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新百无聊赖地坐在化妆间里。
因为这几天的拍摄任务并不重， 所以莫新也闲了下来，趁着空在化妆间里玩儿了会手机。
化妆间并不怎么隔音， 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后，他便放下了手机，晃了晃自己的手，做好了开工的准备。
推开门之后，首先进来的是一个样貌年轻的男性，气质和煦慵懒， 面容精致，漆黑的眸子扫过自己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莫新脸上带着笑， 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请坐。”
而在那个年轻男人之后，则是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莫新的身高在男性里也不算是矮的， 然而对上这个男人的时候，却不得不抬起头。
看清楚那个人的样貌后，莫新眸子微微一亮， 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身材高大，面容俊朗， 气质冷硬，简直每一条都戳到了莫新的心里。
莫新一边在心里感慨， 一面伸出手去，想要引着龙玄知坐到另一侧的椅子上。
只是， 莫新伸手的时候动作故意大了一些， 若是龙玄知没有躲闪， 那边会似有若无地划过对方的手臂。
但，龙玄知躲开了。
莫新没把这当回事儿，只以为是自己一时失手。
“这位先生，请坐这里。”语气逗比之前和煦了几分。
龙玄知坐好后，莫新便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化妆箱挪过来，按下搭扣后，啪嗒一声，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各种各样的化妆工具。
龙玄知看了一眼，眸子里带上了几分好奇。
他还是第一接触化妆，因此对化妆箱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全都不认识。
不对，也不能说是不认识，至少刷子龙玄知还是认识的，就是不知道那些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小刷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莫新心情好，便取出几只刷子，简单地解释给了龙玄知听。
龙玄知对这些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这次之后，他大概率不会再接触这些。
但是莫新想解释，龙玄知虽然心里不耐烦，却也明白对方是好意，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
莫新却似乎是对龙玄知的不耐没有一丝察觉，简单解释过后，莫新伸出手去，想要捏住龙玄知的下巴，但是却被对方给躲开了。
“你做什么？”
莫新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困惑，配上他今天特意画好的妆容，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这是化妆的必要步骤啊。”
龙玄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片刻后收回了视线，心里十分不爽。
不过……
想到这个角色来之不易，以及鹤雪识十分重视这一次的拍摄，龙玄知还是忍了下来。
龙玄知看向莫新的那一眼十分凌厉，还带着些警告，若是普通人，大概早就被吓到了，再不济也会收敛一些。
但莫新这个人……似乎和常人不太一样。
见龙玄知收回视线，他不着痕迹地舔了舔自己的牙齿，似乎……对这个人更加感兴趣了。
不过，莫新也明白，被龙玄知警告过后，自己要是再得寸进尺的话，很容易被对方抓着不放。
因此，他取过一旁的腮红刷，仗着龙玄知不懂这些，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对方的脸上刷着。
莫新的这一整套化妆用具都是特质的，腮红刷扫在人的脸颊上，细细软软的，很多人都说，有一种被抚摸的感觉。
龙玄知的皮肤很好，以莫新这些年给人化妆的阅历，龙玄知的这张脸，绝对能够排进前三！
只是不知道是保养地好，还是天生的。
若是天生的……
莫新忍不住想，那可真是上天的宠儿。
“闭上眼睛。”莫新把手里的腮红刷取取下，对龙玄知说道。
龙玄知眉心皱起了一个川字，他总觉得这个化妆师很不对劲儿，但是……不能惹麻烦。
想到这一点，龙玄知犹豫了一下，将眼睛闭上了，反正是不是闭上眼睛，对于龙玄知来说，差别也不是很大。
龙玄知闭上眼睛后，莫新的视线愈发露骨，但这个化妆间里也不是只有他和龙玄知，一旁还有另一个正在等着化妆的人呢。
想到这里，莫新忽然有些后悔起来。
他就已经先给那个男人化妆的，早给那个人化完妆，就能让他早点儿离开，免得打扰到自己。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虽然莫新很想上手，但却不敢做得太过分。
从进门之后，鹤雪识就觉得那个化妆师有点儿不对劲儿，可要是真的算起来，那个化妆师的表现其实也没有太出奇，毕竟龙玄知的容貌，确实很容易引起旁人的围观。
