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永远能让他意外。
白濋再次认识到了这一点, 被拒绝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开始期待会收到什么样的戒指。
——来自朋友和队长的赠送。
无论是借口,还是另有深意,他都甘之如饴。
白濋的状态很高, 平常喜怒不形于色, 现在就连外人都能看出他心情不错。
和洛斯聊完就变成这样, 两人肯定发生了什么, 维克特福至心灵:“白长官, 情场得意?”
白濋横了他一眼, 不答反问:“想出尸骨和诅咒的联系了吗?”
“没有……”维克特的声音弱了几分。
白濋收敛笑意, 又恢复了冷漠毒舌的大长官形象:“没有还有心思八卦, 军区就教了你这个?”
维克特暗叫不好:“我不八卦了,我去看燕戮,祝长官和小队长早日成为一对。”
“还用你说。”白濋小声嘀咕, 被拒绝的气撒出去了,看着走来的洛斯,又挂上了笑, “小队长, 这边。”
洛斯远远就看到了白濋,大高个跟傻子一样对他挥手, 想忽略都难。
救命救命救命, 他就不该一时冲动说出那句话, 现在可好, 白濋也太张扬了。
四周都是人, 洛斯低下头, 快步走过去:“小点声, 能不能低调一些?”
白濋从来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一脸真诚:“都在一起几个月了,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喂喂喂,话说清楚,什么叫在一起几个月了?”洛斯瞪大了眼睛。
白濋从善如流:“在一起组队,省略了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洛斯:“……”
我不明白,我觉得你还有别的意思。
三人去看了燕戮,他还在睡梦中,生命体征正常。
洛斯和白濋商量上四楼的事,维克特坐在床边,小声逼逼:“我的亲队友啊,你快点醒过来吧,一个电灯泡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三人行,必有碍眼者。
维克特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冤种,还不如留在睡梦中,也好过又被秀恩爱又被骂。
洛斯拽了维克特一把:“走走走,咱俩去埋伏起来。”
商量出来的办法是,由一个人去引开npc,剩下的人趁机拿钥匙,去四楼。
“你不和长官一起吗?”维克特不想事后被白濋报复,“我去引开庄园主人,你们一起去四楼吧。”
表白被拒的白濋反而放开了,洛斯招架不住,抢先道:“我跟你一起,正好保护你。”
……你确定是想保护我,不是想把我送走?
白濋看不出喜怒,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算计人,记仇可是白大长官的标签之一。
维克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能保护好自己,你还是去保护白长官吧。”
“你觉得你和他,是他更需要保护吗?”
砰,一击绝杀。
这个问题属实有些不做人,维克特怎么回答都不对,不敢说话。
“庄园主人就交给我吧。”白濋活动了一下手腕,“照顾好我的守护神。”
白濋潇洒地挥挥手,离开了,留下松了一口气的维克特,和气急败坏骂人的洛斯:“他瞧不起我!”
他又不是四肢不勤,需要被照顾吗?
洛斯羞耻心爆棚,急于证明自己:“不用听他的,我会保护好你的,跟我走!”
维克特欲言又止:“长官一个人去找庄园主人,会不会有危险?”
洛斯投来疑惑的目光。
骂归骂,白濋的实力摆在那里,不会解决不了一个npc。
维克特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摸了摸鼻子:“我的意思是,庄园主人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他们的白大长官一直想揍庄园主人,万一下手太重,把重要的npc打死了,这条永生轨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我倒是没想过,不过你的担心也有道理。”洛斯思索两秒,“先去找钥匙吧,npc应该没那么容易死,白濋只是发泄发泄,庄园主人能留口气就行了。”
维克特觉得自己可能被恋爱脑传染了,愣是从这句话中品出一丝宠溺。
应该是错觉,毕竟洛斯一直都将通关视为首要任务,在沉眠精神疗养院的时候也不顾生死,挺身而出。
两人到了庄园主人的卧室,白濋先动身,卧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一路走来没有遇到管家,维克特纳闷不已,洛斯浑不在意:“可能是被白濋引开了,他做事还是挺周全的。”
卧室比他们住的客房大很多,墙纸是黑色的,整体色调偏暗,厚重的红丝绒窗帘遮住了阳光,房间里漆黑一片。
洛斯抚摸着床上的雕刻,啧啧出声:“这花纹也太诡异了,放在棺材上也行。”
维克特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棺材?”
床头床尾的雕刻厚朴贵重,是比一般的床要浮夸很多,但也不至于联想到棺材。
别说维克特,洛斯说完都愣住了,他下意识说出那句话,就像曾经见过同样花纹的棺材一样。
记忆被埋藏在岁月里,无从找寻,却又在日常生活中露出端倪。
洛斯垂下眼皮:“突然想到的,这房间黑乎乎的,看起来也跟坟墓一样压抑。”
维克特一噎,虽然比喻很阴间,但确实贴切。
这房间的装饰也很古怪,墙上挂着的装饰画都是红色的,风格抽象,受洛斯的影响,他总觉得那画像是在纸上泼了一碗血。
这种念头一冒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密密麻麻的凉意,席卷上后背。
维克特打了个哆嗦:“咱们还是快点找钥匙吧,这地方怪怪的,我心里直突突。”
洛斯也有同感,这是第五条永生轨了,他第一次有种从心底生出阴冷的感觉。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这种特殊的感觉令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两人翻箱倒柜,在房间里搜索。
床头柜上放着茶杯,还剩下半杯冒热气的茶,可见庄园主人刚离开不久。
洛斯思绪飘远,白濋不是委婉的性格,会用什么办法让庄园主人跟他离开?
