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广播后,郎秋硬撑着坐起身。
柯纯连忙扶住他,关切地问:“你行不行?不行就别去了。”
郎秋咬着牙,一脸不甘:“我恐怕暴露了。”
见他那衰弱的样子柯纯不难猜到昨天晚上在他熟睡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由更加自责。
“对不起啊,都怪我昨天……”
郎秋打断了他:“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托’会下手。”
柯纯回忆起他困倒之前喝的那杯凉水,难道说那杯水被人下了药?
好像确实是喝了那杯水之后无可抵挡的困意才汹涌袭来。
可恶!
怎么就没看到递给他水的人呢!
“我们先下去吧,正面会会他们。”
郎秋说着扶着柯纯的肩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喂,等等!”
柯纯看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衣就要出去,那一受凉不得烧得更厉害?
他赶忙往衣柜里拿了件羽绒服给郎秋套上,又顺手摘了顶咖色呢绒帽包在郎秋头上。
这个对自己的形象一直很有讲究的男人尽管心中有万般不愿意,但全身乏力也反抗不起来。
等两人到一楼大堂时,另外十名选手已经到齐了,个个顶着一张宿醉的脸。
柯纯见到十个人站成一排,心中又泛起一股悲痛和悔恨。
他们刚进城堡时五十个人可以把大堂挤得满满当当,现如今只剩寥寥十二人,剩余的三十八人恐怕……
如此想着,柯纯丧气地叹了一声。
那十人听到动静,回头见柯纯和郎秋姗姗来迟,而且一直独来独往的郎秋竟然靠在柯纯身上,纷纷投来诧异和好奇的目光。
柯纯尴尬地笑笑:“他昨天受寒,感冒了。”
他正担心大家会问更多问题时,大屏幕适时亮了起来。
今天的黑棒导演戴着白脸曹操的面具,不同于以往,这次的面具露出了嘴巴的部分,厚嘴唇上涂抹着浓烈的红色唇膏,在嘴角处往上轻轻一勾,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人都齐了吗?”他的音调也不同之前,尾音上挑,好像特别愉悦。
保持着这种欢快的语调,他继续说:“首先恭喜你们十二个人进入第三轮比赛。”
按照惯例,接下来他会宣布第三轮比赛的规则,此时那张白脸收起下巴,语调急转直下,阴恻恻地说道:“第三轮,我们来点刺激。猫捉老鼠,你们听过吗?”
柯纯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那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滑稽声音随着欢脱的语调蹦上蹦下,充满了戏剧感,但话中之意却让选手们心里七上八下。
“在我说具体的规则之前,先给你们看一段好玩的东西。”
他说完,画面突然灭了,再亮起来的时候,不见了他的面具,而是一个房间。
那房间柯纯很眼熟,正是地下室的那一间“刑具室”。
画面正上方跳动着时间码,拍摄角度也是从高处俯拍,这应该是“刑具室”的摄像头拍下来的监控影像。
一开始十秒的静态影像后,从镜头外传来响动,是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这是绑架!”
随后呜呜的哭泣声和求饶声陆续响起。
从画面的左上角走入一排人,应该是开了夜视录像,每个人的眼睛都白得可怕。
他们的手都被绑住,并且直接用绳子连到后面一个人,一串一共25人,本就不大的“刑具室”被挤得更小了。
大家都认出来,这25人正是第一轮被淘汰的那25人。
走在他们后面进入“刑具室”的那个人刚一露脸,就听到接二连三的吸气声。
是红玉。
在场的人全都懵得说不出任何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等待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画面中,有一个人被绑到中间的手术台上,从上方垂下来一个巨大的机械臂,灵活地用手术刀剖开了他的肚皮。
一声痛苦的嘶吼,撕心裂肺。
柯纯别过头,不忍直视这血腥残忍的画面。
他对此早有预想,可当这残忍的画面真实呈现在自己面前时,那冲击力要比想象的强上千百倍!
而胆小如冉晓信,已经尖叫着躲到大柱子后面,全身发抖。
另外几人也紧紧抱在一团,哆嗦着声音互相确认:“这是……真的?”
