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抬头看着他，继续道：“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而且人各有天命，如果我们要强制去改变的话，那么相应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方凌问：“是我的生命吗？还是什么？”
白墨摇头：不是，现在虽然可以暂时延长他们的寿命，但是他们逆改了本来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命，那么这些寿命可以说是偷来的，偷来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等到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或者说等到那天不能再用这种方法活下去的时候，人是要受到天谴的。
“天谴？”方凌整个人都惊呆在那里，如果说是单纯自己的寿命的话还说得过去，可是代价却是两人的天谴，这么大的代价方凌整个人都开始摇晃，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要让他们两个人承受天谴的惩罚，这样就是不孝。
方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从白墨那里出来的，脑袋一片混乱，整个人都几乎要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怎么的，方凌又回到了方亮他们住的地方，看到两人刚吃完饭，然后一起坐在院子里休息，方亮在给方母描述现在外面的情景，两人的脸上都很平静。
方凌知道两人肯定也是知道了什么事，可是从两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惊慌，更多的是平静，似乎对于那件事他们已经是能够坦然接受。
“我只是有些放不下小凌。”突然方凌听到方母说到了自己。
“放心，小凌现在很好，他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况且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迟早是要分别的。”方亮轻声道，随后过去握住了方母的手。
方母微微一笑：“今天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就知道他过得很好，只是我怕到时候他会伤心。”
“伤心是一定的，可是时间会慢慢抹平一切，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小凌以后一定会有非凡的成就，只是我们都看不到了，有些遗憾而已。”
方凌听到两人的说话，心里一阵忍不住要冲上去，可是还是忍了下来，他的内心很是纠结，需要好好想一下。
一个晚上方凌几乎都没有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训练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被白墨罚了几次还是没有改过来，后来白墨便让自己去思过，随后就走了。
方凌等白墨离开之后也离开了青麟门，直接去到了方亮他们住的地方。
“小凌？”方亮刚好从厨房里出来，便看到站在外面的方凌，忍不住开口问，平时方凌也会过来，但是很少这么早，因为早上他是需要训练的。
方凌看着方亮手中端着的早餐，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开口道：“爹，今天休息，所以我过来陪你们吃早饭。”
方亮不疑有他，笑笑：“好，那我继续去弄点东西，你把这些端过去，顺便把你娘叫起来，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过早餐了。”说完把手中的东西交给了方凌，方亮就转身进去了。
方凌端着东西回到院子，然后进去吧方母叫起来，还顺便伺候她起来洗漱穿衣服，这个时候他发现方母身上的衰败之气跟昨天相比又浓烈了一些。
手微微收紧，方凌还是忍着自己的情绪，扶着方母走出去，然后等方亮出来。
“好久没有跟小凌一起吃早餐了。”方母也笑道。
“是啊，难得今天休息，所以就过来陪你们。”方凌点头，给两人都装了粥。
三人吃完早餐，方凌又陪他们聊天，然后问道：“爹，娘，如果可以长生，你们想不想要？”
方亮两人听到方凌突然这样问，忍不住吓了一跳，方母的脸上有些慌张，似乎担心方凌知道了一些什么，倒是方亮很快就反应过来，伸手拍了拍方母的手背，示意让他冷静下来，随后才抬头看着方凌：“小凌，你织说什么？我们两个都是凡人，怎么可能长生不老。”
“对啊。”方母也平静了下来，强忍着笑了笑：“我们都是普通人，总是会有那么一天的，而且你看我们两个现在身体这么好，总不会那么快。”
方凌知道两人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看出来些什么，便继续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想问问你们想不想而已。”
