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偏头，好奇地追问：“具体像到什么程度？”
苏亦清淡淡瞟了他一眼，“喜怒无常，行事作风随心所欲，还很喜欢掐别人脖子。”
鬼王挑了下眉，不可置否：“还有吗？”
苏亦清盯着他看了半晌，默默移开视线。
有啊，怎么没有。
那种熟悉的肾上腺素飙升产生的刺激，令他脑海里警铃不断作响的视线……
苏亦清欲言又止，放弃似的叹气摆手道：“算我认错人了，你直接扣积分吧。”
鬼王没理会，反而抓住他不放手，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彼此身上。
他突然低头凑近了脸，额头抵着苏亦清额头，眼睛对视着，鼻子对着鼻子，嘴唇几乎就要碰上了，呼吸相互交缠，那种暧昧气氛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你——！”
苏亦清挣扎起来，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他庆幸现在时在黑暗中，自己的窘态并没有暴露。
……才怪。
鬼王夜视能力很强，似笑非笑地直直盯着苏亦清昳丽的脸颊渐渐爬上羞恼和薄红，嘴角微微抿起，银色眸子里流光溢彩，显示出主人现在极不平静的内心，像一只挣脱不掉被彻底惹毛的白色猫咪。
——太可爱了。
鬼王忍不住抬手想要给青年顺毛，才摸到银白长发柔顺的触感，内心就荡漾起来，令他满意地眯起双眼。
银光一闪，苏亦清怒急，一只手术刀劈过去，“你丫的还不放手！”
鬼王侧身躲过攻击，一个旋转，顺势抓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反握在背后，语气中尽是宠溺：“怎么这么调皮？”
苏亦清回身拍出一道黄符，你才调皮！你全家都调皮！
鬼王轻巧避开攻击，顺势将他带进怀里，用力抱住，“别闹。”
语气即轻柔又霸道，就是莫名欠扁。
……靠！谁跟他闹了？
苏亦清挣脱了好久也没挣脱，以往无往不利的黑色矿石增幅此时犹若无物，根本无法撼动鬼王半分。
他这怒火顿时就上来了，脑袋里灵光一闪，想起旅行家给他出的损招。
妈蛋，拼了！大不了他不要面子了！
只见银发美人突然梨花带雨地啜泣起来，委委屈屈地一根一根试图掰开鬼王牢牢揽在他腰上的手，紧紧咬着下唇，似在娇嗔般怒骂：“你太坏了。”
鬼王整个人完全怔愣，心尖颤抖得厉害，仿佛有什么情绪在叫嚣着冲破束缚。
——想看他眼角发红，又不得不强忍着的可怜摸样。
鬼王不自觉松了手，给了苏亦清可乘之机。
只是腰上的手臂松开了一瞬间，苏亦清飞快往鬼王身上拍出一叠厚厚的雷符，攻击范围覆盖两人，可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一旦引爆就是一起同归于尽。
霎那间，强烈的蓝色电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宴会厅，连空中的月光都黯淡下来，雷鸣声轰隆隆响成一片，两个人的身影被蓝光吞没，震耳欲聋。
——轰隆隆——
等到蓝光逐渐消散，雷霆停息，高大男人略显狼狈地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抱住银发青年不受伤害，苏亦清睁大了眼，表情十分复杂，眸子里充满困惑和茫然。
“调皮。”
耳边声音低沉撩人，气息暖暖地打在苏亦清耳畔上。
“就这么想要积分吗？”
男人直起身子，优雅地撩开凌乱的头发，挑眉看着他。
“真是输给你了。”
【第三局游戏结束，本次捉鬼游戏全部结束，正在为玩家结算积分……】
鬼王的身体逐渐淡去，苏亦清只觉得嘴角倏地被轻啄了一下，眼前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人了。
【叮！恭喜玩家欺诈师成功打败了鬼王，获得奖励100000积分！可喜可贺！】
然而缩在墙角的银发青年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理会自己梦想许久的电子音，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宕机状态。
……他他他他他妈的！！
——又被亲了！
*
黑暗中，男人手里把玩着一顶草帽，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帽檐处，帽子在他指尖上打转，白色装饰花边在空中飞舞。
【我记得我跟您说过游戏时间是平均分配，而您以往答应之后就从不食言。】
听到系统的话，男人停下了动作，暗红的瞳子在阴影中阴鸷又暴戾。
“我记得我说过，你在我脑子里说话要经过我同意。”
【……我很抱歉。】
如果有玩家在这里就会发现，对待玩家总是高高在上的系统，此时面对鬼王，话语中竟然有几分怯意和谦卑。