血腥的画面持续了十分钟,整个大堂内被各种各样的吼叫、哭喊、求饶声充满,仿佛一场人间地狱。
“够了!别再放了!”
柯纯冲着屏幕大喊,那些声音生生在他的心口划着一刀又一刀血痕。
应声,画面总算暗了,可当柯纯还没缓过神来时,第二段画面直接把他拖入了奔溃的深渊。
习文耀出现在画面中。
他是被红玉拖进“刑具室”的,双目紧闭俨然失去了意识。
“耀……哥……”柯纯的大脑一瞬停止了思考,太多的冲击让他失去了判断能力。
习文耀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机械臂下降,手术刀在他的肚皮上划开一道口子。
那刹那,猛的一声哀嚎。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想要起身查看自己的身体。
可是他做不到,他的四肢动不了,只能一下又一下地用后脑勺锤击手术台。
惊心动魄的“咚、咚、咚、咚”伴随着习文耀痛苦的嘶吼不断折磨着柯纯的耳朵。
那声声喊叫是来自最无助的内心、是明知道无望却不得不做的最后挣扎。
柯纯捂紧耳朵,不敢再去看屏幕。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嗓子哽着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尽管内心在一遍遍地呐喊——
住手!
不要再折磨他了!
放过他吧!
停下吧!
不要再放了!
这时,有人代替柯纯,一个箭步冲上去,举起拳头就想砸了那屏幕。
是气红了脸的费正启。
他抬起的手臂上肌肉健硕、青筋暴起,拳头刚要落下,却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做什么?!”费正启怒目而视拦住他的蒯安和。
蒯安和只摇了摇头,道:“你砸了它也无济于事。”
费正启不甘地把蓄好的力统统砸在大屏幕旁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拳印。
习文耀的片段结束后,屏幕上出现了昨天晚上和他们一起畅聊玩耍的兄弟们。
再也没有欢笑,都是惊恐、愤怒、乞怜的不堪。
画面一出来就有人激动地叫喊他们的名字。
柯纯看到兔哥和明明紧紧挨在一起,两条腿抖得厉害,可还是逞强地带着头。
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反抗的人,然而他的反抗没有任何效果。
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他对着镜头大喊:“兄弟们对不住,好奇心害死猫啊!纯,都是真的!你一定要赢,一路赢下去!”
柯纯扑到屏幕前,一声声叫着兔哥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兔哥痛苦的嚎叫。
蒯安和轻轻把柯纯扶住。
靠着蒯安和的肩膀,柯纯的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杂七杂八的情绪在他心中不停翻涌。
如果能早点重视这事,如果能劝习文耀不贸然行事,如果昨晚不被迷晕,如果……如果……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残酷的既定现实。
三段触目惊心的视频结束后,最后一段视频中红玉一个人站在“暗黑厨房”中,拿着一把大勺子搅着大锅里的汤。
那汤红得刺眼,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水面上依稀可见一块块肉块随着汤水的沸腾上下扑腾。
然后,画面渐渐暗了下去。
“呕……”好几个人纷纷作呕。
他们这些日子吃的,到底是猪肉?还是人肉?
一时间,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在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每个人都在信与不信间挣扎。
柯纯蹲在地上,抱起膝盖,悲痛、愤怒、懊悔等等复杂的情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灵。
不能原谅!
这样玩弄生命的人,不能原谅!
这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为了熊熊烈火,他豁的站起身,怒视大屏幕,用力吼道:“你们想怎么样?!”
黑棒导演再次出现在屏幕上,带着三分讥笑说:“作为第三轮的前菜,还不错吧?”
柯纯恼羞成怒,重重地敲打了下电视屏幕,咬牙切齿:“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黑棒导演勾起唇角,道:“玩个游戏,猫捉老鼠,以你们的生命为筹码。”
“什么意思?”柯纯压下怒火,问。
“第三轮你们两人一组进行组与组之间的PK。两组中一组是‘猫’,一组是‘老鼠’,整个城堡都是赛场。比赛时间为一天24小时,到时候我们会在城堡的各个角落藏题,老鼠组需要答对六题才算成功,而猫组需要运用各种手段阻止老鼠组答对六题。这样解释你们清楚了吗?”
