭揽到自己身后,不过安旭已经看见了坐在客厅里衣冠楚楚的江云舟。
"妈的,你还敢来……"
安旭露出獠.牙似的,这个人还真是不知好歹,打伤贺正两.枪他们还没找他算账, 这人竟然还敢主动来到他们的地盘。
贺正拦住了安旭 ,横眉冷眼看向感受不到一屋子仇视目光的江云舟。
"凭你的本事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特安组是特.殊.保.密.行.动部门。
直属最.高.安全处,直属上司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安全处副处长简昭。
除此以外,就算你是市长,我们也不会听从政府的派遣。 "
是的,这次特安组被授予的任务是赶往西北大戈壁滩回收一颗报废的天气卫星。
但这个任务的发布者不是简昭、 甚至不是安全处。
贺正接到命令的同时便猜到了这背后的渊源,联系到才被人举报停职的简昭。
假设江云舟真的没有把他们已经知道真相的事通知龙背鬼,那就是江云舟自己坐不住了。
他要碍眼碍事的人全部消失,尤其是特安组这颗眼中钉。
先夺走简昭的权利是第一步 ,把特安组从钟市踢走就是第二步,也可能是最后一步。
江云舟越过贺正的肩膀看着要把自己瞪穿的安旭,笑了笑。
" 你眼睛好了?"
安旭烦得很,一想到这变态一枪打在贺正的胸口就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块 ,一个白眼翻过去,专门去院子里逗狗。
一个江云舟而已。
"呵呵,看来你们都非常不欢迎我 。 "
后面沙发上玩手机的唐三彩四人压根不搭理他 ,这江云舟看着就不像好人,他们也就一杯白开水也没给人喝 。
贺正依旧冷酷的像座冰山。
江云舟自言自语够了,斯文地站起来,面对着贺正。
" 你也知道你们唯一的上司现在在看守所里,你们是他唯一亲信的下属,如果这时候不拿出点实际行动向上面一表你们的忠心,可怎么为简处长洗脱罪名呢?"
贺正不语,这就是□□裸额威胁,等他们真的听江云舟的命令去了荒无人烟的戈壁滩,结果只会是一个—— 有去无回。
然而特安组又必须去。
"贺组长,想明白就好 ,任务执行时间从明天开始,我看你们的人也刚聚齐,那么今晚就吃一顿丰盛的团圆饭吧。"
说罢,江云舟走出去,他不死心地去看院子里的安旭,安旭早就准备好了,这变态一出来,他便松开四喜的脖子。
发布口令, " 四喜、咬! "
平时看似温顺的四喜猛地扑上去咬住江云舟的手臂,后者迟钝片刻,手臂上的痛让他看向安旭的目光由怀念变成了厌恶。
"江云舟 ,今天我不要你的命,但是你记着,你早晚会因为你对贺正做出的事付出代价。 "
最后江云舟落荒而逃。
安旭进来,其他人已经放下手机去枪械室收拾装备。
他走到贺正身边, "明明知道是个陷阱,必须去?"
贺正心里早有打算,但他嘴上道:"为了简处应该去,为了特安组的清白更要去。 "
安旭会意。
"不需要带.枪,睡袋、匕首、军工铲、照明灯,保证足够喝点的水和压缩干粮,还有裹.尸.袋。 "
弯腰找自己背囊的唐三彩" 啊" 一声。
"带内儿玩意干嘛啊,那些人不会真想把咱们空投到大戈壁滩晾成干尸吧?"
他可刚" 活" 过来啊!
贺正还有更重要事做,淡淡地丢下句" 让带就带" ,抓了打火机进了隔壁档案室。
第二天下午,钟市饱经八十年风雨的老火车站吹起猎猎寒风 。
一小队穿着衬衫和风衣飒爽俊男女扬起被风吹起的风衣衣摆、 踩着沙漠战斗靴从铁道员工后勤通道跑上通往大西北的列车。
他们对车上的其他乘客假称是同学一起去出游 ,江云舟的人并没有给他们准备专门的直升机或车辆 ,有意从任务一开始就把他们和特安组撇的干干净净,也好在之后特安组遭遇不测后以求推脱。
一路上安旭基本都在闭眼休息,绿皮货车的座位反人类设计,贺正愣是做了安旭一路的颈枕。
反观他们对面的唐三彩 ,全程以来嘴巴就没有合上过 ,几个口味的泡面吃了一桶吃下桶、 买一送一买二送三的草原奶片、 齁甜齁咸的果脯猪肉脯……
等他打算买阿胶的时候丰穗子终于对这个大病初愈的病号忍无可忍。
揪着唐三彩的耳朵,嫌弃道:
"你有完没完,这些都是垃圾食品你看不出来?"
