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芊也想早点回去, 可情况不允许。
他们的队伍从降落到找到目标点都进行的非常顺利，营救过程虽然有些曲折，却也谈不上太困难。
人是救到了，可他们非常倒霉。
非常倒霉的遇上了黑格蓝的冬季雪虫群大迁徙, 与波瓦组织交战时, 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击中了雪虫女王, 导致他们被密密麻麻的白色雪虫群追杀。
并且在逃亡的途中遇上了来这里进行冬训营的黑格蓝特殊军队。
雪虫个体跟魔萤差不多，顶天了也就有成人拇指盖大小, 是它们自带毒素，被一只雪虫咬了可能没什么，但是被成千上万只雪虫咬了那就必死无疑。
雪虫八年一次大迁徙, 个体白色的像是一片落雪，迁徙时却密密麻麻的几乎遮盖了整片天空。
波瓦组织的人早就被惹怒的雪虫群吞噬, 赵芊他们跑得比较快，却还是被紧追不舍。
雪虫是非常衷心的，要么杀光雪虫, 要么被雪虫杀光。
只是区区雪虫，赵芊他们还不会太狼狈。
大不了就耗呗, 反正不是迁徙的整片雪虫群, 只是该女王的一支族群。然而在避开雪虫群时, 他们转身就遇上了黑格蓝的军队。
两方对视三秒后就开枪了。
黑格蓝是反联盟的行星国，边境者进入黑格蓝的地盘展开救援工作本就是一件秘密任务，却没想到如此巧合的暴露了。
敌军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在望不到尽头的危险丛林中断掉他们通往外围的路, 将联盟边境者朝更加危险的深处逼去。
雪虫对赵芊他们穷追不舍着，誓要为他们的女王报仇。
风野百思不得其解，几乎每次看见追上来的雪虫群都要问一遍：“到底是谁杀了它们的女王！”
其他人异口同声道：“不是我！”
风野朝雪虫群喊：“听见没！不是我们！”
雪虫群蜂拥而上，不听解释。
赵芊也没法，雪虫会因为她的体质而惧怕不敢靠近，但支配它们的是更高级的忠诚于女王的本能。
她完全可以避开雪虫的追逐，但如果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这种特殊的能力，以后的麻烦可不会少。
所以她只好跟着风野他们一起逃。
在天黑之前甩掉了雪虫群后总算是能休息会。
邵一清抬手抹了把汗，问：“黑鹰怎么样？”
“还行。”扶着黑鹰的周羡把人放下，也是气喘吁吁着，“烧已经在退了。”
邵一清听了却没有太过高兴，反而皱了下眉头。
他们虽然把目标从波瓦组织里救了出来，可对方已是身受重伤，又一直跟着他们逃亡了这么久，要是再拖下去，能不能活下去可真是说不定。
“营养剂快用完了，最多还能再撑三天。”聂修沉声说道，“三天后没有营养剂维持，他可能会撑不过。”
邵一清说：“他是唯一一个见过波奇的人，绝对不能死。”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闷哼声，有队员倒下了。风野连忙过去查看，发现他的手上和脖颈都有被雪虫咬过的痕迹。
“解毒剂。”
单云从包里翻出来给他。
风野一边注入解毒剂一边说：“啧，他得昏睡五个小时，天已经黑了，黑格蓝军要找过来，没有狙击手压制我们情况可不太好。”
邵一清看了他一眼，说：“今晚我去。”
“别了，你是行动指挥，你去狙击谁指挥啊？”风野朝看着天色始终安静的赵芊颌首说：“让她去。”
邵一清挑眉，也朝赵芊看去。
这些日子他们也算是朝夕相处着，但又不太一样。因为每天都在被雪虫追逐，然后与黑格蓝军对峙防守，每个人都在完成自己需要负责的一部分，配合完美，却也没有太过出挑或者惊艳的点。
邵一清承认赵芊的能力不错，但也没有太过出挑的一面。
此时听风野说让她负责狙击，不免有了几分试探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赵芊一直遵守着边境者的规矩，那就是听从命令，基本不怎么反驳风野跟邵一清的话。
只是她对现在的状态已经有些腻烦了。
