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岚在外头听到了痛苦的叫喊。

  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很清楚,但他和白希提的要求,就是肖蒙不能全须全尾地离开联邦。

  想着, 迦岚看了眼终端,已经快到傍晚了,他敲了敲门问:“好了没?”

  里头的惨叫声没有停止过,隔着厚重的铁门,迦岚也能听出那刺耳的痛呼, 吵得他心慌。迦岚本以为他可能会有一点恻隐, 可临了, 他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坦然。

  白希和他托了一个底,如果他带不走肖蒙,那么肖蒙也不可能在联邦的最高法庭接受审判。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与其这样,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让白希带走肖蒙。

  起码,肖蒙不会过得比现在好,他就放心了。

  等了一会,白希才从里头出来, 他的手套上沾上了新鲜的血迹,甚至眼下都有干涸的血痕, 地上的血淌了一大滩, 迦岚看过去, 肖蒙整只虫都躺下血泊之中。

  “你不会把他弄死了吧?”迦岚皱眉,要是真的出育晞了虫命, 谢璟说不定会好一顿说他, 而且他也不想让塞因知道这件事。

  白希撇撇嘴:“倒也不至于, 我可舍不得, 不就是掰了他的骨翼,至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起码手脚还好好的呢。”他说的很大声,就像是故意要让肖蒙听到似的。

  闻言,躺在血泊之中的软肉动了动,身上的囚服已经被大量的鲜血染红,失去了它原有的颜色,肖蒙抬起灰蒙蒙的眼睛,里头充斥着浓浓的恨意,他死死地盯着白希,他的骨翼躺在地上倔强地跳动着,仿佛就像是不认命那样。

  很显然,白希也注意到了肖蒙的视线,他又退了回去,俯身拍了拍肖蒙的脸:“别担心,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相处,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家了,不开心嘛?好歹笑一下吧。”不得不说白希这张脸真的很有欺骗性。

  连迦岚在一瞬间都出了神。

  而肖蒙却只是咬着下唇,眼中矍铄的光让他有了一点生气,他开口,声音晦涩难听:“你到底想做什么?让我死不行吗?”他实在是觉得丢人,他能感受到迦岚的到来,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骨翼被生生掰断永远不可能再生,他彻底成了一个可怜的残废虫。

  他希望迦岚什么都不要看,不要看他这副模样,他情愿迦岚恨他也不想迦岚同情他。

  白希掰正了肖蒙脸,让他正对着迦岚,在他耳边轻声道;“怎么,还肖想着他?嗯?真是不要脸的东西。”说着白希狠狠地甩了肖蒙一巴掌,让原本就红肿的脸更加的肿胀,真是狼狈又难看。

  “够了。”迦岚开口,制止了白希接下里的行为,他还不想在监狱里闹出虫命来,“有什么事情你等以后再说。”他没有再看肖蒙。

  仿佛肖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虫,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那样。

  事到如今,也已经结束了,他和肖蒙的恩怨...到此为止吧。

  迦岚不想再花那么多力气去恨一个虫了。

  以前在梦里的时候时常总是可以梦见肖蒙毁容叫嚣的脸,那几乎就是他的噩梦。每每惊醒的时候,总会出一身的冷汗。

  他也希望肖蒙死。

  可肖蒙要是死了...也挺便宜他的。

  如果白希没有那么执着的话,他恐怕也看不见这一幕。迦岚觉得他不应该那么阴暗,可肖蒙现在的这副样子,就是他罪有应得。

  他应该活着,痛苦的活着、没有尊严的活着,日日夜夜都活在后悔、绝望、折磨...之中,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死了。

  可怜的骨翼蜷缩在角落里,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失去生机,肖蒙呆呆地看着原本属于自己身体的东西,眼中再度浮现出恨意。

  他起身的动作很快,在迦岚注意到之前就抚上了迦岚的脖颈。

  肖蒙的脸骤然在迦岚的面前放大,缺氧的痛苦蔓延上来,连带着原本稳定下来的精神力也再度被迫打开,金色的虫纹闪耀着,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白玫瑰香气。

  白希的瞳孔几乎就要成一个点了,他看着肖蒙的负隅顽抗,不知道为什么他情愿肖蒙手中的那节脖颈是自己的,黑色的泥潮从开始慢慢吞没白希的心脏。

  他感觉不到迦岚的精神力,所以也没有受到迦岚的影响。他抬手勒住了肖蒙的领口,不知不觉地就用了最大的力气,连肖蒙的脖子上出现了深深致命的勒痕都没有察觉到。

  还是迦岚及时叫醒了白希,才免的肖蒙被他误杀。

  迦岚脸上的绯红还没有完全褪去,肖蒙的绝地反击是他没有想到的,身体里精神力在乱窜,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让他们平复下来。

  “看来他还是欠管教。”迦岚微微抬眸看着一言不发的白希。

  出乎意料,白希这次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肖蒙,而后才退了出去。

  关押肖蒙的监狱位于恒星塔地下的最底层,在他们顺着悬梯上去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希才开口:“他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

