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一片雪白。

  下雪了?他抬头看了看天,不可能啊,这还不到下雪的季节呢。他瞪圆了眼睛仔细看,这一看非同小可,原来那并不是雪,而是白色的果实,眼睛所能看到的所有山头都结满了这种白色的果实,仿佛橙色的柑橘一夜之间全部变得雪白。

  别是橘树生病了吧?他吓得双腿都在打战,这片果林是他全家的希望,他的儿子在读大学,要是今年的收成没了,儿子明年的学费可就交不上了啊。

  他撒开脚丫子朝果园狂奔,一路跑到林子里,早就有很多同村的村民们赶来了,一个个都脸色煞白,眼中是掩饰不了的焦急。

  老赵从树上摘下一颗白果子,怎么看都不像柑橘,又不敢吃,对旁边的村民说:“老李,这还真是邪门了,请农机站的老王来看看吧。”

  “恶果啊!”一声炸雷般的尖叫吓得众人一激灵,齐齐回头,看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乞丐拄着拐杖叫道,“这都是恶果啊,大祸就要临头了!”

  老赵认识那个乞丐,他解放前是跳大神的,“文革”时被批斗,疯了,平日总能看到他蹲在街头,吃着别人施舍给他的剩饭剩菜,一边说着些奇奇怪怪的话。

  “老傻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村长怒喝,“大家都急成这样了,你还来捣乱!快滚!”

  老乞丐忽然嘿嘿笑个不停,睁着他那双泛白的眼睛,摘下一个白果子,一边吃一边走远,嘴里还在不停地喊:“恶果结九日,九日之后,将有大灾!大灾啊!”

  不知道为什么,老赵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也许,老乞丐说的并不是疯话?

  警察局法医办公室里的灯亮着,散发着惨白、冰冷的光,金属解剖台上躺着一具白骨,上面的肌肉组织清除得很干净,干净得就像医学院里的塑料教具。

  “这是一具女性尸体,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白小舟的目光落在尸体的胯部,脸色有些凝重,拿起桌上的尺子,量了一下耻骨之间的距离,法医老张转过头来问:“发现什么了吗?”

  “耻骨之间分离了四毫米,她至少怀孕十周以上了。”白小舟把玩着尺子,“看来情杀的可能性很大啊。”

  “别轻易下结论。”老张说,“那是警察的工作,不是法医的。”

  门开了,瞿思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说:“小舟,我打听到消息了。”白小舟忙脱下白大褂走出来。瞿思齐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我托人查了裴庆东他们的境况,在梦中幻境里死了的人,在现实中也死了,心脏病发作,猝死。苏叶和李安然活下来了,不过她们似乎受了点儿惊吓,请假回老家去了。”

  “萧景德呢?”

  “我查过,没有这么一个人。”瞿思齐说,“他用的是化名。”

  白小舟眉头皱得更紧:“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我们,来找我们的麻烦。”

  “怕什么?”瞿思齐仰起头,伸出大拇指往自己脸上一指,“有我呢,他那点儿雕虫小技,在我面前简直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