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男人会影响我除妖的速度>第095章 匪石之心(三)

  “中央气象台2月1日发布雷电红色预警信号:新疆、青海、西藏等地已经出现强烈的雷电活动,且可能持续,出现雷电灾害的可能性非常大,并伴有8-9级阵风,请附近居民注意防范。”

  “中央气象台专家表示,1日以来,气象部门累计发送雷电、暴雨、大风预警累计1876条,雷电预警信息1109条,雷电红色预警209条。”

  “雷电预警范围内居民请将门窗紧闭,尽量不要使用设有外接天线的电子设备,不要接打电话,避免外出。政府及相关部分正按照职责做好抢险救灾工作。”

  万乐坐在出租屋的家里,看着新闻。

  女主持人在电视里说着串词:“这场来势汹汹的天灾虽然猛烈,却并没有人遇难,这与政府及有关部门的正确决策有分不开的关系,雷电预警片区自1日起,进入重要防御状态,及时转移受灾群众,妥善安置群众,群众们互帮互助,上莮?风演了天灾无情人有情的动人一幕。”

  “今日22时,下了一周的雷雨已经停止,24小时之内不再出现强烈雷电活动。”

  万乐调了个台,看起了《甄嬛传》。

  看到熹贵妃回宫那一集,听见了外面的看守换班的声音。他百无聊赖,打开了刚泡好的泡面盖子,吸溜着吃了两口。

  北京的租金实在太贵,他只租了一个单人公寓,不到五十平,一室一卫,卧室和客厅一体,沙发就在床边,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盘着腿猫着腰,在茶几上吃泡面。

  因为前面的楼是底层,看不见万乐的房间,他并没有拉上窗帘。

  只见一道从天边顺着窗户闪劈了进来,万乐吓得泡面弹到手上,烫得他扔了泡面桶,眼见就要扣到了腿上,一双手指节分明的伸过来,接住了那桶面,放回了桌上。

  万乐嘴角还溅着泡面汤,呆滞地看着他。

  骆文端离他很近,和那日在梦里见到的有所不同,他的头发更长了些,甚至及肩,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肤色很白,颌面凌厉,眉弓高、眼窝深,微微向下看,睫毛很淡。

  万乐甚至看清楚了他睫毛那么细,没有弯度,也很短,看了那么一会儿之后,才猛然意识到距离过近,他后知后觉,夸张地往后倒了一下,胳膊撑着身体,看着他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们两个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是以连公寓门外的看守人员都没有发现屋里来了一个人。

  万乐哑然地看着他,无声地说道:“你……”

  骆文端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他神色很平静,仿佛听见外面有几个人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伸手在嘴边“嘘”了一声,站起来向门走去。

  万乐又是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但好像这次他并不是要走。

  骆文端推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让他放心。然后把门推开了一条缝走了出去,还轻轻地把门关上了,万乐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完全大脑宕机,停止思考,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会儿,门被敲响了,万乐这才被唤醒,赶紧站起来,打开了门,骆文端站在门外,外头那些看守已经不在了。

  万乐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来,给他让开路让他进来了。

  骆文端身上似乎还带着水汽,万乐道:“你……换件衣服吗?”

  骆文端愣了下,好像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说道:“不用了。”

  晚上十一点钟,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两边,电视上还放着《甄嬛传》,万乐显得有些僵硬,那桶泡面放在茶几上,他也局促地没有动。

  骆文端微微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我打扰你了吗?”

  “没,”万乐像被点穴了一样马上说,“没有。”

  骆文端抿着嘴,看了他片刻,忽然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骆文端说着便站了起来,万乐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这不是万乐本意,本来万乐只是想拉住他的袖子,没想到拉成了手。

  万乐磕巴着说:“你、回来了?”

