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琰转头瞥了她一眼, 动着鼻子轻轻凑近陌婠婠嗅了嗅，眉头微皱：“龙味？”
“晚辈父亲是条龙……”陌婠婠捏着剑，紧紧盯着涂山琰身后的尾巴满脸的羡慕。
涂山琰挑眉, 朝着弘渊的方向看了一眼：“啧, 你这小家伙与龙族倒是颇为有缘。”
“只可惜了九尾一族的纯净血脉。”
“倒也不可惜，晚辈的舅舅们个个英姿神武！”
……
两人说话的功夫, 就冲破了天边的黑云。
弘渊！
陌婠婠看着那个立在云层中间、仙风超然的男人心头猛地一跳。她张了张唇想唤他一声, 却只是嗡动一瞬，最终仍是没有开口。
他会分心的。
“又是个老朋友。”苍昼在弘渊的仙气威压之下仍是脸色轻松，见着涂山琰竟勾着唇角在笑。
涂山琰睨了一眼周身黑气四溢的苍昼，嫌弃地撇撇嘴：真是个丑东西……
他格外悠闲地摸了把自己的尾巴，显然是没什么顾虑开口嗤笑一声：“弘渊, 这许多年来你就长进了这些？”
“老祖宗！”陌婠婠不满地扁扁唇, 用只能他二人听见的声音道，“弘渊他为我担了渡神雷, 眼下伤还没好利索呢。”
弘渊睁眼, 见陌婠婠毫发无伤，身后还多了条尾巴，凛冽神情松了几分。
这以血为祭、以珍贵之物为引的祭典他也听说过, 却不想今日竟亲眼看见了。
还是托他的小姑娘的福。
他回眸, 淡漠地看向涂山琰身后多出来的几条尾巴：“魂灵也能修炼？”
“自是能的。”涂山琰得意地晃晃尾巴。
“又有何用？不还是区区一魂灵？”弘渊轻嗤，掌心仙气更浑厚了几分。
“噗……”陌婠婠低头笑了一声, 狐尾乱颤。
涂山琰也不生气，悠悠挥手让其他魂灵对付魔军，自己缓缓溜达几步：“那我便让你瞧瞧有何用。”
他勾着唇，含笑的眸子陡然变沉。抬手动作之间放出极其浑厚的仙气威压。顷刻，天地巨变、万物失色。
天摇地动之际, 陌婠婠沉住体内仙气勉强站立。
“小家伙，我只放出三分神力你便受不住了？”涂山琰游刃有余，甚至还在同陌婠婠玩笑。
陌婠婠没吭声，抬眼向弘渊的方向望去，只见他眸色流露出一丝惊异，而后归于平缓。
她几乎从未见过弘渊流露出这种表情，应当是涂山琰厉害到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远处传来苍昼撕碎破裂的声音，他周身的黑气开始抖动不稳。
“涂山琰！你区区一个魂灵，怎会修为大涨！”
苍昼目眦欲裂，眸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一改方才轻松的模样。
“气运之子，便是只剩下一缕灰也不是你这等魔邪之物可以相比。”弘渊淡声一笑，手上一道浓烈的金光直击向苍昼面门。
他被涂山琰压制得几乎无法动弹，满面的惊恐狼狈。
“砰”的一声巨响，一片血腥浓黑之气在天外炸开。苍昼，连句声音都没留下。
魔君溃败不堪，天地霎时归晴。
“这就结束了？”陌婠婠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看身边的老祖宗，又看看弘渊。
弘渊走过去，低眸打量了一眼陌婠婠，抬头看向涂山琰：“多谢。”
“你该唤我一声‘老祖宗’才是。”涂山琰漫不经心地啧啧两声，阳光落下，他的魂体逐渐变得透明。
“走好不送。”弘渊淡声，深谷似的眸子却是有些悲伤。
“你要是想送我一程我也不拦着。”涂山琰轻笑一声默然片刻，嬉笑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弘渊，我时常想起当年与你并肩作战的日子，如今也算是再体会了一遍，保重……”
下一秒，涂山琰的魂体化成一片金色光华，洒落在青山绿水之间。
“我也是，保重……”
弘渊握紧陌婠婠的手，低声喃喃。
“弘渊……”陌婠婠抬头看着他，心里也开始落寞。
“姬玉与将莫还未礼成。”弘渊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她道。
“嗯！”
“正好，再添一对新人如何？”弘渊摩挲着她的头发，看向脚下的万里河山轻轻扬眉。
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好！”陌婠婠笑眯眯地点头应下，“在为阿玉准备嫁衣的时候，我也为我们备了一份！”
弘渊扬唇一笑，竟是陌婠婠从未见过的粲然春色。
她看着他笑，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儿。
她的圣僧，终归是还俗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