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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的天气总是奇怪的。
白天有阳光,到了晚上却又下起雨来。
“沈香她们应该快回来了吧。”玉冰清望着满天的银线说道。
“应该回来了。”紫聪淡淡的说道。
“不知道北玄现在如何了?”玉冰清说道。
“我也不知道了。”紫聪叹了一声。
“圣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大陆呢?”玉冰清问道。
“谁都没有去过,听说那里没有任何的战争,是一片真正和平安详的大陆。”紫聪感叹的说道。
“没有战争,那是最幸运的一件事。”玉冰清喃喃自语道。她的眼底闪出一丝的迷惑与惊疑,转瞬即逝。她的长发被几点雨水打湿了,她捻起一缕湿漉漉的黑发,轻轻的抚mo着,纯真明丽的脸颊在烛光下流淌着妖异的甜香。
“你还记得那个人吗?”玉冰清说道,“就是那个潜入城堡但似乎没有恶意的那人。”
“记得。”紫聪回答。
“你知道他是谁,对吗?”玉冰清问道。
“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一定是一位大神,但在〈众神之书〉当中并没有他的名字,这太奇怪了。”紫聪说道。
“哦?”玉冰清一脸的茫然,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张清秀的脸庞,和那冷峻的目光。
紫聪的绿眸中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晨昏交替,血红的朝霞和晚霞一遍遍浸透了神殿的每一根岩柱,远处的银甲勇士们悠扬的吟唱和他们迷糊不清的低喃交融在一起。
玉冰清披散着长发,穿过层层的回廊,如同一缕苍白的影。
金浪翻涌的清江水面上,飘着一叶孤舟,玉冰清微微的皱起眉头,舟上之人正是沈傲。
孤舟划到的岸边,一个勇士跪倒在一他的面前,说着什么,沈傲点点头,脸上带着微笑。然后他向神殿走来。
修长的身影投进了神殿里。
“天易山的士兵传来消息,黑暗武士的首领被杀了,暂时停止了对天易山的进攻。”沈傲向众人说道。
“是谁杀的。”玉冰清问道。
“不知道,就脸黑暗武士也没看见谁是凶手。”沈傲答道。
玉冰清神志恍惚饿点点头。
“黑暗武士有什么动静?”紫聪问道。
“正准备换主帅。”沈傲答道。
神殿里静了下来……
“禀报圣女,麒麟族外发现大批的黑暗武士。”一个士兵,跑进神殿。
“什么?难道……攻打天易山是假,而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麒麟族。”紫聪激动的说道。
“准备迎战。”玉冰清下令道。
一片肃静,无数道目光纠结着疑惑和畏惧,直直的看向玉冰清。
玉冰清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台阶,踏入了夜色弥漫的虚空之中,直到冰凉的水雾向她的身上袭来,东方就要发白了,这个时候是最冷的。
她停下来,回头仰望着灯火通明的神殿,破碎的月光在石壁上起起伏伏,她张开双手,一弯月神撒下的银屑在她的掌心消失了。
紫聪的绿眸深情的看着她,他知道,也许今天她守护几百年的麒麟族就会变为黑暗的领地。
太阳升起来了,惨白的阳光照在黑暗武士的身上,越显得他们的诡异,可怕。
当神已无能为力,那便是魔渡众生。
紫聪突然想到了这句话。那一句话,他在《众神之书》中看见过,如今,他才明白其中的深意。正在自己出神,他听见了玉冰清的一声叹息。孤光一时反而有些茫然,他的眼睛,还是看向黑暗武士的方向。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有茫然空虚的意味。
“真的要结束了!”