  骆文端有些无奈地笑了,重新坐了回去,这一次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人的腿靠在一起,骆文端耐心地看着他,说道:“嗯。”

  万乐:“我是说,不是我在做梦之类的……”

  “如果你是说你生病那次,”骆文端说,“那并不是做梦。”

  “可我没有找到噎鸣之眼。”万乐像是守着空碗的小狗,看着有些可怜。

  骆文端:“还给单秀了。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不需要那个东西了。”

  “可是……”

  万乐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可是你上次那么冷漠,仿佛我是陌生人。那次的见面让万乐感觉毫无安全感。

  “可是什么?”骆文端一动,他的头发就会挡住眼睛,他伸手去撩头发,露出额头来,显得那么温和,看上去有种沉稳的力量感。

  万乐说:“没什么。”

  骆文端说:“那次我只是分出了元神来看你。我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不能出去太久,也没办法碰你。”

  万乐:“……”

  他感觉自己被非常妥帖地安抚到了。

  万乐无法释怀那天自己伸出手去,骆文端却没有握住这件事。但那么长时间的耿耿于怀,被一句话就很好地一笔带过去了。万乐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不可忍受。

  骆文端说:“我还需要保存一些力量,将噎鸣之眼还给单秀。”

  “他也见过你了吗?”万乐说。

  骆文端:“嗯。”

  “那现在怎么办呢?”

  万乐说:“你要走了吗?”

  骆文端:“如果我说是呢?”

  万乐心里一沉,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油然而生。

  本来也是这样,他就是这么倒霉,不该抱有任何侥幸的想法的。幸福从来不会降临在他身上,无论几世都是一样。

  骆文端看出吓到他了,说道:“不走。”

  骆文端把万乐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住,又重复了一遍:“不会走。”

  万乐听到这句话,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他。

  骆文端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感觉出自己得做点什么,但还没等他道歉,就看见万乐面无表情地眼睛里掉下了眼泪。

  万乐哭得毫无知觉,也没有表情,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万乐问:“到底呢?到底走不走呢?”

  骆文端豁然间重拾了多年未见的心痛感。

  “吓你的,”骆文端说,“我会想办法。”

  “哦,”万乐说,“好吧。”

  骆文端也有些束手无措了。

  万乐说:“几点了?我该睡了。”

  “我不知道,”骆文端拉住他,说道,“万乐,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来得毫无缘由,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但是此时此刻,似乎这句话是最优解,他感觉自己需要说出这句话来填补对话的空白。

  万乐说:“啊?不用啊。”

  “我才对不起啊,”万乐认真地说,“是我对不起你啊。”

  骆文端看着他的眼神有点痛。

  万乐站在他面前,手无意识地攥住自己的裤缝,他说道:“我这一切都是活该的,我都无所谓的,但是我师父他真的很无辜啊,他被老神仙抓住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呢?让老神仙放了他。他是因为你才被抓住的,虽然说吧,归根到底也是我的错,但是也跟你有一些关系吧,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了,就别计较这些,救救他吧。”

  万乐自顾自地说道:“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是不是很简单呢?我不知道。”

  骆文端察觉出不对劲:“万乐,你怎么了?”

  万乐瞪大眼睛说:“什么?”

  骆文端拉着他坐下,手放在他的脸颊旁,最终还是轻轻地抚摸了片刻,沉默片刻说道:“都好。什么都好,不要担心。”

  万乐:“谢谢你。”

  骆文端两世受灾受难,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痛都受过,也还是被这三个字捅了个对穿。

  骆文端面色如常地擦掉万乐脸上没干的眼泪,说道:“不用谢,吃点东西再睡吧。”

  那之后,万乐吃完了泡软了的泡面,送走了骆文端,万乐就什么都不管了。

  他的身心都在抗拒之前的殚精竭虑,所以彻底罢工了,每天都处在放空的状态,一天24小时躺在床上,除了吃喝拉撒的本能以外什么都不思考。

  从第二天开始,门外不再有人看守。

  万乐完全松懈下来,剩下的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他也不想再去恨任何一个人,不想控制任何一个人为他做事,不想和任何人交流。

