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 地板上的水渍逐渐分明起来，房间内的空气也逐渐变得燥热。热潮如同潮水一样席卷而来。
迦岚的眼角染上雾气，看不清一些东西， 可塞因那双淡漠如水的眼睛却是那么的显眼。
呼吸勾缠着，手臂逐渐失了力气。
金色的虫纹仿佛是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那样，不断蔓延着，甚至连之间都出现了那淡淡的纹路...而所有展现虫纹的地方都隐隐约约的发着烫。
迦岚并不好受。
而这份不好受的代价全数加在了塞因身上。
可他又怕塞因疼，不敢做的太过火。
最后反倒是塞因主动的不像话。
迦岚觉得自己陷在了云端， 有些不真切， 他好想就这样和塞因在一起。
“十二。”塞因唤到， 他同样也陷在了愉悦当中，但眼中却依旧是清明的，“不许关着我了。”
迦岚感觉塞因又在亲他，不停地掠夺着他身体里的氧气， 反而让他更加无法思考，只能顺着塞因的意思说了一句：“好。”
而后塞因在他耳边轻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纵容和默许。
他的手抓住了塞因的头发，墨一般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指尖， 却又好像是流水滑过。
...不知道
这几天里，谢璟试图联络塞因， 但是他的消息都仿佛是石沉大海那样。
直到今天， 一直昏睡着的狄蒂终于清醒了几分钟， 谢璟觉得这个信息还是应该让塞因知道的，毕竟狄蒂也是他和塞因交易里头的重要虫之一。
他可不想让塞因觉得自己是什么背信弃义的虫。
只是， 狄蒂虽然清醒了过来， 但很明显他比塞因伤得更重， 醒过来只是意味着他摆脱了生命危险而已， 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接受联邦军部的审讯。
穆家的事情还没有一个结果...
狄蒂和塞因的存在迟早是会被虫发现的。
而他现在掌握的信息还不够全面，塞因因为狄蒂的缘故并没有把核心中的密钥告诉他，所以阿斯多尼号中藏着的秘密他们也只破解了小半，还是无关紧要的。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那只粉毛雌虫，现在他醒了，塞因没有理由再隐瞒了。
谢璟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和‘鸮一’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也需要一个帮手才行。
思虑再三，谢璟还是打算直接去迦岚的府邸找塞因。
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提前联系一下迦岚。
只是他给迦岚的信息也没有被回复。
这两个虫...凭空消失了？
还是说？
谢璟想了想，还是把脑袋里带了点颜色的想法排除掉了。
大白天，还不至于。
谢璟对迦岚还是很放心，可万一...
谢璟犹豫着，还是踏着晚霞出了恒星塔。
飞舰无声的停留在了迦岚家的大门前，他推开门，旁边的绣球花已经有了微微合拢的征兆。谢璟能感觉到空气中细微的精神力波动。
虽然和细微，但是强度...是他从未到达过的领域。
是S级吗？
不对...这种强度都可以影响到他了，他的等级就已经是S了，所以...迦岚现在正在遭遇一个精神力顶峰的波动。
谢璟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塞因，难道都不会阻止的吗？还是他不知道迦岚的身体是承受不了高强度的负荷的。
不论是哪种原因，谢璟现在就想把迦岚压到医院里，送进营养舱里，他好不容易把迦岚养得健健康康的，可不能因为塞因的出现又让他的身体出现损伤。
谢璟迈着长腿，试图打开门。
——密码错误
——指纹识别错误
什么时候改过了？
谢璟的手停留在了按键上。
他坐在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暮色四合，谢璟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烟，放在嘴边，他没有点燃，只是咬着烟头，过后才站起身来。
拉开距离，抬腿。
——咚！！
还是有些疼，谢璟揉了揉膝盖，上了年纪还是不要这么暴力比较好，谢璟想到，不然到时候进了医院也不一定有虫来看望。
不过谢璟还是弯下腰，把倒在地上的右侧大门给扶了起来，他拍了拍上头的灰，然后把它好生放在了一边。
空气中的玫瑰香浓度的确有些超标了。
但比第三次觉醒的时候还是有收敛的，像是收起了那股骇人的冷，只剩下了幽然的瘾。
谢璟不是傻子，猜也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房子里的仆从今天没有来上班，下次要扣他们的工钱。
谢璟又看向门外，微醺的暖风昭示着春天的来临。
搞得谢璟都有些难捱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应该还不错，谢璟等了一会，想了一下自己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塞因的。
已经过了有三天了吧。
要不要踹门进去？谢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万一要撞见什么声色的场面的话，那他岂不是很尴尬。但他好歹也是迦岚的监护虫，管一下塞因又怎么了。
但最后，谢璟还是等到了天黑。
楼上走廊深处的房间被虫打开。
*
塞因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水分都要被蒸发干净了。到了最后，只剩下了本能在驱动他。
脑内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说它们很喜欢这朵小玫瑰。
喜欢——
喜欢——
它们喜欢来自迦岚的玫瑰香气，就像塞因喜欢迦岚一样。
到最后，这些的喜欢全部都化作了对于迦岚的渴望，塞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好像一开始还没有那么依赖迦岚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焦躁的情绪没有被很好的安抚下来，反而开始不断地涌动。