总不会真是打晕人带走了吧。
“……洛斯?队长?”
“嗯,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一直在发呆。”维克特走过来,手上是刚搜到的木盒子,“这个里面会有钥匙吗?”
洛斯摇摇头,含糊道:“没什么,这杯茶挺香的,刚刚在想是什么品种的茶。”
他接过木盒子,仔细端详。
维克特俯下身,凑近玻璃杯:“这不是茶吧,闻着也不香。”
他端起来晃了晃,看到杯底有些许沉淀的粉末。
“这是奶茶吗,怎么还有粉?”
洛斯没在意,拿着木盒子晃了晃:“这个好像拆不开。”
突然“咔哒”一声,木盒子底部弹开,露出发条。
洛斯拨了下,悠扬的音乐飘出,他愣了下:“这他妈的是个八音盒!”
辐射爆发后,世界坍塌,求生无门,哪里会有享受生活的心思。
八音盒这种东西早已经被遗忘,生于辐射之后,维克特和洛斯都没有见过。
音乐声很大,洛斯手忙脚乱,想让音乐停下,捣鼓了一会儿却收效甚微。
“砸碎吧。”维克特当机立断,夺过八音盒就要往地上扔。
洛斯没来得及拦住他,八音盒“砰”的一声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音乐声骤然停止。
木片四散落在地上,旁边还有零零落落的白色粉末。
维克特拈了一点,端起一旁的玻璃杯:“是我的错觉吗?”
他把杯子和手上的粉末递到洛斯面前:“你看看这个像不像。”
透明的玻璃杯底积着一层粉末,灰白色,分不清是过剩的糖粉,还是其他的东西。
如果从颜色质地上来看,确实与八音盒里撒出来的粉末相似。
“没人会拿木屑泡茶吧。”洛斯看了眼,语气诧异,“这个粉末好细,不像是木屑。”
粉质细腻柔滑,呈灰白色,和木头天差地别。
洛斯把木片捡开,将地上的粉末拢在一起:“闻不出味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能乱尝,先带回去吧,看看白濋认不认识。”
有事找白濋,忘记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到现在已经成了习惯。
习惯成自然,洛斯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维克特摩挲着玻璃杯,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是他的错觉,或许洛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无意识的纵容白濋,依赖白濋。
如果说爱是清醒的沉沦,那喜欢就是无意识的靠近。
在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有了端倪。
“这杯水要带着吗?”
水已经凉了,不再冒热气,沉淀物越来越多,在杯子底部积成一层。
反观上部分,则是清澈的水,和沉淀物中间形成了明显的分层。
洛斯将拢起来的粉末收好:“带着吧,看看能不能把水倒掉,只留杯子和粉末。”
八音盒都摔坏了,肯定会被发现,多带一件东西少带一件东西,没什么区别。
维克特去卫生间倒了水:“这里也没有镜子。”
不止他们的客房,庄园主人豪华的主卧里也看不到镜子的存在。
洛斯还在翻找钥匙,闻言有些疑惑:“没有镜子不会不方便吗?”
“肯定会啊,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是怎么忍受的。”维克特把留有粉末的杯子收好,“那边我找过了,没有钥匙。”
“另一边我也找了,这个房间都找完了,没有钥匙。”
洛斯下意识想抓头发,却摸到扎手的发茬,愣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浮上心头:“难道钥匙不在房间,在庄园主人身上?”
四楼是庄园主人的私人领域,擅自闯入的人都被处理掉了,如此重要的地方,钥匙随身携带也是正常的事。
没有提前考虑到这一点,洛斯有些自责:“是我疏忽了。”
维克特安慰道:“谁能想到他会随身带着钥匙,我们先把情况告诉白长官。”
洛斯有些纠结,偏过头:“那什么,咳咳,你联系他吧。”
他没脸见白濋,总觉得丢人。
维克特刚拿出对讲机,白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拿到钥匙了,现在过去找你们。”
洛斯,维克特:“……”
所以他们两个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白濋报了位置,两人立马赶过去会和。
几分钟之后,一个人走进房间,戴着手套的手捏起一块木片,洁白的手套上沾了点点灰白色的粉尘。
“砰——!”
放置杯子的床头柜被拍碎,拉开些许的窗帘后,露出骤然阴下来的天。
雷鸣电闪,暴雨突至。
蔷薇庄园仿若一只受到诅咒的蝴蝶,跪伏在雾气沉沉的大雨之中。
苦苦挣扎,不得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