这感觉已经和音乐节目没什么关系了。
柯纯正想着,简虹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黑棒导演嘿嘿笑道:“放心,所有的题目都是音乐题。”
“如果我们不玩呢?”柯纯问道。
“那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们所有人都带到那个房间。”黑棒导演带着玩笑的口吻,却让柯纯心里凉飕飕的。
“哦,不要想着共赢的方法,不存在的。你们只要乖乖遵守游戏规则,用力赢得比赛胜利,就能安全地活下去,我用我的人格担保。”黑棒导演补充说道。
灭了众人投机取巧的心思,黑棒导演得意地进入下一个规则的宣布:“分完组后,每个小组到屏幕边上的电脑上选择一个随机数字。红色数字是猫,白色数字是老鼠。数字相同的两组自动匹配为对手。我善意提醒一句,抽选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其他小组的人看到你们的号码。”
“也就是我们不知道自己的对手?”蒯安和思路很快,马上问道。
“是的,这样才好玩啊。是先互相试探呢?还是专注任务呢?哦对对,城堡里的所有道具你们可以随意使用。还有一条规则,猫组只能销毁自己对应数字的题目,如果销毁了其他组的题目将被视为犯规,立刻淘汰。还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分组?”简虹上前一步,他已经走出了之前视频的阴影,很冷静。
“除了上一轮的第一第二名必须和自己挑选的人绑定之外,其他人可以自由组队。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组队时间,一小时后再到大堂集合,我们开始抽选号码。”
黑棒导演说完这话后,屏幕啪的暗掉。
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了现在这个状况,有俩兄弟还互掐了下对方确定这是不是在做梦。
毫无意外的传来两声嗷叫。
柯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恨不能穿过屏幕揍那自以为是的家伙一顿。
他听懂规则了,这规则不仅在玩弄他们的生命,还在教唆他们践踏他人的生命!
不可饶恕!
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绝对不能自相残杀!
他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把怒火驱除恢复理性想一个万全之策,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咳嗽声。
回过一看,包的严严实实的郎秋站在他后面,给了他一个眼神。
柯纯心领神会,跟着郎秋一起往西边的走廊走去——只有那里没有摄像头。
好在他俩自动成组,不需要再去掺和进分组的事情。
郎秋的身体虚弱到走几步就晃悠,进了走廊后立马靠到墙上。
柯纯终于憋不住,愤愤道:“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你有什么办法吗?”
他自己是想了半天也没个好主意。
郎秋咳嗽了两下,声音哑哑的:“赢。他们是在挑衅我们。”
“难道就不管他们了?”
“咳咳,我昨天去过地下室了,那个里面的房间。”郎秋轻轻吐出这句话,却把柯纯给惊到了。
他的声音都高了八度:“你怎么会去那儿?等等……昨天晚上……你!你是不是看到了?!”
“是。我昨天一直,咳咳,一直跟着明明,然后看到半夜两点的时候他被红玉带走了。咳咳……”
柯纯赶忙上前替他拍背。
郎秋摆了下手,继续道:“我一路跟他们到这儿,红玉把明明送下去后,她一个人又上来往你们那儿走。我赶紧下去想要带明明走,但我发现他已经被固定在了手术台上,那个机关我弄了好久没有找到解开的方法。咳咳,咳咳……”
“你慢点说,不急。”柯纯抚着他的背脊,柔声道。
“然后红玉她回来了,情急之下,我只能躲进里面那个房间。没想到红玉竟然把门给锁了!我努力撬锁、拼命砸门,可是没有用,我出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眼前……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郎秋站不直身体,他捂着胸口,弯着腰咳了好久,才终于缓和了些。
柯纯特别心疼地问:“那后来呢?红玉发现你了吗?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看到我了,不过我戴了口罩和帽子,不清楚她是不是认出是我。她朝我这边走来的时候,我开了个冷冻柜就钻进去了。你知道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郎秋直直看着前方,面上露出少有的气愤。
柯纯的心跟着疯狂地跳动,一个答案在他口中呼之欲出。
然后郎秋替他说了出来:“一具尸体,内脏都掏空了,只有皮肉骨头。”
柯纯深吸了一口凉气,听郎秋继续说:“红玉疯了一样在里间找我,她打开一扇扇冷柜门,幸好我用那具尸体作掩护安全躲过了她的视线。最后找不到我,她就放弃出去了。我一直待在冷柜里不敢出来,心里一秒一秒地数,数到8000,再也受不了,只能开门出去。门没有上锁,我一路摸上楼,回到屋里直接躺床上就不省人事了。”
望着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郎秋,柯纯的心一团团揪在一起。
尽管两个眼皮已经快搭上了,但郎秋还是硬撑着说:“摄像头应该拍到我了,虽然我戴着帽子和口罩,并且一直低着头。咳咳,但从昨天大家的动向来看应该很容易就能锁定到我。”
“那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动手?”柯纯感到疑惑,如果知道是郎秋,直接除掉他不是更好吗?
