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眼睁睁的看着队友们化身社会主义青年人并将红皮书奉为圭臬，一个两个散发着浓郁的社会主义气息。
要不是红皮书属于道具范畴无法被拆卸，疯狂的社会主义青年人甚至想要撕下几页当护身符。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秉承着带不走也要摘抄下来带着的信念，还强硬的往安夏口袋里塞了几张，拦都拦不住。
安夏：“我真的会谢。”
队友：“不用谢，好好品味。”
安夏：“……”
麻了，人麻了。
等所有人清醒之后，七个人一合计，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他们的副本通关任务与最开始主裁判的要求不符。
【离开天使游乐园。】
这是他们游戏面板上唯一的任务。
而主裁判的要求却是：拯救诺亚城市民。
“该不会，只要我们离开了游乐园，民众就会恢复原样吧……”
黎城在众人慈爱目光中越说越小声，最后默默地闭上了嘴。
夏凌萱像对待不懂事地孩子般仁慈地揉了一把黎城的头发，成功收获到一个怨念的眼神后，抿唇一笑，“我认为系统任务应当优先完成，解救民众的事情我们目前没有方向，不好执行。”
“而且欺诈师先前的猜测没错，赌场世界的规则果然也限制的副本，副本只能以间接的方式对我们下手。”
只有完全没搞懂规则的安夏听的懵逼，他还不知道那种间接的方式是什么，但其他人刚刚都已经深刻的体会过了。
即使是苏亦清也想不到竟然会有模因污染，而这件事情十分棘手，一旦意识到“祂”的存在就意味着自己离被完全污染没有多远了。
事实上，刚才听见规则苏亦清就意识到了这是模因污染，同时也意识到了“祂”的存在，大脑直接就进入了深度污染，他的意识和自我认知完全陷入了混乱，无数次认为自己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过往的经验与理智告诉他，他就是人，而突然侵入的认知却时时刻刻否定他身为人的自知。
当时他甚至已经看到自己胸膛上的心脏位置被破开，长出了第三只黑色狰狞的手。
耳边似乎已经听到“祂”到来的声音，以及一声微弱的孩童笑声。
认知在处处瓦解，理智在寸寸崩裂。
可以说处在苏亦清最危险的边缘，其次就是旅行家和墨朗。
幸亏苏亦清在紧要关头本能抓住一切可能得救的救命稻草，用那个堪称废物的F级异能极为欧皇的抽出了一本《马克思思想导论》，他铁定被彻底污染了。
“夏凌萱说的没错。”
苏亦清丝毫没提刚才的凶险，神色平静，只有旅行家和墨朗大概猜到了青年之前的情景，心中不免产生了些许担忧，但很快青年接下来的话就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为了避免被规则持续污染，我已经事先给自己做了催眠，因此我并不记得规则。”
“你们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催眠，”银发青年说到这倏地挑起嘴角，笑得不怀好意，“保准让你们……”
“欲、仙、欲、死。”
安夏鸡皮疙瘩掉一地，摇着头疯狂后退。
看把孩子给吓的。
旅行家怜悯地瞟了一眼少年，“我们进来的副本入口已经封死，现在任何人都不能落单，我们才能一起离开这里。”
众人不可置否，季武适时提问：“那拯救民众的任务怎么办？”
旅行家神色沉凝，没有直接回答季武的问题，反而转头看向苏亦清，似在询问意见。
“我怀疑那个主裁判有问题。”
“啊？”黎城诧异，“不可能吧，他不是副本NPC吗？”
墨朗微微眯起眼，陷入沉思。
在玩家心中副本NPC就是系统的工具人，是用来引导玩家进入副本的“前情提要”，许多大型副本都有这样的设置，并不稀奇。
从来没有副本NPC在带领玩家时出问题的情况。
旅行家对这个想法没什么自信，说出这个话也只是想寻求一些认同。
直播间弹幕就他的话讨论起来，不少玩家表示质疑。
不想穿裤裤：“旅行家是不是刚刚摔一下给摔傻了，系统怎么可能出错，它可是莫得感情的机器。”
安图生了谁:“就是，怀疑谁都不用怀疑系统，别的不说，规则设定NPC肯定有保证，信了准没错。”
团队直播间是全员共享的，旅行家当然也看到了直播间弹幕轰炸，银发青年却完全没理会弹幕，出乎旅行家意料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苏亦清没有太多的游戏经验，并不像普通玩家一样被“系统一点准确无误”的思维定式所束缚，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看到系统任务时就怀疑主裁判了，不过我与这类型的NPC第一次接触，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旅行家脸上飞快掠过一丝笑意，“我的推测可没有证据支持。”