唐三彩颇有自己的道理," 我给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体补一补你也管?
等咱们真到了那地方,我告诉你连老鼠尾巴也吃不着。
你当咱背包里的压缩干粮能撑到那些杂碎接咱们回钟市?"
丰穗子的话被唐三彩堵在喉咙,她不经心往旁边一撇,妈的申龙刚好剥开一块阿胶喂到谢小山嘴里。
两个人相视一笑,甜的丰穗子打哆嗦。
她跟一群成双成对额" 狗男男"出来干什么?
哦,还有唐三彩,不过他是真的"狗" 。
钟市那群人给他们的东西只有一个蓄电池的高频通讯仪,比"大哥大"小一圈,但重量赶得上两块板砖。
他们坐着往更远的沙漠"滑沙" 的车队进入早已确定的坠落卫星的大体位置戈壁滩腹地方圆百里看不见一个活物。
脚下是干裂硬涸的碱白土地,粗糙的沙粒接近白米大小,干燥的风像小刀一样刮脸。
他们到这里即刻便带上了面罩风镜头盔,因为大范围额定位误差也不容小觑,他们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找到卫星。
贺正拉长通讯仪的天线,在和那端接通联系后报出GPS定位,那端答应的特别干脆 ,立刻就派直升机去接他们。
安旭用手套擦掉风镜上蒙的满满的尘土 。
"我总觉得不太靠谱 ,他们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带咱们回去,太……太平静了。 "
贺正把通讯仪放进背包, "先找个背风坡休息,补充体力。 "
他们本来就是制定的三天为期任务,即便如此还多准备了压缩粮食。
江云舟的人果然没安好心,爽快的答应了贺正也没见天上有什么飞机出现。
按照里程计算,直升机计算再慢也总该在天黑之前赶到,可特安组不但没等到飞机,连唯一和钟市能够联系上的通讯仪也失灵了。
照明手电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天黑了,贺正让所有人检查粮食,只够他们一天吃的。
"分成三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那边的人明天来不来的了很难说,不要让自己脱水。 "
唐三彩枕在背囊上翘着二郎腿,唉声叹气。
" 那我手里这一口就是今天最后的口粮了啊! "
说完,他把干干巴巴、鹌鹑蛋大小的压缩饼干投进嘴里。
安旭并不饿 ,他就是眼睛涩的厉害,应该和他的眼睛刚被治疗好有关系。
贺正及时从背囊里拿出瓶眼药水,搂着安旭躺在自己腿上。
" 睁开眼,别用手揉了。 "
"哆啦a梦啊,你还带什么了?"
