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回去。”果不其然,等i71醒后听了他们七嘴八舌的解释后这样说道。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而心里最后那点不安也在陈问安检查过i71的伤口后消散了,“恢复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来受过伤。”陈问安惊奇道。

  “不愧是七哥!”张一帆像猴子一样想往车后座钻,却被陈问安捂着眼一把按了回去。

  驾驶座上的常在把后视镜扣上,摇头,“年轻人。”

  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

  i71像是炫耀,又像是讨赏。他莽撞地将自己的战利品压在身下,光天化日,堂而皇之地亲吻。热烈的舔吻声从车后座传来,教人听得脸红心跳。张一帆反应过来后,恨不得整个人钻到车座下去。

  而i71的所有物,端泽,像是放弃了抵抗,任他为所欲为。这种放任和纵容让i71备受鼓舞,他把头拱进端泽的颈窝,急促地喘息着。他的精力和情绪积蓄到了顶点,却又无从发泄。

  在i71学着不服从端泽后,那种天然的敬畏在慢慢消退,随之涌现的是一种更为隐晦的、原始的吸引。i71隐隐约约意识到,他们天生合该这样紧密地贴合着,合该再紧密一点。只是他不得章法,只能徒劳无功地把手臂收紧——还不能收得太紧,因为端泽是那样的脆弱,甚至会因为疼痛而哭泣。

  i71挺直的鼻梁拱着端泽的侧脸,混乱的鼻息全数拍打在了那修长而脆弱的脖颈上。眼睛半睁半闭间,他感到端泽的手指抚过他的脊背。端泽垂下头,嘴唇贴上了i71的额头。

  !i71的血管像是一瞬间被点燃了,任何言语都不能描述他此刻如烟花般炸裂开来的心情。

  端泽的目光停驻在虚空的一点,但他的唇却亲密地往下滑动。i71如被定住的石头,一动也不敢动。端泽已经发现,i71对肢体接触有着令人惊讶的迷恋,想来和他之前一直待在冰冷的培养舱有关。盘算着自己已经给了i71足够的甜头,这个时候,无论自己问什么他都会乖乖答复。端泽的唇停在i71的鼻尖,再往下一步就将气息交缠。

  不同于i71主导下不带情·色的亲密,端泽难得的主动,却像是高岭之花染上欲·望的色彩。端泽目光清冷,却粘稠地如同粘着糖浆的蛛网。i71心如擂鼓,被这巨大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一头撞进网里,听蜘蛛开口蛊惑。

  “i71,......”

  奈何偏偏有人要出声打断,“i71,别答应他做任何事。”温柔背对他们坐在前座,声音温温柔柔,却如一盆冷水让i71骤然清醒。是了,之前端泽什么时候这样亲近过自己?

  车内静悄悄的,没有人打扰后座的两人,并不是出于对i71的纵容,而是出自于对端泽的无视。不看,不听,不闻,这是温柔提出来的,操控端泽的手段。端泽所提出的另一条离开溪山市的方案被集体忽视,甚至没有在i71面前提起。所有人视端泽于无物,只有i71听到他,答复他。在这样的环境下,i71和端泽之间的主从地位将互换,端泽也将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加害者,一步一步沦陷为受害者。

  陈问安轻声道,“不至于吧?”作为一名医者,他并不赞同这样违反人性的方案。

  温柔微笑,“你也希望i71能快点好起来吧?”她无声地比着口型——这可是乱·伦。

  陈问安一怔,他原以为温柔早已放弃拆散i71和端泽之间的畸·形关系,没想到她仍执着地把i71纠回征途上来。可这样费心哄骗,暗中操纵,他们和端泽又有什么区别呢?

  眼见i71的目光变得清明,端泽知道自己的尝试失败了。他的嘴唇停在i71的鼻尖,不再往下,而是极为无情地拉开距离。就连抚摸在i71脊背上的手也停了下来,克制有礼地放在座位两侧。

  i71瞪大了眼控诉地看着他,端泽却避开了他的视线。熟透的果实在i71眼前晃动,却在挑起食欲后残忍地拿开。

  “i71。”温柔又一次提醒他。猎物会表现得反复无常,但猎人需要有足够地耐心。可身后迟迟没有回应,她按耐不住回头,又在下一秒捂住了嘴。

  i71捏着端泽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他的脊背将阳光尽数遮住,鼻尖抵着端泽鼻尖。他们两长得实在太像,又偏偏是截然不同的一冷一热,在后座这狭小的空间里碰撞出极强的张力,产生一种近乎是自·渎的美感。

  i71的眼睛缩成了一个小点。果实已在眼前剥开一角,鲜红的果肉饱满地颤动着,只咬一口就会溅射出甘甜的汁液——他根本就不懂得忍耐,也不打算忍耐。

  “还不够,再多一点。”他明明不知道再进一步的含义,却这般本能地渴求着。i71低声诱哄着他的果实,“再多一点,我就——”