郎秋摇摇头:“不知道,可能他们觉得我不过是一只蚂蚁,随便就能捏死吧。”
“我们现在怎么办?”柯纯扶着郎秋慢慢坐下,侧头看着他问。
回应柯纯的只有郎秋的沉默和越来越青的脸色。
这一刻,柯纯还很天真地以为万事万物总有其解决之道,却不知有些东西生来就是无解,尤其是——人的本能。
彩蛋1
早上7:00。
闹铃声震耳欲聋。
徐婉如从厨房探出头来冲楼上大喊:“起来吃早饭啦!”
然后她把刚刚熬好的粥盛好三碗端到餐桌上,又从冰箱里拿了些榨菜萝卜干,和三只咸鸭蛋,在餐桌上摆放整齐。
滴滴滴,滴滴滴。
计时器闹了起来,徐婉如走到油锅旁,按掉计时器,从锅里捞了三根又粗又长的油条,放到砧板上,切成小块,盛放到一个大碗中,也一起摆到餐桌上。
忙完这一切后,徐婉如往沙发上一躺,继续看起她的电视来。
半个月前出现了一档实时直播的真人秀节目——《通往歌神之路》。
所谓的实时直播是24小时不间断播出,这是一个十分新颖的形式,掀起不小热度。
徐婉如和她的小姊妹们都爱看得不得了,因为里面那些小男生们个个都长得不错,而且很“生活化”。
从节目开播那天起,她们家的电视就没关过。
她上初三的儿子下楼瞥了电视一眼,懒懒问:“他们逃出来了吗?”
徐婉如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磕着茶几上的花生,一边回答道:“太神奇了,刚刚我看到他俩从西边走廊出来了,不知道怎么整的。”
“超能力?”儿子在餐桌旁坐下,夹了块油条放嘴里吧唧吧唧嚼起来。
“不会吧,他们都是普通人。之前那次也很奇怪……哎,为什么走廊里不安个摄像头!太让人难受了!”徐婉如微微抱怨。
昨天晚上的直播放到柯纯和郎秋往西走廊进去,然后那个柯纯到处刑房还对着镜头大放厥词,可把徐婉如给喜欢坏了。
“不过幸好,你喜欢的小鲜肉还在。”儿子说道,把榨菜倒进热粥和着喝起来。
他口中的小鲜肉就是那个柯纯,这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眼睛鼻子特别端正,关键是性格超好,有什么说什么,徐婉如最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这会电视放到柯纯和郎秋分别去食堂吃早饭。
徐婉如的老公慢慢走下楼,也往她这边瞥了眼,脸上略有不快。
“这个月的电费超纲了啊,你可以别看了吗?”他虎着脸埋怨着。
徐婉如给了他一个白眼,讽刺道:“那也比你每天晚上去赌场强,明知道那些机器故意坑人,你还要去。”
“你懂什么?!现在也就那儿能玩玩。”老公翘着二郎腿,嫌弃地看了餐桌一眼,“能别每天稀饭榨菜吗?老二家的早餐机送我们了你都不用。”
徐婉如反击道:“你懂什么?这才叫生活。”
抱怨归抱怨,老公还是乖乖端起碗大口喝起来。
儿子临上学前突然对徐婉如道:“今天是第二轮比赛吧?又要淘汰人了嘻嘻,那个神秘X会露出马脚吗?”
