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樱桃大佬他又甜又软>第22章 木头开窍果然会比较难吗?

  迟九渊顿了一下, 俯身拎起那只粉白色的拖鞋,一只脚迈出了房门。

  他弯腰给陶苒拿鞋子的举动让漂亮青年惊了一惊,见他要过来,才恍然回神, 冷声喝止, “够了!玄渊上神!你破除封印后不回神界, 却在陶苒这座小庙里藏着,你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盯着鞋的陶苒:……

  他把视线从鞋上, 缓缓挪到了迟九渊脸上。

  迟九渊直起身, 眸底迅速凝结出寒霜, 拖鞋被他用灵力托着飘飘悠悠的送到陶苒脚边, 他本就有磁性的嗓音此时像淬了层冰, 连笑都带着刻骨的冷意, “上神……神界……”

  这两个代表着无上尊荣的词汇在他舌尖一转,却换来一声嗤笑, “我不是早就被神界除名了吗?”

  陶苒穿上鞋,左右看看,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可能是图我……的钱还有房?不过咱们能不能进去说……”

  “你还要和他共处一室?”青年冷笑, 拿出手机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这些天我闭关了,才看见你的消息……”

  他把对话框里的图片放大, 陶苒低头去看, 是个画在粗瓷面上的繁复阵法,越看越眼熟, 陶苒眨了眨眼睛, 恍然间想起来了。

  “这不是我那个花盆底下, 迟九渊给我画的聚灵阵吗?”陶苒又放大了些,肯定的点了点头,“是那个聚灵阵……我那时候还不信任迟九渊呐,所以想着问问你,不过你怎么才过来?我们已经……”

  “已经什么?”青年点着花盆底下那个阵法,“这他妈根本不是聚灵阵,这是个逆转阵法,也不知道他要从你的妖骨里抽出点什么来……”

  陶苒愕然的看了看图片,又看了眼面色阴沉,始终没说话的迟九渊。

  他和迟九渊住在一起很开心,以至于他近些日子都忘了,刚开始他把这个看起来很古老的阵法,发给了他“年纪”最大的朋友——凶兽穷奇。

  他又不是真的傻,凭什么相信仅有一面之缘的人随手画下的阵法?

  所以除了小鬼爬窗那晚,为了降低迟九渊的戒备进过一次花盆,之后他就再没进去过。

  只是玄绮一直没回话,而迟九渊又没什么异常表现,两人甚至还成了朋友……那次夜里长谈之后,他就已经把迟九渊当自己人了。

  直到今天,这个阵法是什么,才终于揭晓了答案。

  再加上迟九渊曾是神界的人,真的很难不让人产生某些坏的联想。

  陶苒拿着手机,有点茫然的看向迟九渊,高大挺拔的男人沉默着站在玄关的阴影处,察觉到陶苒的目光,他下意识的向前一步。

  玄绮指尖流转的黑红交杂的灵力骤然明亮,他目光死死的盯着迟九渊,话却是对陶苒说的,“你小心点,迟九渊凶残嗜杀,翻脸无情!他被封印前一人一剑屠了半个神界,你我联手说不定还能……还能跑远点……”

  陶苒:那您这追求可真高。

  迟九渊根本没看玄绮一眼,夜幕下暗金色瞳孔掠过的情绪很难分辨,他看向还拿着手机发呆的陶苒。

  “阿苒,过来,我给你解释。”他沉声说。

  陶苒抿唇,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迟九渊只是看着他,又低低的叫了一声:“阿苒。”

  这还是迟九渊第一次这么叫他,意外的好听。

  陶苒想了想,拽了下玄绮的衣角,“进去说,在这里又是上神又是神界的,一会儿保安看见以为咱们仨中二病犯了……”

  听他说“咱们仨”,玄绮皱眉,但到底没再说什么,跟着陶苒进了屋。

  三人在沙发上落座,陶苒坐在中间,迟九渊和玄绮一左一右离得老远,泾渭分明的。

  他们俩谁也没再开口,玄绮眼睛里直冒火星,迟九渊看也不看他,拿起桌上没开封的奶茶,戳破之后喝了一口。

  这已经是最好的示威了!这个男人坐在陶苒的沙发上,喝着陶苒的奶茶!玄绮仔细看他身上的衣服,连牌子都是陶苒代言的!