贺正用一只手挡着四面八方的风沙以免吹进安旭额眼睛,另一只手滴眼药水。
"应急,不能一直用。 "
"嗯啊~" 安旭灵活地朝着贺正眨眼。
晚上的戈壁滩就像沙漠,气温低到零下几十度都有可能,他们到这之后就套上了特安组独有的冲锋衣。
挡风挡雨还有固定体温的功能,但他们穿着衣服躺在睡袋里依旧会感受到冷。
天上的星星倒是特别亮 ,他们睡觉前看了会儿星星,谁都没讲话。
接下来额第二天依旧是干等人的一天。
这里离最近的休息站成有七百多公里,他们如果徒步走过去,恐怕就凭身上这点干粮和水就会累死在半路。
更何况贺正作为行动指挥并没有让他们行动。
滑沙的车队赶回来至少还需要一星期,而今天已经是他们执行任务的第五天。
又到了傍晚,特安组濒临绝望。
虽然贺正说把最后的食物分成三天吃,但绝望的环境让每个人都处在极度的焦虑和绝望之中,唯有碳水能暂时缓解内心的负能量。
"怎么样?那‘大哥大’还没反应啊?"安旭有气无力的问贺正,贺正这一整天都在坚持不懈和唯一的通讯仪作斗争。
贺正知道安旭那是饿的,在特种部队饱经魔鬼训练的他尚且庆幸安旭没有脱水。
他放下"大哥大" ,扭过身,贺组长的组员个个面无血色。
露出来的脸蛋也早已因为风吹糊了厚厚一层黄土,即便如此 ,当下的条件也不允许他们用救命的水洗脸。
贺正从背包掏出最后一袋压缩饼干扔给安旭,却低头对着冷冰冰不出声音的通讯仪。
" 最后一袋,你和他们分了 ,明天想办法挖点虫子。 "
安旭拿着他们都吃了而贺正留下的最后一块饼干,如同烫手山芋。
" 我这还有条巧克力。 "
申龙把空军巧克力拿出来 ,他们统一佩带的口粮数目是一样的 ,这说明申龙也省下了一条。
他已经在撕真空包装,一共八颗巧克力球,他抠出三个全给了谢小山,剩下的扔给安旭他们。
面对大家投过来的眼神,申龙笑笑,嘴唇已经干裂爆皮。
"我当兵的时候都吃腻了,看见这个东西就想吐。 "
可谢小山并不是不懂事的人,他小心地吃了一颗,强硬地喂给申龙一颗,最后一颗又包了起来。
他看着申龙十分认真, "明天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吃。 "
申龙苦笑,呼噜一把谢小山的头发。
安旭把饼干分成了六等块,贺正不吃他就威胁地要去撬贺正的嘴,贺正拿安旭没办法。
接近崩溃的特安组在饥饿中睡去。
离开钟市的第六天,早上醒来的特安组口干舌燥,唐三彩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有一个小孔后叫唤出声。
"我靠这不会是那什么吸人血的蜥蜴吧?穗子快给我看看,我是不是又要死了啊啊啊啊……"
"我……我手上也有……"
而后所有人齐刷刷地发现,他们的手背上都有一个孔。
安旭的脸上却出现笑脸, "要是蜥蜴也行,抓住就有肉吃了。 "
"……"
仿佛是一群濒死之人最后的玩笑,滑稽又可悲。
丰穗子仔细看了看, "应该不是动物的尖刺,倒是很像针孔……"
"是土层下的蚂蚁。 "贺正突然打断了丰穗子。
十分笃定地解释, "没有毒,只是要从我们的身体里借点水分。 "
" 诶可是我昨晚上把睡袋拉死了啊?"
贺正再次开口, "这东西比一般的蚂蚁还要小,不经注意很容易爬进睡袋。 "
"……"
这一天是彻底断水断粮的一天,但安旭他们感觉状态反而比前几天好一些。
唐三彩说了一句饿死前的回光返照,遭到了丰穗子和申龙的男女混合双打。
这里甚至没有可实际操作收集的地下水。
申龙还和唐三彩拿工兵铲挖了半天贺正说的蚂蚁窝,愣是一只小蚂蚁也没看到。
他们再没力气活动,像几具尸体一样干躺着 ,头顶还是灿烂的反省。
唐三彩突然笑出来,望着天,"想不到牛逼的特别安全行动组团灭的这一天竟然是被饿死的。
早知道这样,咱就该带张合照过来,这样等咱们风化成干.尸,后来的人说不定还能看见咱们的照片,也算给死有个交代了。 "
没人应他,这时候多说一个字都在浪费仅剩不多的体力。
无尽的等待全部化成绝望,安旭放空眼睛琢磨,他想如果就这么死了,他外公和他妈会怎样难过。
最让他不甘心的是,他爸枉死的真相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替他揭开。
这天晚上,他们是身体能量耗尽," 关机" 晕厥过去的。
……
安旭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轻飘飘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抬起来,他艰难扭脸,看见一前一后两个穿着迷彩的人用担架抬着他。
他模模糊糊地无法思考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喃喃道:
"天使也穿迷彩么?我是不是也该另一套制服去了?"