他们把神出鬼没来往于地下室间的那个人称作神秘X。这个神秘X最神奇的地方是“凭空消失”,上一秒还在A点,几分钟后突然出现在了B点,像变魔术一样,在网络上也引起热议。
徐婉如还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投票,猜神秘X是谁,她也去凑了个热闹,给心里那个人投了一票,并且衷心支持他赢得第一。
被儿子那么一问,徐婉如嘴角一扬,颇有自信道:“肯定不会。”
送走老公和儿子之后,她一个人开了包瓜子,一边看一边磕。
她们小姊妹有一个群,最近全都在聊这个节目,今天也约着一起线上看比赛。
十点准时,三人群开了视频聊天。
上来第一句姊妹A就问候徐婉如:“今天你的纯恐怕要走。”
徐婉如不快地噘着嘴:“等着瞧,郎秋不会让他走的。”
马上姊妹B拔高声量道:“对对,忘了你磕他们。这俩昨晚一起呆了一夜吧?”
徐婉如马上激动地点头:“是啊是啊,哎可惜了,怎么就没摄像头呢!指不定他们已经……”
“喂你别想入非非了。”
“你们说,那个到底是什么感觉啊?”徐婉如问。
姊妹A:“哪个?”
徐婉如道:“那个啊,啪啪啪。”
姊妹B:“不知道,据说很痛。”
姊妹A:“我怎么听说很爽?”
徐婉如叹了口气:“还挺想试一次的。”
姊妹A不屑道:“那么落伍的东西,有什么好试的?不是找虐吗?”
三个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一边听听歌看看美男子,听到柯纯那个乱七八糟近乎发泄似的演唱后,她们仨都快笑疯了,徐婉如直接扔掉瓜子壳弯着腰扒在沙发上,笑得肚子痛。
姊妹A揶揄她道:“你还真是看上了个奇葩。”
徐婉如笑得直不起腰,更别谈回话了。
姊妹B马上嘘了声:“我担!我担要唱歌了!”
姊妹B的pick——蒯安和。
听蒯安和动情的演唱,一向严格的姊妹A也连连点头称道。
徐婉如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中规中矩没意思。”
接下来的演出乏善可陈,除了简虹的表演稍微打动到了她们之外,其余时间她们都在愉快地唠嗑。
姊妹A没来由地问了句:“所以这节目到底是选什么?”
徐婉如想了想至今的赛制,答道:“选最讨观众喜欢的人吧。”
姊妹B认真问:“不是选歌神吗?”
“唱歌机器你还见得少吗?我家那台放仓库已经积灰好几百年了。”徐婉如驳道。
姊妹A淡定地总结陈词:“也许单纯就图我们看得爽,地下室那段我是真的看得挺爽的。”
徐婉如和姊妹B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我是第一次看到人身体里面是这样的!”
“还有一个人的血量,吸血鬼是得吸多久才能把一个人吸干啊?”
“不过他们是不是太会演了?被刮一下有那么痛吗?”
“没打麻药吧。”
……
三个女人三张嘴,叽叽喳喳时间一会就过去了。
正好放到柯纯到处找人点菜的地方,也到了家庭主妇要准备晚餐的时间。
徐婉如比一般的家庭主妇更加注重“生活感”,即便现在有很多方便的机器可以迅速满足人类的各种需求,但是她还是更喜欢花时间细致地亲自动手,其中就包括做饭。
她会买好一周的食材储存在家里的大冰箱中,每天拟制不一样的菜单,去网上下载各种食谱自己研究。
吃饭是为了生活。
这是徐婉如的口头禅。
于是把电视音量调响,徐婉如哼着小调走到她的“战场”——厨房。
今天晚上的菜单是萝卜炖小排、清炒芥兰、蛤蜊蒸蛋,再做几个南瓜饼——这是一周前就定好的菜单。
在听到柯纯他们要吃披萨时,徐婉如遗憾地嘀咕道:“下周也做个披萨吧。”
欢快厨房三小时,老公和儿子陆续回来了。
徐婉如早就准备好一桌好菜,等着他们。
儿子进门第一句话就问:“今晚可以看见你纯了吗?”