  “呵呵,玄渊上神屈尊降贵,在这里穿普通布料,吃凡人的食物,我不信你没有图谋。”玄绮到底先开口了,手指一推,手机滑出去老远,停在陶苒面前,他眯着眼睛冷声质问:“你画这东西干什么?”

  迟九渊一手放下奶茶杯子,看向陶苒。

  “花盆下的阵法确实是聚灵阵的逆转阵法,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他声音很轻的解释,语气里有隐约的紧张,“阿苒,你可以把花盆拿出来对比一下,我后来改了阵法。”



  “也就是说,你最开始确实要害我?”陶苒很沮丧的向后靠在沙发上,从迟九渊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垂落的长长眼睫,看不清他的神色,又听见他问:“为什么?你那会儿都不知道我是谁呢。”

  “原因我可以说。”迟九渊指节轻叩桌面,目光转而落在玄绮身上,骤然转为阴冷,“但我只能跟你说,阿苒,我不信任你的这位‘朋友’。”

  他在朋友两字上加了重音,几近嘲讽。

  玄绮脸色难看的喝问:“迟九渊!你什么意思?”

  迟九渊只是凝视着他,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撤去伪装的眼眸如融金般灼人,一再被逼问,他语调仍是从容的。

  “你太放肆了,玄绮。”

  没人看见迟九渊是怎么动作的,至少玄绮的神识没捕捉到,而陶苒……他根本不开神识。

  只转瞬间,迟九渊已经站到了玄绮身前,单手拎着他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手臂发力就要将人狠狠掼在地上。

  他身后,陶苒反应也极快,碧色灵流如灵蛇扑食,迅猛而至,流光直指迟九渊苍白的手腕,却在最后关头转刺为绕,猛然缠缚收紧。

  陶苒光着脚踩在沙发上,一手拽着灵力凝成的鞭子,一边气愤的高声道:“迟九渊!你要是敢砸房东的地板!我就扣你房租!再画八个阵法!”

  被掐的面孔泛紫的玄绮:……

  小树我真是谢谢你了。

  腕上的束缚感越来越紧,迟九渊仍没有松手,神色是陶苒从未见过的阴冷肃杀,陶苒毫不怀疑,迟九渊是真的要杀了玄绮!

  而身为凶兽,玄绮在他手里连化形都被压制住了,玄绮脸上几次浮现出虎纹,狰狞的不似人形,却都没能突破迟九渊的禁制。

  陶苒酒红色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掌心灵流开始明灭不稳,他声音很低的闷哼了一声,像是很痛,随即身形一晃,像狂风中被吹倒伏的花枝,软软的倒了下去。

  迟九渊脸色一变,甩手把玄绮扔了出去。

  颈上压力骤然一松,玄绮被迟九渊丢垃圾一样扔到了门口,巨响中,玄关处的金属镂空屏风直接被砸的扭曲变形。

  迟九渊扶住陶苒肩膀,再没看玄绮一眼,动作小心翼翼的让陶苒靠进怀里,两指抵在陶苒眉心,为他送入灵力。

  然而手指抵上去,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小树妖识海一片平稳安详,虽然虚弱,但如涓涓细流连绵不绝,哪有半分灵力紊乱的样子,迟九渊低头,正对上一双狡黠的眼,陶苒一把捉住他的手抱进怀里,扭头对门口爬起来的玄绮喊道:“你还不快跑!!”

