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狐狸娶亲,美人拒绝生狐崽>第114章 裁活纸人

  米竹这才从雕窗上起身,将青丝从缝隙中抽出,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尘土,一手将狐狸捞进怀里,踏着月色归去。

  膏药自然是贵族才用的起的,但真正触动戊刃的却是那两个冷掉的馍饼,越思索越觉得离奇。

  “倒是险些让玲珑暴露了。不过戊刃那不值钱的样子,我也很心动。”

  窝在她怀里的红狐狸顿时竖起了耳朵,扬起大红尾巴扫在她脸上,“殿下,我似乎更不值钱。”

  一句飘渺的承诺让他在地宫里熬过数月又靠着狼尸苟活了半个月,转而拜入老国师门下,还接着在观星台窥视暮阳公主的寝殿。

  米竹将唇埋在狐狸后颈,闷声道:“你值钱,很值钱。”

  ……

  训练场上,无厄将球球环在身前,手把手教他如何搭箭矢,如何将弓弩的长处发挥到极致。

  “来,端稳了,架在你这骨头架子似的胳膊上。来,瞄准你舅,射他。”

  无厄单膝跪在沙地上,笑着指了指高台上的男人,教唆球球朝他舅舅姬潇发箭,看小孩憋得小脸通红,踌躇满志的模样愣是把她逗笑了。

  一把拍在球球的胳膊肘,箭应声而出,啪嗒一落地,也就堪堪够到高台的边缘。

  “去吧,射草人去。”

  无厄将小孩那头梳得规规矩矩、油光程亮的头发揉乱,顺滑的一束发顿时凌乱不羁,这才满意地挪开视线。

  此时林泊言迎面而来,俯身蹲在球球面前,一手拨开他的弓弩,“乖,你想同父亲去王都吗?那儿没有杀戮,没有奴隶,每一个人都以礼相待。”

  球球歪着头,似在思索。

  “父亲,没有奴隶的话,我们还是贵族吗?”

  瞳孔不禁微微震颤,林泊言眉心一拧,将小孩手中的弓弩夺下,“不是,我们不需要做贵族。我们会有家仆,会有丫鬟婢子伺候你起居——”

  话还未说完,球球笑着打断,“父亲,那我们——也还是贵族啊!”

  王都以更隐晦,更晦暗的方式奴役着下层,何尝不是只待将这些肮脏事挪上明面呢?

  林泊言怔愣的空档里,一旁无厄从他手中夺过弓弩,还给球球,将小孩推到场中央射击。

  他的小手费力地架起弓弩,没有盯着草人,而是瞄准训练场内的沙漠兔。在击中时还会一个滑扑过去逮兔子,丝毫不顾忌昂贵的衣袍。

  “他更愿意留在狮铜窟不是吗?有人生来就是雄鹰,而有人生来就是——王八。”

  无厄说得浅显粗俗,引得林泊言频频侧目。雄鹰倒是好理解,王八是个什么东西?

  没再过多交谈,他拂袖离开 脚下三步一顿。这一走,怕是与妻儿再也不相见。

  无厄仰起头,迎着烈日往高台上望去,帷幔之后是姬潇和米竹。

  “王八可不就是上面那只吗?偏喜欢匿在龟壳里舞文弄墨。球球没了我可怎么办~”

  兀自欣赏着,球球提溜着一小只兔崽子,直奔过来,喊得欢快:“舅母舅母!我逮到兔子啦!!!”

  高台之上,两人在高台上避暑。

  桌案上铺着宣纸,笔墨摆得七零八落,一人敛着眉,端着肩膀在聚精会神地题诗。

  另一人将狐狸圈在怀里,握着的狼毫蘸了红墨水,给它的耳尖涂上两抹鲜红。

  “巫氿小姐,你我二人的婚约阴差阳错成了如今这般,怪不得你姐姐。莫要迁怒。”

  姬潇的笔锋依旧洋洋洒洒,目光也依旧落在宣纸上。

  啪嗒一声响起,米竹手中的狼毫被狐狸尾怒冲冲地扫落在地,爪子扒在她的衣裙,勾住她的前襟。

  轻笑两声,她吻了吻狐狸的尾巴,才偏过头说道:“何来迁怒。我这位八姐姐,可是你的故人。”

  狼毫一顿,黑墨晕染开大片污渍,将姬潇的诗又溶成了一摊黑渍。

  他将狼毫搁在砚台上,寻了个位子坐下,侧过头往下望去,看无厄还在训练场里教导球球用弓弩射击,一派祥和。

  收回视线,竭力让声音平稳,“何以见得是故人?虽同为狮铜窟贵族,但她被作为外嫁女培养,轻易不能抛头露面,先前都不曾见过面。”

  米竹指尖绕着狐狸尾巴,将红墨均匀地往它的背腹上擦,一边神色淡淡回应。

  “神鬼怪谈你信吗?这是你欠他的,酒楼之约也还未履行——枉他一个后来人追溯到狮铜窟。”

  不顾他是否能明了,米竹托着狐狸的扑腾爪子,下了高台,即刻便有丫鬟撑着油纸伞而来,一路护送她回洞窟。

  处于贴身丫鬟的簇拥之下,米竹不禁感叹了,往事似乎有些朦胧了起来。

  “上一次这般金贵地被簇拥,还是在及笄礼上。”

  那时晃眼的珠玉金簪缀满青丝,华服绫罗绸缎铺满殿堂,烛灯缀着流苏金珠,桃粉屏风洒云母,金丝银线编织入袍。

  狐狸垂下尾巴,大耳朵压着往后倾倒,咕咕声闷闷的。

  “怎么了?你这般,我如何能听得懂?”

  米竹一手扶着狐狸的背,像抱猫儿一样地将它托着,话里模棱两可,让随行的丫鬟均以为小姐在逗着爱宠。

  没人觉得小姐会当真在和狐狸讲话。

  昏暗洞窟之中尚未燃起烛灯,上等熏香的气息残存着,米竹踏入自己的洞窟,便听到了角落里“沙沙沙”的稀碎动静。

  顿住脚步,吩咐丫鬟道:“退下,将门掩上。”

  那六七个小丫鬟垂首应是,弓着腰身徐徐退出洞窟,旋即将门掩上。

  米竹这才抱着狐狸,一步一步往里走,掀开珠帘进了里间,刹那间烛火燃起。

  烛光照亮了纸人婢子的笑靥,她们忙碌着,或是举着大红绸,或是端着花生粒儿,或是布着酒桌。

  那纸糊的裙摆太长,拖在地上沙沙作响。

  她们是红纸裁成的纸人,脖颈无法扭动,整个人转过来瞅了一眼米竹,顿时惊慌失措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一个纸人的裙摆还被裁掉了一块,直接就能透过去看见对面的大红床榻,她手里还握着瓶瓶罐罐,都是些粘胶。

  糊纸丫鬟急忙将瓶瓶罐罐掩在身后,好似坏小孩被逮住了。

  米竹这才发觉怀里的狐狸将脑袋抵在她的肩上,似在撒娇拖延,不禁唇角一勾。

  “这些纸人是你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