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戳中了程昂的痛处。
他双目猩红, 狰狞的脸全是被揭穿内心后的恼羞成怒,在扑向安旭肩膀的前一秒被站起来的贺正一脚踹中下腹。
贺正的力气很大, 程昂被他踹的趔趄着坐回椅子倒下的地方, 半个身子与地面摩擦,鼻梁上的近视镜也因为刚才的力道撞上一面墙,镜片随声而碎。
" 我没有! 你胡说!! "
陷入癫狂的男人重新站起来,不依不饶地试图赌上安旭那张揭开他罪恶面具的嘴。
安旭在贺正第一次踹人的时候就站了起来,他可不是什么娇弱的奶油小生, 即使伤了最得力的左臂也妨碍不了他伸展拳脚。
在程昂第二次向他逼近时一个膝身, 凌厉的扫堂腿直接叫程昂摔了个人仰马翻。
程昂狠拧着眉,没站稳的功夫被贺正揪着西装的后衣领一把薅起来, 反手摁在做笔录的桌子上拷上手铐,直接丢进审讯室。
手脚都拷上拷链, 程昂整个人都被束缚在封闭的审讯椅里, 这间屋子伸手不见五指, 他在被贺正制服后激动地晕厥过去,现在才刚睁开眼。
没有灯光的空间使得人的其他感官异常敏锐,很快,被束缚在审讯里的矮弱男人先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
慢慢的,他闻见那令自己上瘾的、每个血管都叫嚣着兴奋、 全身沸腾的的气味!
他就着新鲜的气味不由自主想到那天初尝人血的晚上, 喉咙眼跟着陷入美好的回忆而兴奋的收紧,不舒服地发出"咕嘟"的声音。
"啪、"一束强光骤然打在程昂的脸上,干扰他沉醉于回忆之中。
安旭的声音想起,"你有卟啉症, 从小到大你因为这个病有很重的心理负担。
你的皮肤因为敏感而不能接触阳光,牙齿也是被腐蚀后担心被他们怀疑才去做了假牙。
这些,你还要为自己狡辩么?"
话落,安旭在黑暗之中掏出个喷瓶朝程昂的方向喷过去,是他让人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鸡血。
腥咸、直冲泪腺和喉咙,一般人怎么会喜欢这味道。
味道发散,程昂就像吸了毒的瘾君子,在黑暗之中脱去平日伪装的躯壳,拱着鼻子,露出野兽一般的野性,吸食他的"毒"品。
" 没有。"
男人已经没有理智去应付安旭,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安旭手里的血喝进身体。
"佟翼到底有什么心理疾病,你故意在演唱会对范雪下手,和佟翼有没有关系?"
说完,安旭走进两步,他看见灯光前程昂突出的五官,隔着半米连续喷几下瓶子,鸡血的气味越发刺鼻恶心。
程昂闭上眼一个劲的吸鼻子,两分钟过去总算吸了个够,发出满足的喟叹。
" 佟翼、佟翼没有病,他只是忍不住想要吸血,他对我说他这是他家里人惯出来的毛病 。
离开家后他开始讨厌禽类血,佟翼背后有靠山,他第一次尝试人血之后很是害怕,但他的靠山替他摆平了。
佟翼很害怕,后来找上我帮他缓解恐惧。
他太嚣张了! "
程昂突然拔高音量。
"他罔顾人命!就凭背后有人就可以肆意妄为。
我呢?我为什么不可以!! "
安旭鼓励性的又喷几下瓶子里的鸡血,好看的眉眼其实早已簇起,这味道可真不是正常人受的。
"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
"我、我、 我也想喝血,没上新闻之前我就知道是佟翼干的。
这样的事他做了不止一次,习惯之后他心里早就没了恐惧,甚至还把这当成荣誉炫耀。
因为我的职业 ,他很信任我。
那件事上新闻的前一晚,他就打电话向我炫耀了!
他欺人太甚!我要让他得教训!"
安旭忍不住后退到门口,站在灯光前," 疯子。 "
" 我不是疯子!佟翼才是!! "
" 范雪的死你怎么解释! "
"我不是故意的! "
"你有种站在法庭上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
程昂熄了声。
"现在,你认不认范雪的死是你,程昂,一手造成的?"
"……"
"对于你说的,佟翼为了个人癖好造成姜小雨失血过多而亡,你可有说谎的成分?"