  玄绮抹了一把唇角暗色的血迹,没有丝毫犹豫,暗红色灵流掠过,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陶苒松了口气,舒舒服服的靠回去,躺了一会儿才想起身后倚的真皮靠枕是什么东西,顿时僵如枯木。

  他要爬起来,抱着的那只手却反客为主,轻轻松松的揽着他的腰,将他扣回了那个微凉的怀抱里,陶苒露在外面的后颈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兽类盯住的错觉让他瞬间汗毛乍起,头皮发麻。

  相处久了,陶苒也越来越放肆,都快忘了,这才是原本的迟九渊呢。

  他感觉到迟九渊动了一下,似是低下了头,凉凉软软的嘴唇似有似无的擦过他的耳朵,摩挲的正是那两颗小痣的位置,气息拂过耳廓,有些痒。

  “你倒是仁义。”沉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听的陶苒背脊一酥,“让他先跑了,就不怕我拿你泄愤吗?”

  陶苒缩了一下脖子,小声道:“那个……我刚才装晕,你第一时间扑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拿我泄愤的。”

  然后他耳朵一痛,似乎被迟九渊叼住,用力咬了一下,凉凉的舌.尖掠过被咬的地方,留下一点濡.湿的痕迹。

  陶苒愣住了,第一个念头是:迟九渊的舌头都是凉的唉!

  然后很疑惑的眨了下眼睛,咬他干嘛?

  心跳有点快,陶苒轻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才坐起来回头面对着迟九渊,犹豫着问:“你和玄绮……有仇?”

  怀抱一空,迟九渊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唇,盯着陶苒的耳朵看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论辈分,他该叫我一声师叔。”

  陶苒:“哇偶!那你果然有点老。”

  迟九渊:……

  他都被这小妖精给气笑了,按龙族漫长的寿命来算,他也才刚进入青年期,怎么就老了。

  迟九渊抬手,解开衬衫扣子。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衬衫,领口敞开一点,冷白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与黑色布料叠出了禁欲的美感,连同解扣子曲起的指节都好看的不可思议。

  陶苒抱着抱枕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你干嘛?别以为色.诱就能蒙混过关,快点老实交代!”

  迟九渊指尖一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扯了一下敞开的领口,露出心口处那个红光流转的诡异伤痕。

  陶苒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伤痕,但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近距离的看,伤口已经愈合,但细看就会发现,流转的红光一直在试图撕开血肉,再度剖开迟九渊的心口。

  迟九渊的灵力在与之对抗,所以那处金红两色灵流杂驳,像一团诡异燃烧的火。

  “怎么会这样……”陶苒下意识的抬手,指尖穿透那团光芒触及迟九渊的皮肤,下面的心跳沉缓平稳,陶苒稍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迟九渊,“但这不是玄绮能做到的吧?”

  刚才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啊。

  迟九渊轻蔑的笑了一声。

  “玄绮当时还是个小崽子,自然伤不到我。”他捉住陶苒的手,揉了揉那柔软的指腹,“是他的师尊,我那同门师兄做的。”

  难怪迟九渊对玄绮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陶苒皱眉,“我没听玄绮提起他师尊。”

  “嗯,很正常。”迟九渊拢上衣服,淡淡道:“因为他师尊做出这件事的下一秒,他就没有师尊了,身死道消,自然再没什么可提的。”

  陶苒:“……哦。”

  “你问我为什么要在花盆里留下阵法,我也说过,恩仇必报,不留因果。”迟九渊注视着陶苒,沉声道:“阿苒,他们当年要杀我抽取神骨,这件事是因,而你便是果。”

  陶苒茫然了,“关我什么事?我那会儿不还没化形吗?”