不断想要的更深。
到后来这个念头就被小孩发现了。
塞因没办法说了很多胡话。
那些话让迦岚很受用，但是塞因却不不想再回忆第二次了。
一次就够羞耻了。
不会再有第二次。
塞因这样想着，嘴上却是迎合着迦岚。
等塞因从刚才那种近似上瘾的状态下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是青紫一片了，腰那边就更不用说了。
随便一动就是又酸又软。
早知道养个小孩会这样...塞因有些后悔，不过这个念头在看见迦岚的脸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算了，勉强看在十二的脸上吧。
再加一点点，喜欢。
塞因伸手，把睡在他身边小孩的碎发拨正，又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很软。
迦岚累坏了，呼吸绵长，不过双手还紧紧地箍在塞因的腰际。塞因侧过身，原本是想将熏香再剪一剪的。眼神却落在了因为过激运动而撞开的床头柜。
银质的反光引起了塞因的注意。
他抽开。
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根链子，细细长长，盘绕在柜中，中间是一个白色的小盒子，塞因打开里面是他送给迦岚的永生花项链。
塞因记得，这根项链之前迦岚一直都戴在身上的，不过最近是没有看到。
而和项链放在一起的是迦岚送给他的戒指。
塞因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他居然没有把迦岚送他的礼物带走，可他当时的确太着急了。
塞因心底泛起了一丝苦涩，不知道迦岚是怎么找到这枚戒指的，也不知道迦岚找到的时候心情是怎么样。
只是——
塞因伸手摸上了自己脖子上‘项链’，一开始都很正常，到后来...
搭扣。
方形的搭扣。
塞因的视线又落在了抽屉里的长链上，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里也有一个形状一模一样的锁扣。
一个不成型的想法从塞因的脑内升起。
小孩...是想把他锁起来吗？
甚至，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应有的东西。
塞因知道他应该生气、愤怒，应该质问迦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以什么立场呢？
哪个都不对。
塞因又把抽屉阖上，权当做不知道。
他早早就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不仅仅是因为迦岚、同样也是为了他自己。
自私。
塞因觉得自己始终是一个自私的虫。
他不敢承认自己龌龊的心思，也不敢冠冕堂皇地说一句喜欢。
就好像说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他情愿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利用着迦岚对自己的愧疚，享受着独属于他的爱意。
说到底，他也是个卑劣的虫而已。
因为这样，他就可以选择性的将发生过的一切遗忘，可以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去、
去接受、去承认、去放纵，
自己的爱意。
就当做不知道吧。
塞因想着，却听到楼下传来了一些动静。
他企图下床，但是迦岚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手指紧紧地扒着塞因。
“乖，不走。”他这样对迦岚说着，也不知道迦岚是听到了多少，总之那股强加而来的力量放松了不少。
塞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到最低。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想起来什么，又折返了回去，打开抽屉从那个小盒子中找到了迦岚送给他的戒指。
这次不会忘记了。
应该是很久没有出过门的缘故，塞因都觉得外头的空气比房间里面干净多了。走下楼梯，塞因啧了一下。
门坏了，客厅里做着一个红毛虫。
“谢璟元帅，我怎么还不知道您有卸门的习惯。”
“塞因上将，哦，准确的说是，前。帝国上将，你的精力比我想得恢复的更快。”
塞因坐下，揉了揉胳膊，他也不避讳什么，该知道都知道了。
“狄蒂醒了。”
塞因的动作瞬间就僵住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谢璟，瞳孔怔松，随后才喃喃说：“好、好，真好。”
“虽然只醒来了几分钟，但总归有了意识。起码是个好事。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好了，那阿斯多尼号上的秘密呢？”
“那个只有狄蒂知道。”塞因直视着谢璟，“我没有骗你。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就好好救活他。”
谢璟嘁笑：“我好亏啊。”
“为了迦岚，亏吗？”塞因轻声反笑，“不都是为了联邦的未来吗？”
“我给你的终端呢？”谢璟又问。
塞因耸了耸肩：“应该在这个家里的某个地方吧，难道你联系不上我，还联系不上迦岚吗？”
谢璟忍着怒火说：“塞因，我很同情你在帝国的遭遇。可现在这里是联邦，你要是想在这儿生存下去，就听我的，三天后，想办法来港口。”
塞因点了点头，指了指门外，“记得把门修好。哦还有，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一定要对迦岚保密。”
“他不是小孩。”
塞因垂下眼，谁都知道迦岚不是孩子，只有他一直把十二当小孩。
“我知道。”
谢璟没有修门。
塞因只好自己修复一下现场，当然，这笔账以后还得算在谢璟身上。
迦岚醒来的时候发现塞因不在他身边，都还没来及反应就急匆匆的跑下来。
“塞因！”
塞因穿着围裙，从厨房探出一个脑袋，“嗯。怎么了？”
还好还在。
果然梦都是反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你们都看不了，我就不写了。
（我好爱男妈妈，呜呜，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