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归说完便张开嘴俯下身子,眼见着那对尖锐的獠牙距离少年的脖颈越来越近,胡凡才猛地回过了神来,继而想也不想就伸手用力推开了身上的人。
“不行!”胡凡用手肘撑着身体,脸色煞白的看着萧望归。
如果不是眼前有着红眼獠牙的人是他熟识的青梅竹马,胡凡早连滚带爬的冲出房间了。
萧望归被推开也不生气,但也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继续伏在胡凡上方。
“就一口。”萧望归央求着胡凡,用上了软绵绵的语气,平时他有事求胡凡时都会这样和他说话,一般胡凡都会心软。
但这回显然与之前不同。
“不行!”胡凡还是拒绝的果断而又干脆,大概是发现萧望归除了变出红眼獠牙之外性情并没有发生改变,所以他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萧望归耷拉下脸。
“你先起来。”胡凡对他说道,又推搡了他几下:“别压着我。”
萧望归犹豫了一下,又盯着眉清目秀的胡凡看了看,这才起身了。
两人重新坐回书桌前。
刚才胡凡摔倒时手上还握着笔,因此试卷上被划出了蓝色的一条长线,不过胡凡也没心情管试卷了,他把笔一丢,正对萧望归坐好。
“怎么会变成吸血鬼?”胡凡一脸肃色,虽然心底仍旧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信。
萧望归摇了摇头:“不知道,等发现时已经是这样了。”
胡凡眉头皱了起来,继而略一思索,追问:“多久了?”
“一星期了。”萧望归回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獠牙:“上周就开始觉得牙不舒服,然后周四晚上刷牙时突然冒出来了,把我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胡凡回想了一下,有了印象:“就是你在浴室里摔倒的那天?”
那天萧望归摔的声响可大了,“咚”的重重一声,把在房间里的他和林姨都惊的立马出去查看。
“嗯。”萧望归点头:“你和我妈一起来敲门时我不敢开门,也没敢说,心里慌。”
胡凡皱眉:“一家人有什么不敢说的?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得说啊!”
萧望归复杂的低了低头:“你如果是我,你也不见得敢开门,我自己都吓的够呛,哪里还敢见你们?”
胡凡无言,看着透出了愁绪的萧望归,一颗心软了下来。
他现在还是怕的,心突突直跳,都不敢靠近萧望归了,还悄悄坐远了一些,但现在他才发现,最害怕的人其实是萧望归自己。
胡凡于是挪近了他几分,语气也温和下来:“好了,现在我知道了,没事了。”
萧望归微微睁大了眼,然后抬头去看眼前的人,少年恢复了温和娴静,见他看自己还露出一个浅笑,跟春阳似的,透着暖。
暖到了萧望归心坎里。
萧望归于是忽的扑过去抱住了他。
胡凡身体瑟缩了一下,还是惊魂未定,被吓的,不过见萧望归没有后续的动作,便又慢慢放松下来。
但仍旧保持着一丝僵硬,虽然两人亲近,但从小到大像这样的拥抱是几乎没有的。
两个男孩子,会搂搂抱抱才是奇怪。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他要抱就抱吧。
胡凡于是温和的一抬手,也抱住了萧望归,一只手还轻轻拍抚着他的背:“你仔细想想,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吸血鬼,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变异了。”
“……”萧望归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回答:“想过了,但还是找不到任何原因,我这段时间近距离接触的就你、我妈和叶奇强那几个。”
胡凡追问:“女朋友呢?”
由于两人抱着,所以脑袋靠的很近,萧望归看着胡凡,觉得脸有些发热。
“升高三后我就没交过了好么?”萧望归嘀咕道:“你和我妈都叨念我,让我好好读书。”
末了,盯着眼前俊逸的少年又试探性的补了一句:“我想吸你血……”
胡凡看了他一眼,再次拒绝:“不行。”
语气平和,却含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胡凡说起来其实是个能配得上“温柔”一词的人,但这不代表他不强硬,相反,他硬气起来比人高马大的萧望归还能镇的住人。
那张顶漂亮的脸一肃,眼睛一深嘴角一沉,很少有人能不改一下自己的态度。
偏偏他那脸就是生气起来都是温柔的,也是奇怪。
萧望归被那狭长的丹凤眼一扫,就给老实下来了,正襟危坐。
胡凡制住了他,便继续问:“那叶奇强他们几个呢?”
既然萧望归私底下没有瞒着自己交女朋友,那就只会是他兄弟那边的问题了。
总不可能是自己和林姨害的他。
“叶奇强他们没一个能打得过我,不可能是吸血鬼。”萧望归理所当然的说道,然后在胡凡面前握了握自己的拳:“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比以前更大了。”
也就是说变成吸血鬼以后身体力量得到了提升吗?胡凡思索着,这倒是和小说电影里说的一致,吸血鬼都伴随着异能。
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套用电影情节来分析了。
“不是被女孩子感染,也不是叶奇强他们,难道是被陌生人?”胡凡想到这眉头便又皱了起来,带着凝重,“电影里不是有这样的情节吗?吸血鬼能抹掉人类的记忆,说不定你在什么时候被人吸血了,然后记忆被抹掉了。”
萧望归闻言赞同了他:“有可能,毕竟我长的这么高这么帅,一定是被哪个吸血鬼看上了。”
本来很严肃的胡凡不禁笑了出来:“有你这么自恋的吗?”