  很多前尘往事太过复杂,同门反目,父子相残,近百名神族陨落,金红色的神血沿着九重天的白玉台阶河渠一般流下……

  迟九渊沉默片刻,到底没说那些旧事。

  “初识时,你没怀疑过我是神族,是因为我没有神骨……”他抬头揉了揉陶苒的头发,“神骨是我自己抽出去的,被我亲手用本命魂火融毁了,随便洒到人界去了。”

  陶苒缓缓坐直了身体。

  他想起自己化形那个晚上,为什么他有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却独独还记得那个晚上,因为……实在是太痛了。

  ……

  刚化形的陶苒趴在地上,深绿近黑的长发铺满雪白的背脊,酒红色的眼睛懵懂的望进漆黑的夜色里。

  没人告诉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方才,他还在肥沃的土地里尽情的舒展根系,想扎根更深些,汲取地下更多的营养,这是他作为一颗植物的本能,就在他的小根须撬开一块石头时,头顶的夜空倏尔风雨大作,紫色闪电横亘天空,原本疏落的群星瞬间被乌云遮蔽,风雨大作中,天边竟然还燃起了火色。

  不过这些和他无关,毕竟树又没有眼睛。

  只是风太大,根须断裂,被连根拔起时,他甚至对死亡都没有概念。

  可变化也就在那一瞬间。

  炙热的一捧液体,夹杂在疾风骤雨里,直接淋在他光秃秃的树冠上,那温度太过滚烫,樱桃树瞬间焦了一半,然而金色液体中蕴含的庞大神力,却在一瞬间让小树生出了魂灵。

  陶苒来的不是时候,他刚有个妖身,就被这捧液体烫的痛哭出声,一边缩成一团抹眼泪,一边悲伤的想他完蛋了,他要死了,他树干上突然出现了三个窟窿,其中两个还在啪嗒啪嗒的流水,还有一个正在“嘤嘤呜呜”的发出怪声。

  太可怕了,他抬起白色的“树枝”,怀着无限悲伤,摸了摸“树冠”,只摸到了一片柔顺凉滑的发丝。

  完了。

  陶苒心想,他完了,他的叶子都没了,他秃了,他要死了。

  死掉的树会从根上开始腐烂,然后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陶苒挣扎着站了起来,惊恐万状的看着自己分裂成两条的“树干”……

  等等……

  陶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这个样子,不像棵树,这轮廓形状,更像每日来给他施肥的“两脚兽”。

  他赤.身.裸.体的站在滂沱大雨里,正不知所措时,每日来给他浇水的两脚兽终于来了。

  果园的人惦记着园子里漂洋过海而来的几棵珍贵树苗,披着蓑衣顶着暴雨前来查看,还没进园子,心里就先咯噔一下。

  外围的几颗桃树都倒了,有些甚至被连根拔起抛了出去,到处都是散落的树叶和枝桠,七零八落的果树栽倒在泥水里。

  这样一片狼藉的黑和灰只中,那片雪白便格外显眼,隐约是个高挑纤细的人形。

  果农眯着眼睛,暗道这是什么品类的失心疯,大雨天跑出来,连个底裤都不穿,出来洗澡的么?

  他摸出火折子,好不容易才吹燃,往前一送,正对上一双暗红色的眼睛。

  “啊——鬼啊!!”

  陶苒张张嘴,看着两脚兽连滚带爬的跑了,边跑边嚷嚷着有鬼,连无所不能的两脚兽都这么害怕,鬼到底有多可怕啊?难道是它让自己这么痛的?!

  陶苒一时也害怕极了,不过他现在不是只能扎根在土里的树了!意识到这一点,他又欣喜的咧嘴笑了,学着果农的样子,连滚带爬的追了上去。

  狂风骤雨中,一赤条条白花花的人影,披头散发的在泥地里四肢并用的飞速前进,手脚因僵硬而格外的不协调,爬的又努力又狰狞,还咧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任谁看了都要吓得魂不附体。

  一道惊雷落下,映亮这鬼怪的脸庞,果农仓皇回头,意外发觉这“女鬼”还真是美艳无双,不过再美那也是鬼,果农嗷嗷大叫,被地上的树枝一绊,扑通一声脸朝下栽进了泥坑里,惊吓过度又呛了水,白眼都没来得及翻一个,就这么晕了过去。

