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书名:满级大佬被砍号后>第70章 谢家谜团 02

  谢崇安的老脸都快在这几人面前丢尽了, 才将将把他这暴怒的姐姐给劝进了主厅。

  眼神颇好的谢逸致在进主厅之前,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擦了擦额上的汗,一副不堪其扰的模样。她心下觉得好笑,想必这对姐弟当年也过得十分有趣。

  谢崇安是最后一个踏进主厅的, 他画了几道符文, 正落在敞着的主厅门口, 化作青蓝色的屏障,隔绝了内里的一切。

  “现在, 你总该好好说说谢玉是怎么回事了吧?”谢鲤一点都不客气地搬着把椅子坐到了谢逸致身旁,手里拿着那把精致的木扇, 正给谢逸致扇着风。

  谢崇安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依自家姐姐的性子,只是挨着谢前辈安分坐着,顺带着做些小事, 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当年谢鲤从长安道带回那幅谢前辈的画卷时, 才算得上出格。

  “当年我留在了锁春阳, 阿玉和他娘待在一处。那贼人掳了阿玉去, 想要换闲情。且不说闲情已经不在谢家,便是在,也不会就这样交出去。所以, 那孩子就折了。”

  “虽说后来陆陆续续有了两个女儿,他娘却总是闷闷不乐,直到两百年前阿玉这小子出生, 才稍稍正常了些。所以这孩子也叫阿玉,起了小字叫珣朗。”

  谢崇安说得风轻云淡,恍若长子的逝世没给他带来半点伤痛。

  但谢逸致敏锐地觉察到,谢崇安脸上表情的些许不自然。再结合之前关于谢玉的一些事情, 谢崇安应当是觉得很是亏欠这孩子,哪怕只是姓名相同的孩子。他严禁谢玉出去闯荡,更忌讳他一个人外出,所以不惜总是罚他,将他困在谢家之中。

  谢逸致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谢崇安,作为一个家主,他无疑是合格的。为了家族,为了一支名叫闲情的笛子,他牺牲了自己的长子,甚至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但作为一个父亲,他却是很糟糕的。无论是插手谢玉的正常成长,还是靠着自己灵敏的耳目将他禁锢在这小地方,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该做出的事情。

  谢鲤摇扇的手停了,另一只手摸出了那对银镯子,摆在了桌子上。

  “阿玉,是因为我才没了的。若是我不想着带闲情走......”

  “他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闲情,无非是诸多小世家瞧上了这三大世家的位置,又撼动不了叶家和向家那种庞然大物,只好对损失惨重的谢家下手。”谢崇安缓步走到谢鲤身边,脸上是全然的冷静。

  太过愚笨的人,是当不了家主一职的。

  谢崇安打小聪明,除了有个不知为何痴迷于先前名士、总是闯祸的姐姐外,简直是无可指摘的世家公子。可坏就坏在他这姐姐身上,虽身为年长者,却处处依赖着谢崇安。

  是以,谢鲤向来不得诸多长辈青眼。若不是谢鲤性子好,也许当年便要自此颓唐下去。

  而依赖弟弟许久的谢鲤望着此时已经头发花白、皱纹满脸的老头子,却由衷地感觉到一种玩笑感。

  当年谢崇安被称为当世第一佳公子,端的是丰神俊朗、芝兰玉树。而作为他名不见经传的姐姐,只能得个容色殊艳的空谈。

  但五百年后,她依旧还是少女时的模样,她那惊才艳艳的弟弟却已经成了个老头子。

  “谢崇安,你老了。”

  “姐姐还是一样的如花美貌,同谢前辈坐在一起,宛如姐妹。”

  听得谢崇安的话,谢鲤笑了,几乎要笑出泪来。

  坐在一旁的谢逸致默默地递了帕子,谢鲤接过,擦了擦眼泪。

  “你们应当还有正事要说,我就不在此叨扰了。荣娘应当还在玉芝小筑住着吧,我去寻她说说话。”谢鲤起身,将那木扇塞进了坐在谢逸致身侧的槲生手里。

  “在的,路没变。”谢崇安应了声,慢慢回了主位。

  谢鲤走后,谢崇安明显自在了许多,瘫坐在主位上。

  “既然谢家主的家事已了,接下来,可能与我讲讲当年谢家覆灭之事?”谢逸致指尖扣在桌上,敲了三下,另一只手转着闲情。

  “谢前辈说笑了,在下确实是不知道。”

  “若是不知道,当初在登云峰上,便不会说出那种话来。”谢逸致不疾不徐地说着,似乎很是确定谢崇安在撒谎。

  “你说在琉璃桥一事上,像你这样的分支子弟并不知情。其一,八弥之乱发生在一千八百年前,你现下才六百余岁,显然并未经历。其二,你是家主,关于这种秘事定然知道得只多不少。”

  “就算你不知道真正的元凶是谁,也定然知道个大概,不然也不会说出“如若不交代清楚,怎么追查真凶”这种话来。”