  骆文端会每天来看他,留下一日三餐,收拾掉万乐前一天的垃圾。陪万乐坐在电视前看上一集电视,如果很闲的话,会多待几个小时。

  万乐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效果不佳。

  骆文端对这一切好像都接受良好,表现得很自然。

  人在面对力量强大的人面前,会有一种失控感。万乐在那天见到骆文端时,就如动物一般嗅到了这种失控的感觉,他意识到他们两个人力量的悬殊,也明白了骆文端已经和他们这些凡人有了云泥之别,骆文端以一种不可控的姿态进入了这个互相拉扯的局势中,任何人都无法再掌控他。

  万乐晚上又开始失眠,往往天亮了才能睡着,所以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人醒来了,眼睛还没睁开,四处摸手机的时候,感觉到屋里好像有人,他睁开眼,看见骆文端他床头的书桌前,整理着他的东西。

  万乐马上警觉起来,仔细看了会儿,确认他应该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日记,眼睛还是盯着骆文端。

  骆文端看他如猫一样紧盯着自己:“怎么了?”

  “我饿了,”万乐紧紧地盯着他说,“太饿了。”

  骆文端似乎感觉出有些莫名,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给你带了吃的。”

  万乐说:“哦,一起吧。”

  骆文端退后了一下,离开书桌,说道:“好。”

  骆文端发现自己一离开书桌,万乐马上松弛了下来。骆文端没说什么,给他把饭拿出来,万乐吃了点,看见骆文端只是坐在旁边。

  万乐停下来,嘴里还塞着馒头,说道:“你不吃啊。”

  “不饿,”骆文端淡淡地说,“你慢点。”

  万乐忽然想,骆文端是不是不需要吃东西了?想到这,又有些烦。

  在雷电红色预警取消了的第一周后,万乐时隔很久,在自己的家里见到了他的朋友们。

  还是自万乐失忆后的第一次,万乐、单秀、欧阳雪风、宁武雀和朱小炜他们几个人齐聚在了一起。

  万乐听见敲门声,开门看见他们之后,愣了一下,有些迟钝地反应了会儿,才打开了门,请他们进来。

  几人好像没有发现万乐的迟缓一样,朱小炜把手里的红酒交给了万乐,说道:“有杯吗?”

  有吗?万乐站在那儿想了会儿,然后才不确定地说道:“有吧?”

  “我去找找,”朱小炜脱掉鞋和大衣外套,自来熟地打开了厨房柜台,“哇,好多水果,洗了没有?”

  “洗了吧。”万乐说,“好像是。”

  骆文端可能洗了。

  单秀笑着对万乐说:“好久不见。”

  万乐看着他,都有些不认识了,他印象中单秀一直有些颓废丧气,可是此时此刻,却很有精神,显得人都帅气了一些。

  欧阳雪风说:“单哥结婚了。”

  万乐这才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恭喜你,”万乐说,“我都不知道。”

  单秀:“说好了不联络的,不怪你,现在随礼也不迟。”

  几人笑了起来,万乐说:“要补上。”

  可能是因为朋友们来了,万乐死气沉沉的大脑终于又活泛了起来,眼神显得灵动了些。几人看在眼里,只当做没看见。

  单秀已经不在揭阳了,他去了广东,在那里的协会上班,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当年为了帮骆文端,也算是逼了他自己一把,去了外面的世界里看了看,硬是逼着自己挤进了曾经挤不进去的圈子里。

  单秀说:“我也要感谢你。”

  “啊,”万乐说,“你们知道我师父怎么样了吗?”