担架前面的" 天使" 一顿,扭过头 ,脸上还画着油彩。
"不去天堂,我们来接你们回家,兄弟。 "
安旭: " ??? !!! "
到了飞机上,特安组一人一个氧气罩,有军医给他们输点滴。
直升机的机舱很吵,除了贺正,安旭他们五个人干瞪眼。
下飞机时特安组基本恢复精神,飞机停在郊外,一辆警车接他们回市里。
贺正向这些他战友培养出来的特种兵经敬礼,最后一个坐上警车。
面对一车厢" 凶狠" 的目光,贺大组长这才倒出事情。
早在他们出发之前,简昭就托看守所的人联系了贺正,贺正这才知道江云舟把他们从钟市直走的直接目的。
贺正这一出顺水推舟的配合表演策划的非常细致,他早通知了自己出身的特种部队求救。
再了解到江云舟的人给他们的通讯仪只有五天点的持续电量后切断了频道,通知特种部队的人第六天再来接他们一面让江云舟不放心。
安旭他们手背上的.小.孔其实就是贺正在所有人熟睡的时候给他们打的营养针防止脱水和饿死。
贺正是饱受极限训练的特.种.兵,他最知道人体的极限有多大的开发程度,所以他有把握这些人不会有生命危险。
行动从大到小,每一个细节都在贺正的掌控之中。
只是他没有把事情告诉自己的组员,究其初衷,也是为了让他们六天午夜的表演更加真实。
因为那能够持续供电的通讯仪根本就没坏,只是江云舟切断了特安组向他们发送通讯的波频。
而从始至终,那块" 大哥大"都在监听他们,直到最后电量耗尽彻底变成板砖。
而这些在江云舟的眼里看来,伴随着通讯仪电量耗尽的,就是特安组" 全军覆没" ,没人阻断他提前四个月的.市.长.选.举。
这才是他让特安组离开钟市的直接目的,也是简昭联系贺正要告诉他的重要秘密。
心思缜密的整套表演,最吃苦的莫过于早一星期就被关进看守所的简昭 。
他都升到了处长,系统又怎么会放一个不信任的同志在这样高的位置工作。
一切都是将计就计为了配合最后一步的收网罢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同样被蒙在鼓里的安旭呆呆地问贺正。
"好像咱们自己再拍一个惊险大电影,太魔幻了。 "
他们一边换衣服一边聊,贺正已经在扣黑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
" 我说过,让你亲手惩罚裴向荆,就一定作数。"
安旭的呼吸拉长,只要一想到他男朋友如此沉得住气又机智,他便仿佛看到贺正在他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 澳洲方面已经在行动了,裴向荆应该也在被抓捕的过程中。
按照我的计算,现在江云舟和政府里龙背鬼的余.党都在市政府会议中心。
我们赶过去就是江云舟的任职致辞,那地方不让记者和手机入内 ,他们收不到龙背鬼他们落网的消息。
你要做的,就是当中揭发所有人罪行,结束一切该结束的错误。 "
接下来的流程贺正都给安旭安排的明明白白 ,谁能不说他一句贺队长牛逼?
