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白小虎双手抓住程天舟的手臂，回头警惕地瞪着姜柏寒。
姜柏寒看白小虎就差在脸上写道“我现在不怕你了”, 心里一动, 举步上前笑如春风：“天舟，我看小虎太依赖浮板了, 这样很难进步吧？”
白小虎圆眼一睁，没想到姜柏寒竟然这么有心机。这话一出来，他还怎么跟程天舟说姜柏寒刚才拿开自己的浮板, 害他呛了好多口水。
姜柏寒低头笑眯眯地看着白小虎，上扬的嘴角一开一合：“反正有天舟在一边看着，还是去掉浮板吧。”
程天舟双眼一亮，觉得这不失一个好主意。没了浮板，他就有更多的理由抱一抱白小虎了。
“好, 以后不准用浮板。”程天舟一锤定音。
白小虎目瞪口呆，半响挣扎道：“太、太快了吧，我连手臂的动作都没开始，也不会换气……”
程天舟：“没事, 你一往下沉我就会把你捞起来。”
听他这么说，白小虎蔫巴巴地点头答应了。看他浑身上下透着委屈和郁闷，姜柏寒心里的阴郁一扫而空, 对程天舟笑道：“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
程天舟“嗯”了一声，揽着白小虎的肩膀就往浅水区走去, 边说边走道：“要下课了，我们要抓紧时间练习。”
失去浮板的白小虎已经是一条咸鱼干了, 磨磨蹭蹭道：“要不今天先到这吧，你也累了吧……”
“我不累。”程天舟立即答道。
“那要不我先休息一下……？”
两人的对话渐渐飘远，姜柏寒推开门，教练的话又在脑中响起。
“柏寒，如果不想游泳就不要游了。”
“教练，我都练了十年，怎么会不想？而且不游泳的话，我也不知道做什么。”
“想要继续的话，就不能是现在这个状态。你回去好好想一想，这条路，你打算走多远。”
走多远……
姜柏寒迎着玻璃墙外的阳光双眼微微眯起，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明天就是国庆节，白小虎一家当晚开车离开长林市，两个小时后抵达云山华南虎繁育中心的员工宿舍楼。
接待人员给他们安排了两间房，白小虎陪着父母和他们的同事一起用了顿晚饭，回到房间洗漱后，已经夜里十一点了。
临近分娩的雌虎叫“梅梅”，预计这两天生产。白小虎想到很快就能亲眼见证小老虎的诞生，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山里的温度要低很多，白小虎钻进被窝里，拿出手机，有两条程天舟发来的微信，显示是半小时前发来的。
“到了吗？”
程天舟的微信昵称就是他本名，白小虎回道：“八点多的时候就到了，刚洗完澡。”
几乎在信息发出去的一瞬间屏幕上就跳出一条回复：“山里冷，被子够厚吗？”
白小虎嘴角忍不住上扬：“很厚，一点也不冷。明天就要看老虎了，好激动(>^ω^<)”
程天舟缩在山里的树上，看着屏幕上白小虎发来的猫咪表情，心情相当的萧瑟飘零。
这个消息出去后白小虎等了好一会儿屏幕才亮起来，结果只有一个字——
“哦”
白小虎有点不解，问道：“你要睡了吗？”
程天舟：“嗯你早点睡吧”
标点符号都没了，看来是很困了。
白小虎于是回道：“晚安【盖被子】”
程天舟：“哦”
白小虎不知怎么的心里划过一丝失落。他设了闹钟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把被子拉倒下巴处，在黑暗里睁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有了睡意。
乳白色的雾气从更深的山谷里慢慢溢出，山里什么声音也没有，连虫子的鸣叫也不知什么时候渐渐沉寂。
室内只有绵长的呼吸声，老式窗户忽然被推起，一道敏捷而矫健的猫科动物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室内，柔软的肉垫落在木质地板上，一丝声响也没有，接着窗户又被轻轻放下。
巨大的身影靠近床头，轻轻一跃跳上床榻。脆弱的床架发出一声“吱嘎”，那身影僵了一瞬，泛着绿色荧光的兽瞳紧紧地盯着被子下的少年。
确认对方没有醒来的迹象后，身影低下毛茸茸的大脑袋钻进被窝里又从少年脸边的被子钻了出来。接着整个庞大的身躯挤了进去。
少年在睡梦中突然没了保暖的被窝，自动寻找温暖的来源，于是毫无戒心向野兽张开的四肢里滚去，埋进柔软的毛乎乎的温热之乡，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程天舟拿深粉色的鼻尖蹭了蹭白小虎的脸颊，将人整个搂进胸腹里，下巴蹭着对方柔软的卷发，像抱着心爱的玩偶，在夜里发出“咕噜噜”的低沉呼声。
要不是怕人真的醒来，他一定要舔.遍这人全身，让他沾满自己的味道，看他明天还能不能靠近别的老虎。
白小虎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被一团毛乎乎包围着，幸福得直冒泡。醒来时拥着被子坐起来，总有一张怅然若失的感觉。
梅梅还没发动，老虎上午一般都还在睡觉，这时候去虎园也没什么好看的。白先匀夫妇于是带白小虎去附近游玩。
云山自然保护区本是A省最大的天然原始林区，重峦叠嶂，云雾缠绕，最北端延伸至B省与雪里崖保护区相连，形成华国境内北回归线上最长的生物廊道。虎园占地将近四百公顷，他们所在的山坡地势最缓，视野也最为开阔。
白先匀起了兴致，三人武.装全身，带了只搜粪犬要让白小虎见识一下什么是搜粪师的工作。
“我们要去捡豹猫的粪便？！”白小虎愕然，看着白先匀手下“哈哈”吐着舌头一脸呆萌的拉布拉多，不知道野外科研竟然主要是搜粪。
白先匀挠着这只名叫“鼻鼻灵”的拉布拉多下巴，笑道：“你可别小看粪便啊，对于野外工作来说，每一坨新鲜的粪便都是热乎乎的金子。”
白小虎一下子就脑补出自己儒雅的爸爸手捧一坨还冒着热气的粑粑，顿时脸就青了。
白薇撸了把白小虎的脑袋：“不要乱想，粪便用处大着呢，可以通过分析野生动物的粪便分析他们的食物，他们在哪儿进食，还能看出心情好不好。而且比起血液毛发，粪便不会伤害打扰到它们，也更容易获取。”
白小虎喃喃道：“原来你们的工作这么不容易，还要翻山越岭找猫科动物的粪便……”
白薇：“找的话主要还是得靠搜粪犬，我们的小灵就是专门找豹猫的。”
白小虎蹲下来伸手想摸这只拉布拉多，结果他一靠近，这只在白先匀手下还特别乖顺的成年狗，忽然向后猛退，前肢俯下，瑟瑟发抖地看着白小虎。
白小虎：“…………”
这是怎么了？！多年来对自己动物亲近体质充满自信的白小虎第一次产生的深深的自我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改作业花了些时间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