  “接,接上了!”前排的张一帆晃着手里的对讲机喊着,满目都是兴奋。“我接上了溪山基地的信号!他们说邀请我们加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溪山基地的态度非常的友好。基地闭合的大门敞开,任由他们数十辆车开入。

  “看来那个邱邺警官人不错,已经提前打了招呼嘛。”张一帆兴奋道。

  “是啊,没想到这么大个基地,武器还能被偷。幸好说清楚了。”常在也是松了口气,新奇地打量四周。这一看,他就比较出溪山基地和和平基地的不同来,溪山基地外围已经用空心砖筑起了平整的墙,电网高高地耸立在墙外。和平基地则更像个草台班子,围墙全是用钢筋扎的。

  为他们带路的警卫压低了帽子,停下脚步,“到了,这就是给你们安排的住处。”

  “好干净!还有床!”房间不算大,但是床被整齐,散发着一种干净平和的气息。

  警卫递给他们一人一份申请表。“请按照要求填写姓名,职业等信息,我们将会分配你们尽快上岗就职。就职后可获得贡献度,根据贡献度换取日常的生活物资。我们非常需要技术型人才,欢迎你们留在溪山基地。”

  “这,这就是和平的生活吗?太幸福了!”警卫离开后,张一帆还不敢置信,他扑进床里翻来覆去,一时间连回家的念头都弱了不少。何况桥断路险现在也根本回不去。

  等到所有人都安置好,警卫才面向最后分配的i71和端泽,“i71,魏局邀请你过去详谈。”他的目光精准地放在了i71身上,显然是有备而来。

  魏重己在办公室已经恭候多时,见i71来了,让人替他上了杯茶。热气袅袅的浮在杯上,里面的茶叶泡得正好。“怎么,连杯茶也不喝,怕我下毒吗?”魏重己道。

  i71摇头。他自打有意识以来,只吃端泽接手的东西,这像是一种本能。

  魏重己也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和平基地昨天对溪山基地发起了突然袭击,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他们既不愿抛弃已经成为丧尸的亲友投奔溪山基地,又图谋着溪山基地的武器库。作为官方,我们不便朝他们出手,想请你帮溪山基地震慑和平基地。”

  “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让你的人在溪山基地安定下来。不往外透露他们和你是一伙的消息,‘端泽’的名声着实不好。”

  i71突然抬头,“我帮你,‘端泽’的名声会变好吗?”

  “......会,他们还会夸他。”魏重己诧异道,“我以为你会关心另一个问题。”他摊手,“我骗了你,我没死。现在我又寻求和你合作,也许还会再骗你,你就没有不满吗?就不会生气吗?”

  魏重己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别人揣测他的想法,遵从他,请教他,甚至是质问他。但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它们是灰色的,不地道的,不政治正确的——却是必要的,正确的,让他们知道真相并不是件好事。像是苟明义,他原本可以勤勤恳恳地干到最后一刻,却摔了警帽愤而离职。

  象棋有兑子的说法。魏重己自认不算一个杰出的棋手,但没有棋手能避免兑子。棋子如恐惧自己下场,再好的棋局都将变成最坏。就像是小卒该往前却退后,军理应一马当先,却踟蹰不前。

  i71作为棋盘上最强的军,马,炮,既能深入敌腹,又能全身而退。却偏偏又是一颗不会挣扎的棋子,缺乏了属于自己的情绪,这让魏重己难得得起了探究之心。他是因为一无所知而予取予求,还是因为过于透彻……而看穿棋盘。

  i71微微屏起眉,似乎有些苦恼,“你的问题和他问得很像。”虽然在车上被温柔打断了,但他还是听见端泽很轻的后半句话,“他们不过是在利用你,就连我也在利用你。你会生气吗?”端泽不明白,为什么试验体迟迟没能产生正确的情绪反应。

  “为什么你们问得很像?”i71不明白,为什么端泽不要求自己做什么,却想要这个答案。

  魏重己一哑,半响才道,“可能他累了。想找一个人告诉他,他没有错。”

  “合作愉快,i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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