几天贺正带给安旭额冲击就像云霄飞车一样,他佩服的男人就下跪磕头了。
市政府大楼前拉了警戒线,一群保安手拉手用人墙阻挡蜂拥而至的记者 ,警车经过市中心再悄悄停在市政府大楼的后门。
路上经过的大楼上的五个超大LED电子屏上都投放着同一个画面,是市政府面向全市市民的公证镜头,保证选举过程的透明化。
特安组下车,小方熟悉的脸出现,笑盈盈地带他们去一楼的休息室,换上统一的西服,甚至还有专门的人替他们化妆。
风尘仆仆的特安组精英们又恢复了从前帅气。
谢小山跟着另一个刑警队的同事钻到无人看管的全市范围广播大厅 ,贺正带着其他人往最后的战场上走去。
贺正抬腿,一脚踹开被反锁的会议室后门,因为这会议室空间巨大,他们几个人的到来只引起了后排的注意。
唐三彩一个翻身坐到最后一排的桌子上,手边正好立着个喇叭,应该是最后一排的工作人员提前组织人进场维持秩序用的。
后几排的人纷纷向他们这群不速之客投来诧异和不解的目光。
甚至有几个工作人员要把这些捣乱的人赶出去,贺正以身高的优势和他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镇住了所有人。
贺正用手机联系广播大厅的谢小山, "接全市所有广播频道。 "
"是。 "谢小山的指尖开始在键盘上起舞。
这时候选举结果被揭晓,江云舟直挺挺地在第一排作为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演讲台准备发言。
贺正拍拍安旭的肩膀,拉住他的手腕, " 该你出面了,走吧。 "
安旭看看贺正,再看看唐三彩他们,长呼一口气, " 走。 "
贺正作为安旭保镖的身份,两人迈着同样的步伐穿越偌大的阶梯会议室。
为了留给安旭他们充足的时间走过去,唐三彩打开喇叭额开关,吆喝起来。
" 喂喂…… "
这下整个会议室都听见了,唐三彩和身后的申龙丰穗子得逞一笑,原来这扩音器连着会议室的所有扬声器。
"能听到是吧?窝窝头,一块钱四个~ "
谢小山刚才在他说这一句话前全部操作完成,挂在百货大楼和其他地方的五个LED大屏、 全市每个正在行驶过程中收听广播的市民,都听见了三彩叫卖声。
今天的选举直播,一下子覆盖到了全市。
江云舟的演讲被打断,他抬起头,眯起精于算计的眼睛,看到了肩并肩穿越人海的安旭和贺正。
"拦住他们! "他扬手一指。
可这一屋子做的都是平时在办公桌前养膘的斯文人,仅仅被经过的贺正睨一眼那些人就没胆子站起来,谁还敢拦他们。
唐三彩在最后面接他的话茬。
"你拦你哪个祖宗爹呢,江云舟,你要不要点儿脸?
你特么被人当狗使就以为自己也有你主子那么大的能耐了?
还随便持.枪.杀人,还缠着我兄弟不放,咋滴,你想做小三儿啊? "
唐三彩的每一句话都通过会议室唯一向外直播的镜头和广播传到了全市人民的眼睛和耳朵里,可谓“声名远扬”。
江云舟看着已经要走到演讲台的安旭,脸上青红,难道这群该死的不应该永远留在西北那片荒土了么?
“云舟,这、这是怎么回事?! ”
传说中的龙老激动的站起来,一看江云舟还有同谋,唐三彩更来劲了。
“ 诶,诶那老头儿,你干嘛呐?坐下!
接下来大家伙儿都做好了啊,那个最不要脸的,姓江的,说的就是你,给我靠一边儿闪。
让我兄弟讲话!”
安旭站到了江云舟对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江云舟心里大概有了底。
特安组逆风翻盘,他大大概没有后路可退了。
僵硬地站在原地,安旭说了什么他也听不见。
贺正站在了演讲台下,安旭拉他一起站到中间被贺正拒绝。
“现在,就是你的舞台,安旭,把你心里所有想说的都说出来。 ”
安旭感激地点头,手指敲了敲演讲台上的麦克风。
看着面前乌央乌央的人,他似乎又回到了戈壁滩,口干舌燥喉咙痒。
麦克风旁就有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他们今天已经疯狂的砸了人家的场子,这时候也不差多喝一瓶水。
可惜安旭还是紧张了,以至于他手心浸着汗,贺正及时过来男友力爆棚拧开水平盖,又默默退回原地。
这画面投放在百货大楼的电子屏上,一对手拉手的闺蜜正好抬头看见这一幕。
“天哪,今天这是直播意外吗?可是这两个帅哥也太帅了吧! ”
“拧瓶盖耶! 看着身高他们俩都有一米八呢,会拧不开瓶盖?这是什么脆皮鸭情节啊!”
