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会出现很多危险的场景, 而且一次比一次凶险。幸好通过后就可以回血,所以目前为止,我还能勉强应付。”方蒋神情有些疲惫, “但如果再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大概就要葬身于此了。”
“你为什么不用随机传送?”青年问道。
“我怀疑出现部分的景象和宅子里的人有关, 本来打算,等撑不住就离开的。”方蒋叹了口气, “不过, 现在嘛, 因为某个不听话的小朋友,必须想其他办法了。”
“呃……”陈砚一阵心虚,老老实实道,“对不起。”
方蒋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随机传送说不定是传到这个房间其他角落, 也不一定就能出去。”
陈砚自然听得出对方安慰之意,低着头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我下次一定听话。”
方蒋被青年过于“小朋友”的保证逗乐了:“好, 下次再犯, 就罚你……”
一时间, 他还真想不出能罚什么。
陈砚总觉得这个对话好像在哪里见过,脱口道:“罚我跪方便面不准掉渣?”
“噗,”方蒋忍不住了笑了出来, “你最近都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砚有些纠结,难道方便面不行?
“榴莲太臭了, 我不想跪它。”
“行, 方便面就方便面。”方蒋哭笑不得,顺着青年道。
陈砚松了口气, 四处望了一圈, 问道:“那些景象, 一般多久刷新?”
“很快,一分钟左右。”方蒋说完,自己也愣了愣。
因为从他们脱险到现在,肯定不止一分钟了,但却没有再出现那些奇怪的场景。
“结束了?”陈砚道。
方蒋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正好可以趁机找找有没有出去的办法。”
两人在石门附近摸索着,然而一无所获。
“奇怪,”陈砚握紧了拳头,“难道得暴力开门?”
方蒋一时间没什么辙,开玩笑道:“要不,你试试?”
青年站到门前,气沉丹田,抬脚用力踹向大门。方蒋甚至感觉到房间晃动了一下,但大门连个屑屑都没掉。
“看来也不行。”陈砚失落道。
就在这时,方蒋神色一凛道:“房间在缩小。”
陈砚立刻将手贴在右侧的墙壁上。虽然非常缓慢,但他的确感觉到了有一股力量在把他往后推。
“照这个速度,”青年道,“再有五分钟,我们就会被压成馅饼。”
方蒋一直认为,这个游戏不会设置死局,如果房间本身找不到答案,那么线索也许在他经历的那些场景中。
可提示到底是什么?
他拼命回忆思索着,设想了好几种可能,却又被一一推翻。
“方蒋。”
男人被从思绪中唤醒,抬眼就看到青年平静无波的清亮瞳眸。
“你用随机传送离开吧,我有办法活下来。”
方蒋这才注意到,墙壁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两米了。
“快点走。”陈砚催促道。
方蒋取出卡牌。
青年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略显惊艳的笑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赢下这场游戏。”
方蒋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冲动做事是什么时候了,但这一次,他一定毕生难忘。
男人将手上卡牌远远甩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将青年抱入怀中。
“方……方蒋?”陈砚讶异道,“你在做什么?”
逼近的墙壁将两人挤压在了一起,方蒋从未如此清晰地听到青年的心跳声。
“人的一生,总要做几件傻事,才不至于那么无聊。”
“啊?”陈砚一脸茫然,“还有这种说法吗?”
“你就不会问点别的吗?”方蒋又好气又好笑道。
“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是说,做傻事不无聊吗?”
方蒋:“……”
“就算你听不懂,但现在不说,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男人轻叹道,“虽然我明知这份感情,是被吊桥效应所催化,但若一同赴死的人是你,我……”
“赴死?”陈砚打断了男人的话,“为什么要去死?”
这时,方蒋才察觉到,好像哪里不太对。
他讲了那么久,居然只是觉得有点挤,呼吸稍稍不太顺畅。男人低下头,看到一柄奇怪的粉色手杖抵在两堵墙的中间。
魔法少女的手杖。并不能使用出魔法,却是用蓝星OL里最坚硬的材质打造的。
“你说的,活下来的办法……”
“嗯。”
“你相信我能通关是准备在这里躺赢?”
