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人气停滞在500W,不再上涨。

  鲜红色的人气计量器,一跳一跳的,无数的弹幕在灼灼的直播间里飘来移去。

  【????死了???】

  【坏女人死了,我的心里从此再无悲喜。好耶~】

  【有谁注意到坏女人是怎么死的吗?】

  【现在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分钟前。

  灼灼其实做好了准备。

  她比其他人聪明多了,将一切能用上的东西都用上。

  比如那个古曼鬼。虽然对方是丑了一点,但是并不妨碍灼灼利用它在直播间增加人气值。

  甚至她连BOSS都算了进去。无论BOSS是能够为她所用,还是与她争锋相对,都能利用BOSS获得想到可观的人气量。

  你看,现在不是500W了吗?

  500W。

  她废尽心思把直播间的人气推向了500W,也做好了如果真的遇见过分强大的BOSS,她就立刻退出游戏——虽然她苟到现在十分不舍。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

  管家二度出现在自己面前。

  从里世界到表世界。

  BOSS都只有一个人。

  灼灼身体被管家穿透的时候,她清晰看到了管家的表情。

  那一瞬间,她明白了。

  她自诩为,在螳螂背后的黄雀,可是黄雀之后呢?

  还有黑猫。

  灵巧、祖母绿的黑猫,一跃而起,咬住了黄雀细弱的咽喉。

  他古井无波的表情紧紧盯着挣扎的黄雀,看着它垂死低吟。

  管家勾了勾唇角。

  淡淡的笑似乎只停留在唇角,一点也没有染上眉梢。

  看起来是在笑,实际上是嘲讽。

  他细数灼灼的罪恶,算来算去,有且只要一条——

  “你不应该伤害他。”

  下一秒。

  灼灼的身体坠入错落的河道之中。

  她抬头看到浓稠、虚假的天空。

  那片天空里,没有一点星子,连云朵也不移动,这里甚至还不如里世界里面的那片天漂亮。

  至少还有个脾气暴躁的老母亲,蝉鸣一样的聒噪。

  而这里,一片漆黑的砂砾,巨大的陨石坑将土地砸出错落的河道,滚滚水流涟漪阵阵,一圈圈包裹着中央的巨石,唯一巨石上生长着一朵摇曳的小花。

  那是真正嫩生生的颜色,像初生的金丝雀。

  死前最后一秒,灼灼懂了那张失效的金丝雀道具——我的心中已经有了金丝雀,从此有了人间欢喜。

  灼灼也不算有遗憾了。

  而诡异的是,她的躯体刚刚落下,就迅速衰败,整个躯体扭曲起来,之前年轻饱满的皮肤迅速皱缩,像颗皱皮的豌豆。

  方才还是年纪轻轻的少女,眨眼功夫就颜如老妪,她身体往旁边一歪,跌入了滚滚的河流中。

  【坏女人看起来怎么被人吸干了???】

  【细思极恐!!】

  【坏女人终于下线了!好耶!】

  【管家BOSS也太帅了吧!】

  从头到尾,管家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灼灼,他一步步走入湍急的河流中,身体皮肤变得灰白,裸--露出来的手腕一团团青蓝色的鳞片,又如同流星一样消逝。

  越是靠近,他的身上的鳞片越狰狞,反反复复,最后如同猫背上凡人毛一样,全部炸开、竖起,青蓝色的鳞片顶端失去原本的色泽,变成淡淡的灰色。

  巨石上有一朵花,还有一块画板。

  画板上腻腻乎乎涂着颜料,看不清是什么,隐约可见是一层层灰蒙蒙的雾,像是一层覆盖在天空上的云。

  【我擦???】

  【表世界里其实就是这样???】

  【那个大石头是什么???石头上那幅画是什么东西???】

  【奇了!如果把眼睛靠近那幅画的话,能看到里世界哟!】

  【草,不是吧,rwkk!!!】

  管家将眼睛靠近那副油画。

  另一边,阴冷的目光投射在了那片苍穹之上。

  他的目光始终凝视着他的少年,他的少年身边有另一个他。

  管家用嘴把苏南栀眼睛上的布条取下来,他唯一柔软的唇滑过苏南栀的眼皮,苏南栀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被柔软的唇挑-动着,他觉得特别痒。

  “那我可以亲亲我的小少爷吗?”

  苏南栀在他怀里躲来闪去,被管家摁住肩膀,一点点啄在他的眼皮。

  而听到声音,想要进来捡漏的王行之,木着个脸,满脸都写着如丧考妣。

  【啊啊啊啊啊!!!喜闻乐见修罗场!!!】

  【新欢VS旧爱,翻车的那是鱼塘吗?不是,那是我养的狗勾!】

  【翻车了,翻车了!!!】

  【哦豁,南栀小前辈你继续装啊!】

  王行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脸色好一点。

  他估计着对面那位还不大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仔细想了想,对方的记忆,估计还停留在两个人蹲墙根叼着“水蜜桃糖”的那会儿。

  啧。

  好涩好涩。

  他掏出老龙凤,半倚着墙壁,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狠狠抽了口。

  他半眯眼睛,齐齐密密的睫毛带着片段似的阴影,似笑非笑吐出一口烟气,雾气漫上半边脸,他微微偏头,挑起唇角。

  凶戾目光因为这个动作,显出了一丝柔和颓丧。

  他直直看向苏南栀。

  在苏南栀疑惑的表情里,非常怂的,抖了一下手。

  他酝酿了许久的那句酸不溜啾:“哟,是南栀前辈啊。”

  一对上苏南栀瞬间就变了句子,变成了——

  “你怎么可以忘了我们的第一次?!”