  狰狞又努力的小树妖爬到水坑前,看了眼倒栽葱的两脚兽,据他所知,泡水太多根会烂掉,所以他果断扯着两脚兽的裤子,把人从坑里拉了出来。

  两脚兽都被吓的屁滚尿流,即便日后陶苒明白自己不再是棵仰仗人类的小树苗了,也下意识的觉鬼真的很可怕。

  这是他学会的第一种情绪,堪称刻骨铭心。

  ……

  “所以你是想取回自己的神骨……”陶苒坐在沙发上,被这变故砸的晕头转向,“我就说花草树木化形的那么少,我又没在道观寺庙里染过香火,没在孤城野坟沾过怨气,怎么就化形成精了,还以为是我天赋超绝,原来不是啊……”

  迟九渊哑然失笑,“你能炼化神骨,而不是直接被反噬,天赋还是很绝的。”

  陶苒回过神,再看向迟九渊,脸就慢慢红了。

  “原来你就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啊……”陶苒为难的抓了抓细软的头发,“可是怎么办,我不知道那骨头还有你一半,用的时候不太小心,现在碰坏了,你要是非要拿走,那我岂不是要完蛋了。”

  不能说陶苒是完全依仗这根神骨的,他为了炼化这块骨头,千百年来也很刻苦修炼,吃了不少苦头,正如迟九渊所说,没有几分天资和运道,他可能早就被雷劫劈死了。

  可如果没有迟九渊的神骨,他大概也得不到化形的机缘,更不用提后面经历过的一切有意思的事。

  陶苒很快就想通了。

  他做过妖王,也做过影帝,掌握过权利,也拥有过名誉,虽然这些远不及各色美食让他开心,但他作为一棵树,没有停留在一块泥土里,而是走遍了名山大川,看过各地风景。

  他已经很赚了,如果迟九渊要拿回神骨……也不是不行……

  迟九渊看着小树妖脸色在瞬间千变万化,最后亮晶晶的眼睛坚定下来,然后向他伸出一只手。

  “那你拿回去吧!”他说:“你轻一点,快一点,我很怕疼的。”

  迟九渊沉默了一下,扣住那只手,把人拉进怀里,陶苒下巴搭在他肩头,纤长的眼睫颤抖着闭上了。

  再见,火锅小龙虾巧克力奶茶肉蟹煲老婆饼……

  迟九渊凉凉的手指抚过他的后颈,小树妖的身体跟着抖了一下,他有些好笑,几乎是情难自禁的一个吻,落在他软软的发顶。

  “早点睡吧,不是跟你说过花盆底下的阵法都改了吗?”他沉缓的笑了笑,“龙族肉身强大,没有神骨一样可以使用灵力法术,修为退步一二也无妨,对付如今这些废物足够了。”

  陶苒睁开眼,侧头看他,太过欣喜的情况下根本没意识到两人鼻尖都快蹭到一起了。

  “迟九渊,你真是个好人。”陶苒认真的说:“以后谁要敢和你动手,先过我这一关!”

  捧着好人卡的迟九渊:……

  他觉得自己想要得到的,不是这一句人品上的肯定。

  陶苒喜欢把话都说开了,这样睡觉才踏实,紧绷的心弦一松,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他和迟九渊不一样,没有生来就强大无比的肉身,没了神骨还能活蹦乱跳,自妖骨受损之后,他时不时的就需要“休眠”,来降低自身的灵力消耗。

  他揉了下眼睛,小声说:“我好困。”

  “嗯。”迟九渊站起身,把桌上没吃完的几样蛋糕包好,“休息去吧,我收拾一下放冰箱里。”

  陶苒上楼的时候看到了玄关处弯曲变形的金属屏风,又叹了口气。

  这怎么让小林找人来修?说是养了个哈士奇拆家也达不到这个效果吧?

  ……

  天蒙蒙亮时,陶苒是被手机吵醒的。

  他半闭着眼睛接起来电话,韦绎阴气森森声音飘了出来,“你个败家孩子,你昨晚上做了什么……”

  “嗯?”陶苒睁开眼,“绎哥,电影暂停拍摄不是我干的。”

  对面停顿了一下,韦绎深吸一口气,“你还有这种心思……不过不是说这件事,你看一眼热搜,别挂!边看边说!”