  几人对视一眼,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万乐以为出了什么事,问道:“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朱小炜说,“我以为骆文端跟你说了。”

  骆文端什么都没有和万乐说过,骆文端这几天来了只是帮万乐整理一下房间,看万乐吃点东西,陪他看会儿电视,俩人的对话都非常少,除了日常的沟通什么都没有聊过。

  万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师父6号晚上就失踪了,”欧阳雪风说,“肯定是被骆文端救出去了。老神仙还想办法弄了个锁龙阵,没捆住骆文端,他应该已经不是龙了吧,没人能管得了他了,万乐,他没跟你说吗?你已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万乐想,其实骆文端是说过的,回来的那天,好像是说了,让他别担心。只是这种话万乐从小听到大,大家都说别担心,可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万乐从来不相信这种话。

  只不过万乐忘了,骆文端一向说到做到。

  宁武雀说:“老神仙想要用你和你师父威胁骆文端,让骆文端助自己长生不老,只是你身边那些道士,骆文端第一天就解决了,你师父当晚也被救走了,老神仙被叫了这么多年神仙,就以为自己真的是神,他也没想到,骆文端不可同日而语了。当初那么难,万乐,都过去了,你选了最难成功,也最有利于大家的一条路,终于守得云开了。”

  几人都精神饱满,状态很好,虽然他们并非是以功利的心去帮助骆文端,但是骆文端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甚至力压老神仙,让协会内部都开始出现了对老神仙不满的声音,协会的权力中心也开始分裂、倾斜,似乎一场巨变即将发生,而他们无疑是站在了胜利的那一方,选择了骆文端就相当于选择了光明的前途。

  万乐说道:“没有那么简单。”

  几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万乐却说:“没那么简单的。”

  单秀说:“什么意思?”

  “他走了怎么办呢?”万乐问。

  几人同时沉默了。

  万乐的想法中并没有关于前途和命运的部分,他也看不到仕途,只是想:“其实这条路一开始通往的就是分别。”

  骆文端可能会走,角龙成仙,力可撼天,真的能留在人间吗?

  在人类的世界中,出现了完全倾斜的权威力量,没有了稳定的平衡,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宁武雀说:“交给他来想办法吧,你休息一下吧。”

  “哦。”

  宁武雀难得温柔一回:“当成是给他的考验。”

  万乐并不想给骆文端考验,他只是无可奈何而已。

  他想,这些朋友应该也是骆文端找来的陪他的。可能是看他这些日子萎靡不振,忧思过重,所以才找人开解他。

  万乐确实觉得开心很多,但心里头始终觉得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几人玩到深夜后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万乐喝了点红酒,终于在凌晨感觉到了困意,在他们走后不久挣扎着睡着了。

  还没有睡醒,就感觉到有灯光晃着自己的眼睛,万乐有些烦躁,身体感觉到还在深夜,翻身继续去睡,可是又感觉不放心,最后还是一掀开被子,看见骆文端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看。

  万乐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来,看清楚了他手里的东西,正是他的日记本。

  骆文端显然已经看了有一会儿了,已经翻了一半,看见他醒了,也没有被抓住的自觉,甚至仿佛是故意让万乐知道自己在看一样。

  万乐下了床就要去抢,骆文端没让他抢到,万乐急得眼睛和脸一起红了。他打不过骆文端,又不想让他看,又急又气大喊大叫了起来。

  万乐崩溃地跺脚,让他还给自己,骆文端只是坐在转椅上,沉默地看着万乐。

  万乐感觉仿佛是自己是个透明的人,不穿衣服被扔在大街上看了个精光,他像个孩子一样耍了半天疯,骆文端不闻不问,只是在旁边看着,万乐绝望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哭了起来。

  骆文端这才动了,伸出手去,要去抱万乐,万乐像是鱼忽然被捞出水里一样剧烈地要挣脱,骆文端以一种不容拒绝地姿态拥抱住他,万乐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仰头嘶声哭了起来,眼泪汇成河流顺着脖颈流入睡衣。

  万乐大哭也就只有半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缓解自己的情绪,偶尔抽泣一下,擤鼻涕,折腾到了凌晨四点多。

  无论万乐如何抗议,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骆文端脱鞋上床,让万乐躺在自己的怀里,看着自己看完了那本日记。

  那些万乐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日日夜夜看了无数遍翻烂了的东西,拿在骆文端手里就像是多么令他深恶痛绝无法接受的破烂,他闭上眼睛抗议。

