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师门不幸的我>第43章 与你无关

  这想法并不是危言耸听。实际上……嗯,已经发生过了。

  阎阗火完全不想回忆自家团队的惨烈失败,只得狂对楼春山使眼色。要是让操无天问出“你们之前没打过吗”之类的话,他的脸要往哪儿搁?

  其实,用不着阎阗火如此提醒,楼春山也猜得到。毕竟,他们之前的计划里完全没有铁鸢这回事。“师父……”他开口道,因为没想好接下来的词而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操无天顺口问。半天没听到回答,他转头一看,就见得自家徒弟脸上满是半尴不尬的表情,其他人就更明显了。

  这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直接用轻功飞到中间就完事了吗?

  操无天一时迷惑,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问题。他又把自己的思路捋了捋,觉得其中只有一个环节可能出问题——因为他的办法就只有一步。“你轻功如何?”

  对比其他玩家,楼春山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信心的。可不管怎么看,沙岛边缘距离中心都有些距离,而会飞且锋利的铁鸢明显不是一个好落脚点。尤其,在操无天决定前往典合城以后,他的主线任务就变成了“揠苗助长:通过操无天的试炼”。

  都明着告诉你是揠苗助长了,那还不得小心再小心?

  “还行,”他老实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但是对一次成功没把握。”

  听了这话,操无天又瞧了瞧其他人——嚯,不是眼神闪烁就是左顾右盼,就没一个敢对上他视线的。“控制铁鸢的机关在中间,”大佬带不动寻常人更带不动,他心里暗自嘀咕, “关掉它就能顺利通过了。”

  众人持续面面相觑。好半晌,阎阗火才大着胆子地问:“只能走左边吗,教主?”

  “本座以为你们想要通过,”操无天略带惊讶地瞥了他一眼,开始意识到自己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懂八卦的,“而不是去困门或者死门。”

  阎阗火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他们之前不是全困就是全灭,完全□□无天说中了。也就是说,他们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哦,应该是不得不走错的方向。“那要几个人才能关上?也是两个吗?”他硬着头皮继续问。

  这倒是没错,操无天的眉毛弧度放平了点。“最好是一个幽阳一个微月。”

  现在,轮到阎阗火和楼春山面面相觑了。这种要求几乎等同于点名让他俩去干,可这事儿风险不小,万一影响到主线任务,算谁的责任?

  “如果我往更高的地方放两个转盘,你们能用上吗?”进入副本后还没说过话的雁负水突然开口。

  “你说的转盘……”楼春山谨慎地发问,“是什么东西?”

  雁负水手一扬,立即就有什么东西从她袖口飞到高处,原地旋转了三四秒后,突兀地落了地。众人才看清,那其实是折叠式黑铁片,扇形打开后能变成圆形,只能用其貌不扬形容。

  “杂耍用的小玩意儿,”迎着一大堆迷惑目光,她简单地解释,“唯一的用途就是在高空滞留片刻……这是还没上色的基础版。”

  阎阗火眨眼,从不知道偃术师还能和杂耍扯上关系。他十分迷茫,他身后的焱焰众人也一样。

  “你是说,把这个作为空中的蓄力点?踏着它过去?”楼春山很快明白过来。是比铁鸢强,不过……“我猜沙岛上的磁场是另一回事,”他实事求是地分析,“你的转盘能奏效吗?”

  这几乎能算一种质疑,但雁负水偏过脑袋看着他,居然笑了。“从铁鸢的轨迹判断,沙岛的磁场应当是圆形的,转盘肯定会跟着动。”她又笑了笑,这次甚至带上了俏皮,“多放几个,不就行了?”

  不出片刻,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沙岛上方那条多出来的圆形轨道。楼春山说得不错,沙岛磁场是另一回事。但转盘明显相当适应这种场景,它们的滞空时间变得更长,短时间内完全看不出下落趋势。

  这确实是一幅奇景。操无天摸着下巴端详,心中却忍不住想到,风微生应当也能看出雁负水于此方面资质甚高。便宜师兄连代无穷都能看上,却到现在都不收雁负水进门墙?怕不是因为狭隘的门户之见吧?

