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其它小说>特案组之真相>第4章 围城三

  严睿贤问了一天的话感觉喉咙都在冒烟。

  许漾溜达着过去递给他一瓶水,等他咕咚喝了几口才问,“怎么样?”

  严睿贤叹口气,着实是身心俱累,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从老师到同学,对他们4个是人口称赞,成绩好,和同学相处得也很好,室友关系更不用说——传说中的三好宿舍。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说说,这么好的三个孩子怎么就该遭此大劫。”

  严睿贤这一天同样的话听了无数遍,不可避免的受了些影响,是啊,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严睿贤坐了会问:“谭乐怎么说?”

  许漾也想叹气,“情况基本和你了解的一样,很好的孩子,没跟人结过仇。还提供了几个邓学凯打工的地址,晚点再去问问情况。”

  “家属那边……”

  “谢凌和萧玉的家长已经到了,邓学凯的爸妈坐的火车,半夜到。”许漾递给严睿贤一支烟,又抽出一支叼着点燃了。

  “谢凌的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晕过去好几次。”要说刑警最怕什么,绝对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而是那些痛不欲生的家属。

  死者不能复生,只有查明真相才能对生者稍作安慰。

  陆诜一进来就看见许漾和严睿贤坐一起吞云吐雾,他微皱眉,觉得他们烟瘾太大了。

  可能是接电话时站空调出风口了,陆诜喉咙有点痒,没忍住咳了两声。

  许漾抬头看了一眼,把烟按灭了,还用手肘拐了下严睿贤。

  严睿贤冷不丁被他一拐,朝旁边偏过去,“你什么毛病?”

  “烟掐了。”

  严睿贤一脸懵地看着他。

  许漾嫌弃道,“有没有素质,公共场所吸烟。”

  陆诜虽然觉得吸烟过多不妥,不过他也没有说教的立场,他以为许漾误会了,连连摆手,“受凉了,嗓子有点痒,不是因为烟味。”

  严睿贤听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把烟掐了,看到陆诜手上包着纱布,惊诧道:“哟,怎么还负伤了?”

  陆诜好笑的看了眼许漾,说:“没事,破了点皮。”

  许漾帮他消了毒,担心感染,又坚持给包上了纱布,实在有点小题大做。

  “许组长,严队,萧玉的家属来了,裴局让你们去一趟。”一个小警察跑进来说。

  严睿贤嘶了一声,准备尿遁。

  许漾也是老江湖,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一把拉住,咬牙切齿地说:“往哪跑,太不够意思了啊!”

  又转向陆诜,“陆教授,你就别吃盒饭了,我叫人给你送了吃的,你手受伤了,要忌口。”

  严睿贤目瞪口呆,不是只破了点皮?

  裴局办公室里坐着四五个人,许漾一进屋就认出来裴局对面坐着的是萧稷——萧玉的父亲。

  裴局眉头紧皱,听见敲门声抬头,“快进来。”

  “萧叔叔。”萧家和许家算是远亲,许漾的姑姑是萧家掌门人萧承宇的母亲,而萧稷是萧承宇的二叔。萧稷此人亏得会投胎生在了富贵人家,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就是不会干正事,这要是家里没钱喝西北风都没人刮。

  萧稷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啊,原来是许家的少爷。姐姐都是许总了弟弟还是个少爷,呵呵!”

  许漾笑笑,“那是当然,姐姐能干会挣钱,我这个弟弟也跟着沾光享福了。不过要我说还是萧叔叔享福,生意场上都是成宇哥忙里忙外,您也还是少爷呢!”

  萧稷被踩到痛处,他在萧家只是个边缘人物,零花钱有,实权是一分一毫都沾不着。

  “年轻人嘴皮子倒是遛,我儿子在学校被人杀了,凶手呢,你们查出来了吗?我们纳税人缴税就养你们一群废物!”

  裴局和严睿贤脸色都变了,许漾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他不需要纳税人养,“您这说的,福尔摩斯破案也有个过程吧,又不是神仙掐掐手指就知道凶手是谁。您这么着急来兴师问罪,去看过萧玉了吗?昨天是父亲节,不知道您有多久没见过他了?”