  陶苒哦了一声,打开微博。

  #影帝陶苒私生活混乱#

  #陶苒夜会两位同性模特#

  #两男人进入影帝私宅一夜未出#

  #陶苒 同性恋#

  陶苒:……

  哦!这烟火人间!

  他这几天又是抓鬼又是神界纠纷,简直梦回千年前的修真时代,都快忘了自己生活在纷纷扰扰的现代社会了。

  “看到了?你有什么想法吗?”韦绎磨着牙问。

  “好温馨哦。”陶苒说。

  韦绎:……

  陶苒听见对面一声脆响,有人急声喊道:“绎哥!你怎么了?头晕吗?怎么把茶几一屁股坐碎了啊……”

  陶苒自觉闯祸了,终于从被窝里爬出来,小心翼翼道:“绎哥?”

  “陶小苒!!”韦绎咆哮,“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我电话都被打爆了?!热搜压不下去,这后面有人操作!还有恋爱综艺浑水摸鱼,居然来问你要不要带着男朋友去参加一下!你说!那两个狗男人到底是谁?!!”

  陶苒把手机放在腿上,不用开免提也能听的清楚,他小声解释:“都是朋友嘛,三个男的一起进了屋,就不能是打架吗?”

  他听到韦绎说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大孙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陶苒想起他又开始手痒。

  “工作室这边已经准备澄清了,没问题的话你记得转发……”

  陶苒突然出声道:“哥,你说有人邀请我去恋综吗?”

  韦绎:“……你又作什么妖?”

  “这个先别忙着拒绝。”陶苒拉开窗帘,懒懒的抻腰,“我想带一个人去。”

  对面沉默了。

  片刻后,韦绎诧异道:“你真有男朋友了?”

  “倒也不是。”陶苒说:“反正先别推掉,我一会儿问问他。”

  “陶苒!你真和人同居了!你个……”

  先下手为强的挂掉电话,陶苒穿上拖鞋,吧嗒吧嗒的跑到对面卧室,迟九渊竟然没在。

  楼下有声响,陶苒从楼梯上探头看了眼,客厅并没有人,声音是玄关那里发出来的。

  转过楼梯,陶苒看见迟九渊穿着一件深色的居家服,站在昨天砸坏的金属屏风前。

  他袖子挽着,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修长的手指捏住一块金属,那么厚的一片,被他轻轻松松就给掰出了一个弧度。

  听到脚步声,迟九渊回头,一室朦胧的晨光中,他诧异的看着陶苒,“今天醒的这么早?”

  陶苒却只是看着他身后焕然一新的金属屏风。

  变形的地方被修复好了,原本抽象镂空的图案却有了些变化,还是那些金属条,却被巧妙的弯折出各种弧度,构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仔细看还能看到金属片组成的樱桃。

  迟九渊站在那颗树下,指尖灵力转化的火焰舔舐过金属片,抬手又“粘”上去一棵樱桃。

  见他不说话,迟九渊迟疑道:“不好看?”

  “好看!”陶苒用力点头,“我好喜欢!”

  ……

  一整个上午,陶苒都和迟九渊都在修理这个屏风,陶苒坐在地上,把金属条折断,改成想要的样子,做出镂空的小叶子和金属樱桃,迟九渊则把这些零碎东西焊接上去。

  陶苒问了恋爱综艺的事,如果迟九渊愿意和他一起参加,那么拿到的通告费自然不会少,迟九渊那么好,他要让迟九渊多赚点钱。

  这不比给颂椤打工轻松多了。

  但迟九渊没立刻给他答复,只是用手机搜了个恋爱综艺看了会儿,他粘叶子和樱桃,偶尔扫一眼手机,看到一对儿嘉宾在一起完成任务后拥抱接吻,手里的樱桃金属片差点被融掉。

  然后他看了眼坐在小板凳上的陶苒,不动声色的问:“这也是你的工作内容之一?如果我不去,你会和别人一起吗?”