“ 我去…… 啊先过马路……”
演讲台前,安旭喝了一大口水,紧张的情绪被贺正有效缓解。
他微垂下头靠近话筒,眉眼在这个角度有些邪魅。
“大家中午好。”
会议室没人敢应声。
安旭轻笑,表情很随意,贺正很放心。
“ 水,是个好东西,饭也是。
对于刚从一片荒漠回来的我们来说——就是现在有点饿~”
安旭又开始皮。
“所以我也就长话短说,不要耽误我们一会儿去吃大餐。”
“说吧说吧~ ”唐三彩给他“捧哏”。
“ 是这样,我们今天只任职了半分钟一把手的江云舟副市长。
原因有两点,其中有一点我相信大家会在后续的报纸上看到。
我只说我方便透露的另一点,那就是他想谋杀我和我的朋友,所以我们“礼貌性“的回他一份礼物。
恭喜江云舟先生,您荣获世界上独一无二一分钟市长荣誉称号。”
会议室出现了骚.动。
“ 不许交头接耳! 认真听!一会儿我挨个提问你们听了多少!”
唐.纪律委员. 班主任.三彩上线。
安旭继续, “ 闪另就是,今天,我要借这个平台,讲一个故事。”
“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的父亲是个人人民警察,小男孩儿很崇拜他的父亲,可他的父亲很不幸,在参加卧.底行动的时候遭到了同事的背叛而被残忍杀害。
之后,在新年夜和妈妈等待父亲归来团员打断小男孩收到了父亲变成肉泥的包裹,大家都见过饺子馅吧?”
安旭笑着讲出来。
,全场更加骚动 ,其中几个人已经出现惊悚的表情。
“小男孩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他的妈妈因此开始吃斋念佛、 一辈子不沾肉、 甚至连最传统的文化节日春节也不敢过,生怕当年的阴影再次重现。
如今当年的小男孩儿已经长大了,他在一群好兄弟的陪伴下走出了童年的阴霾,更在最近调查清楚了他父亲当年枉死的真相。
那个曾经背叛同事的叛徒,就是钟市鼎鼎有名的大商人、 慈善家裴向荆。”
此话一出,全会场喧哗起来,安旭说的每一个字也都在全市散播开。
而这时候裴向荆已经被贺正警队的人抓获,他同样在车上的广播听到了安旭都是声音。
“就是这些披着羊皮的豺狼虎豹迷惑了世界,而现在小男孩儿终于能够为他父亲的冤魂证明,他不是意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一个合格的缉.毒.警察,他不辱使命,在背叛国家和保全自己之间,他毅然决然选择了爱国爱家,他的死值得。”
“ 他,就是我的爸爸 。
而裴向荆这个伪君子,背.叛.国家和人民后替毒.枭卖命,在他无形中已经助纣为虐破坏了许多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丧心病狂没有良知的人制.毒.贩.毒造成的恶果循环。
现在全市的人民群众应该都听到了我这段话,凭着我的颜值,应该很快就会传播到全网。
我想借此呼吁全国人民,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看到有人种.毒、制.毒、贩.毒、请一定联系警察,不要再让任何一个家庭失去他们的爸爸或者妈妈甚至是孩子。”
安旭长呼一口气,想想自己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 哦,差点忘了,能够让更多的人听到我讲话,必须感谢我的天才少年朋友。
然后感谢为我撑场子的最后排三位过命的兄弟,三彩要不然你一会儿给大家唱一个得了~”
唐三彩也不见外,“ 成啊,一会儿我旁边儿这个傻大个儿和我一起合唱。”
安旭笑笑,最后把目光郑重地转向贺正。
“最后要感谢地就是刚才帮我拧瓶盖的这位帅哥儿,不过因为他太帅可能会引起许多麻烦我就不多说了。
总之一句话,感谢有你。”
贺正忽视所有人,专注地和安旭对视。
好好的“揭案”现场到最后愣是变成了演唱会,等他们吃一顿来之不易的午饭,已经是下午三点。
特安组全员修整,一群人吃完午饭就回去睡,齐刷刷睡到第二天中午。
贺正和安旭简单收拾一下,带他去做后一件事。
站在行.刑.室门前,贺正看向安旭。
“ 会害怕么? ”
安旭和他都已经套上了衣服,手里拎着沉甸甸的保险箱。
“ 很难形容现在的感觉,我们进去吧。”
贺正便不再多问,推门进去。
两张床上,一个是从未露面的椋鸟,一个,是浑身颤抖的裴向荆。
椋鸟十分平静,他有一头长发,现在穿着白色囚服平躺,长发散开,一双眼睛空洞地张开,好像已经死了。
安旭和贺正站到他眼前,这人也没什么波动。
相比之下,裴向荆抖如筛糠。
贺正不顾他的挣扎,打开箱子,里面是他们马上要给这两个人行刑的针剂。
安旭站在椋鸟身边,“你还记得被你绞.成.肉.泥的.卧.底么?”
