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扫了眼残局, 不得了啊,这位脾气来了真能拆房子。
但也没说什么,只默默回去装手稿资料了。
毕竟人姑娘也只是拆墙, 多逼逼几句, 估计该想拆人了。
原远道等众人离开后, 到墙角处把碎石块捡起来,石块背面粗糙不平, 而正面却是一个残缺的浮雕花卉。
花瓣细而长, 花枝纤细, 无叶。
并没有任何异常啊。
手中的石块突然被人抽走, 原远道无奈道:“许队长能不能出现时有点儿声响?”
许安拿着石块翻看, 面色不明,道:“红花石蒜,又名龙爪花、彼岸花……”
这么熟悉的吗?看来每个男人都会有一次中二的时期啊。
原远道:“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当时你不在……”许安蹲下去, 在满地碎石屑中翻找着,头也不回地道, “柳六手臂上有这图案,还给我们科普了一下花叶永不相见。”
“嗯。”
原远道看了看四周, 发觉没什么特别的,有点想走。他不是很想去怀疑柳六, 尽管对方身上疑点重重。
“你觉得我会相信她吗?”
原远道:“你想找出来什么?”
许安道:“我想找……”他翻过不知第几块石头,眼睛一亮, 把石块递给他。
原远道接过,他以为又会是一朵花儿, 直接道:“许安,你消停些,人姑娘少不更事非主流一下, 你就把人往……”
许安示意他先看。
原远道闭了嘴,把石块翻到刻有浮雕的表面。
“……”
这一方不大的石块上内容很丰富,有凋落的花瓣、泥、花枝,还有破土而出的一只手臂,而贴近土壤处露出了半颗人头,面目僵硬可怖……
可以想象出,火红妖艳的花田下,土壤松动,丧尸们破土而出。
亡灵大军从死亡世界归来,火红的花朵被踩踏成泥,鲜血濡湿土壤,使之染成深黑色。
一层又一层的迷局,像机关一样被未知布置好,消亡的号角在末世开始之时已然吹响……
“你们可算出来了。”盛元把一大袋资料往车子里搬。
原远道沉默地加入了搬运大军的队伍。过了半小时后,众人拉上车门,后座几个资料堆得放不住脚,委屈地抱住自己的脚。
许安坐在中间,大长腿交叉着,放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
而盛元就更憋屈了,肚腩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使他发誓:“等末世结束了,我一定要减肥!”
秦江疑惑道:“为什么要等末世后?”
盛元哀嚎:“末世都这么惨了,还减肥,我会活不下去的!”
车子一路开向临市,留下一路笑声。刘万林为了避免旁生枝节,路上遇到丧尸要么绕过要么就直接撞飞。
一路上“砰砰砰”的,十分凶残。
到了临市安全区外,接受了层层盘查后,车子终于进了安全区。
安全区里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看起来对这里挺有归属感的。
许安边走边看,安全区里居民居住处分布得极为散乱,问道:“他们就这么随意住着?”
领路的年轻人笑道:“咱们安全区里不讲那些,进来了自己挑房子住……”
瘦和尚一听这个就想起了桃源乡,这种天上掉大饼的画风,顿时抽了抽嘴角。
“那要是丧尸来了,怎么疏散居民?哦你们安全区不讲这些,让他们自己挑条路跑吗?”
年轻人听了皱皱眉,看过去却见是个年轻的短发女孩子,心中不快也消散了几分,解释道:“有天哥在,安全区绝对安全的!”
刘万林淡淡看了眼柳六,柳六这才消停了。
路上不断有人同年轻人打招呼,嘴里提起“天哥”也是十分崇拜的模样。
这就有意思了。
就算在末世之前,谁也不能说自己绝对安全。生活中有太多意外,巨变往往就是在一转眼间;而在他们安全区里,单假设丧尸入侵的逃离计划堆起来估计能齐腰高,而且每月还在继续完善。
这个友军却用围墙阻挡丧尸,对潜在的危险视而不见,偏安一隅,还搞起个人崇拜来,咋不跳大神呢?
年轻人领着众人到了住的地方,打开门,道:“你们先在这儿歇歇脚,天哥有事要忙,空了就来找。”说完就走了。
小队成员面面相觑,刘万林沉着脸进了屋。这是一间两层楼的小洋房,地面瓷砖被擦得光可鉴人,厅堂里放着长排沙发,沙发后面没几步就是落地窗,窗外植被缺乏修剪自由生长,一片郁郁葱葱的好光景。
许安四处环顾,嘴里还不住道:“奢侈!真他妈奢侈!”