男人面前显现出与玩家类似的半透明游戏面板，特殊的是，他的游戏面板是红色的，显示的内容也和玩家的截然不同，玩家代号那一行赫然写的是：
——游戏监察官。
【您可否解释一下您的失信行为。】
男人抱紧了草帽，整个人懒散地躺进沙发里，优雅地翘起二郎腿。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是我失言了，请您原谅。】
“要我原谅你很简单，”男人笑眯眯地双手一摊，“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很抱歉，这我做不到。】
“呵呵，你做不到，那就……”
男人低笑，猩红的眼瞳闪过一丝狠戾。
“给我滚——”
【……】
室内再度恢复寂静，只有屋内的男人捧着草帽目光凝滞，一反刚才凶暴的样子。
他发现了一个漂亮又有趣的小白猫。
*
三局游戏结束，苏亦清是时候离开宴会厅一楼，去暗殿事先说好的地点回汇合了。
暗殿约的地点是宴会厅的顶层天台，当他顶着女装装扮来到天台，仅仅是踏出去了一步又立刻退了回来，并且在对上夏凌萱视线的前一刻冲进了一旁的厕所。
正在负责守卫工作的夏凌萱：“？？？”
同样是守卫的黎城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和欺诈师很像的女孩……”
黎城像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你看错了吧！欺诈师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没发现狂欢宴的bug吧哈哈哈哈……”
“……说的也是。”
事然而事实就是，苏亦清刚刚看见夏凌萱装扮的时候才发现这个bug。
再次踏入顶层，他已经换回男装了，而这次系统没有再发出扣分警报。
果然，系统只会扣除一次分数以示惩罚，之后便不再会因为着装不合格扣除玩家积分。
想到这里，苏亦清只觉得自己之前一直穿着女装在宴会厅游荡实在可笑，最气愤的是，还因此被鬼王盯上，甚至发生了那样的事……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来气。
宴会厅顶层大概是被暗殿承包了，装修比之底下系统生成的宴会还要华丽精致些，顶层与通透的室外连接，抬头便可看见浩瀚璀璨的夜空，闪耀的星河在天边流淌，圆月悬挂在万里银河之上，宛如侧躺在绚烂的河床之上，独自沉醉在这迷人的墨色。
纤细的高脚烛台燃烧着，跳跃的烛光忽明忽暗，照得路过的人影飘忽不定。
夜色中缓步走出一名银发青年，恭候多时的墨朗上前迎接，“晚上好，欺诈师。”
“晚上好，”苏亦清点头致意，“带我去见暗殿殿主吧。”
“请跟我来，”墨朗领着苏亦清边走边聊，“你有参加系统设置的捉鬼游戏吗？听说……”
苏亦清斩钉截铁打断：“没有。”
墨朗顿时噎住，无奈地换了个话题，“玩家晚宴听说会选出今晚最美的人，这个时间可能快要出结果了，真不知道这次会是……”
话音未落，系统无机质电子音在每位玩家的脑海里响起。
【选美比赛结果公示，恭喜玩家“欺诈师”获得本届选美比赛冠军，本次比赛名次由鬼王独断推选，仅设立第一名，请玩家更换服装，到指定位置出席颁奖典礼。】
“谁……”
墨朗脚步一顿，苏亦清眼角一抽，两人对视，沉默不语。
“……”
“……”
苏亦清轻咳一声，就当无事发生，先走一步，“快走吧，你们殿主怕不是要等急了。”
“啊？”墨朗反应很快，“啊对，这边。”
穿过中庭的温室花园，苏亦清一步一步踩在暗红色的地毯上，跟随墨朗来到顶层唯一的房间，墨朗敲了门，获得恩准才慢慢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欺诈师，请进。”
室内坐在圆桌前拿着高脚杯对饮的两个男性纷纷停下动作，
其中一人听到欺诈师的名号有些好奇地望过来，“欺诈师？久仰大名。”
苏亦清视线在那人的眼睛停留了一会，那人少年摸样，纯黑长发如瀑布披散，眉眼清俊如画，一身松松垮垮的深蓝道袍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手里还拿着精巧的八卦阵。
苏亦清转头看向另一个坐着的男人，这人面容冷峻，眉眼深邃，轮廓硬朗飒爽，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墨绿军服，凌厉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肃杀，浑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银发青年面对两个人的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挑了挑眉。
“我与百大排名第七位的暗殿首领谈合作，排名第二位的预言家先生为何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