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叶珏掐断一根粗壮树枝,唰地指向面前的坏蛇,恶狠狠道:“我不会让你见阿雪的!”

  他在威胁,可语气听起来就像护食的小孩,占有欲超强。

  欢月一懵,不自觉也跟着他变得幼稚,不服气道:“凭什么不让我见?季公子是澄微山主人,你不能越过他对我动手!”

  “你、你……”叶珏憋得脸面通红,理亏得说不出话。

  欢月仰头梗着脖子,面上一派坚决神色不作退让,实际上跪着的两条腿都在打颤。

  天啊,这傻子可真好骗,他心砰砰乱跳地后怕。

  僵持之际,他不经意往下一瞥,看到挂在树干上一本摊开的画册。

  “这是?”看清画册上熟悉的内容,他惊奇地瞪大双眼。

  叶珏一愣,脚尖一挑,绘本落入他怀中。

  欢月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个不得了的秘密。

  “原来你在这独自一人,是看春宫图?还是龙阳式呢。”

  他捂嘴讥笑道,完全忘记自己还是块任人刀俎的鱼肉。

  叶珏不满皱眉。笑笑笑,治病呢,严肃点,有什么好笑的?

  而且他根本没听懂欢月的话:“春宫?龙阳?你在说什么?”

  “哦。”欢月缓缓点头,看来这傻子是啥都不懂。

  他觉着这是个讨价还价逃出生天的好机会,故作神秘笑道:“春宫和龙阳指的都是你手中这本画册,难道说公子看不懂?不如让我给你讲讲?在这方面,我可不输雪月宗那群修士呢。若我讲的让公子满意,不如就放了我。或者说——”

  妖艳少年坐直身,细长手指去拉叶珏的衣角,柔弱无骨的身子几乎要贴上去,娇声软语:“若公子想尝尝这滋味儿,欢月也乐意之至。”

  “噫,别碰我!”叶珏立马起一身鸡皮疙瘩,嫌弃地一把拨开他。

  “啊!”欢月头差点磕树上。

  他默默攥紧拳,暗骂傻子眼瞎。

  收好恶毒嘴脸,他又换上风情万种的魅惑笑容,抬头准备再和叶珏周旋几个来回,就见对方盯着画册封面发呆。

  “你说,你懂这个?”叶珏猛地低头看向他。

  欢月被他这道探究杀人般的眼神看得一个发抖,忙不迭点头。

  “好吧,那你给我讲讲,我听懂了就放你走。”叶珏把书扔给他,大喇喇往旁边一坐。

  欢月一噎。虽然是他主动提的要求没错,但这正儿八经教春宫的场面也太诡异羞耻了吧。

  不过他浸淫此道数十年,很快便接受良好,清清嗓子说道:“这本画册是春宫图,描述的是风月欢好之事,你看到图上两人的动作,是在交媾,对于修士来说亦可作双修。”

  “一般的欢好是男女之事,阴阳交合,此乃天道常理。但你这本呢,它画的是两个男人,也就是龙阳之好。”

  欢月越说,叶珏越懵,他打断道:“等下,这不是治病的吗?”

  “治病?”这下轮到欢月疑惑。

  叶珏点头:“是啊,你看那男的,把身下的东西塞到另一人身体里,他就不痛苦了。而我每天早上醒来,这里都挺难受的,前段时间好像还严重了,大晚上的就犯病了。”

  欢月看他指指自己的裤裆,很是无语:“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叶珏一副找到知己的激动模样:“是吧!我就说嘛。可是,阿雪他明明知道这种治病法子,却不帮我。”

  欢月:“?”

  他怀疑自己听错,不确信问道:“你说,你想让季公子,帮你这样……?”

  好大胆的想法!这人竟然还能活着!

  叶珏理直气壮:“怎么不行?阿雪对我那么好……”

  话音一转,他又无比懊恼:“可他不帮我治病。”

  “……”欢月头一回觉得和傻子交流起来挺费力,一时对季雪满油然钦佩。

  “呃,治病不是关键,不对,你压根就没病!”

  他自觉担起夫子的责任,认真教导:“这种事,本质是要获得快乐,嗯……应该和你喜欢、亲密的人做,最起码是你看得顺眼的人。”

  “喜欢?”

  “是啊,喜欢。你喜欢季公子吗?”

  叶珏细细品味这两个字,一边想一边说道:“阿雪给我起的名字我很喜欢,他给我梳的头发我很喜欢,他给我做的菜我很喜欢!”

  “还有那天晚上,阿雪弄我这里。”他指向自己腿间,红晕爬上脸颊,小声道:“我也很喜欢。”

  欢月:“?”原来你们已经搞上了?

  那还在这难为他?

  他干巴巴说道:“看来你们是两情相悦。”

  “嗯?什么两个月亮?”

  欢月:“……我是说你们互相喜欢。”

  叶珏眼底泛出点点光亮:“互相喜欢?你是说,我喜欢阿雪,阿雪也喜欢我?我们可以做、做这个……”

  他表达不出来,夺过绘本指向叠在一起的两个小人。

  “是,可以这么说。”但欢月不敢完全确定:“具体意愿还是要看季公子啦,这种事你情我愿的才最快乐。”

  叶珏苦恼:“这样嘛……那阿雪他不愿意和我做,是不是说明,他不是那么喜欢我……”

  “倒也未必。”欢月心想,季雪满这等出尘如皎皎明月之人,定是洁身自好,脸皮也是极薄的。像他这样的天生魅惑人的精怪,搁在季雪满面前,他的不入流和下作就如同照镜子般毕露无遗,即便天性浪荡如他也不免羞愧。