至少，到现在为止，对方还算是守规矩。
不过……
鹤雪识缓缓眯起了眼睛，将眸子里的不善掩藏了起来。
这人看着心术不正，回头要跟廖导还有余老说一声，尽快更换化妆师团队比较好。
在鹤雪识注意着莫新的时候，其实莫新也一直在用眼角余光注视着一旁的鹤雪识。
他觉得鹤雪识实在是很碍眼，但他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把鹤雪识给赶出去。
而鹤雪识垂眸的时候，恰好被莫新捕捉到。
好机会。
莫新自以为得计，便状似无意地伸手，向着龙玄知的脖子摸去。
唔，就算真的被看到了，莫新也有的是办法进行辩解。
毕竟是化妆么，偶尔会碰到对方的脸，也是很正常的不是？
只是，在即将摸到得龙玄知喉结的时候，莫新的手腕忽然被人扣住。
扣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像是铁钳一般，无论莫新如何用力，都根本挣脱不开。
“你……”莫新见自己挣脱不开，也不强行挣扎，而是不满地开口，“你这是要做什么？”
鹤雪识声音微冷，“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莫新继续道，“我正在帮这位先生化妆，我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化妆流程，所以，我是真的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
见莫新仍旧狡辩，鹤雪识眸子里的冷意越来越深，“你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拦下了你，现在你应该已经死了。”
化人之后，龙玄知逆鳞的位置差不多就在喉结处，若是这个叫做莫新的化妆师真的摸上去了……
大概此时就真的没命了。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听鹤雪识这样说，莫新却很是不以为然，“你们可能对化妆不是太了解，化妆不仅仅是在脸上化，为了整体的统一，避免错出现色差，像是脖子啊，锁骨啊都是要进行打底的。”
说完，莫新还有些生气地起身，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腕，一副自己的职业素养被质疑的模样，“你们不懂就不要装懂。”
“我确实不懂化妆。”鹤雪识握住莫新手腕的那只手缓缓加重了力道，“但是你在想什么，我却能看得出来。”
“你要是能收起你的那点儿小心思，老老实实地给玄知化妆倒也罢了。”鹤雪识嗤笑一声，“搞小动作，借着化妆的机会想在玄知的身上揩油，当我是死的么？”
听了鹤雪识的话之后，莫新心里一跳，隐隐约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位先生，你未免太霸道了一点儿。”莫新语气嘲讽，开始挑拨离间，“你是他的什么人，就来替别人做决定？”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叫管太宽。”
“还有，请您放手，您打扰到我工作了。”
鹤雪识摇了摇头，没有再与莫新争执，而是放开了他的手。
莫新立刻撸起了自己的袖子，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般，他的手腕上已经红了一片，甚至转动手腕的时候，还有轻微的刺痛感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骨头和筋脉。
妈的，真是神经病。
莫新正在心里暗骂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再敢来招惹玄知，我不介意帮你把两只手全都砍了。”
那声音语气十分平淡，与内容的血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让莫新毛骨悚然的是，他能确定，还站在他面前的鹤雪识根本就没有动嘴！
可……可是那声音却是直接在他的脑子里响起的！
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他幻听了？
但幻听怎么会听到这么针对性的话？
莫新整个人都僵硬了原地，他丝毫不敢动弹，也想不明白刚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
如果自己刚才猜测的都是真的，那岂不是说……这个男人可以随便翻看自己的心里？
那……那刚才自己对龙玄知的那些肖想，他也都看见、听见了？
难怪，难怪他会那样笃定。
但这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另一个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那……那还是人吗？
几乎是这个想法刚一出现，莫新的脑海里就再次出现了那个带着冷意的声音，“如你所想，我确实不是人。”
这下子，莫新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惧，猛地退后几步，险些直接带翻了身后的椅子，戴了隐形眼镜的眸子不停地颤动。
手里的化妆刷也是落了一地。