  许漾对萧玉不太熟,只知道他一直养在萧家老爷子身边,后来老爷子不在了就一个人住,有保姆有管家,生活没什么不便,只是爹不疼娘不爱。

  “你算老几,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来管,当初要没我们萧家,你姐一介女流能坐稳许家的位子?”萧稷嚣张地指着一圈人,“我们萧家是你们得罪的起吗?我告诉你们,最迟明天,不给我个结果,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许漾来的路上还在想,死亡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生前关系再不好,父子到底还是父子。可是他失望了,萧稷到这里来似乎只是为了社交礼仪,他耀武扬威,他愤怒,就是没有悲伤。

  许漾用最冷淡的语气说着最毒辣的话,“对,当时是受了萧家的大恩,但是你搞清楚,是萧承宇的恩,和你萧稷没半毛钱的关系。另外,我们破案有自己的流程和程序,也轮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你萧家怎么了,我们还是社会主义国家呢!”

  严睿贤在一旁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裴局是官场老油条了,喜怒不形于色,眼睛里也看得出两分笑意。

  “裴局,要是没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抓紧时间破案,为人民服务!”

  “去吧!”裴局说。

  “看来基因也不怎么可靠!”严睿贤感叹说。

  许漾脸上没什么表情,“萧玉从小就跟在萧老爷子身边,老爷子一生为人刚正,带出来的孩子自然不会差。”

  说完更觉得惋惜,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陆诜自己坐在办公室,桌上摆着几个精致的盒子。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自成一画。听见声音抬头,见到来人不自觉的带上笑意,“先吃饭吧。”

  “怎么不先吃。”许漾笑着走过去。

  “太多了。”陆诜无奈地笑笑。

  严睿贤突然觉得有点尴尬,感觉自己似乎不应该在这个地方,他吞吞吐吐地开口,“那什么……我也吃饭去了。”

  “这么多还不够你吃?”许漾递给他一双筷子。

  “不了吧,你这个太清淡。”严睿贤想明白为什么觉得尴尬了,就像上学时,他好哥们儿和女朋友有说有笑,他在一边站着好像就是这种感觉。

  “查案呢,你还挑?”许漾实在不理解大老粗什么时候这么细腻了,以前蹲守啃馒头也没见嫌清淡。

  严睿贤只得坐下。

  陆诜打开盖子,许漾赶紧喊道:“别动别动,放着我来。”他接过来,喊严睿贤,“桌上铺几张纸。”

  陆诜无奈地看着他。

  “你手受伤了。”许漾笑着说。

  陆诜有些哭笑不得,这点伤连包扎都嫌麻烦,怎么放他那里就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重伤了。

  其实也不怪许漾,陆诜皮肤白,有点痕迹就会特别明显,一大片青紫看着确实吓人。

  严睿贤不参与,安静地做个混吃美男纸。

  晚饭过后组织第一次案情会议。由于情节恶劣,社会影响大,各科室一路绿灯优先处理。

  韩君同是江州市数一数二的法医专家了,也是这次尸检的主刀法医。精神一直高度集中,这会儿有点低血糖,他拿出一颗巧克力放嘴里。

  “死因很简单,利刃割破了颈部动脉。死亡时间在凌晨2点到4点之间,根据死者伤口的血液发现,邓学凯是第一位受害人,然后是谢凌,最后是萧玉。另外毒检发现,三名死者体内均有安定成分。”

  李星跟着说:“我们提取了宿舍饮水机的水,经化验含有大量安定,会导致人昏睡,头晕恶心。”

  韩君同点点头,“根据死者伤口方向和受力度,嫌疑人惯用手为右手。”

  李星说:“根据我们从现场提取到的鞋印推测,嫌疑人穿39码的鞋,身高在1米68到1米73之间。”

  严睿贤听完总算是松口气,“那基本可以排除谭乐的嫌疑了吧,他是左撇子,而且身高和鞋码都不符合。”

  许漾也不动声色地吐了口气。

  分局的一个刑警看着现场示意图问:“为什么凶手要先去杀邓学凯?按常理来说,一开门,最方便的是右手边的床位。”右边靠门是萧玉,靠窗是谭乐。

  许漾点头:“两种可能,一是邓学凯比较特殊;二纯粹就是个巧合,凶手随机选择的。”又问韩君同,“伤口有什么特殊地方吗?”