黯淡脸色微微一凝,眸中浮出了不知是失落还是欢喜的神色。
她的眼睛有些茫然,看着眼前那样累累的黑影,有些悲悯的意味:原来,不惜以身相殉、付出永闭地底代价的,是为了永久的封印这些恶灵。
“紫聪,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玉冰清感伤的问道。
“记得。”紫聪郑重的答道。
玉冰清点点头。她突然出手,是对紫聪出手,瞬间封住了紫聪全身的经脉,使他就像木头一般……
紫聪死死的盯着她,眼中充满了迷惑。
“带他去天易山,保住他的性命。”玉冰清向身边的勇士说道。
“是。”勇士答应一声。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死,我不能让你死,原谅我。”玉冰清的眸子里闪着晶莹的水光。
两行清泪顺着紫聪的面颊流了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道,心中有着无限的悲愤,感动……
“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会什么都听你的……不过现在我要说,紫聪我是爱你的,正因为爱你,所以不能让你死,我负你了,永别了。”玉冰清的泪水终于滴了下来,“快送他走。”
“沈统领,今天让我们杀个痛快吧。”说完已飘下神殿。
漫地的悲苦中,他看着玉冰清的身影……一道水蓝色的影子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
……
玉冰清至死都不肯离开坍塌中的神殿,就生生被压在了下面,这个毕生都在守护麒麟族的圣女,就这样消陨了吗?她始终没有看到光明到来的时刻,她始终没有等到援兵到来的时刻,她始终没能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她也没有看到,所有恶灵永闭地底的一幕。
麒麟神殿的坍塌并不意味着战争的结束,喊杀声仍然震天响着。
在黑暗武士中间多出了两个女子的身影,在苍白黯淡的一片尸骨中分外鲜丽。
当沈香和娅茜率领军队赶到的时候,麒麟城堡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没有看到玉冰清的影子。
沈香平日里那份温柔消失了,被一脸的严峻多替代。
随着一支支穿云箭的破空而出,一个又一个的肮脏的灵魂倒下了。娅茜手中的宝剑想闪电一般在空中飞舞着,割下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头颅……
沈香一袭白衣如雪,如今也是鲜红点点,鲜血也顺着全身上下大下的伤口汩汩地流出。明灭的光辉映着他苍白美丽的脸,眉间的神色却是复杂的看不到尽头,只是将那一堆堆的白骨在烈火中焚烧为灰烬。
微风吹来,绕着她的周身旋舞着,隐隐的血腥扑面而来。
忽然间她明白了……原来,一切,都不过如此而已……都不过如此而已!
鲜血在不停的流着,一颗心也在逐渐的下沉。
“你说我们会死吗?”不远处的娅茜问道。
“你怕吗?”沈香说道。
“我不怕。”娅茜认真的说道。
沈香微笑着点点头。
“好一个慷慨赴死,我沈傲舍命相陪。”沈傲大声说道。
“大伯……”沈香眸子泛红。
破云弓,声声破空,穿云箭,箭箭穿云,长生刀,刀刀斩颅……
突然间,苍穹一道寒光闪过,那寒光的源处竟是已是废墟的麒麟神殿。
巨大的弧形光圈已神殿为中心,向四周迅速的蔓延,所照之处,武士尽亡。
好大的威力!三人惊叹道。
轰隆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从废墟中破空而出,缓缓的悬在高高的虚空中,怀中托着奄奄一息的麒麟圣女玉冰清。
三人看着那张脸。
是他,北玄!怎么可能。
“退守天易山。”空中之人只说了这一句话,随后破空向天易山飞去。
……
沈香、娅茜,沈傲带着余下的数千勇士退回了天易山。
天易宫里,四大仙子和智者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光明战士们哽住了。
“勇敢的战士们请接受我的膜拜吧。”归无计向他们施礼。
气力已竭的三人已经晕倒……
不论有没有阳光,天易山总是明亮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白的。
沈香缓缓的睁开眸子,白色的光线把她的眼睛刺的生疼。
“你是第一楼的楼主,破云弓的传人沈香?”窗前一个身影背对着她。
“是的。”沈香答道。
“后生可畏呀。”那人叹道。
沈香只觉得那是一个熟悉的影子。
“你是……谁?”沈香小心的问道。
那人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是你救了我们。”沈香问道。
“不,救你们的是你们自己,若你无法自救、那么也便是如此了。”那人淡淡的说道。
沈香抬头看了他许久,胸臆中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呼啸着,要挣脱出束缚压抑而喊出来,然而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低着头让略带冷色的光线轻轻拂过她的脸,在她的脸上显出那样微微的苦涩。
她的眼神也有些飘忽,怔怔的沉思着,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是谁?”沈香的神色虽然阴郁,然而眸中依然有一丝的诚意,看向了窗前那个淡蓝色的人影。
那人不答,眸中神色复杂激烈的变幻,片刻间的沉吟后,强大的幻力使他的身体在发光。
“龙武!”说完淡蓝色的影子,向门口移去。
龙武!几千年前的战神!
蓝衣如缕,那人转身离去,只留下那样决然的话犹在耳畔。
沈香有些意外,又有些发怔,看着离去的上古大神,竟呆坐在那里。
沈香在不住的咳嗽——然而,让她奇怪的是,虽然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斗,伤情竟如此的好转。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淡蓝色的影子。
麒麟族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只是在短短的一天的时间里,如今只剩下天易山了。
龙武站在天易峰下,仰起头,看着笔直的山岩中那鬼斧神工的楼阁,不住的发出叹息之声。
几千年过去了,过去的众神之城如今也变成了天易宫,很久以前这里居住的都是神,战神,占卜之神……
巍峨的天易峰厉经数千年的沧桑,依然挺拔如初,它是在向大陆的子民们诉说那悲壮的战争,诉说那众神的传奇,更在光明战士的心中立起了不灭的信仰。
萦绕耳边的是万众子民的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