  陶苒没听出他话里的不悦,低着头很认真的折金属片,笃定回复:“不会啊,我不接综艺。”

  迟九渊心里舒服点了,又状似无意的提醒,“这是道……情侣一起去的?”

  “也有假的啦。”陶苒递给他一片叶子,“出于各种目的一起上个节目,炒个cp,等热度过去,可能就会分开了。”

  “炒cp?”迟九渊挑眉,把手机屏幕转向陶苒,“像你们这样?”

  陶苒探头去看。

  带着暧昧喘.息的英文背景音乐节奏感极强,陶苒一身西装站在签名墙前面,脸上挂着优雅从容的微笑,镜头一转,台下穿一身大红礼服的女人抚掌微笑,笑的又妩媚又骄傲。

  场景又是一变,陶苒站在落地窗前,掌心托着一杯红酒缓缓摇晃,目光幽邃深远的盯着某一处,女人从他身后一步步走近,微笑着说:“恭喜你得偿所愿,现在只等老爷子不行了……”

  神了!剪刀手还配音了!

  没错这是个剪辑视频,标题明晃晃写着……

  迟九渊眯着眼睛缓缓念道:“白桃cp,背.德,小妈文学,屡次勾.引我的后妈是我的前……”

  “嗷!”陶苒跳起来抢手机,用力过猛差点一头扎进迟九渊怀里,可恨迟九渊还把胳膊举了起来,他伸手够不到,这会儿视频里都喘起来了。

  是cp粉剪的他和时白薇的视频,陶苒自己也看到过,但这东西被一脸禁欲相的迟九渊念出来实在是羞耻感爆棚,陶苒脸红的要冒烟,兔子似的蹦了两下,终于抢到了手机,把视频给关了。

  他根本没注意到,迟九渊已经被他给挤到了消毒鞋柜前的角落里,为了抢手机他一条腿抬起来抵着迟九渊,半个上身都压在迟九渊身上。

  “这是剪辑,不是炒cp。”陶苒赶快解释,生怕带坏刚接触网络的某龙,抬头正正撞进迟九渊满是暗色的眼底。

  他觉得迟九渊不高兴了,还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绪,明明暗暗的挤在暗金色眼底,像是随时准备出闸的猛兽。

  “我们炒cp,也会有人剪辑吗?”迟九渊垂眸问,声音有点哑。

  “我们走个过场,去赚钱,也许会有人剪吧……”陶苒被他看的不自在,讪讪的退开一些,开了个玩笑,“干嘛?你也要这个小妈文学吗?”

  迟九渊:……

  他突然有了个奇异的念头,如果陶苒真的是他父亲看中的小树妖,那老东西绝对活不到抽他神骨的那天。

  迟九渊抬手,手臂越过陶苒的头顶,指尖明暗两下,把最后一颗樱桃粘在树上。

  “行,我去。”他低声说。

  ……

  陶苒高高兴兴的跑开,到阳台上去给韦绎打电话了,迟九渊的目光穿过阳台的玻璃,静静注视着他匀亭清隽的背影。

  他发觉陶苒在这方面竟然是很迟钝的,甚至比他这个修无情道的还要迟钝的多。

  迟九渊又想起他师尊的话。

  “龙族本就不该修习无情道,九渊,你要知道,情与欲,本就是纠缠不清的,你若对一人动情,那你就会肖想他,想要得到他,而龙族本就是多情重欲的种族,怎么可能修得无情道?”