“巧了，”银发青年淡笑，“我也是。”
“我是这样想的，一般来说副本NPC的行动不会跳脱出系统设定好的程序，即使是像主裁判这种做出似乎不同于普通NPC行动的NPC，他也极有可能是事先设定好的程序，只要出现了新的城主，就带他到这个副本。”
“至于他所说的拯救诺亚城人民，就是系统安排好的一套像是‘突然觉醒的NPC’的说辞而已。”
墨朗接话，“你是觉得提出裁判所谓的救民事件本身也是的副本‘前情提要’的一环是吗？”
旅行家点头：“对。”
“这是第一种可能，还有第二种，假设主裁判说的什么控制人民的东西是真的，但他依然故意引诱我们进入副本。”
“你们说……”苏亦清摸着下巴，“这主裁判有没有可能是受到这个游乐园控制的NPC？”
众玩家陷入沉思，越想越毛骨悚然。
如果苏亦清的想法是真的，那么说明这个天使游乐园的精神污染已经达到可以污化系统NPC的程度……
要知道系统NPC可是受到危命游戏保护，对于没有保护的玩家来说，简直不敢往下想。
因为副本没有时限，出于保险起见，七个人每人都备足了可以支撑三个月的食物，并且研究透彻了规则才真正踏入游乐园。
在这里，时间似乎都被模糊了，无边夜色始终压抑着人的视觉和精神，游乐园里的设施在无人的情况下缓慢运行，镶嵌在边角的彩灯散发着诡谲的暗光，连前行的路都看不大清。
游乐园广播播放的音乐时而清晰欢快，时而变调诡异，其中还夹杂着严重的电流声，像极了坏掉的老旧收音机用最后力气挣扎着工作。
众人不过离开大门十米左右，黑暗中骤然闪过幽暗的红光，一个废弃的公告牌立所有人在面前。
上面可爱的绘画地图似在无声的引诱人们靠近，进而一步步陷入“祂”预设好的陷阱。
“说起来……”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银发青年突然开口。
“系统说的，玩家预设的精神值过低会怎么样？”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安夏奇怪地看了苏亦清一眼，“精神值一般是100，特定情况会下降，而低于30就会被系统认定为精神失常，副本结束后会被关禁闭室，清醒过来还要去惩罚副本，很惨的哦。”
“不过我听说……”金发少年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精神值持续下跌到低于15的话，有极少部分玩家会触发‘狂暴状态，这个不保真，反正我没见过低于15的活人。”
“嗯，知道了。”
苏亦清随意应答一声，看上去完全没把安夏的回答放在心上，快一步靠近公告牌。
“你们站远点等我。”
他给自己下了催眠，反而成为七个人里头最安全的人，其他人听话的站远了些。
公告牌上是天使游乐园的地图，沿用了门票上同款可爱的绘图画风，清晰明了的标出机动游戏区、儿童游戏区、马戏团和花街游园路线。
苏亦清用游戏面板截了直播间里游乐园地图，刚一转身，恰好看到自家队友死死盯着他身后，目光微妙又惊恐，脸色极为难看。
黎城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指着他身后鼓起勇气提醒：“欺诈师，你身后……”
他害怕被“祂”发现而不敢明言，能提醒欺诈师就已经是顶着莫大的心理压力。
黎城本意是想欺诈师尽快逃离，因为他身后那个圆耳朵、黑鼻子、通体褐色皮毛，长得极度接近玩具店的泰迪熊玩偶手里还拿着照相机，行动过分自如却唯独没有眼睛的“泰迪熊”突然扬起诡异地微笑，裂开的嘴角甚至几乎裂到耳朵。
它走到银发青年身后，速度之快、声音之安静，以至于直面了这个诡异的泰迪熊人偶的队友们甚至没来得及出声提醒。
当一个认知非常相似却又在细枝末节处透露出诡谲异常的事物出现时，人类心中便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恐惧，引起极度不适，即“恐怖谷”效应。
谁料银发青年听了话一动不动，还回头瞥了一眼泰迪熊人偶，神色十分淡然，甚至还像个没事人招手让远处那群完全僵硬的队友过来。
“没事，你们过来吧，它只是想和我们合照。”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