“嗯。”
方蒋:“……”
这大概是方先生人生中,最愚蠢的一次选择。
“咳,我去把卡牌捡回来。”
方蒋想要挪开身体,然而两人被挤压得太紧实,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分开,还磨蹭得有点上火。
“要不,我们一起躺赢吧。”陈砚体贴道。
方蒋放弃挣扎,自己先笑了出来:“蠢死了,对吧?”
“嗯。”陈砚道,“怎么会有人主动找死呢?”
方蒋哭笑不得,心道:小朋友还真是永远抓不住重点,难道不是我弄错情况比较蠢吗?
“但是,”青年垂首,将额头抵在男人的肩上,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是第一个愿意陪我去死的人。”
曾经有人说,他此生注定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是一把趟着血的剑,最终也会折在血里,腐蚀、生锈、然后,被遗忘。
方蒋低头,看着青年的发旋,喉咙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我可以知道你的过去吗?”
“这个问题,得等我们活着出去后。”
方蒋有些失落。
“因为只有白晓知道。”
“你不知道?”方蒋奇怪道。
“我不能知道,”陈砚道,“也不能想起来。”
不能。
“好。”方蒋道,“那我们换个话题。”
“什么话题?”
“好歹也是同生共死了,连名带姓的喊,好像有点生疏,”方蒋随便起了个头道,“换个叫法吧。”
“阿蒋?挺顺口的,就阿蒋。”陈砚道,“要不,你和白晓一样,叫砚子?”
“和别人一样,就没有意义了。”
青年一脸莫名。
“叫砚砚怎么样?”方蒋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恶作剧的愉悦。
“像叫女孩子。”陈砚道,“不过,名字就是个符号,你喜欢的话就这么叫吧。”
其实只想开个玩笑的方蒋:“……”
说话间,挤压感蓦地一松,魔法杖掉到了地上。
他们已经回到了翠花的房间。
白晓双手抱胸,望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酸了吧唧道:“我在那边累死累活,你们在这亲亲我我,是不是不太合适。”
“没有亲亲我我。”陈砚正经的反驳道,“不过,我同意他问你事情了。”
白晓整个人都呆住了:“你认真的。”
“嗯。”
“行吧,”白晓没有再多言,不过看向方蒋的神情明显和以往不同,“出去后,我们单独聊聊。”
方蒋点了点头,道:“你们遇到了什么?”
“说起这个,”白晓满脸懊悔,“我当时,就该吃两口。”
简单说,他们虽然被扔到了全是美食美酒的屋子里,但根本不敢下嘴,万一变成猪了怎么办?
两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开始在屋里搜索。
还是司南注意到,里面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两人一边躲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陷阱,一边整理房间的东西,最后真的找到了一个单独的物件。
“是什么?”陈砚问道。
司南摊开手掌,他的掌心放了个镂空的金属球饰品。
方蒋道:“这个似乎是施夫人身上的东西。”
“对,翠花的幻象中也曾出现过,”白晓道,“我和司南认为,这东西也许是身份的象征。”
陈砚低头,眯着眼仔细打量着金属小球道:“和施夫人身上的,有些不太一样,花纹不太对。”
司南道:“赝品?”
“不管是不是赝品,但我们拿到它后,就从里面出来了,这是超度翠花的东西肯定没错。”白晓道。
司南避开尸群,将东西丢到了翠花手上,女子的身影果然消失了。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白晓道,“她明明一直喊着孩子,最后的道具却是个赝品坠饰。”
“我在房间里曾遇见以饿鬼为主的陷阱,”方蒋道,“原本我以为只是个普通场景,现在想想,它也许和绣花针一样,是在映射翠花的境遇。”
会被丈夫拿出来典当,翠花在原来的家里,恐怕生活的也没有多幸福。
大概劳碌辛苦,换不得一餐饱饭,甚至还要忍受丈夫的拳打脚踢。
进了施宅后,也许是翠花年轻又有几分姿色,也许是施明卓迫不及待想要个继承人,于是两人有了关系,并且珠胎暗结。
施老爷对翠花或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格外大方,让女人知道穿的好吃的饱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翠花不想回到以前,她很清楚眼前的一切都是孩子带来的,也渐渐察觉,要保住这些除了孩子外,还要除掉施夫人,自己取而代之。
否则,她就不再是孩子的娘亲,届时不是不明不白死在施府里,就是饿死在那个穷苦的家中。
“可惜,她哪一样都没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