赵芊从风野那边接过□□后朝周羡眨了眨眼。周羡也朝她眨了眨眼，两人对视三秒后，赵芊确认了，这人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实在是太没有默契了。
赵芊心中叹息着，再次想念陈袂跟她的默契。
她朝周羡走了过去说：“去前面找个位置吧？”
周羡这才明白过来，连忙起身跟她一起朝狙击点走去。
逐渐远离后边的邵一清等人，赵芊才说：“我给你开个挂，今晚突围出去，早点回联盟交差怎么样？”
周羡目光幽幽地看着她，“能开挂突围为什么不早点用？”
赵芊懒声说：“哪有这么容易，就像单云的二代机甲，他要是能解禁机甲我们还怕那些雪虫？”
周羡说：“就算有机甲，雪虫还是要怕的，只不过黑格蓝军比较好解决。”
“……凡事都得靠自己，不能太过依赖外挂，利用外挂本质上不是一件好事。”
“脱离游戏世界，我觉得这个外挂可以用。”
赵芊：“……”
算了，她为什么要纠结这个。
赵芊叹息一声，转眼看向周羡说：“快过年了，想早点回去跟娇娇一起过除夕吗？”
周羡：“……”
成功被说服。
老板娘忙着打劫木巢，最近都没空管她。赵芊让九七将她所在的区域地图与黑格蓝敌军标记给了周羡，等待对方靠近自己的射击范围。
黑格蓝军比较恶劣，他们不想要快速击杀或者俘虏这队边境者，而是让赵芊他们当做冬训营的对象。
赵芊现在就要让这帮黑格蓝军知道，让她当陪练可是会死人的。
入夜后，丛林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样浓黑的夜色中作战，对装备和资源都有限的边境者来说是劣势的，而有着无限资源补充的黑格蓝军却是非常有优势的。
黑格蓝军不会在白天靠近他们，因为怕被雪虫也认定为敌人。晚上雪虫的速度会慢下来，让边境者小队能够拉开距离的同时，也给了黑格蓝军接近的机会。
“过来了。”耳边传来九七懒洋洋的声音，他还在吃着东西，咔嚓咔嚓的声音听得赵芊眼角轻抽。
“这个程度你应该还看得见吧？”
赵芊说：“看的清清楚楚。”
她扣下扳机，一枪爆头。
还在前进的其他黑格蓝军都有些懵。
赵芊说：“被封的联盟通讯信号什么时候能解开？”
“两分钟后。”九七说：“但你确定你们的总队长会同意解除机甲禁令吗？”
“除非他是傻逼。”
“我觉得很有可能。”九七说：“上次那位因为机甲禁令的使用问题被降职了，现在这位对这一块管的可严了。”
“被降职那位现在是我队长。”
“解开了。”九七轻哼：“没有两分钟，我速度又快了，我可真是个天才。”
赵芊笑了一下，听见了后边其他人的欢呼声。
黑格蓝屏蔽了他们跟联盟的通讯信号，一个多月后终于联系上了，邵一清第一时间汇报了相关信息，并申请解禁机甲。
然而解禁机甲的请求遭到了驳回。
邵一清眼角轻抽，深吸一口气压制着自己爆粗口骂人的冲动。
“已派出第二小队支援，暗洞将在十分钟后开启，请务必到达坐标点。”
邵一清没忍住，说：“十分钟？你来试试？”
总队长的声音冷冰冰的：“我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这次任务拖延到现在，完全是你们的失误了。”
邵一清再次想起那片穷追不舍的雪虫，心中已将杀了雪虫女王的人给凌迟着。
他看向其他人，说：“听见了吧，只有十分钟。”
单云拿着枪说：“回去我一定要吃一个多月的雪虫宴。”
风野：“我希望是行动指挥买单好吧。”
邵一清这次难得没跟他互怼，“吃光联盟内的雪虫都行。”
九七给周羡的地图派上了用场，上面标记了黑格蓝军的坐标，周羡引导着风野他们绕开黑格蓝军朝暗洞坐标点跑去。
赵芊跟邵一清在后边掩护。
邵一清在黑暗中，基本靠自己的本能和直觉在行动，光亮不足以照到敌人的身影，听觉和嗅觉因此变得铭感。
赵芊帮他挡掉了很多暗枪，见邵一清毫无知觉地朝敌军方向走去，她终于忍不住说：“站住。”
声色清冷，让本就敏感的邵一清立马停止行动。
在他停下时，赵芊就开出了一枪，命中伏在树上准备袭击邵一清的人。敌军从树上摔下的声音让邵一清扭头看去，他再往前走一步就进入了对方的射程内。
这瞬间他内心复杂，忍不住朝赵芊所在的方向看去。
