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捂着头消化脑袋里多出来的东西，突然皱了眉，动作随意地从虚空中抓住了一团红蓝交融的东西，仔细一看，那东西内部全都是意义不明的数字1和0交织杂乱。
男人审视了那东西一会，接着按照脑袋里的塞出来记忆离开棺材，来到惊悚高中与惊悚迷宫交界副本中间，看到了计划中的银发青年。
不自觉产生陌生的情顿时温暖了心头。
然后他就瞟见了苏亦清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目光一怔，冷了下来。
“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苏亦清不大在意地摆了摆手，“比起这个你抓到X没有？”
男人对于他这种不在乎自己却在乎其他人的态度感到不满，又重复了一遍。
“你受伤了。”
两人沉默对视，苏亦清妥协似的掏出治疗药水喝下，男人这才拿起那团东西，回答苏亦清开始的问题：“抓到它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
银发青年勾起恶劣的嘴角，笑道：“屈打成招了。”
整个事情还要从在禁闭室两个人的计划说起。
“要抓住X，首先我们要确定它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然后故意制造出那种情况，逼迫它现身。”
苏亦清看向游戏面板，“你和它比较熟，你应该比我清楚。”
游戏面板立刻浮现出一串文字。
【过载的时候，它就一定会出现。】
苏亦清思索了一下，“这个好办，你有办法把我的惩罚副本改成鬼怪类的吗？”
——这不就巧了。
监察官打字的手微微一顿，心虚地敲下三个字：【不用改。】
苏亦清意外地挑眉，“本来就是鬼怪类的吗？”
监察官干咳了一声，回复：【……对，在那个副本我可以强行和危命赌场的副本联动。】
惩罚副本也是配合着游乐园副本，就是为了和心上人做那档子事情什么的实在说不出口。
索性苏亦清似乎没发现他奇怪的表现，“X出现会有什么明显特征吗？”
【没有，但是如果它来了，我一定会发现。】
“那好，到时候我会在副本里闹事逼X出现，接着就交由你将它抓住。”
【以我现在的状态，不一定抓得住。】
“没关系，只要抓住一小部分就可以了。”
苏亦清笑得如沐春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银发青年笑起来绝美，看着却莫名瘆得慌。
于是乎，那团瑟瑟发抖的不明物体被男人五花大绑束缚在空中，苏亦清调整了各个摄像角度，确保直播间能够清晰的拍到那团东西。
直播间观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要干嘛，纷纷发弹幕提出疑问。
面对这些问题，苏亦清头一次破天荒地回复了。
“别急，好戏即将开场。”
一切准备就绪，苏亦清随手拿起这个副本抽中的相机给那团东西拍了个照，发到了直播，引起了玩家广泛讨论。
“这是什么东西啊？”
“有谁见过吗？”
“我是旅行家，我玩过这么多副本也没见过这个，不过它看起来是由数字0和1组成的一团程序。”
旅行家说的话很有说服力，各种关于程序团猜测的弹幕墙刷满直播间。
“程序团，哈哈哈哈不会是系统吧？危命游戏里只有系统才有程序啊。”
“怎么可能溏淉篜里，系统有可能被抓住吗？”
“八成是什么副本NPC的程序之类的吧？”
“笑死，系统要是能被抓住，我直播倒立洗头。”
谁料苏亦清瞄了一眼弹幕笑道：“如果就是系统的话怎么办，会兑现诺言吗？”
大部分直播间观众看过天使游乐园副本，知道欺诈师说话做事虽然跳脱，却从不会无的放矢，被他这么一说，此时已经半信半疑了。
“……不会吧……”
“我跟了欺诈师直播间这么多场，他每一次说话都准的像预言家。”
“我都已经忍不住相信他了。”
还有一部分弹幕表示质疑，苏亦清没让观众等太久，终于正式准备介绍那团东西的身份。
“想必大家都看出这个是一团程序，在介绍它之前呢，我先说说我进入危命游戏时的事情。”
直播间观众被他的话提起了好奇心。
“我是玩家欺诈师，名字叫苏亦清，不知道直播间的玩家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入危命游戏的，我是因为一场车祸意外病危，受到危命游戏系统邀请，不得不进入这个游戏求生。”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呢？
在苏亦清的带动下，刷屏弹幕不少观众说出了进入危命游戏的经历，大家的经历都极其相似，意外、疾病等等频临死亡导致系统出现。