“小凌可是有什么办法？”方亮开口问，虽然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看到方凌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方凌便把方法跟他们说了一下，随后便看到两人都有些错愕的表情，方凌继续道：“爹，娘，你们也不用瞒我，我自己能看出来，但是我就想问问你们的意见。”方凌的内心其实很纠结，他现在过来找两人询问他们的意见也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建议而已，其实他知道昨天晚上他有冲动是完全不理会两人的想法的，可是那样的话就太自私了。
听完方凌的话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方亮才开口：“小凌，你说的炼魂术，是不是以后我们就没有了肉身，然后只剩下灵魂？”
“不会，你们还会是像现在一样，而且还有所有的思想跟记忆，还能修炼，我这里还有这方面的宗法。”方凌想起来之前看到的宗法，应该是这样的不会出错。
“过程中不会有什么危险？”
“危险就是我还没有试过，不知道会不会成功，还有就是过程中会有些痛苦。”方凌想到书籍里面的描述，在炼魂的过程中对方还是会很痛苦的，那种浴火重生的感觉。
“如果这样真的可以的话，那么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这样的话我们还能在一起。”方母开口，伸手握住了方亮的手。
“好，我也相信小凌。”方亮也开口。
方凌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然后便开始想着到底要什么时候过来，因为两人的时间不多，但是炼魂的话却需要五天，自己到底能不能跟白墨妖道这么多天的假期还是一个问题，如果让白墨知道自己是要做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或者要把自己逐出师门。
方凌离开之后，便继续进了秘境，把那些关于炼魂术的书籍又拿出来看了一遍，随后心里又开始纠结起来，因为上次没有怎么看过程这一个篇章，现在看过来的时候发现上面又多了一些内容，还有不少注释，上面说的就是炼魂之后的人虽然也有自己的思想跟记忆，但是还有一个方面那就是魂灵很容易会坠入黑暗，因为他们看到的都是黑暗，很少能看到光明，毕竟是已死之人，跟活人还是不一样的。
方凌想到了之前见到的云凡，那个最强大的魂灵，还有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手上还拿着一颗滴血的脑袋，那个人的身上就是无尽的黑暗跟寂寞，如果自己真的给方亮他们也这样做，那么他们似乎也会成为云凡这样的人。
“你要做什么？”方凌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过去找白墨，跟他请假，白墨直接开口问。
方凌沉默，心里想着到底要不要跟这个人说，可是一对上那个人的眼神，他就不敢开口了。
白墨仔细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开口问：“你是不是因为你爹娘的事情？”
“嗯。”方凌点头，既然对方已经猜出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墨知道方凌请假这么多天，肯定不是回去陪伴那么简单，之前他已经问过自己关于丹药的事情，或者现在或许他有什么打算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
“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方凌最后还是决定不说出来。
“用炼魂术？”白墨直接道破。
方凌一怔，但是很快就掩盖住眼底的慌张，脸上强装平静，笑笑：“师父说笑了，我又不会那个。”
“呵呵，你在我面前还要说谎？”白墨是何等人，一眼就能看到方凌心里想着什么。
方凌知道自己的心思还是瞒不过眼前的人，随后抬头，很坚定地点头：“没错。”
“你真的决定了？”白墨微微皱眉，并没有方凌想象中的表现。
方凌有些惊愕地看着白墨，似乎对于他的反应很是奇怪，随后问：“师父你难道同意了？”
“我并没有赞同，但是你这样可是跟他们说过了？”
“说过了，而且他们也同意了。”
“但是一旦成为了魂灵就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不能见天日，这种日子他们也愿意？”白墨开口。
方凌沉默了，对于这个他还真的没有跟他们说，但是他觉得两人应该都不会有问题的，只要是能够在一起，其他都不是问题。
“或许你觉得没有关系，但是你不是魂灵，你是不能了解那些痛苦的，你只是为了自己一个人，然后就要他们两个承受这种痛苦，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道？”
方凌的心又开始纠结起来，看着白墨：“难道就要让我这样看着他们离开？”
“人的寿命就是短暂的，跟我们相比，所有人都不过是我们生命中的过客而已，这一点，从你踏入这个门开始就应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