如果说一次是自己的幻想，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
莫新一手扶着桌子，让自己勉强站住，声音发抖地开口，“你……你们……我……我……”
鹤雪识瞥了他一眼，径自打开了化妆室的门，找来了一个工作人员。
“这位化妆师出了点儿状况，最好是尽快换一个化妆师过来。”
那名工作人员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要更换化妆师，但是，既然是鹤雪识开口，他还是立刻联系了廖导，重新安排了化妆师过来。
而之前的那位莫新化妆师，从化妆间内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失了魂儿似的，走路都像是在飘。
一边飘着走，还一边喃喃，“他们居然真的不是人……居然是真的……”
工作人员见莫新这状态，心里很是担忧，“莫先生，你没事吧？”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莫新停顿了一下，眸子微微转动，脑袋也像是安装了机械一样，一点点地扭了过来，看得那名工作人员毛骨悚然。
“我没事，不用担心。”
就只是以前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而已。
让莫新离开后，鹤雪识转身，看着已经被上了点儿妆的龙玄知，叹了一口气，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招人呢？嗯？”
龙玄知顺着鹤雪识的力道抬头，同时伸手抓住了他想要缩回去的手指，“那个人刚才……”
“对。”鹤雪识点了点头，“对，他刚才就是想吃你的豆腐。”
龙玄知：……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几分不确定，但是既然鹤雪识也是这样说，龙玄知的面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一想到那个人要是先给鹤雪识化妆的话……龙玄知心里的怒火就在不停地上涨。
亏他最开始还信了那个人的鬼话！以为那是化妆时候无法避免的肢体接触！
见龙玄知满心郁气，鹤雪识抬手，勾了勾龙玄知的鼻子，“其实换个方向思考，这也说明玄知你魅力惊人。”
若是毫无魅力的人，自然也不会吸引那些花花草草了。
“所以，我很荣幸。”
鹤雪识轻声道。
龙玄知握住了鹤雪识的手臂，将人往下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愈发贴近，呼吸间的热气缠绕交织，不分彼此。
片刻后，龙玄知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也很是荣幸，能够得到你的回应。”
鹤雪识唇角笑意更深，眸子微微垂下，视线落在了龙玄知柔软的唇上。
两个人的距离逐渐靠近，化妆间里的气氛变得愈发旖旎了起来。
忽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化妆室内安静的气氛。
见没有人回应，敲门声再次慢条斯理地响了起来，听上来，来人的性子应该是比较稳重，不紧不慢的。
鹤雪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往后退去，腰间还搭着龙玄知的一条手臂，他能够明显察觉到，此时的龙玄知，心里非常非常不满。
但他们也不能把人晾在外面太久，不然的话，指不定会被人怀疑点儿什么。
鹤雪识覆在了龙玄知的手上，轻声道，“应该是新的化妆师到了。”
龙玄知仍旧没有松开自己的手，鹤雪识好笑道，“等回去再说。”
说完，他便强行把龙玄知的手抠下来，送到唇边吻了一下，“听话。”
被安抚过后，龙玄知心里郁气稍稍散去。
鹤雪识侧头，扬声道，“请进。”
得到了里面人的回应，新来的化妆师按下门把手，推门走了进来。
一进门，茅红雁就道，“两位老师好，我叫茅红雁，是你们的化妆师。”
鹤雪识微微颔首，“茅女士，你好。”
见这次过来的化妆师是女性，龙玄知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反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他的眼里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茅红雁行事十分利落，将那个巨大的化妆箱放好后，便问道，“你们谁先来？”
鹤雪识笑着指了指龙玄知，“他先来。”
龙玄知眉心微微拧起，但很快就被茅红雁要求放松下来。
“龙先生的皮肤状态很不错，底妆不需要很重，只不过，为了上镜需要，有些地方还是要加重一些。”茅红雁取出了几支化妆刷，隔空在龙玄知的脸上比划了几下之后，确定了一支。
除此之外，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龙玄知不久前还刚刚看过。
茅红雁行事十分利索，而且喜欢一边化妆一边给人解释，她的声音给人一种舒缓的感觉。
龙玄知就算是一开始还十分警惕，但是听着听着也就逐渐放松了下来。
