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又有那种被叫“小朋友”时的感觉 , 像羽毛尖尖从尾椎扫到头顶,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
他立刻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表示“对的”,“就是这样”。
宋薇薇微怔, 目光转动打量着两人,表情轻松了些许道:“呃, 你们很登对。”
陈砚用力点点头。
方蒋回以微笑,视线转向丁新启, 冲他招招手。
丁新启走上前:“什么事?”
方蒋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似是斟酌着话语, 许久才道:“有自保的手段吗?”
丁新启推测,男人应该是觉得不方便寻问他手上的技能牌,才会换这种方式问话。
他沉默片刻,思考了一会, 才回道:“可以。”
“我想也是。依你的能耐,你们两个怎么也不该在这种地方出局。”方蒋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我们回来。”
宋薇薇原本松懈的神情再次绷紧。她捏着栏杆, 望着青年欲言又止。
陈砚似乎没有注意到女生的异样, 跟在男人身后离开了囚室。
只是出了房间,两人却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有问题?”陈砚问道。
“说不准,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以防万一。”
“我们回来之前,他们不会有事吧。”
“这个, 依旧不好说。”方蒋道, “但不管哪种,至少目前情况我们不算被动。”
“这么简单的问题, 我之前居然没想过。”陈砚面上有些懊恼。
“毕竟游戏有了新规则, 一时间无法判断很正常。”
“那你为什么怀疑?”
“因为……”方蒋指了指楼上, “从上面下来,简直多此一举不是吗?”
两人从楼梯上了二层。
走廊中空无一人,竟莫名有种压抑的紧迫感,仿佛正被某种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
“小心。”
“嗯。”
他们谨慎地在楼梯口观察了一会,却没看到什么危险的东西。
踏到平台上时,陈砚下意识将方蒋挡在了身后。
男人没有对此表示疑议,只是侧过身,背靠向青年的背,两人默契地在长廊中行走。
“先去哪个房间?”
“左边第三间。”
那是工厂负责人的办公室。
“好。”
方蒋从没想过可以直接进入这个房间。正常来说,怎么也得有个找钥匙或者密码之类的程序,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房门竟是虚掩的。
“难道牢房的和地下的线索不在这里?”陈砚小声道。
方蒋左右望了望道:“总归是要把所有房间转一圈的,进去看看。”
陈砚推开房门,扫了一眼,里面没有人。
一张办公桌对着门,旁边是两个很大的文件柜。
他们走进房屋,几乎同时,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陷阱!
两人同时一个激灵,神经瞬间绷了起来。
只是办公室空间虽然大,但放眼望去一目了然,实在不像是哪里能藏东西的样子。
他们原地戒备了许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显得二人的谨慎好像很可笑的样子。
“先找线索,”方蒋丝毫没有松懈,“不要大意。”
“嗯。”
男人走到办公桌后才发现,原来在桌子下面还有一个保险柜嵌在里面。
“这个锁,我掰不开。”陈砚皱眉道。
方蒋神情一怔,随即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青年疑惑地歪头看了过去。
“我现在能接受爱上一个男人,但是,外星人不行。”方蒋打趣道。
“又要找密码吗?”陈砚有些不高兴,“怎么都是密码,翠花他们折腾不出其他东西了吗?”
“换作旁人,大概是要有这么一步,不过……”方蒋抽出一张卡牌,“这张牌倒是正好用上。”
隔空取物。
一场游戏只能使用一次,不可以抓取活物。
这是他在尸宅的游戏中获得的牌,不过一直没有适合使用的时机,便搁置在一旁了。
在方蒋收回卡牌时,陈砚注意到,他终端的特殊卡牌下方,居然有个“1”字。
“你还有特殊卡啊?”陈砚好奇道,“是什么?”
方蒋居然没有拿出来,只是神秘兮兮地笑道:“遇上苏晴他们那次游戏的奖励,是张用处不大,但对我而言意义非凡的卡片吧。”
“你差点被当成boss打死的那次?”