  迟九渊修什么道无所谓,他那时年幼,修行这一途,是他父亲给他选的,后来他才明白,有所得必有所失,无情道用舍弃情爱来换取更快的修行速度,他父亲为他选这条路,是为了让他快点生出神骨。

  至于他日后会不会动情破道?这不在那人的考虑范畴里。

  剑刺进那人心口的时候,迟九渊被围攻之下也身受重伤,但他第一次感到活着是那么快意,以至于他癫狂的大笑出声,金红神血浸透了他身上银白的软甲,像落了一身灿灿红枫。

  摄人的杀气中,诸神退避,无一人再敢上前。

  到最后他们也没敢杀了他,谁都怕他鱼死网破,只能在他重伤的情况下设下阵法,一点点缩小阵法范围,最后把他囚困住。

  阵是个死阵,若不是后世灵气枯竭,陶苒不会轻易破阵。

  细细想来,陶苒不停开花的那个晚上,他在陶苒睡熟时打开储物戒更改阵法,那时候他大概就已经道心不稳了,否则也不会任由自己一寸寸沉沦,还乐在其中。

  只是看陶苒这个样子,他近两千年的岁月是白活了,走马观花似的看过别人的感情,到了自己这里却马虎的很,木头开窍果然会比较难吗?

  迟九渊叹了口气。

  如果哪一天他破毁无情道的雷劫来了,陶苒要是问一句这雷他是为谁挨的,他就在雷劫之后把这小妖精关起来,让他好好认识一下这个问题。

  ……

  陶苒的工作室很快给出了一份声明。

  和黑粉大战三百回合的樱桃酒们终于松了口气,美滋滋的点开声明,然后被伪装成瓜的地雷给炸了个外焦里嫩,酒瓶当场裂开。

  陶苒出柜了,不仅如此,他还要带着男朋友参加恋爱综艺。

  一时间女友粉和各路cp粉泪洒当场,恐同人士脱粉回踩,虽然华国这边同性婚姻法颁布有三年了,但还是有人接受不了这种感情,认为这是变.态。

  可惜当事人是位千岁老人,陶苒心态非常平和,只给焦头烂额的韦绎发了当月工资两倍的奖金,韦绎当场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撸着袖子就去指挥粉丝们控评。

  正所谓月薪三千我是老板的爸爸,月薪十万老板是我爸爸,韦绎当即决定,他这个月就姓陶了!

  不过他还是私下里和陶苒沟通了一下迟九渊的情况,问到迟九渊的身份时,陶苒想了想,随口说道:“就南风集团的继承人吧……”

  韦绎:???

  吧?

  南风集团这种体量的资本您也敢编造他的谣言,既谐星之后,您又想收律师函当法制咖了是吗?您以为您是我爸爸,就能随便给别人找爸爸了吗?

  陶苒能,非常能。

  因为他是南风的董事之一,至今南风自己的历史展厅里,还挂着陶苒的照片,泛黄的照片上,青年企业家梳着十分有书卷气的背头,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对着镜头笑的意气风发。

  有不少人说陶苒长得像那位神秘的创始人,谢谢,那不是像,那就是陶苒本人,当时化名车离止来着。

  算起来神秘董事要真是个人类,迟九渊身份证上的年纪,应该是……孙辈。

  姓迟,那就是外孙吧。

  陶苒认认真真的编撰好迟九渊的身份,给韦绎发了过去,在确认陶苒不是在开玩笑之后,韦绎震惊的半天没回消息。

  他窝在躺椅上,嘿嘿坏笑了半天,终于引起了迟九渊的注意,男人在桌案后抬起头,皱眉看着他,“又在笑什么?”

  陶苒得意的扬了扬手机,“我给你安排了个豪门阔少的身份!”

  迟九渊对这身份不以为意,低头继续给陶苒画阵法,浑然不知臆想过的小妈文学在背.德程度上又创新高。

  下午的书房阳光正好,陶苒在躺椅上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但他心里总有点不踏实,感觉好像有项运动还没完成……

  是什么来着?

  啊!是打任郡!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啦,不过我长啊!【】

  今天说会下大雪,所以我们提前下班啦,想到其他小朋友有的万字更新,我家小朋友也要有!哈哈哈哈哈终于赶上了!

  我现在好虚,睡啦睡啦,么么晚安宝子们~

  (预收为啥子不动,你们不喜欢吗?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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