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景霖看着那少年的耳朵,那少年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起来,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呐呐呐,手感没有差别。”
“话说回来,你是哪里来的。”
“我叫朱颜,妖界来呀。妖界有一场大战,我们打输了,有一个伙伴送我到人界,我掉了修为,变不成人身。后来我看你挺爱抱着我的,虽然修为有些恢复,但是我寻思干脆别变了,再吓着你。”他狡黠地笑了,随手拿起一支毛笔,玩了起来。
“所以,你这是,多久的修为?”
“额,大概八百年多一些?”他笑着说,“不过那一场大战,我折了不少,现在也就是六百年的修为。”
“你这个样子,很奇怪。”岳景霖看着他头顶的狐狸耳朵。
“有吗?”他晃晃头,耳朵灵敏地动了动,“好像是和你们不一样。”
说着,他居然就变回小狐狸,钻到他怀里,口吐人言:“这样好吗,这样会不会正常一点。”
岳景霖只觉得这是个年轻人,不好意思再抱着它。
谁知道朱颜不满地嚷起来:“喂,你什么意思嘛。难道我是妖你就不喜欢我啦?虽然说我长的很年轻,我也八百多岁啦,你好歹尊重一下老年人。快,抱我。”
岳景霖抱抱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还差不多。”他咕哝着,往岳景霖的怀里蹭了蹭,“你珍惜吧,我现在还小,过些日子,我修为渐渐恢复,你就抱不动我了。”
“你,这么说,我和你聊天,你……”
“啊,你一说话我就看着你啊。你没发现?”朱颜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你一个不到百岁的人类,愁事比我还多。不过,你这么想找人聊天,好歹我也八百多岁了,和你做个忘年交。这波你不亏。”
岳景霖无奈,轻叹:“你闭嘴,你要是不说话,我还挺喜欢你的。”
“略略略,我就是要说话。”朱颜动动耳朵,“你管不着。”
“爹,你猜对了。”岳宁瀚进屋来,“我已经联系不上外公了。”
“果然,那小子,连他父亲也不会放过。”岳景霖冷声说道。
“怎么办?”岳宁瀚为难地问。
“我想办法请你二叔回来。怪力乱神,一般人不能对付。”岳景霖轻叹,“只是他四处云游,去哪里找啊。”
“我我我,我还能抵挡一阵子。”朱颜跳上桌子,“只是我也不敢太放肆,有妖在抓我。我需要坐忘楼的庇护。”
“额,老,老前辈?”岳宁瀚侧过头看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真懂规矩。我喜欢你,你叫我朱颜吧。”他跳下桌子,岳宁瀚抱起他,说道:“你又重了。”
“嫌我吃得多?”朱颜冷哼一声。
“说对了。”岳宁瀚笑着掂掂他。
“倒霉孩子,一边玩去。”朱颜说着,却在他怀里蹭蹭,伏在他臂弯里。
“如今,你外公。会不会出事。”岳景霖有些担忧。
“顶多软禁夺权吧,毕竟是亲生父亲,总不至于太过分。”
“不会,这小子心狠,不知道做出什么来。”岳景霖皱眉,“你叫燕掠阁去查,柯掌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去。”
“是。”岳宁瀚放下狐狸,出门去。
“难哦,这样的鬼蛊。”朱颜晃晃脑袋,抖抖身上的毛,“不好对付。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
“该死,我居然只能被动等待。”岳景霖低声骂道。
“主动出击,你还没有这个实力。”朱颜轻叹,“这玩意本来不该在阳间存在,阴间东西。也是你家该有此劫,逃不掉的。”
“都说邪不胜正,如今,我反而心里没底。”岳景霖轻叹。
“没事,尽力而为呗。上天有眼睛的。”
岳景霖苦笑一声:“听天由命吧。”
柯延钰在自己的房间,盘膝坐着。
“怎么搞的,居然被人偷袭。”他埋怨老黑。
“因为,我的执念要消散了。”老黑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转入轮回道,谁也没得到她……哈哈哈哈哈……”
“真好,只要不是对方得到她。”柯延钰赞同地点点头。
“行了,我也要走了。鬼蛊的力量很强大,没有了我的意识压制,你要小心反噬。”老黑突然对他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明白。”柯延钰轻叹,“受伤未尝不是好事,或许,可以趁机让我真正掌握鬼蛊。”
“你想的没错。”老黑朗声大笑,“那么,你就自求多福吧。祝你得偿所愿。”
说着,老黑抽身而去。柯延钰见他的鬼气微弱,刚要提醒他这是白天,却见他看了看外面的阳光,迟疑了一下,还是义无反顾地冲出去。
灰飞烟灭。
柯延钰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心说,既然心愿已了,对于你来说,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转世了也没有这一世的记忆,转不转世有什么区别。想着,只觉得体内的鬼气一阵躁动,他一口血吐出来。
“安静,我才是鬼主。”柯延钰沉声道。
“凭什么是你?你能打败我们所有的鬼吗?”
