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意识混沌和模糊之时,尤悯却能很清晰地感觉到。
看到自己这个样子的周厉珩,早已经急得额头冒出了比他疼时,还要多的细汗。
而他在面对自己如此痛苦,却无能为力,只能干守在自己身旁的做法,也让他看上去情绪很低沉。
一时间,尤悯也不敢发出什么声响,徒增周厉珩的压力了。
身体疼痛到实在难以忍受时,他就开始用紧咬自己舌尖的方法来遏制声响。
而这,也导致山洞里,几乎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无声的僵持,在他和周厉珩之间蔓延开来。
“呼——”不知过去多久,久到尤悯几乎要在无尽的痛苦中沉睡过去时,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体上那种碾压着的疼痛感在逐渐减轻,慢慢退却。
直到最后,浑身上下再感觉不到一丝多余的痛感。
所有的疼痛,仿佛被什么东西全抽走了一般,让他的身体陡然,放松了下来。
痛感全然消失,已经连续疼了三天,将近五六十个小时的尤悯身体连其他普通的感知也变得麻木了。
他浑浑噩噩躺在原地,意识越发变得朦胧。
而他的身体,也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湿透得厉害。
一切都结束了,虽然不知道醒来,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惊喜,但这一切,终于都熬过去了……
“悯悯,你醒了,还冷吗,要不要再加点被子?”
尤悯一觉睡到天昏地暗,等他再次醒过来,睁开眼睛时,他就发现,周厉珩居然还守在他的跟前。
甚至连他醒来时,因为翻身而不小心半掀开的被子,也被他一一细心掖好了来。
“这次我睡过去多久了?”身体的恢复机能让尤悯体力和精神都恢复得很快。
虽然不知道这次他又昏睡了多久。
但现在他自己也能感觉到,他除了声音稍微虚弱了一点,其他方面应该都已经恢复到了和正常时期差不多的水平。
“两天。”这两天,包括之前尤悯吞下,吸收晶核的前三天,周厉珩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
只生怕尤悯在哪个时间点承受不住巨大的能量波动,身体受到损伤。
害怕尤悯出汗受凉,他还细心布置了山洞洞口,用了块木板严实地挡住了外面的风。
并几乎每隔两个小时,就用温热的毛巾,就替他擦拭一遍身上的汗。
尤悯吸收晶核,全身泛疼的时候还好,能够用声响告诉他,他自己是否舒适。
可他这两天昏迷了过去。
尤其在昏睡中,他还发了烧。
从没有过照顾病人经验的周厉珩,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照顾他。
“这两天你发烧了,我怕你冷到,就给你多盖了几层被子。”
笨拙地,他只能用以前用自己在以前孤儿院里,管理老师对待其他生病的孩子的做法那学到的方法,来照料尤悯。
“照顾了我这么多天,你也累了吧,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会儿?”盖被子把人捂出汗,确实是人发烧之后,常用的土方子。
可尤悯自己那个背包里是有些治感冒和发烧的药的,其实周厉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给给他喂药。
只是这些,尤悯都没说出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周厉珩的脸色,最后还是忍不住心疼,给他让了些躺着的位置。
“我没关系的,丧尸十天半个月不睡觉也……”
山洞面积并不大,虽然和华东干旱地区的窑洞建筑性质相同,属于冬暖夏凉的地方。
但周厉珩还是不放心,把发电机弄出来之后,又在洞内放了好几个暖气设备。
而这,也导致山洞给他们放床,躺下的地方很小。
所以直到最后,周厉珩也只在洞里弄了张比普通单人床大上一点点的小木床。
床铺的面积总共只有那么大。
周厉珩又哪里舍得去挤尤悯。
“可你也需要休息,上来吧,我背面靠着山体,不会掉下去的。”只是,周厉珩舍不得去挤尤悯。
尤悯也舍不得周厉珩受累。
他直接打断了他,声音不容拒绝,“如果你不愿意睡,那我也不睡了,这样两个人都别睡觉了。”
不得已,周厉珩最后还是躺在了尤悯身边。
只是,害怕自己会碰到尤悯,他还很小心翼翼地,只敢贴着床的边沿躺下。
“之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还动手动脚的,哪像现在,还晓得当绅士了。”
尤悯看不惯周厉珩这模样,抬起手臂,把他往里面拉了拉。
但他没什么力气,很久都没有扯动周厉珩。
“时机不一样。”知道自己如果不躺到里面一点,尤悯绝对不会放弃,周厉珩最后还是自己,往里面挪动了小半段的距离。
然后又伸手,轻轻把尤悯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这些天你都没怎么休息好。”
怀中的,是心中唯一的存在,周厉珩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的意动,只是他清楚,怀里的人,此刻正虚弱着。
根本由不得他,半点胡来。
“待会我给你做些清淡的食物,你想吃什么?”
说着话,周厉珩开始将自己的指尖,按压到了尤悯的太阳穴的位置,温柔地替他按起摩来。
“随便吧,喝些粥就好了,这些天你煮的粥很好喝。”
太阳穴被人缓缓按揉着,这段时间以来的疲倦也随着这动作,一扫而空,尤悯不自觉轻阖上了双眼。
但很快,他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将自己的眼睛睁开了来,直直地看向了和自己面对面躺下的周厉珩。
“不对……为什么我醒来这么久,你都没有跟我讲到过,我觉醒的异能是什么……”
“你知道我那么在乎这件事,不可能在我觉醒异能后,连这些足以让我喜悦的事情,都不跟我说。”
而尤悯也清楚地感觉到,当自己说完这些话,话音刚落下时,周厉珩手上替自己揉压太阳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我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对吗?”
尤悯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才能够去面对自己接下来有可能听到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