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相思病的人何止冷砚心,在醉春楼中,如烟发觉自己也得了这种病,她以为自己是不会对任何男人动情。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与萧辰相处的日子的这些日子里,她好像渐渐的喜欢上了他——虽然他是个浪子、是个禽兽,是个混蛋,还是个小偷,偷走了她的心。
对于萧辰这一去,如烟心里很矛盾,她希望他成功,但又不希望他成功,成功救出了剑魔的女儿,他们以后便会活得很快乐。
若不成功,那他就一定遇到了危险,她不希望他与别的女子向好,但是也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如烟姑娘在吗?”是叶飞的声音。
如烟起身将门打开,见叶飞呼吸急促,显然是刚刚经过了长途跋涉。
“叶公子请进。”
叶飞并没又进来,急忙问道:“萧兄是否已经走了?”
“天还未亮,他和影无踪便去了,算算已有一个时辰,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恐怕已经进了皇宫。”
叶飞的神情更加惊慌。
如烟也慌了起来:“难道出了什么事?”
“你马上去通知其他人,我们得马上动身。”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从头至尾都是一个圈套,现在大内皇宫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了。”
如烟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再一抬头,叶飞已经不见了踪迹。
萧辰和影无踪此时的确进了皇宫,不仅没有看见天罗地网,甚至连一张蜘蛛网都没有瞧见,二人趴在一栋十分宏伟的大殿的顶上,看见的只有不断去上朝的文武百官。
影无踪道:“想不到这皇宫竟然如此之大,你我这样胡乱转悠也不是办法,不如分头行动,晚些时候在这里碰头。”
萧辰道:“除了了解情况和绘制地形外,我还请求你留意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
萧辰笑道:“第一当然是好喝的酒,这第二嘛……”他支支吾吾,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萧兄不必说了,我明白。”
“你不是神仙,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明白?”
“江湖人传言,想要找云中燕直接去找多半找不到,但是只要准备了两样东西,不出三五几日,你就会去找他们。”
“哦?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有些事自己不清楚,别人反而清楚得多,这本就不是什么怪事,就像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后脑袋长什么样子,但是除了你自己外,恐怕每个见过你的人都清楚的很。”
萧辰大笑:“有理,这简直是我听过最有理的话。”
他顿了顿继续道,“既然你知道那就不必说出来了。”
“我只希望萧兄不要因为风花雪月误了正事。”
“没理,这他娘的是我听过最没有道理的话。”
“不管有理没理,我先去了。”
萧辰不知道,这竟然是他见影无踪的最后一面。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是萧辰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也是他认为最有道理的话。可是一闻到好喝的酒,一看见好看的女孩子,这两句话就成了屁话。
其实这个世界上像萧辰这样的人有很多,有些人去赌博,输了钱就对天发誓,下次再去赌就把自己的手砍掉,后来又去赌了很多次,可是他娘的他们的手还好好的长在他们的身体上。
在皇宫里找好喝的酒不容易,可是找好看的女人却容易多了,毕竟御膳房没有后宫大。
几个起落,他已经来到了另一座宫门外,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乾词宫」,这座宫殿宏伟壮大,但是显得死气沉沉,大白天都能让人感到一股阴森之气。
门口没有一个守卫,也没有一个服侍的下人,萧辰这种人本来不信鬼神的,站在这门前也不免背脊发凉。
他的手放在大门上,久久不愿推开,生怕门后面有恶鬼,一推开便是血盆大口,将他活生生的吞了下去。
「吱呀」一声,门竟然自己打开了,萧辰一阵哆嗦,急忙闪开了去。
里面走出一个老妇人,萧辰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若是说这世界上有鬼,那他宁愿去看鬼也不要去见到这人的脸。
她的脸满脸皱纹,苍白的可怕,头上垂下来的缕缕银丝将眼眶遮住。
即使在大白天也看不清她的双眼,仿佛她根本就没有眼珠,只有空洞高高突起的两个眼眶,一双枯树枝般的手提着一个食盒,出门之后反应极快,根本就不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那人是来送饭的,这里住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的一个人来送饭?
他从不去想这些事,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想问题,想问题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若让他去想一些问题,他宁愿不喝酒。
不去想问题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只有一种法子,那就是看怎么会产生这个问题,他已经走进了门中。
这里杂草丛生,异味扑鼻,小池中的水都已经变成了黑色,蜘蛛、蟑螂、毒蛇、蝎子……凡是能在荒芜人烟之地见到的东西这里都有。
萧辰笑了,在这种地方还能笑出来的人并不多。
“你终于来了。”
萧辰的笑容突然僵住,缓缓转过身,声音是从正对的大殿中发出来的,声音雄厚有力,此人的内功不弱。
大殿的门是开启的,大殿的所有门窗都被人封住,里面也没有烛火,除了大门照进去的一点可怜的阳光外,漆黑一片。
“既然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我可能是走错了房间。”
里面的人怔了怔,忽然爆喝起来:“你不是他?”
“我想你可能也是认错了人。”萧辰对着门口作了作揖,“打扰前辈清修,真是该死。”
“没有想到你悟性还挺高,那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了断吧。”
萧辰怔住,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怎么还不动手?”里面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
“该死是该死,但是该死并不一定真的要死。”
“该死就必须死!”
“这是什么理?”
“道理!”
“谁说的这道理?”
“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