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回头看向笑盈盈的苏颜青,眼里盛满星光点点,白肤乌发,轻点的红唇轻启,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真好看。
母亲一定会喜欢的。
张继神经质地在苏颜青的脸颊边蹭了蹭,他笑得灿烂又明亮,没有半点污秽。
张继拉着颜青走到最里面。
黑漆漆额的小屋被张继点开灯。这里好像是不经常有人来,一闪一闪老旧的灯光散发着惨白的光线,虚虚实实地照在苏颜青那张洁白无瑕的脸上。
“母亲,我们来了。”张继小声地放慢声速,轻飘飘的语气温柔至极。
“快坐。”张继回头冲苏颜青笑了笑,“尝一尝母亲做的小饼干。”
圆桌上铺着柔软的垫子,摸上去很舒服,像是被人一针一线地织过的感觉。上面还放着素色的花瓶,花瓶还刻着字“继”。
字体很秀丽,但却能让人联想到是一个温婉的女人写的。那里面含着娇艳欲滴的玫瑰,只是有点蔫蔫的,可能好久没人来照看它了。
边说着,张继从窄窄的厨房里端出来刚做好的饼干,并小心翼翼地放在苏颜青软软的手掌心里。
深黑而不见底的黑眸在暗淡的光影下却还显得透明清澈,像一弯干净的黑湖。
苏颜青轻轻嗅了嗅,很香,很甜,还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
其实,一进屋颜青就闻见轻淡但又让人柔下一心里的味道。
好像是被人细心照料的花朵散落在阳光的照耀下和那厨房里懒洋洋的小点心的浓郁的香味混杂在一起。
颜青的眼睛亮了亮,但他却不好意思对别人说他喜欢一切含有甜味的东西。他怕别人笑话他。
于是,他面色冷淡地小口小口的将那小小的饼干吃到肚子里。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现,水光涟涟的双眸低垂下来,他认真又珍重地小小吞食。
很乖,像只被人拿好吃的诱捕到还带着尖利爪牙的小猫咪。
张继笑了笑。
他坐在旁边不说话,只是真诚又明亮地望着苏颜青。
饼干上的碎渣掉落了苏颜青一手,还不待颜青问张继要上纸巾擦一擦,那细白的手指就被张继含了进去。
湿湿的、温热的的触感细细舔着。
舔完后,他红着脸抬头,别过脸看向虚空像是看到什么后,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端坐在座位上,对虚空看不见的母亲温和地说话。
“母亲。”
他站起来为母亲拉开了座椅,并细细为她准备好甜点。
张继彬彬有礼的简直像个绅士。
他做完这一切后重新坐到苏颜青身旁,对着虚空继续道:“这是苏颜青。”
停了会,他侧耳向前曲了一下,然后他转头看了看苏颜青,笑了笑说:“颜青,母亲夸你很好看。”
苏颜青紧紧攥着他的手,他喜欢这个饼干,也不免对饼干的主人心生好感。
就像他所能想象到一切被温柔堆砌的“母亲”一样。她会轻轻拍着他的肩头,揉着他的脑袋,为他做一些好吃的饼干。
苏颜青有些紧张,他挺直身子,僵硬又认真地注视着前方。
可是,夸奖吗?
他没有听到,是耳朵被堵住了吗?
苏颜青心慌慌地让他眼睫轻颤。
黑白的虚影像是一道荒诞的老电视在他脑海里一点一点攀爬,也嗡嗡得响个不停。
“颜青,母亲邀你去后院赏花,你要去吗?”
张继一个人的声音在诺大的小屋子里不停地悬绕。
仿佛整间屋只有他的传音一样。
张继又停了一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一下子笑得更加灿烂了。
“颜青,母亲说你好乖。后院还被母亲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还有秋千,你喜欢吗?”
苏颜青没有说话。
他侧过脸,本来还期待的心骤然被人打到谷底。惶恐不安的眼眸含着水雾。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这里蜗居着细碎的暗影、幽怨的呜声、盛开的玫瑰,以及一个只存于张继口中的母亲。
张继逼进到苏颜青的脸旁,他直挺的鼻尖对着颜青秀气的脸、沁着细汗的额头。
他亲亲热热地、开开心心地说:“走啦,颜青。”
他不分由说地推着苏颜青削瘦的脊背,揽着苏颜青窄窄的细腰,又腾空伸出胳膊来,去扶虚空里的母亲。
张继很开心。
在这压抑又阴冷的大宅里,他第一次带别人来这里见母亲,还是他一见钟情的心上人。
想起这里,张继晃了晃神,总是透亮的黑眸有些失神。
母亲性格很温和,她总是体贴地照顾他,只是,母亲的容貌却有些模糊了,他有些看不大清了。
张继认真看了眼虚空,他嘲笑自己怎么能连母亲的样子都忘了。母亲分明就还站在他身边。
他继续牵着苏颜青的手,继续扶着虚空里看不见的温和的身影。
后院很安静,也收拾得很美。
不是绚丽的暖洋洋的美,而是颓靡之后恣睢绽放的糜艳美。
花都谢了,紫红的花瓣蔫蔫地染上黑色。
秋千也早已斜着吹落下来。上面还放着一个玩偶,一间红嫁衣。
变得落败了,不像他想象中的模样。
“母亲?”张继茫然地别过脸,他透过虚空只看见一片虚无。
苏颜青被张继紧紧拽着,他不敢动弹。像猫咪受到惊吓恐惧后瑟缩地呆到自己的小角落里慢慢恢复。
可是,突然,一股阴冷冰凉的手贴在他的眼眶外,冰凉的气息侵入到他的身体里。
敏感的身体因着这股邪气而染上绮丽的红色。
柔顺又漂亮的乌发散开了。
“我的小妻子?”冷淡却又带着温和的笑意,他在逗他。
过了片刻后,他望着小妻子朦胧的水雾、委屈又可怜的模样,甚至还含着小凶巴巴的控诉。
“苏言辞。”颜青糯着声音含着哭腔说。
苏言辞轻柔地帮他理了理头发,宽厚的身体很快挡住那些凉意,虽然他本身就特别冰凉。
“这个副本还不错。”
苏言辞温柔地垂下长长的眼帘,浓密的睫羽下深黑冰冷的双瞳像荡了春水一样。
他温柔的、缠绵的将那漂亮的眼睛里的水雾舔干净。
“别怕。”
苏言辞说。
身后是一个长发女人穿着嫁衣慢慢走来。
她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只是从嘴角裂开的弧度来看,这是个阴狠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