  如此腹诽的时候,操无天完全忘记当初他有多嫌弃楼春山了。

  箭在弦上,阎阗火不得不走了出来,和楼春山并排站在铁索附近。

  “你之前都是让别人打头阵的吧?”楼春山悄声问,语气里却全是肯定,“现在有把握吗?”

  这话确实没错,但……阎阗火忍不住瞪了楼春山一眼。“你都行我还能不行?”

  “那是最好。”楼春山就想听到这句话,“我先上,落地给你信号。”

  没等阎阗火对此作出反应,楼春山就脚尖轻点,腾空而起。微月的轻功向来身形轻灵、步法曼妙,深受玩家追捧。他既是榜一,也就是玩家中的佼佼者;再配上于风中流动的素净白衣,可谓是赏心悦目。

  不过,这时候还有心情欣赏的大概只有操无天。阎阗火光顾着紧张地盯着楼春山脚下,一、二、三——脚尖准确点上转盘,那块受力的铁片似乎往下沉了沉——他的心脏也猛地下沉——但下一秒,脚尖又离开了,节奏看起来完全没被打断——四、五、六……

  白衣剑客的身形完全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铁鸢之后。半个呼吸的功夫,岛心处射|出了一枚彩烟。

  人群顿时激动起来,其中虞晚空和达摩如释重负的声音格外明显,雁负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阎阗火意识到,他只能豁出去了。看起来挺简单的,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努力把这些天里接连不断的失败都抛诸脑后。他最后一次估量了下方向和距离,稍稍后退,接着腾身而起。

  一、二、三——脚尖碰上转盘,但下沉的感觉比看楼春山时明显得多,耳边还满是锋利的破空声——不,他这时候不应该分心,他的目标是前面,他必须继续——四、五、六……

  当脚底接触到坚实的地面时,阎阗火才发现自己膝盖都快软了。他好容易稳住自己,定睛再看,发现眼前正摆着两块巨大的……磁石?

  “我刚研究过,把它们换成互斥状态,铁鸢就会掉下来了。”

  听见楼春山这话,阎阗火“我竟然能一次通过”的真实感才慢半拍地窜到脑海。“我自己有眼睛!”他想也不想地顶了回去,但音量听起来更像嘀咕。

  周围全是振翅的嗡嗡声,楼春山没听清。“那我们就同时开始推?”

  磁石下方带有滑轮,推起来并不太费力。两人相对转了半个圈,就听得咔哒一声,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合上了。下一刻,铁鸢纷纷落地,沉重敲击在砂石地面上的声音几近滚雷。

  剩下的人迅速地通过铁索,聚集到两人身边。准确来说,是焱焰众人忙不迭地把阎阗火夸到天上有地下无,而征鸿三人听得满头黑线。雁负水收好自己的转盘后就不远不近地站在另一个角落,什么话也没说。

  操无天走在最后,焱焰众人一看到他登岛就闭了嘴。“干得不错,”他对楼春山道,又给了阎阗火一个赞许的点头。“接着往左走。”

  万事开头难。一开始磨合好,后面就顺利得多。

  最早时,不得不找仇敌救场,虽然阎阗火嘴上不说,但满心都是憋屈感。然而,按操无天的指示,再加上雁负水做辅助,他和楼春山的组合竟然一路所向披靡,眼见着就要突破阵眼。

  这是前所未有的进展,更甭提速度还很快,所有人都很振奋。但当他们真正看清阵眼处是什么时,个个都愣在了原地——

  一阴一阳双鱼阵,每个阵上都站着个红衣人。乍一看和活人无异,不过在初夜中闪闪发亮的黑曜石眼睛以及露出的活动手指关节轴承暴露了它们机关人的本质。

  机关阵由机关人守着挺正常,但这俩看着也太逼真了吧?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胆子大的还在偷偷打量操无天。至于操无天本人,他盯着那个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机关人,片刻后直接抽|出了长剑。