  韩君同摇头,“要非说特殊,那就是他杀第一个人时丝毫没有犹豫,这在凶器是利刃的案件中比较少见,又不是激情杀人。”除非是连环杀手,否则第一次动手总会有所迟疑。

  许漾说:“可以再深挖一下邓学凯这条线,他在咖啡厅和图书馆工作,接触的人比较杂。”

  他说完看了眼陆诜,惊奇地发现似乎每一次回头陆教授总在看点什么。

  他咳了一下,问到:“陆教授?”

  陆诜抬头看向他。

  “陆教授有什么专业的见解?”

  陆诜笑了下,“专业谈不上,从目前的现场证据和受害人分析,可以初步确立嫌疑人画像。男,20岁左右,身材比较娇小,性格内向,敏感、易怒、自尊心极强,他平时喜欢独来独往,和室友和同学关系都不好。家人或是他自己有精神类疾病,不过很可能是他家人,压抑的家庭环境让他孤僻、愤世嫉俗。这类人当个人问题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处理解决,就会心理失衡。”

  侃侃而谈的陆诜让人移不开眼,他自信,沉稳,专业。

  “他性格有两面性,一方面他很容易被人激怒;另一方面他又极其隐忍。他属于理智型罪犯,在确定目标后进行了周密的计划。他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地使受害人一刀致命,并没有对受害人进行虐杀,说明他在犯罪过程中是极其理智的,他的目的是复仇不是泄恨。”

  在座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目瞪口呆,他们还没什么线索呢,怎么感觉这位陆教授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

  许漾倒不惊讶,只是更加满意了,长相满分,工作能力也是满分。好看的皮囊有之,内外兼修却是少有。

  “怎么看出这么多来的?”严睿贤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根据我们的走访,受害者三人都是积极向上的好学生,如果他们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能说明凶手自己敏感,心理承受力差。”许漾一边瞅着陆诜一边慢条斯理地说。

  陆诜点点头,“犯罪心理画像其实就是一种分析,综合分析现场痕迹、伤口、行凶手段、凶器、受害人特点等证据得出来的结果,证据越充分画像越准确完整。”

  “那他或家人有精神类疾病怎么得出来的?”

  “安定是受严格管控的处方药,江城大学没有医学院,没有医学背景的人很难入手。所以很可能是治疗过程中医生开出的处方药。”陆诜解释。

  许漾刚想说话,外面走廊上传来恸哭,哭声里满是绝望,似乎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

  会议室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走廊方向,郑柠看着大门,声音里带着几分悲伤,“是邓学凯的父母,一下火车就赶过来了。”

  会议室里一时鸦雀无声。

  许漾敲了敲桌面,“好了,都集中精力,早日破案才能给家属一个交代。宿舍走访怎么样了,有昨晚单独在宿舍,又符合陆教授侧写的人吗?”

  严睿贤良手一摊,“还有23个宿舍没走访到,宿舍没人,已经联系那几个学院的负责人了,让他们明天上午务必在宿舍。”

  “这方面要抓紧,凶手住同栋楼的可能性极大。”许漾说完又想了想,看向郑柠,“网上什么情况?”

  “大吵架呗,骂凶手,骂学校,骂警察,还有编故事的,不过都在可控范围内,案情进展在官媒和江州日报公布,谢鹏随时关注着热点,会及时辟谣。”

  “不要给相关人员带来不必要的影响。”许漾说。

  郑柠知道他的意思,“放心吧,都是保密的,学校那边也已经沟通过了,不会让学生乱传的。”

  现在任何人都能在网上发文,甩出一张图片就开始看图说话,广大群众又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被抓人眼球的标题吸引就开始义愤填膺广而告之,甚至觉得有图有真相。

  谢鹏协助网警删除了“恶魔残忍杀害室友3人,是道德的丧失还是人性的扭曲”这样标题的帖子,并以传播虚假消息扰乱社会秩序的罪名逮捕发布消息的人。

  新闻本来是指客观公正的报道,文字不带有个人感情色彩尽可能真实地还原事件本身,而不是为了博关注无下限地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