秦江倒是没所谓,毕竟家里大户人家,不缺米粮,当然也不缺豪宅。
不过许队长有一次跟他们吹,说是住过私人庄园,之后任盛元追问也只是说自己说错了。
“许队长,这跟你那私人庄园比如何?”盛元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一块薯干,含糊不清地道,“哪个好些?”
许安把身体往沙发上一摊,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美得不行,张口都是懒洋洋的:“都说了,是我们村儿。那哪儿能比,一下雨阴暗泥泞,不下雨也是臭烘烘的,不是人住的地方。”
刘万林坐在旁边,手里还牵着原远道的手。
许安若有所思地瞟了周围一眼,道:“这是要把我们给圈这儿啊。”
刘万林道:“等等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
这房子里什么都有,众人吃过原远道烹饪的早餐后,摸过茶几上的扑克牌,围成一圈坐着打牌。
刘万林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杯绿茶,原远道被许安拉去他们那一堆打牌,牌还没发完就问刘万林要不要来。
刘万林愣了一下,摇摇头。接着听见许安那厮道:“别管他,来来来,哎!你家的地主!”
原远道有点高兴,他牌技很烂,但特别喜欢当地主,当地主多好,还能比人多三张牌。
许安一边理牌一边道:“咱们刘队长啊那是一个根正苗红,在他脑子里打牌都能和聚众赌博拢一块去……”
原远道心想看不出来啊,平时刘队长刘队长地叫着,这时候怼得也一点余地儿也没留啊。
刘万林幽幽道:“许安。”
许安佯装没听见,乐呵呵地道:“继续!继续!”
……
原地主沉迷斗刁民,注意力全都放牌上了,不假思索就甩出两张牌:“……对五。”
结果许安甩出最后两张:“对王!”
盛元把牌往桌上一摊,有点不爽:“哎,原远道你倒是给点力啊,我这好些牌没出呢。”
原远道:“呵呵。”
接着第二盘,输了。
第三盘,原远道对当地主的执着已经有些动摇了,想了想还是让给了许安。
许安大杀四方。
盛元有些崩溃了,他牌技就那样,结果旁边还是俩猪队友。原远道出牌套路他至今都没摸明白,特多变,想打辅助或者主攻都配合不上去。而朱为呢一个武夫,只顾痛快,底子一开始唰唰地打出去,越到后面越安静如鸡。
连续被许安赢了几盘后,原远道彻底怀疑人生。
他真傻,真的,他单知道自己牌技烂,却不知道原来烂成了这个鬼样子。
许安越赢越开心,发牌都是biubiubiu的。
原远道面无表情地理牌,默默地消化着不管牌好不好,他都输定了的局面。
内心的小人正在嘤嘤嘤的时候,刘万林过来了。
众人愣了愣。
刘万林让原远道起身,却又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走,自己坐下后,手下用力,原远道就随着他的力道坐在他的大腿上……
太羞耻了……
心中正在嘤嘤嘤的小人也不嘤嘤嘤了,害羞地捂着脸。
原远道忍不住勾起嘴角,又抿下去,一边理牌,一边又无意识地弯起嘴角。
许安的快乐犹如潮水般褪去,看着怒撒狗粮的狗男男们,忽然明了了一种“即使自己赢了还是一条单身、不对异地恋狗”的悲伤。
刘万林弓着腰,把下巴搁原远道肩上,一手放在原远道的腰间,一手从原远道手中抽牌打出去。
不到两小时就帮原远道找回了场子……
果然,原远道看着正和许安厮杀的刘万林想,我挑男人的眼光真不错,连牌都打得这么好!
而一旁的朱为大牌都打完了,手里握着几张散牌,继续安静如鸡。
盛元则默默地捏着牌,打牌或者不要牌都变得小心翼翼。
两个队长对战,他不想当炮灰更不想被练啊啊啊啊!
等快到中午的时候,都没见着“天哥”的影子。
许安瘫在沙发上,道:“还真是把我们当傻子忽悠呢。”
秦江道:“由奢入俭难,恐怕是……”
原远道心想的确,当初天哥创建这个安全区是出于什么原因,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而到如今,安全区里没有规则、居民散乱地安居乐业,他们对这个天哥多是敬仰和崇拜。那个建安全区的初衷估计连天哥他自己都忘了。
说句露骨的。
以他的声望和物资人力,在这儿据地为王也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儿。
毕竟这片土地国家机构已经瘫痪,丧尸当道,你做什么,但凭实力而已。
运气也是种实力。
“笃笃笃……”
门被敲响,瘦和尚拉开门,逆光里,昨天那个带他们来的年轻人笑着道:“天哥说带你们过去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