赵芊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朝邵一清走去。那是敌方最后一名狙击手，没了狙击手的威胁，他们完全可以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暗洞离开这里。
邵一清在她走到身边时低声说：“你看得见？”
赵芊越过他，说：“天赋。”
邵一清：“……”
让人无法反驳的嚣张。
他跟了上去，总算是觉得有趣起来了。
全员到达暗洞点，被联盟派遣的战舰接送回了基地。
赵芊他们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接下来的活都是第九特殊军和七星两边忙了。
九七说的没错，边境者出任务忙的时候特别忙，但在过度的忙碌后都会给予一定的假期时间。
刚巧遇上年末，不少人都离开基地出去潇洒了。
赵芊第一时间就想去找陈袂的，却被老板娘抓着去边菓星看元辰的第三代机甲。
出发前在基地飞行场上遇见邵一清，对方走过来问：“假期打算去哪？”
赵芊说：“十三区。”
邵一清有些惊讶，他知道赵芊来自十三区，于是问：“回家吗？”
赵芊说：“嗯。”
邵一清眯了眯眼，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也很久没回去过十三区了。”
赵芊看了他一眼，将对方那点小苗头掐死，不紧不慢地说：“十三区每年都在变，有很多新东西，这次回去打算跟我男朋友一起去见识见识。”
邵一清：“……”
跟男朋友一起去？
告辞，打扰了。
邵一清神色略显复杂地看着赵芊上了飞船离开，抬手捂着有些痛感的小心脏叹息，算了，今年也是自己一个人瞎几把过吧。
远征军对新兵很宽容。三年之内都有年假，三年之上得看当期排班和是否有战事派遣。
原本赵芊是比陈袂他们早休假的，却因为去了边菓星一趟耽误了。
秦芈因为九七的误导性消息，以为她不回来，就出去跟余夏他们玩了。
陈袂对除夕没有什么节日感。陈怀煜跟安蔓常年不在家，当然也不过节。小时候他这天都在训练，长大了会陪俞炎过，后来俞炎当明星满世界飞，过年还不知道在哪。
自从那之后，俞炎每年都会在零点准时给他发新年快乐，发完后秒道：“我发错了！你不要多想！”
许少游虽然被赶出了家门，但他的母亲还没有放弃他，除夕这天都会被叫走试图让他回归家门。
陈袂不喜欢家里的房间，若非必要，其他时间都在许少游这边蹭住。
许少游住的是他外婆的城堡。
有些古老，只有一个老佣人看守的城堡。
入冬的天很冷，院里的金玉兰却开的正好。陈袂在冬天里却只穿了件毛衣就出来了，他看上去平静淡然，拿着水壶浇花。
老佣人路过院门口，对他说：“冬天啦，这花不缺水，你今天已经浇五次了，再这样下去会被淹死的。”
陈袂：“……”
老佣人说：“新年快乐，要吃点宵夜吗？”
陈袂摇了摇头，说：“新年快乐。”
老佣人笑了笑，“今晚小少爷怕是回不来了，你应该会比较无聊。”
“没事。”陈袂说：“我吹吹风就回去休息，晚安。”
老佣人也算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知道他的性格，道了声晚安后便进屋休息了。
年老不如年轻时能熬了。
距离今夜零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陈袂看了眼有些昏暗的院子，城堡虽大，却已年代已久，没有精心的维修，许多地方都变得破败，好些地方更是光亮不足。
往年这天心都是静的。
偏偏今年有点浮躁。
陈袂想到某个女人，不由无奈。点开了通讯街面，在赵芊的对话框里慢吞吞地输入新年快乐四个字时，却瞥见一抹红光在夜色中浮沉。
越来越多的红色光芒从黑暗中漂浮而来，将这方小院照亮。
陈袂抬眼看去，心跳微顿。
温暖浮沉的红色萤光驱散了冰冷的黑暗，将夜色下的那抹倩影显露。
赵芊从黑暗中朝他走来，笑着说：“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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