“没想到大家都是差不多的理由被迫进入危命游戏啊……”
“以前没有人问这样的问题，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这么惨。”
“可是这样说来，系统是怎么找到我们这些人的？”
苏亦清看到笑了笑，“好问题，我当时是系统直接在脑袋里说话，你们呢？”
“我也是，就在我以为我肯定没救了，突然听到了一个电子音。”
“最开始听到那个声音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弹幕讨论着，逐渐有人发现不对劲。
“……那什么，我有个细思恐极的疑问，系统的声音为什么是直接传进脑子里的？”
“这个……毕竟是系统，说不定有什么黑科技？”
“什么黑科技能直接在脑子里说话啊？”
“就是，好像入侵了脑子一样！”
问题愈演愈烈，苏亦清适时开口，“不只是系统电子音，整个危命游戏都像黑科技，即使是NPC也真实的可怕，不是吗？”
“欺诈师这么一说真的感觉好恐怖啊……”
“为什么我以前意识到这个问题啊……”
“对啊，以前完全没有这样疑问。”
伴随着直播间观众的疑问愈演愈烈，苏亦清这才开始解答。
“大家稍安勿躁，听我说说我的想法吧。”
他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
“我觉得所有玩家直到意外濒死的记忆有可能是真实的，有问题的是在这之后的记忆。”
弹幕一片问号。
“假设我们因某种原因大脑被植入了类似芯片的东西，它篡改了我们的记忆并联通了所有玩家的大脑，构建了一个名为‘危命游戏’的世界，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而我之所以认为玩家们到濒死的记忆有可能是真实的，一是因为如果不是在所有人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根本做不到这种芯片植入。二则是因为，危命游戏只有让玩家记得濒死的记忆才能逼迫玩家进入游戏。”
“在这种情况下，并不排除大家有关濒死的记忆也是被系统篡改，或许你们实际上的病没有那么严重。”
直播间弹幕全傻了。
“卧槽，我竟然觉得欺诈师说的很有道理。”
“救大命，我不会说话，谁来反驳一下，我都快要相信了。”
旅行家及时出现：“你这是猜测，有证据吗？”
苏亦清点头：“我当然有。”
“请问你们的记忆里有关于过去的家人朋友，或者过去经历的事情吗？”
弹幕安静了一下，稀稀拉拉地回复。
“啊这……太久了好像有点忘了。”
“我进危命游戏都五年了，活着都很难了，别说回忆过去的事情。”
只见直播间里的欺诈师指着自己的脑袋，讽刺地笑了笑，“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记得过去的经历，一清二楚，想忘都忘不掉呢。”
“然后在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一个明显不属于我的虚假过去钻进了我的脑海，伴随着一个陌生的电子音出现。”
“众所周知，我是一个欺诈师，这也是我现实中的职业。”
银发青年笑得越发嘲弄。
“而‘苏亦清’这个名字，只是我那时候所使用的化名之一。”
这样的话震惊了在场所有玩家，直播间弹幕瞬间都安静了。
唯独旅行家冷静地提出了疑问，“可是照你这个说法，你原本没必要进入危命游戏，你是为什么进来呢？”
银发青年淡然回答：“这就涉及到我现实里另一个身份了。”
“其实我是专门进来拯救你们的，算是警方的秘密合作者。”
“帝国早就发现众多民众因为意外陷入昏迷，身体无限接近植物人状态，唯独大脑极为活跃，帝国的科学家和医生们为了救下你们，日夜不停进行研究，最终选择我作为进入串联你们大脑的这个世界。”
“我能够保有原始记忆也是因为佩戴了帝国科学家制作的仪器。”
银发青年摊手，“所以说，我刚刚说的都是真实的情况，我的车祸意外是故意制造的，现实里的我非常安全。”
弹幕观众直接傻了，这是什么天大反转啊？？？
“靠靠靠，我信了！！”
“我们能真的能离开这个鬼游戏了吗？！！”
“太好了！！”
“感谢帝国还没有放弃我们！！”
无论欺诈师的话是否真实，都给了在危命游戏中的玩家一个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宁愿相信这样的谎言，也不愿意面对危命游戏的被迫逃生。
没有人注意到，全程一言不发的男人无声对银发青年说了两个字。
“骗子。”
苏亦清在摄像盲区倏地勾起嘴角，食指放在嘴唇前。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