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没有看见剑妖艳星的剑的确是一种幸运的事。
萧辰道:“现在我没有死,也不用你为我收尸,你怎么还不走?”
萧艺愕然:“你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我要你做的事你既不会帮忙,又不会提供意见,你留下来没有意思。”
“我至少可以告诉你一些人的行踪?”
“谁?”
“萧建!”
萧辰笑道:“他失踪之前在叶府,然后随着叶府的人一起被皇宫的人抓了去,只是他身中奇毒忘忧,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来你的消息一点也不准确,他不仅没有中毒,也不在皇宫!”
“你见到了他?”
“我当然见到了他,不是亲眼所见的事我不会说。”
“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现在正在找你。”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不为什么!”萧艺补充道,“你每天都要吃饭,难道在吃饭之前都要找个吃饭的理由?”
萧辰默认,有些事本来就没有理由而言,老婆要偷人、男子要出轨,你以为有个理由其实都是没有理由的,如果实在要找个理由,那就是兴趣所致!
萧辰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萧艺已经转过身。
萧辰问道:“你要去哪里?”
萧艺没有回答,他的性子就是这样,别人要问他的问题,他一定不会说,别人不问的问题,他反而会很愿意告诉你。
萧辰的心中其实是欣慰的,萧艺嘴上口口声声说不是萧家的人,其实心里依然当自己是萧家的人,他身体时时刻刻都流着萧家的血,萧家的存亡他也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的,不然就没有理由来告知萧建的行踪。
段羽道:“你还在看什么?人都已经走了。”
萧辰道:“他的人已经走了,可是心还留在这里。”
段羽怔住:“我看你一定是疯了。”
“如果我现在能疯,那我一定会去疯,你难道没有发现疯子是这个世间最快乐的人吗?他们没有烦恼,没有牵挂,不必为自己的生死担忧,也不必为别人的存亡忧虑。”
“可是我不希望做个疯子。”
“为什么?”
“因为疯子没有朋友,没有朋友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萧辰笑了,「朋友」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包含了多么的温暖,疯子不仅没有朋友,还没有亲人,更没有红颜知己。
被段羽这样一说,他突然又不想做疯子了,但不是疯子就有烦恼,还好这些烦恼都有法子解决!
他问段羽:“接下来你的计划是什么?”
段羽道:“我败在剑魔的剑下,本来想一死,你却将我救了下来,于是我就找个僻静的地方安心隐居了此残生,不料在无欲无求的心境中竟然领悟了「天外飞仙」的精髓。”
萧辰吃惊道:“难道你还要找剑魔比剑?”
段羽摇摇头道:“隐居的这些日子,白天种地钓鱼、晚上练剑看书,终于明白功名利禄尽是虚幻,平平淡淡才是真,任你生前叱咤风云,死后不过是一抔黄土,要去争那些虚名何用?”
萧辰笑道:“你不该当个隐士,应该削发为僧,去少林寺当个和尚。”
段羽继续道:“可是人这一生就像是枝头上的花,花开无意,花落无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事情,人一旦入了江湖就是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不是想退出就能退出的。”
“因此你要重出江湖?”
“海外三十六岛的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还能躲到哪里去呢?”
“当然还能躲到壳里去?”
“壳里?”段羽忽然明白过来,“我又不是乌龟,当然不会躲到壳里去。”
“我倒希望我有个乌龟一样的壳,因为我一旦躲了进去,天王老子都拿我没有办法。”
现在这种情况还能说笑,他们就一定不是乌龟!
……
夜已经很深了,深得夜间出来歌唱的虫子都已经睡去。
可是残灯孤窗下的人儿还未眠,一只纤纤玉手托起了那倾城的容颜,就像托起了整个天下。
冷若霜进宫已经三个月了,前一个月时,她生活的很快乐,对宫里的每个地方每件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在猎奇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可是一个月过后,新鲜感一过便是度日如年。
她又见不得阳光,白天睡觉晚上活动,可是宫里晚上对人的活动限制极严,对于女子更是严上加严。
在铸剑山庄的时候,只要她愿意,随便去庄里哪个地方玩都行,可是在后宫里,除了她自己的这个房间,哪里也不能去,一晚上的大部分时光,都是一个人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可惜今夜月亮也没有了,有的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灯芯上的小火苗不断跳动,瓶子中灯油已经不多,冷若霜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发呆中没有缓过神来。
她很想有个人说话,突然想起了萧辰,以前和她说过话的人不少,但是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偏偏会想起他。
想起他憨憨的模样、他说话的风趣,冷若霜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没有物是人非的感慨,也没有月圆人不圆的无奈,她开心的笑,笑得很温柔,笑得足以使天底下最好看的鲜花失去颜色。
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乱了她柔顺的长发,也吹灭了奄奄一息的火苗。她突然不笑了,夜深人静,没有人相陪的人怎么还笑得出来?
有人挑了挑灯芯,重新加满了灯油,取出火折子刚准备点着,冷若霜却阻止了她:“月儿,不要将灯点燃。”
“可是贵妃娘娘,万一出了什么事,皇上怪罪下来,女婢可担待不起啊。”
冷若霜叹气一声:“那你点吧。”
三个月来,她明白没有人能违抗那个叫皇帝的男人,她亲眼看见一个丫鬟为皇帝倒水的时候不小心将水溅了出来,就被皇帝一声令下拉出去砍了。
以前听闻皇宫是人命如草芥,现在才明白连草芥都不如!
冷若霜道:“月儿,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月儿一惊,规规矩矩地站在她的面前回答道:“冷妃娘娘,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
“我问你一个问题怎么就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