"……"
" 老实交代! "安旭肃穆地低吼一声。
"我认。 "
" 认什么?! "
" 佟翼、 姜小雨、范雪,我都认。 "
灯灭了,安旭毫不留恋地走出小黑屋,关门之际屋子里程昂已经嘶吼出声。
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安旭吩咐一旁的小方把人押去对面的看守所,录音笔交给其他人写报告,将佟翼绳之以法,这两桩案子就算结了。
回到特安组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这几天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直到今天全组人才能凑齐吃饭。
午餐完毕,安旭拿着老房从外街新买的玩具准备在院子里遛狗,以唐三彩带头的几人笑眯眯地把他围住。
看着面前几个大老爷们儿不怀好意的笑脸,安旭忍不住打个寒颤,眼皮也开始抽跳不止。
"哥儿几个,干嘛啊这是要? "
唐三彩哼哼笑, "旭啊,你看看你内胳膊弯儿。"
安旭歪头,申龙从后面抱住他没受伤的右胳膊。
" 安旭,你那胳膊是贯穿伤,该换药啦。 "
唐三彩和申龙对上眼之后也扳住安旭的肩膀,两个人合力把安旭拖到院子屋檐下的躺椅上。
安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眼皮抽跳的功夫一扭头,果不其然。
丰穗子已经走过来,在躺椅旁边摊开了医药箱。
"贯穿伤呢,需要我夹着棉条从你的伤口穿过,再上新药,过程很疼,不过你也不用怕。 "
丰穗子笑的一脸狡黠, " 拿出你当时给咱们老大挡枪的架势来,这点小疼不算什么的。 "
安旭俊朗的脸在这一刻再也帅气不起来了。
一想到待会儿自己的伤口要重新经历一次血肉穿透。
他就觉得天也灰了、草也黄了、吃嘛嘛不香、自己脸上这些个兄弟也都不是个人模样……
" 能,能不能上点麻药啊?"安旭不抱希望的问,虽然他心里知道答案。
丰穗子夹着医用棉条看他一眼,“你说呢?”
“ 嘶,想想就很疼啊!”安旭苦着脸。
“ 那就别想了,大龙你俩抓紧他。”
“开始吧。”
丰穗子一剪刀剪开安旭胳膊上的纱布,刮风似的沾好药。
摁住安旭的左手臂一个稳准狠,扎针似得 ,一镊子把棉条捅进安旭被子弹穿透的伤口里!
“呃啊!!!!”
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原本趴在门口的四喜和狗剩竖着耳朵跑过来。
安旭被唐三彩和申龙摁着肩膀横在躺椅里,丰穗子也牢牢地摁着他另一条胳膊。
他动弹不得,激烈的痛感走过全身的神经直逼大脑,偏偏沾了药的棉条还堵在伤口里不走了!!
这好比是双氧水放在溃烂皮肉上的疼痛再放大千万倍,任哪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得发出生孩子般的惨叫。
丰穗子专心兑着一会儿要敷伤口的药。
“ 哎,大男人叫什么叫嘛,再等一分钟,彻底清洁之后棉条就抽出来了哈。”
“……”安旭已经没有力气叫了,他仰着生无可恋的脸靠在躺椅扶手上,眼睛一眨不眨,眼角还挂着光亮。
唐三彩在他脑袋上哄小孩儿似得。
“你想想关二爷刮骨疗毒,再看看自己这又算的了什么、忍忍哈,忍住!
一会儿还得缝针呢,等缝完针我给你纱布上画个小猪佩奇咋样 。”
“你得了吧,还小猪佩奇,安旭又不是隔壁小胖墩儿。 ”申龙忍不住吐槽唐三彩。
啥而任由这几个人说什么,安旭像被点了穴似得,一动不动躺在椅子里,唯独眼角的泪留下来证明他还能喘气。
四喜和狗剩仿佛都感受到了安旭此时此刻的疼痛,四喜伸着舌头舔上安旭的脸,想要用犬类的方式替他缓解疼痛。
可怜狗剩小矮个,够不着安旭的脸,只能 “呜呜”地,围着他的腿和丰穗子团团转。
“安旭放松啊,我抽棉条了,上边儿那俩抓好。 ”
“ 快点儿吧 ,再不.拔.出来该送ICU了。 ”
浸了血和脓的棉条被镊子夹住,猛的往外一抽。
安旭的额头上挂了一层冷汗,脖子和两条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额头上鼓了包似得一跳一跳,愣是没再出声嚎几嗓子。
“哎,想哭就哭 ,大家又不会笑话你。 ” 丰穗子一边上药一边说。
“我才没…嘶……”安旭龇牙咧嘴地倒吸冷气。
才从屋子里跑出来的谢小山怀里抱着桶小零食,一脸严肃地在安旭旁边蹲下。
他怀里的东西是申龙给他买的巧克力星球杯,现在谢小山手忙脚乱的去揭盖,偏偏越急越抠不开。
而安旭依旧像个死人似得躺在全组人的包围之中,申龙和唐三彩正指导着生活“巨婴”谢小山开盖。
一只大手突然伸进来,捏着块什么东西塞进安旭嘴里。
唐三彩顺着大手扭过头。
“老大,要不说你无情无义像个阎王呢,人家安旭好歹是为了你受的伤,这换药的功夫你不来帮忙干嘛去了啊。 ”
贺正没说话,低垂着眉眼看着怏怏的安旭。
那一大块老房给的冰糖塞进安旭嘴里。
现在他鼓着一边的脸颊“咔哧咔哧”地把冰糖嚼碎。
嘴里被纯粹的甜味儿充斥,总算缓解了些痛感,安旭闭上眼。
等到伤口完全缝好,唐三彩扶着安旭坐正,贺正才出声。
“接到报警,佟翼又害死了一个人。 ”
“……”
小剧场:
安旭:太疼了,贺队还不过来抱我, ╯^╰,生气了 ,罢演小剧场!
贺正: ( ̄ェ ̄) ,抽烟么?止疼。
安旭:我*************!!
围观特安组:哎呀,安旭咋还跑了呢。
贺正:啧、【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