  金玉相击,声音悠远清越如龙吟虎啸,几乎所有玩家都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

  “……师父?”楼春山一路都在关注着操无天,见此本能地唤了一句。

  操无天不为所动。

  虽然他一到典合城就产生了莫名的熟悉感,但从目前为止的所见所闻里判断,他并没有真正参与其中。确实,风微生的专精是偃甲和医术,而他的专精是阵法和毒术;然而,就和医毒不分家类似,偃甲与阵法之间也不存在真正的鸿沟。他多少懂点偃甲,反过来应当也一样——

  这两个机关人就是明证。做工确实精巧,可相应地,双鱼阵却是最基础的。

  不一定,他又在心里反驳之前的猜测,基础不意味着简单,也有可能是最幻化万千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就不是楼春山和阎阗火能对付的部分了。

  “退后。”操无天沉声吩咐。

  楼春山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人群最前头了。“师……”他还想说点什么,像是需不需要他也上之类的。

  但操无天完全没留下让楼春山说完的时间。事实上,他撂下那两个字就瞬间闪身上前,鞋尖往阴阳鱼的黑白交界处轻轻一划。两个机关人立时被触动了,一左一右冲了上去。

  按理论来说,机关人再精妙也是机关人,能有真人的三分水平就算不错。然而,刚过两招,操无天就发现,这两个机关人是木包铁骨,比常见的木人强出三倍不止,更不是普通人的血肉之躯能比。没有痛觉,砍下的手脚还能靠金刚丝重新续回,再加上你守我攻、阴阳相合的打法……

  操无天凛神,抓住两人一同向他扑来的时机,向后半倒,恰恰穿过剑光合拢之下的缝隙。再一回身,他果然看见了机关人脖后微微凸出布料的纽形控制阀——

  砰砰,两个人头同时落地。伴随着这声响,沙岛另一端延伸出新的铁索。在它的末端,迷雾消散,有座城池废墟隐隐可见。

  “是楼兰古城!第二关到了!”有些人激动地喊。

  “不愧是魔教教主,对自己的人偶也下手这么狠啊……”也有些人在暗暗心惊。

  “那两个假人根本是挂!咱们全上也过不了几招吧?”还有人十分担心接下来怎么办。

  以上种种,操无天只当自己没听见。他收回剑,扭头望向远处黄沙之中的残垣断壁。怎么回事,这地方更眼熟了……

  忽而,有脚步声靠近。操无天一听就知道是楼春山,刚想说直接过去就行,却没料到对方一把抓起了自己的手臂。“又怎么?”

  “师父,你受伤了。”

  被这么轻声提醒,操无天才注意到左边袖口白衣已经被划破,点点鲜红分外刺目。“一个小口子而已。”他随意地道,想抽回手,结果却没成功。“你钻什么牛角尖?”他没忍住叹气,以为对方想到了早前的当胸一剑,“这次又和你没关系。”

  不知被触碰到了哪根神经,楼春山浑身一震,猛地从那道伤痕上抬起脸。

  那双漂亮眼睛里此时目光沉沉,操无天冷不丁对上,毫无来由地心口一悸。他是不是说错话了?旧伤疤好像不该提?

  但作为魔教教主,道歉是万万不可能的,更何况这事儿他一点不理亏。“要不是你这白衣服,压根就看不见。”他嫌弃道,再用力一挣——这次倒是轻易成功了。“还不赶紧走?”

  见操无天毫不犹豫地向古城的方向走去,楼春山也慢慢跟上,嘴唇抿得笔直。

  这一幕只有惯常缀在队伍最后的雁负水注意到了。她狐疑地盯着楼春山的背影,用一根手指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啊,两个理工直男是不可能自己开窍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