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琉璃这次却抱着一坛酒直接递了过来,叶飞反倒不解其意,问道:“姑娘这是为何?”
冷琉璃嫣然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是上佳米酒,其味虽美,失之于甘,略稍淡薄,当用大斗饮之,方显气概!”
叶飞当然不能拒绝,牛饮起来,这是唯一一坛他喝得一滴不剩的酒。
他酒喝得越多越显醉意,心中感叹道:这女子着实有趣,若不是她已经投身于朝廷,一定要与她交个朋友。
冷琉璃极善于察言观色,一见叶飞眼神不对,急忙问道:“叶公子怎么了?”
叶飞道:“没怎么,只是在回味这米酒罢了。”
冷琉璃道:“可千万别,还有好几种酒,公子若是对饮过的酒念念不忘,未免对后面这几种酒失了公平?
酒虽然都是好酒,但最主要还是在饮酒人的心情,若是饮酒人后来的心情不好,就算是后面的酒比前面还好数倍,倒进他们的嘴中,也会差强人意。”
叶飞竖起拇指:“有道理!”
冷琉璃本来就是用酒来麻痹他的思维,为了让他不胡思乱想,又开启了一坛高粱美酒:“高粱美酒乃是最古之酒,可是追溯到夏禹之时,如此古老的酒当然须用青铜酒爵才能彰显其古意!”
刚喝下这高粱美酒,冷琉璃怎么会让他有片刻歇息,又递上了一杯百草美酒:“此酒乃采集百草,浸入美酒,故酒气清香,如行春郊,令人未饮先醉。饮这百草酒须用古藤杯。百年古藤雕而成杯,以饮百草酒则大增芳香之气。”
叶飞来者不拒,一一饮下,他喝过不少的酒,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喝得痛快。
冷琉璃见他刚刚喝完,急忙指着一坛酒问道:“那叶公子认为这梨花酒该怎样喝?”
叶飞已经有不少的醉意,但酒只能醉他的人,却不能醉他的心,身子有些摇晃道:“当然是用翡翠杯!”
冷琉璃鼓了鼓掌:“我就是知道与诗词挂钩的酒一定难不倒叶公子!”冷琉璃一边拿过杯子,一边振振有词道,“诗魔有云:
望海楼明照曙霞,护江堤白踏晴沙。
涛声夜入伍员庙,柳色春藏苏小家。
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
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杭州酒家卖这梨花酒,挂的是滴翠,也似的青旗,映得那梨花酒分外精神,饮这梨花酒,自然也当是翡翠杯。”
叶飞喝下翡翠杯中的酒后,使劲甩了甩了脑袋,也许还喝上一杯就会倒下去,这世间的事往往就有如此凑巧的时候,桌子上不多不少,恰好还有最后一种酒!
还未等叶飞说话,冷琉璃就已经用琉璃杯斟了满满的一碗玉露酒:“此为玉露酒,玉露酒中有如珠细泡,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而饮,方可见其佳处。”
这次叶飞却没与用手来接,直勾勾地望着她。
冷琉璃的心悬了起来,莫非他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她缓了缓心神,挤出几抹妩媚的笑容,慢慢走了过去,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将玉露酒朝他的嘴中喂去。
“公子怎么了?”
“不对!”
冷琉璃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琉璃碗中的酒洒出来不少,她强装镇定,怯生生地问道:“敢问公子,哪里不对?”
叶飞道:“前面你说的那些酒的喝法都对,唯独这次不对!”
冷琉璃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不对,还以为被他发现了什么破绽。
冷琉璃亲自喝了一口:“怎么不对?小女子还请公子赐教!”
“这玉露酒当然得用琉璃碗来盛,但是最让人愉快的事却不是用琉璃碗来喝。”
冷琉璃在听。
“而是这玉露酒配上这琉璃碗再由琉璃姑娘亲自端过来,这玉露酒喝上十坛八坛我都不一定醉,但是看了一眼斟酒的琉璃姑娘我就醉了,醉的不行!”
冷琉璃的脸上突现红晕,一个很正经的男子突然在你面前不正经,无论是谁都会变得不好意思!
“不对!”她将琉璃碗放在桌子上。
叶飞怔住:“哪里不对?”
“你的名字不是叫叶飞。”
叶飞抬头问道:“那叫什么?”
冷琉璃望了望旁边的萧辰,回过头来嘟着嘴回道:“你姓禽,名字叫兽。”
萧辰得意起来:“我早给你说了他叫禽兽,你刚刚还不信!”
叶飞似乎真的醉了,他的呼噜声已经传了出来,可这用琉璃碗装的玉露酒他一口也没有喝。冷琉璃叹了叹气,为他感到可惜,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喝这玉露酒了。
叶飞虽然没有喝,萧辰却一饮而尽,他拍拍肚子道:“和平时喝酒也没什么同,非要作出附庸风雅的样子,搞不懂你为何会如此多讲究?”
冷琉璃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眼中有些悲凉:“送人上路前的酒,难免要讲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