  苏南栀脸颊“唰”一下白了,更多的是疑惑:“……咩?”

  管家皮笑肉不笑:“嗯?”

  苏南栀挥着小手,努力辩解:“我、我们哪有什么第一次啊!”

  他记得自己的任务,得跟管家在今天成功表白啊,要是管家对自己印象太差的话,那岂不是会表白失败?

  苏南栀泪眼涟涟,睫毛在脸颊上投射出浅浅的阴影,手指把那根纯色的丝带折来折去。

  王行之是个粗人,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尤其是他多年浸淫男女颜色区,好话不好的话,全都会。

  他刺猬似的条件反射:“真忘了?谁曾经在我大-腿-上吃糖?还眼巴巴望着我,跟我撒娇?你们绿茶都是这样的吗?”

  苏南栀脸颊迅速红了起来。

  他自然想起了自己跟老板那段不可说的事情。

  想起烟嗓在屋子里,低低唤着自己的名字。

  他动了动唇,没说话,怕管家想太多,他拿着手里的丝带,去栓管家的手指,最后打了个瘪瘪的蝴蝶结。

  管家低头摸了摸蝴蝶结:“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苏南栀连忙否认:“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这下子,王行之被气死了。

  他心里还在努力替苏南栀开脱——

  是不是还没有恢复记忆?没恢复记忆,两人都能这样黏腻,那一定是别样的缘分!

  可以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当着他的面,跟人求婚???

  不一定。

  王行之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他想了下苏南栀的手段,得出个脑子被飞机撞过的结论——

  “他一定是在气我!!”

  气他的目的,不就一个?

  那他一定是深爱自己!!!

  想让自己吃醋?!!

  想到这里,王行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手里夹着的烟突然就拿得稳了。

  他想着上个副本的苏南栀,也是这样,总是用特别别扭的方式来处理自己的感情。

  王行之突然有了自信,他对上管家的眼睛,挑衅道:“我们玩过套。”

  【哈哈哈,王队你到底幼不幼稚!】

  【是的,你们不仅玩过套,你们还玩过亲亲抱抱!】

  【你们不要在嘴炮啦!这样骂下去是死不了的人!!】

  向来不苟言笑的管家,淡淡笑了笑:“我们上过床。”

  王行之自觉跟苏南栀亲亲摸摸抱抱,连套都玩过了,四舍五入那就是铁打的亲密关系。

  “呵呵不过就上过床……上过……什么??床?!!!”

  他自信的脸瞬间就垮了,那烟的手有开始颤抖,瞳孔因为震惊瞪大了。

  刚才自信的、微微上挑的眉眼,如同火山岩一般凝固了,嘴角明明在笑,最末端其实垮了下来。

  【世界名画:《你看他笑得多开心啊》】

  【求问王队此刻心里路程,来个课代表!】

  【是王队不够惨吗?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这么搞笑的王队???】

  【管家,yyds!!!】

  王行之烟折了,败犬就算了,他小小年纪,可受不了这种委屈!

  他脑海里迅速略过之前所有的事情,迅速给苏南栀盖棺定论。

  草了!

  他才在这边撩完了自己那颗纯真的少年心,转头就去跟人上-床了!!!

  那自己算个什么???

  登上珠穆朗玛峰之前练习专用的鸭-子吗?

  酸楚跟不可遏制的愤怒袭了上来。

  他几乎是忍不住想要把眼前的这对“奸夫□□”弄死的冲动,只能狠狠折断了手上的老龙凤。

  管家偏偏还不急不缓加了一句:“你也知道他娇气吧,那天他哭得很惨。”

  王行之狠狠咬了下牙,皮笑肉不笑:“草,那一定是你技术不好吧。喂,苏南栀,你就不想跟我试试?老子一定不让你哭。”

  苏南栀睫毛颤了下,他紧紧盯着王行之,大概是在判断他是谁。

  “你是……”

  管家目光停在苏南栀脸上,目光很沉,像是一张巨型的网,要将对方吞噬。

  他的手还在摩挲着那条丝带,心情却十分沉重。

  他压着嗓子,含着苏南栀的名字。

  几乎可以确定,这外来的灵魂,是那么美丽,那么璀璨,也是那样的想让人杀死。

  就因为苏南栀这声呢喃,王行之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

  他说:“你吃了老子那么多糖,还拿走了我的小红帽,你居然还忘了我的名字?啧!没良心的小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王行之(拿烟的手微微颤抖):完了,我自爆了,一会他要是说喜欢我怎么办

  小小酥:……谁来着??

  【】

  王行之这货是不是有病,他一出场,怎么还自带文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