  但身边这人不同。

  欢月看向年轻力壮的英俊男人,想到他方才的孔武英姿,才被吓退的诡毒心思又浮现上来。

  “我有一计,公子不妨听我说说。”

  *

  叶珏匆匆回到云渚小庐,步伐紊乱、跌跌撞撞。

  欢月咬在他小腿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毒素侵入经络体脉,体内仿佛有一簇簇极旺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烧得他口干舌燥,额头的汗不住滴落,贴着鬓角留下没入颈中,迷了双眼视线。

  “阿雪……”

  他撑在书桌边沿,扫视一圈屋内,季雪满不在。

  人呢?他着急赶回来,不惜动用内力加速毒素蔓延,就为快点见到想念的人。

  得去找他。

  叶珏艰难迈出一步,却是腿一软单膝跪倒,桌角木块啪地捏碎一块,木屑扎进手心血珠汩汩外溢。

  “唔……”疼痛似乎使他头脑清醒几分,凌虐的欲望却是也在疯狂滋长。

  想要那个人,想紧紧抱住他……

  “小瑾?”

  耳边恍惚传来熟悉的温润嗓音,夹杂疑惑和震惊,叶珏抬头,朦胧视野中是一个新绿的影子。

  “哼……阿雪……”他宛若受尽委屈的孩童,扁着嘴,向面前的人伸出双臂。

  季雪满吃惊不已。

  他才离开去寻叶珏没多久,再回来时就看见这人痛苦地缩在书桌旁,一手捂着胸口粗喘着气,好像在嗫嚅什么。

  “怎么了?”他走近,发现叶珏的右手掌被拉出血痕,忙抓住那只手腕要一看究竟。

  却有一股力量瞬间反制住他,随即,身体不受控地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阿雪……”

  叶珏搂上他的后背,拥抱寸寸收紧,火热的吻贴上颈间,急促粗鲁地向上游移,呼吸烫得惊人。

  季雪满登时双目瞪大,浑身颤栗,惊恐地想要推开他。

  “叶珏!”

  被喊到名字的人很不开心地咬了他一口。

  “我不是……我是小瑾……”

  都这时候他还有心情争论名字,季雪满努力忽视快要失控的心跳和身体的异样,羞恼地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你犯的什么……唔。”

  未完的训斥被堵在唇间,叶珏不满地撕咬他肖想已久的两瓣软唇,淡淡血腥味在唇齿弥漫开来,季雪满怔怔盯着面前放大的俊脸,不敢相信正在发生的一切。

  叶珏微微松开嘴,捏住他的手臂,委屈又黏糊地咕哝道:“阿雪,我受伤了。”

  “我腿好疼。”

  季雪满恍然回过神:“哪里……你!”

  他想要起身查看,可才分开一点,叶珏又把他拽回怀里,右手掌按住后脑勺,磕在结实的胸膛上。

  季雪满满面通红动弹不得,艰难扭过头,就看见叶珏指着自己的左小腿上的伤口可怜诉苦:“这里,被蛇咬了。”

  “蛇?”他微眯眼一看,两个血洞,时间久了边缘有些发黑。

  “嗯,是一条红色的花斑蛇。我在树上睡觉,一不小心被它咬了。”

  叶珏一边说一边捧起季雪满的脸,想继续亲那两瓣诱人红唇,低喃道:“阿雪,你好香啊,身上凉凉的,好舒服。”

  季雪满正在想红色的花斑蛇是何种厉害毒物,猝不及防又被他糊了好些口水。

  “你起来……唔……”

  他这一抗拒,反倒是给了对方可趁之机,粗粝的舌头蛮横地强闯进来,毫无章法地在口腔内搜刮,逮住另一条软舌后便使劲吮吸。

  身后的两只手也极不安分,修长手指陷入黑色发丝,将这个吻逐渐加深。衣衫越抓越皱,从后背到臀腰,不管摸到哪都要捏一捏。

  “呜呜……放……”

  鼻息间所有呼吸都被强行夺走,季雪满脑袋晕晕乎乎的,结合叶珏的异常反应,勉强想起他说的红色花斑蛇是什么。

  这蛇,澄微山的确有,名为“赤欲”,其分泌的毒“情丝缠”乃最烈性的天然催情药,雪月宗之人最爱。

  毫无疑问,叶珏身中情丝缠。

  怎么会……

  季雪满心跳如擂鼓。

  “哗啦——”书桌上物品散落一地。

  一副画卷滚落展开,皑皑白雪中,极为明艳的一点红。

  叶珏不知哪来的力气,将怀中人一抱,放在桌案上,伏在他身上拱来拱去,急得要哭:“阿雪,我好难受,我好疼……”

  季雪满只当他是说腿疼,叶珏却拉着他握住肿胀坚硬的某处,身体和手都在颤抖:“好疼,这里好疼,要炸了……”

  季雪满呼吸一滞。

  最原始的情丝缠未经过稀释配制,毒性霸道无比,若毒性得不到及时压制,中毒之人会爆体而亡。

  而对情丝缠来说,简单纾解根本行不通,唯有双修。

  即便如此,情丝缠毒性也难以一次清除干净,若是在体内留存时间过长,不可避免地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季雪满霎时觉得自己头脑恢复了些许清明。

  “我帮你。”

  叶珏正难受地趴在他身上乱哼哼,忽听到一道温柔坚定的声音,虽然还带着一点颤音。

  脑袋上落下一只手拍了拍他,他随之看去,直直撞入那双如春水的眸,眸光明亮柔和。

  美人勾唇一笑,撑起身捧住他的脸,轻浅的吻落在额间。

  叶珏一时看呆。

  他的两只手被拉住环上那段细腰,手指勾住松垮的腰带。

  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这样,脱掉。”

  --------------------

  阿雪教傻子如何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