柯延钰心一沉,低声说道:“我怎么不能。非要我的生魂,和各位拼杀不成吗!”说着,他双手开始结印,屋里鬼气森然,阴冷冷与外面的阳光格格不入。
“卑鄙小人,居然在白天练蛊,这不是存心克制我们吗!”鬼蛊中的一个鬼骂道。
“多骂两句,过一会,你就没有意识了。”柯延钰咧嘴笑起来,一个手印打在自己心口上,将自己的生魂强行离体。
众鬼扑上来噬咬着他,却纷纷被他吞噬。
入夜。
柯延钰从屋里走出来。全身的鬼气,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爹的鬼魂力量还真是强大,与我厮杀了许久,还不是被我驯服。
还是太草率了,怎么能这就把爹杀了呢。我一向不受属下爱戴,还不如留着爹,以此作为傀儡。
他静静地走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房间里的女子,他的妻子。他曾经图一时新鲜爱过的女子,可惜,腻了。
“你怎么敢啊!”那女子对他喊道,“那是你亲生父亲!”
“所以,你要怎么样?活着,还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他冷笑,“这样,你就连丈夫也没有了。”
她的眼神含着怒意,瞪的大大的,含泪看着他,到底是再没说什么。
他用手捏住她下巴,她嫌恶地甩开他。他心中有些恼怒,一个耳光甩过去:“你敢忤逆我?”
她捂着脸,惊慌地看着他,却被他扯着头发扔在床上,她的衣服被撕开。
懂得都懂。
她喘息着,含泪看着身边的男人。那是她的丈夫,曾经温文尔雅的外表下,原来藏着一只禽兽。可是她不敢说一句话,她被打的怕了。
他坐起来,轻轻抚摸着她,用一只手捧起她的脸:“乖,别哭。无论如何,我都是你丈夫。”
她抽泣着,一动也不敢动。
“刚刚,弄疼你了吗。”他柔声问。
她抽噎着,不敢回答,他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只觉得一种快意和满足。
“你不会说话的样子真可爱。”他轻声说道,“真乖。你记得,倘若我不好过,你也,不会好过。”
她听着他掩饰不住的笑意,只觉得心沉到了谷底。
“听懂了?”他笑着问。
她忙点头。
“真乖。”他起身,穿好衣服。
她看着他摔门出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伏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她看着手臂上的淤青,嘴角一碰就很疼,大概也是留下了伤吧……明天,又不能见人。
这样不能见人的日子,不是过了很久吗。
以后,也要这样过吗。
她突然万念俱灰。
柯延钰静静地握着身边男子的手,看着他柔媚的笑意。
庸脂俗粉。
柯延钰轻叹一声,看向天边的月亮。
都不及他,都不及他。
“公子,这天边月亮,虽然光辉皎皎,却可望不可及。不如看看眼前人。”墨凉轻轻地把手搭在他胸前。
“可望不可及?哼。”柯延钰冷笑,“没见识的东西。天上的月亮,怎么就可望不可及。我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墨凉眼神一暗,他知道,他又要失宠了。
柯延钰放开他,背负双手,望着天上的月亮,仿佛看到那个人。
今天一见他,他的眼神仿佛也不是从前那么空洞了,就像是画中人突然活了一样。
“给我研墨。”柯延钰吩咐道。
“公子要画什么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少问。”柯延钰笑笑。
墨凉不敢再说话,只是给他研墨备笔,看到他在纸上,线条流畅地勾画着一个人。轮廓,衣饰,眉眼,笑意。画中人俊秀无双,极富神韵。墨凉也有些看呆了。
“墨凉,你知道吗,画中人活了。”柯延钰揽住他纤细的腰,墨凉有些哀伤地看着画上的人。
倘若真有人秀美如此,何人能比肩啊。
“明天,把我的帖子遍发各分舵。我要做梦南派掌门。”
“是。”
“你不觉得,我杀了我父亲,很卑鄙吗。”
“墨凉什么也不知道,无论公子做什么,我都会追随。”
“好,要的就是你这份忠心。”柯延钰笑着握住他的手,月光下,墨凉看着他温柔的笑意和凌厉邪气的眉眼发愣。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让人捉摸不透,却无法抗拒。
柯延钰看出他眼神中的爱意,将他揽在怀里,抱进自己的卧房。
懂得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