  尽管被这样逼问着,谢崇安的脸色却没有一点慌乱。他支起了身子,眼神不经意地滑过面色有些难看的叶铮,笑着说道。

  “谢前辈还真是敏锐。或许当时就发现了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吧。不过此事小辈也不便置喙,只能说,当年登云峰上确实是有着外人在,且为了护卫这些人,谢家死守琉璃桥。”

  叶铮猛地站起身来,打断了谢崇安的话语。他死死地攥着醉生,冲到了谢逸致面前,一撩衣摆就跪了下来。

  瞧着跪在面前神色有异的叶铮,谢逸致心中有着极其不好的预感。

  “当年在登云峰上的,是云江叶家。虽说是谢家大义,但到底还是我们叶家懦弱,竟有不少人蜷缩在登云峰内。”

  叶铮一句话,砸得谢逸致有些发蒙。

  她离开谢家外出寻槲生时,八弥之乱才刚刚开始。各世家严阵以待,势要将逃出八弥境的凶兽恶灵缉捕。

  可任她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以法宝众多著称的云江叶氏会落魄到需要其他世家护着才能存活。

  “叶铮,这种时候,莫要开玩笑了。叶家法宝诸多,若论起来,实力比谢家更盛。”

  原本槲生正把玩着谢鲤留下来的木扇,想要琢磨出如何能够再现云鹤楼中扇面上的溶溶梨花。叶铮刚刚有动作的时候,他就抬头看了一眼,却并未在意。

  现在两人之间涌动着古怪的氛围,槲生却忽然把扇子一合,叹了一句。

  “想到了!原来是这样啊。”

  槲生兴致勃勃地伸手到了谢逸致面前,指节一错,将小巧精致的木扇撑开,恍如碎月寒星的点点梨花现于扇面之上,竟是比云鹤楼中令人惊叹的梨花还要精致绝美。

  “赠卿梨花白,聊以慰相思。”

  “借花献佛,博美人一笑,如何?”

  谢逸致看着扇面上的溶溶梨花,以及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笑意的槲生,只觉得心中一暖。

  槲生见目的达到,将扇子收回,梨花却星星点点地残留在半空中,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谢逸致透过虚幻的梨花瞧着叶铮,他将醉生放在了身侧,又低低地伏下身去,脊背崩成一线,是前所未有的恭敬。这倒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叶铮如此认真地对待一件事,如此认真地致歉。

  “我当年被向许宁锁在长安道五日,不能及时赶到。收到消息的时候,谢家已经全族阵亡,叶家却还有半数人留在登云峰上。直到谢家分支弟子赶回来,这才将他们放了出来。”

  “我细细询问过才得知,原来谢家家主大义,见叶家多老弱妇孺,便将他们全都安置在登云峰上。谢家全族子弟守在琉璃桥上,与凶兽缠斗许久,硬生生地护卫了登云峰三天三夜。”

  谢逸致听着叶铮的描述,几乎能想象到家主和长老们是如何带领弟子们迎战凶兽的。正如谢家家训所言,但求无愧于心罢了。虽说全族战死,生命永永远远地停留在了琉璃桥上血战的那一刻,但他们想必个个都做到了无愧于心。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要知道,哪怕是我,也无权左右他人的想法。更何况这是谢家子弟的选择,只是多多少少有些惋惜。”谢逸致扶起叶铮,面上显露出哀伤的神色。

  叶铮不知如何面对谢逸致,也不好出言安慰她,只好一直给谢崇安使眼色。

  谢崇安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径直从主位上下来,自宽大的袖笼里掏出两张精致华美的信函来。

  “说起来,不日前叶家家主送了这千灯宴的折子来。谢前辈如若无事,不如去千灯宴上换换心情。”

  谢逸致也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了烫金的大红色折子,封皮上笔走龙蛇写着“千灯宴”三个金字。翻开来看,只见内里一片空白,只右下角拓着一个叶字。

  槲生见状来了兴致,手指在空白的纸页上一点,只见金字在半空中缓缓浮现。

  “恰逢十年之期,云江醉琳琅,千灯云水宴。届时万家灯火、千叶游船,盼君多赏识。”

  槲生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念完就觉得周守萦绕着一股恶寒。他转头看向在场唯一的叶家人,却发现叶铮也是一脸茫然。

  “这种羞耻又奇怪的邀请函,到底是哪个家伙想出来的啊?”叶铮以手遮脸,显然不忍再看。

  “犹记得当年的千灯宴可是不需要什么邀请函的,现下竟然已经到了需要邀请函才能入内的地步了。看来这千灯宴,近些年还真是为云江惹了不少麻烦呢。”

  说到这里,谢崇安忽然鬼鬼祟祟地凑上来,对着叶铮小声说道。

  “叶前辈若是也要同往,最好先去叶家打声招呼。近些年叶家家主大张旗鼓地寻你,已经被骗了不少次,气急败坏之下,连千灯宴的阵法都改了。若是没有录入灵息又没有邀请函,八成是要被赶出来的。”

  所以,在去千灯宴之前,叶铮还得回家一趟?

  谢逸致想了想当年叶铮与叶家的格格不入,不由地有些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