  骆文端也不在乎,一字不落地看完,天都已经亮了。

  天亮之后,骆文端还宣布了一件事:“你要去看医生。”

  万乐失眠已经持续了有很多年了,在最近一年格外严重。他也感觉自己这些日子有一种在精神上提不起重物的感觉,很容易就被一点事击倒,被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刺激,说出伤害人的话,越伤害别人,他就越觉得痛快,可伴随着痛快也越觉得悲哀。

  骆文端显然已经忍耐了万乐一段时间了,他谨慎地规避开这些精神上的问题,还请了万乐的朋友来陪万乐,但是万乐没有好转的迹象,所以才忍无可忍地用了强制的手段。

  万乐又想说“我不去”,但是看见骆文端的表情,这话还是呐呐地咽回去了,只能去穿衣服。

  他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卫衣,穿上了骆文端拿出来的巨厚的羽绒服,跟着骆文端出门了。

  他好久没有出门,感觉外面实在是过于空旷,这世界过于大了,他因此生出一种绝望无助的感觉来,主动拉住了骆文端的手。骆文端马上回握住了,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手背。

  “见了医生,”骆文端交代说,“要实话实说。不要有所隐瞒。”

  万乐很听话地说:“嗯嗯。”

  骆文端又笑了一声,万乐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骆文端已经不笑了。

  骆文端有手机,万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拿着手机预约挂号,打出租车扫码付款,操作得非常熟练,万乐想说我没有你的手机号,但一想,好像他俩现在还在秋后算账的阶段,他还得看完医生才能定下来生死,现在要手机号,不太合适。

  骆文端送他到前台确认预约,前台看见骆文端显然都被帅懵了,年轻的小姑娘常规的几句话术被她说得春意盎然,眼珠子精亮,问道:“是本人问诊吗?”

  万乐马上从骆文端身后站出来,不悦地说:“是我。”

  骆文端问:“我可以进去吗?”

  “不行,”小姑娘说,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不够亲切,她又补充说,“您进去会影响效果哦。”

  骆文端也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只是点了点头,小姑娘说:“您可以做沙发上等待。”

  骆文端看也没有看一眼,对万乐说道:“去吧,我在门外等你。”

  万乐也觉得这样正好,沙发离前台太近了。

  骆文端把他送到门口,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地鼓励他,可当身后的那扇门一关上,万乐就又感觉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坐在屋里的时候,万乐总在担心那个小姑娘在要骆文端的微信,神色有些不安。随之又在想,或许他出去之后骆文端就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来过一样。他越来越焦虑,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刻也待不了了。

  门,又是那扇门,怎么总是有这么一扇门,让他这么害怕!

  万乐度秒如年,总算熬完了医生的问题,他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向门口走去,一下子打开了那扇门。

  骆文端倚在墙上,听见开门声,转头看向他。

  万乐:“……”

  这扇门只能阻挡住万乐,阻挡不了骆文端,万乐想:“他一定都知道了。”

  “焦虑症,”医生说道,“伴随着恐惧症。”

  骆文端坐在医生对面,沉默地听着。

  医生:“听他口述,应该是因为压力过大和过去的不愉快的回忆导致的,但是他说得很含糊,对我不是很信任。恐怖症是对一些无实际威胁的人或物的非理性的恐惧,这种病症往往伴随着焦虑症,他的情况不轻,我看他总是看门,也许以前有过和门相关的痛苦的回忆。”

  骆文端若有所思。

  医生说道:“家属需要耐心一些,很多行为,他也控制不了自己。”

  骆文端找的是私人心理咨询室,还是欧阳雪风推荐的,据说这医生很有名气。骆文端听完之后,觉得真是扯他妈的淡。

  他走出去,看见万乐拿着药,站在大厅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看见他出来,顿时迈步像他走来。

  万乐实在是过瘦,穿着宽大的羽绒服,人都仿佛被压在里头了,他走过来,说:“拿完药了。”

  “新人关注公众号,可以便宜五十,”万乐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我以前关注过了,我给你注册一个,你能给我手机号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