“对。”
陈砚忽然想到自己的“被缚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它也是在特殊卡牌的背包里,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等离开游戏后,问问阿蒋的意见吧。青年想着。
保险柜里放着一叠文件和一张磁卡,卡面上的图案和地下基地门上的一样。
总算有了收获,两人精神一振。
方蒋翻开那堆文件,放眼望去全是英文。起初他只是简单瞄了几眼,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竟认真地阅读起来。
陈砚看不懂,便走到柜子前翻找起来。
柜子里放着许多员工档案。
青年随便抽了几本,上面的名字简历都非常敷衍。引人注目的是,那几个人都在同一天离职了。
他觉得奇怪,立刻将同一侧的档案都扒拉了出来。
这个位置摆的大概都是离职的人员资料,陈砚按照他们离开工厂的时间重新整理了一下。
前几年只是陆陆续续,三三两两的,像是正常的人员变动。但随着时间的推进,走的人越来越多,日期越来越集中,最夸张的是四天前,足足有六十七人。
就算青年没多少社会经验,也知道其中一定有问题。
“阿蒋。”
恰好男人那边也看完资料,听到声音便走到他身后。
陈砚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下,仰头望着方蒋。
“应该是成为实验的对象了。”方蒋抖了抖手里的文件,“这个,算是游戏背景介绍。”
“简单的说,这里是一个用生产医疗器械作为掩护的人体实验基地,试图用融合基因的方式,延长人类的寿命。”
工厂开始是找一些偷渡者、流浪汉作为试验品,只是久了难免被人发现异常。
于是他们改变了策略,用招工人的方式,筛选了一批又一批或远离家乡,或亲缘寡薄的人进了厂子工作,方便这些人被“离职”后也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那么,最近突然一大批人‘离开’,是实验有进展还是出问题了?”
方蒋摇摇头道:“就怕是他们以为有进展实际却是出了大问题。”
办公室里除了门禁卡外,他们还找到了半张地下基地的建筑图纸。
“看来牢房的密码不在这个房间,去其他屋子看看。”方蒋站起身,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我们好像是被困在办公室的。”
陈砚已经按住了门把,“咔哒”一声,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方蒋:“……”
陈砚:“……”
“这游戏,也太友善……”
方蒋的话被猛烈的撞击打断,原本在他左前侧的青年转身抱住他,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温热粘稠的血液汩汩涌出,方蒋看着手上刺目的鲜红,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砚砚?”
陈砚挣扎着撑起身体,他的左臂一片血肉模糊,仿佛被什么猛兽撕咬:“死不了,先止血。”
见青年还有意识,方蒋这才找回了魂魄,当机立断撤下衣袖,用力扎住陈砚的上臂,止住了出血。
刚才的一击,陈砚本来只有三分之二的血条又去了一半。
许是伤口没有治疗的缘故,血线还在缓慢地一点点的往下掉。
他只字未提,紧张地环顾四周。
“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你?”
“不知道。”陈砚道,“开门的时候,我发现外面的景象不太对,但还是躲慢了。”
“怎么不对劲?”
“地面上有一截门,”陈砚不高兴道,“我讨厌这种看不到的敌人。”
“一截门?”
“嗯。”
“什么形状?”
青年比划了一下:“有点弧度的。”
“灯塔水母,弓头鲸,不对,不是水里的;象龟?太大了;蜥蜴?蜥蜴……”
“你在说什么?”
“那份文件里,用来融合基因挑选的物种,”方蒋道,“我大概猜出来攻击我们的是什么了。”
陈砚眨了下眼睛。
“很可能是融合了变色龙基因的东西。”方蒋道,“不过,我不能确定他会保持多少习性,至少它攻击你的速度已经不像个变色龙。”
“话又说回来,这么久没有第二次进攻,眼睁睁错失了除掉我们的机会,”男人蹙眉,“是和保留的习性有关吗?”
“这个,我知道。”陈砚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上面的烟灰缸,突然砸向大门。
在碰到门的刹那,周围空间仿佛扭曲了似的,一张人类五官长在蜥蜴脸上的怪异面容浮空出现,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把烟灰缸咬成了碎片。
待接近门口的“异物”不见后,人面蜥立刻又缩了回去,趴在门与墙壁的上面,再次消失在两人的视野。
“原来如此。”方蒋道,“出门死,时间耗尽,还是死。”
“你能打吗?”陈砚眼前一阵眩晕,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我现在这样,恐怕不行。”
方蒋摇摇头,毫不避讳直言道:“它速度太快了,别说攻击,我连躲开都没有把握。”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方蒋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随后问道:“你救人还是我救人?”
“论动脑子,你比我厉害;论应对危险,我比你强。”陈砚道:“你去吧。”
“好。”方蒋取出一张牌,递给青年。
陈砚举起男人,大喊道:“辛巴!”
卡牌狮子王,被举起的对象可以获得八秒无敌。
方蒋毫不犹豫,仗着无敌的buff冲出了房间。
陈砚看了眼自己岌岌可危的血条,举起了另一张从男人那里拿到的卡牌。
“说走就走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