  迦岚:“我以为你你会说他这样还能不能活下去。”

  迦岚想起肖蒙的惨状,也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怀疑。雌虫的恢复能力一直都是在雄虫之上,只是没有想到,白希亲手折断的,竟然是骨翼。是雌虫重要力量之一的骨翼。

  不得不说,白希比他想象还要狠绝。

  “是因为你比我好看吗?”白希想不通自己哪一点比不过迦岚,他不由分说地扣过了迦岚的脸,仔细打量了一圈,“的确,挺具有欺骗性的。”

  ——叮咚。

  悬梯到达了正厅。

  恒星塔永远是蔚蓝色的穹顶此时正被投影着几万光年以外的恒星状况,白亮的星球缓缓掠过了头顶。

  悬梯打开。

  正对门就是谢璟和塞因。

  白希的手还扣在迦岚的唇边,看着好不暧昧。

  “呀,好久没见。”白希收回手,脸上却是一片坦然,“我亲爱的上将先生,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塞因缄默着,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看白希,他的眼神炙热,像火一样灼烧了迦岚的唇,让他火辣辣的疼。

  “塞因,你怎么会在这。”自觉气氛尴尬的迦岚耸了耸鼻尖,才讪讪地开口。

  谢璟替塞因开了口:“有点私事。”随即他看向白希,又道:“您纡尊降贵来到这,我们竟然也不知情,是我们礼数不周了。”说着,谢璟连带着塞因弯下了腰。

  脊梁横平,这个姿势仿佛是被刻在了骨髓里那样,怎么都不可能以往,塞因甚至连右手握拳贴胸的姿势,都在第一时间内被拾了起来,习惯都成了一种特别可怕的东西。

  “没关系,迦岚殿下亲自陪我,白希也感到受宠若惊。”原本在地底下一派狠厉的脸重新挂上了亲切的微笑,根本看不出来地上地下的是一个虫。

  他才没有!迦岚在心里说道,他去拉塞因的手,却被塞因避开了。

  迦岚心跳好像是慢了一拍。

  嘟嘟的。

  “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就先上去了。”谢璟也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就带着塞因离开了。

  迦岚怔怔地看着塞因离去的背景,眼底竟然也浮现出了一丝赤红。

  旁边的白希道:“也不过如此嘛。”

  “他看起来,也不是很听你的话。”

  “别拿塞因和你的狗比。”迦岚沉下声音恻恻说道,“而且、而且...”还不是因为的举动被塞因看见了,他才会那样的。

  迦岚看白希更加不爽了,觉得他和白希的买卖还是他亏得更多。

  白希沉下眼眸:“而且什么,你想说是因为我吗?如果仅仅是因为我的出现就让他如此不安,你这个雄主平时对他也没有多好。”

  迦岚握紧了拳头。

  “要我说,还不如和我一样,直接把虫给操服,让他离不开你。”

  果然什么锅配什么盖。

  连对虫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不敢苟同。

  月亮已经悬在了淡蓝色的空中,迦岚从冰箱里拿出了他早早定好的奶油蛋糕,然后小心翼翼地摆上了新鲜的草莓。

  他呼了一口气,静静地等着塞因的到来。

  ——欢迎回家。

  随着被重新设置的门铃声响起,迦岚立刻摆出水汪汪的无辜眼神,抱着膝盖坐在宽大的椅子上。

  塞因回来就注意到了迦岚沮丧的情绪。

  轻颤的声音带着柔软的水汽唤着:“塞因。”

  塞因的心里顿时就好像是住进了好几只兔子那样,扑通扑通地跳着。

  可下午碰上白希和迦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难免不让虫多想。

  “塞因,今天宝宝是不是满两个月了?”迦岚从背后搂住了塞因,手掌覆在塞因已经变得微隆的腹部,他甚至能感觉到宝宝开心的情绪,“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踮脚将头靠在塞因的肩上,湿润温热的舌尖舔过塞因的耳垂,那枚玉质的耳钉一直都被塞因戴着,不过现在也失去了他原有的监视功能了

  “没有。”塞因果断地回答了迦岚,不过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是迦岚呢。

  迦岚转了个身,牵住了塞因的手,露出了可怜的模样,一双碧眼仿佛是含了浓浓的委屈,“塞因,我头疼。”

  “精神力还不稳定。”

  “可能是遇上了白希的原因吧。”

  塞因:“...”

  “我看他碰你的时候你不是没有阻止吗?”

  塞因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他本来就对白希这次来的目的有所怀疑,要是真的是因为迦岚来的,他怎么可能争得过白希。而且,又有什么资格能够光明正大地留在迦岚身边,他的身份本身就是见不得的光的。

  可,还是喜欢。

  所以才会在遇上的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希望我阻止吗?”迦岚顿时就觉得头也不疼了,他扑到塞因身边,身体热热的,“那我以后只让你一个虫碰好嘛?那你要不要在我身上做点什么标记?”

  作者有话要说:

  标记,全身都要打才行。

  (啊,肖蒙好惨,可我好开心,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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