独特的记忆只有那一次,椋鸟忘不掉,可他杀过去数不清的人,他早就麻木了。
“ 对不起,杀了你父亲。”他干硬地向安旭道歉。
安旭只冷笑了几声。
他走到裴向荆这边,无比厌恶道:
“ 你真恶心。”
“对不起、 对不起、 我真恶心……”
摘掉眼镜的裴向荆多了几分小人嘴脸,贺正冷冷地看着他。
安旭又道: “ 安安是不是你安排人开车撞的? ”
贺正后来和安旭说了录音里的内容。
裴向荆更怕了,他流着眼泪看向贺正。
“对不起、 对不起小正、 你妹妹是我找人开车撞死的、 对不起……”
贺正径直掐住他的脖子,眼眸猩红。
“ 你知不知道她才几岁?即便听到你那些秘密,她也不会乱说,裴向荆,你知不知道? ”
贺正手上的力道这时候就已经掐的裴向荆翻白眼。
但他松开了。
贺正不再欲跟这人多说废话,直接拿了根针剂出来,和安旭交换位置。
裴向荆直到心跳停止的最后一刻都再不听地重复对不起三个字,分不清他是对贺正还是安旭道歉。
……
他们接着便回到了安旭小时候居住的城市,给安旭他爸扫墓。
从家乡回来那天是个出奇的晴天 ,贺正在心里算算日子,马上也就到安旭的生日了。
安旭之前不怎么过生日,因为他的生日是11.11,随着网购的发展,他越来越觉得这天过生日像故意卖惨。
不过贺正偷偷给他准备了硬核的庆生,说是庆生,更切合的说应该是求婚。
他带安旭去到一个军营的后山,贺正借装甲信息团的光,在早已联系好的情况下带安旭看信息团打.火.炮。
两个基数打完,给安旭唯一的感受就是震撼,那些闪烁在空中的炮火比烟花强烈,但他没想到贺正在这样的场景下向他单膝跪地,掏出一个戒指。
安旭接受了贺正的求婚,他们配了一对造型简单寓意深长的戒指。
在过年去国外配安旭外公、妈妈过新年的时候领了证,申龙和谢小山也进度飞快地取得了父母的同意,紧追其后领证。
婚礼在一个温馨的小公园,特安组都在,唐三彩和丰穗子给他们做伴郎伴娘。
见证婚礼的只有他们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晚上一起喝酒吃肉,一群人过了二十多年来最潇洒最美满的新年。
结婚第一天的晚上他们所有人住在安旭外公的家里,安旭喝多了,贺正在一楼冲了杯蜂蜜水,看到陷在鹅绒被里的安旭脸蛋上一边一坨红,睡眼非常可爱。
他好生哄着安旭喝了蜂蜜水,关上灯,相拥而眠,贺正模模糊糊听到安旭说梦话。
“ 贺正是… 我老公……我是他……老公…… ”
贺正: “ 嗯,你是。”
安旭: “ 爱你哦……”
贺正亲亲安旭的眉心, “ 我也爱你。”
窗外面的星星陪伴着他们,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对于安旭,贺正帮他卸掉面对世界的仇恨、 卸去不再需要的伪装、 找到未来的依附和安全感。
对于贺正,安旭教会了他“喜欢”,喜欢是一种能力,在家人去世遇见安旭之前,贺正丧失了这种能力。
发现自己喜欢安旭之后他又害怕保护不了安旭,因为一但喜欢了一个人他便有了软肋。
因为安旭,他不再百毒不侵,不再一无害怕,安旭教他放下自责学会爱人、 教他关心世界。
他们之于彼此,是生死归宿、是甜处安身、是爱与被爱、是相互救赎。
年少时被迫承受的伤痛,终于找到了对症下药、斩草除根的不二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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