茅红雁转了转椅子，让龙玄知正面自己，打量了一会儿后，茅红雁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一旁的鹤雪识也在认真打量着龙玄知，该怎么说呢，他总觉得化妆过后的龙玄知似乎是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那种不同却很细微，似有若无。
没多久，鹤雪识脸上的妆容也化完了，龙玄知看着熟悉中又有着细微不同的鹤雪识，也是同样的反应。
化完妆后，两人还要穿戏服。
为了电影最终的呈现效果，服装整体上很符合现代人对于神仙的想象，层层叠叠，十分飘逸。
不过，这也增加了演员换衣服的难度。
因为预算还算是充足，所以廖秀杰导演在服装上并没有吝啬。
鹤雪识抚过衣物，能够感觉到不是他熟悉的绫罗绸缎，但也能够感觉到质感不错。
龙玄知看着这些衣服，只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些服装里有不少其实是参考了他与鹤雪识给出的人设图，说陌生，则是因为为了符合人物的设定，又进行了一些细微的改动，看上去更加的华丽，也更加的不方便。
不过，戏服本身也不需要考虑方便不方便，只要最终展现出来的效果好就足够了。
更衣室内，鹤雪识与龙玄知抓着各自的戏服琢磨了一会儿后，也算是明白了这衣服的穿法。
“好麻烦。”龙玄知忍不住道。
他化人的时候，也没觉得衣服有这么繁琐啊！
鹤雪识将廖秀杰指定的一套拿在手里，笑着道，“麻烦归麻烦，衣服还是要换的，你先进去还是我先进去？”
龙玄知看着那狭小的换衣间，眉心蹙起，“直接在这儿换就是了。”
反正这里的空间足够大。
而且……
龙玄知看了鹤雪识一眼，又欲盖弥彰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嗯，他们……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算是坦诚相见又能怎么样？
有什么好害羞的！
龙玄知脸上的神色逐渐坚定，反正他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
鹤雪识怎么会不了解龙玄知的想法，只是……真的在这里？
他的目光在狭小的换衣间里转了一圈儿，眯起了眼睛。
见鹤雪识一直不开口，龙玄知忍不住催促道，“雪识？”
鹤雪识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地开口，“先不急。”
说完，在龙玄知疑惑的视线里，鹤雪识抬手在此处设下了一处结界，以防止外人窥探。
设下结界后，鹤雪识意味深长地看了龙玄知一眼，“脱吧。”
龙玄知解纽扣的手一顿，他忽然犹豫了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一旁抱着手臂，明显想要旁观的鹤雪识，心里终于久违地升起了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鹤雪识见龙玄知的脸上乍红乍白，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点了点，也没有催促。
但见龙玄知仍旧在磨磨蹭蹭，鹤雪识脑袋一歪，故意道，“玄知，你脱得好像有点儿慢，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
要怎么帮？
那一瞬间，龙玄知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了好几个少儿不宜的念头。
正思索着哪种帮的时候，鹤雪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手指落在了龙玄知正在和扣子进行“斗争”的手指上，意有所指地道，“连扣子也不会系了吗？”
一边说着，鹤雪识手指灵巧地活动了几下，便勾勾缠缠地帮着龙玄知解开了衬衫的纽扣。
顺便将衬衫的下摆从裤子里扯了出来。
没有了纽扣的衬衫松松垮垮地搭在了龙玄知的肩膀上，露出了会让无数人羡慕的肌肉。
龙玄知身上的肌肉并没有特别夸张，但却十分紧实，块垒分明，身上的每一处都蕴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鹤雪识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他忍不住有些好奇，龙玄知的龙形几乎可以遮天蔽日，那人形的时候，他肌肉的密度又是多少？
一般而言，同等体积下，密度越大，质量就越重。
所以……鹤雪识手指滑过腹肌，有些困惑地开口，“玄知？”
“嗯？”
龙玄知此时全部的心神都在鹤雪识的那一根手指上，“什么？”
“我就是有点儿好奇。”鹤雪识手指微微用力，戳了戳那硬邦邦的肌肉，“你现在……体重是多少？”
而且，仔细想来，龙玄知似乎也没有称过体重。
那会不会把体重计给压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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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鹤雪识：难道是我力气更大？
浓缩的都是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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