不过心底倒是不否认萧望归的话。
萧望归确实又高又帅,不然也不会交到那么多个漂亮的女朋友了。
“没有记忆的话,也许身上有留下什么伤口。”胡凡恢复了正经,然后示意萧望归脱衣服:“我帮你找找看。”
“伤口?”萧望归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脖子:“我洗澡时没发现伤口。”
“不一定在脖子。”胡凡说道,拍了拍他:“总之找找看。”
萧望归于是就开始脱了,正脱下黑色的秋衣露出精壮结实的上身来,他却忽的看向了门口方向,然后只一瞬间他的红眼和獠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胡凡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很惊奇,感觉时间好像被截取了一块,前一秒还是一副吓人的模样,后一秒就正常了,都看不到是如何变化的。
而几秒后房门被推开了,萧望归的妈妈林惠珍拎着一袋橘子走了进来。
“怎么光膀子?”林惠珍看着自己的儿子奇怪的问道,把橘子递给两人。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屋里也没有暖气,光膀子很奇怪。
萧望归伸手揽住胡凡的肩膀,笑着解释道:“和胡凡闹着玩呢。”
林惠珍听了也没有起疑,继而对两孩子说道:“明天你们何叔叔要带我去见他朋友,晚饭不用煮我的了。”
家里的饭都是胡凡在煮。
两人应了一声,林惠珍便又出去了,等听到她房间的关门声以后,萧望归立即走到门边把房门给锁上了。
“刚才怎么不给林姨说?”胡凡问道,觉得是个很好的坦白机会。
“给她说能有什么用?还白白让她操心。”萧望归一边挠着头发一边走回来,显得有些烦恼:“她一人养大我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何叔,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到她。”
“那瞒着也不好吧?”胡凡皱眉说道,他是乖宝宝好学生,觉得出了这种事应该和家人好好说清楚,然后一起商量想办法。
“那换作你会给你爷爷他说吗?”萧望归反问他。
胡凡便不说话了。
萧望归的老爸在他还没出生前就失踪了,但他起码还有个妈,胡凡则只有一个年过六旬的爷爷。
老人家靠种地供他上学很不容易,所以出了什么事胡凡都是尽量自己解决。
见他沉默萧望归就知道他理解自己了,但还是又叮嘱了一句:“你可不许说给我妈听。”
胡凡无奈的点了点头。
萧望归于是继续脱衣服了,去了秋裤就只剩一条黑色的四角内裤裹着身体,胡凡不是第一次看他身体了,因此半点反应没有。
萧望归走到他身前,背对着他:“你看看。”
胡凡开始细细查看萧望归的身体,还上手摸了几下,背对着他的萧望归身体微僵,然后微微回头偷看了胡凡一眼,面颊有些红。
在看到那张俊逸到透着妖媚的脸以后,眼睛也变红了。
查看他身体的胡凡发现他起了一点鸡皮疙瘩,于是抬头去看他,正要问“冷不冷”,便被那双血红色的瞳孔给震住了。
然后下意识的低下脑袋,心慌。
“……你别把眼睛变成红的。”胡凡颇为复杂的游弋视线,不敢抬头:“挺吓人。”
他不想害怕自己的青梅竹马,但……就是害怕。
萧望归后知后觉的伸手摸自己的眼,然后“哦”了一声。
胡凡继续检查萧望归的身体,把他的腋下脚底都看了,但都没有找到什么伤口,然后视线落到了萧望归的屁股上。
马上就要十八了的少年已经发育的差不多了,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加上常年和人打架打篮球,身体倍儿结实,臀窄而翘,像个模特。
不太可能在屁股上吧?胡凡不太好意思的心想着,没见过萧望归的屁股。
萧望归也不好意思脱内裤。
两人于是默契的结束了检查。
“没伤口吧?”萧望归弯腰捡秋裤开始套:“有的话我早发现了。”
“是不是好了?”胡凡猜测道:“吸血鬼的恢复能力好像很厉害。”
“不清楚。”萧望归套上秋衣秋裤就不继续穿了,而是又盯着胡凡开始看。
胡凡被他看的心里有些毛毛的,果然,萧望归又开口说了:“我想吸你的血。”
就不死心。
“不行。”胡凡无奈,第三次拒绝,仍旧不带任何迟疑:“你连自己怎么变成吸血鬼的都不知道,我怕你传染给我。”
不然以他们的交情,硬着头皮给他吸一吸……也不是不可以。
话末,胡凡看了看失望坐在那儿的萧望归,略一思索,继而正经而又认真的说道:
“明天我去菜市场给你买猪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