徐婉如知道儿子是在开她玩笑,她不怒反喜,雀跃嚷道:“纯晋级啦!被郎秋救的。我就说他俩是真的。”
儿子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注意力马上被一桌美食吸引过去。
这时,电视里也正放到选手们齐聚在食堂里开欢送会。
儿子嚼着口中的小排,羡慕地叹道:“我也想吃披萨啊。”
徐婉如高兴地说:“下周给你们做。”
这顿饭只有徐婉如和儿子吃得高兴,老公草草扒了两口,不满地啐了句:“浪费时间。”然后擦擦嘴,上楼拿了件外套就要出门。
徐婉如不用问就知道他要去哪儿,他每天晚上都会去两条街外的赌场,按他老公的话,只有在赌场才能感觉到“生活”。
吃完饭,儿子蹭到徐婉如身边,撒娇道:“妈,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看吗?”
徐婉如眉头一皱:“你明天还要上课。”
“没关系啊,我不睡觉都行。”儿子嘿嘿笑着,挽起徐婉如的手臂乞求道,“今天晚上是那个咯?刺激的。”
徐婉如板着脸:“少儿不宜。”
“妈~”
被儿子那么一磨,她就没了坚持,随便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母子俩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好几小时,电视上的欢送会还在继续。
儿子懒懒地陷在沙发里,有些不耐烦:“他们怎么还没说完啊?太无聊了,谁要看他们唠嗑啊。”
这边提不起劲来,徐婉如看得那是热泪盈眶。
她一直就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尤其是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那时候的人总是会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行动,徐婉如不懂,因为不懂所以会被吸引。
故事看多了,她慢慢觉得“生活”就该是那样的。
有爱情、有仇恨、有梦想、有失落,这所有的一切纠葛在一起才配称作是完美的人生。
电视上的每个男孩的每个故事都特别触动她,都让她感叹“这就是生活”。
直到这一刻,徐婉如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这个节目。
原来这就是她要的“生活”啊。
而柯纯这个男孩子简直就是“理想生活”的化身。
他坦率、他真诚、他会哭、他会笑,他会紧张、也会害怕,他总是有很多生动的表情,让徐婉如的眼睛离不开他。
这世界上怎么能有那么真实的人呢?
儿子打了个哈欠,往徐婉如肩头一靠,喃喃道:“我充会电,处刑开始了叫我。”
看着身旁一秒入睡的儿子,徐婉如摇了摇头。
处刑原来只是节目的一个噱头,现在好像已经变成了全民的期待。
明明这个节目有更好的东西值得宣传,为什么只剩下了这种对感观刺激的追求呢?
比起那些负面的情绪,徐婉如还是更喜欢正向的态度。
她一直就是一个不合群的人。
至今做过的唯一一件合群的事就是结婚养孩子,而这么做的原因很单纯,因为“生活”需要陪伴。
今晚上的处刑一如既往,看得徐婉如很乏力,尽管儿子两眼放光,拍手叫好。
尤其是当看到那个叫兔哥的人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受刑时,儿子一掌拍在茶几上,大叫了一声:“男人!”
而徐婉如只在兔哥对话柯纯时默默落了两滴泪。
儿子看完意犹未尽,徐婉如却把电视关了。
半个月来没有休息过的电视总算迎来了第一个休息日。
儿子诧异地看着徐婉如,问:“你居然不看了?”
徐婉如微微笑道:“累了,今晚休息下。”
于是,她催着儿子上楼睡觉,自己也洗漱一番,钻进被窝——今天晚上老公恐怕也不会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
徐婉如下床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电视,让她讶异的是,正常的节目没有跳出来,屏幕中央有一个大大的黄色矩形框,框里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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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彩蛋可能会有些无聊,但在我看来信息量巨大。
看不懂也没关系,不影响正文理解。
第二卷:猫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