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平民版穿越种田日记>第66章 庚子年五月二十一日 天气晴

  这段时间就是风平浪静没什么波澜的日子,我也终于过上了有规律的上下班的生活。

  七夕的活动也策划好了,说起来是做了一出鹊桥相会的节目,实际上就是一场服装展和包包展。

  我和崔长宇定做了一些七夕主题的纸和礼盒,还是老样子,这种活动模式大家还是很吃的。

  不过我们都知道不久的将来会发生的巨变,不约而同地想在这一天多赚些钱,所以多做了几种款式的纸张。

  我动用了镂花机,在部分纸的角上做了镂空的花样,这些纸做的也比较厚,硬硬的,看上去很有质感,胡师傅拿着这些纸爱不释手,他说这不是纸,这是艺术品哈哈。

  今天我、崔长宇和胡师傅在一起开了一个小会,我们要商量一下接下来三年国丧期的生意问题,这必须早做打算才能临阵不慌。

  预计国丧期我们的印花纸要全部都停掉,一旦被扣上个在国丧期期间卖花里胡哨的东西的帽子,甚至有抢购的行为发生,会被视为对皇室不敬,严重了脑袋就没了,所以我们要做一些低调点的东西。

  尝到了新产品带来的甜头,我们都不想回到以前卖大白纸的平淡日子,崔长宇和胡师傅两个人把殷切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我,我感觉压力山大,好在我早有准备。

  我说正好有一个东西可以讨巧,时间也很充裕,我们也还需要准备一些工作。

  他们问是什么。

  我说你们有黄历吗?

  他们好像很失望,说这东西谁家都有。

  我说明年的有吗。

  崔长宇问我什么意思。

  我笑笑,拿出毛笔和纸,在纸上给他们画了一个桌面日历。

  他俩一开始以为这就是黄历,然而我给他们讲了之后,他们立刻察觉到了不同。

  我设计的日历是一日一页,上面印刷日期,年份,还有一些名言警句,其实我本来是想印段子的,不过国丧期不适合娱乐,就改成了名言警句。

  整个月份牌用铁环串起来,胡师傅说铁环太贵,改成光滑的木环,我们也都同意。

  这东西实用,不出格,低调又能挣钱,虽然不能挣大钱,但是绝对比光卖大白纸挣得多。

  崔长宇和胡师傅都说这个好,现在开始准备雕版,定制木环也需要一段时间。唯一的问题就是新皇的年号,这个不急,毕竟按正常推算,新皇登基是在新年之前,而日历却是来年的。

  黄历每一页纸都需要一个雕版,很是麻烦,三百多个雕版够胡师傅他们消磨时光慢慢弄了。

  他们俩兴奋地又朝我这边凑了凑,问我还有没有赚钱的点子。

  我:“……”

  有是有,但是这三年不适合,因为赚钱的东西都是花里胡哨的要吸引眼球才行啊,结果他俩说没关系,可以先出点子,再细细商谈,也可以先把东西做了屯那儿。

  我真是,这俩人掉钱眼里了吗,要不我把头盖骨掀开你们自己看?

  我认真地想了想,说:“我有很多想法,不过都要基于一种特殊的技术。”

  胡师傅歪脖子看我:“什么技术?”

  “做出半透明的结实的油纸。”

  胡师傅瞪着眼说:“咱们的油纸已经很透光了,用咱家的油纸糊窗,家里都亮堂着呢!”

  我说:“还不够,这么说吧,透过油纸要能看出物件的颜色,这般才行。”

  胡师傅:“……”

  “另外还有油纸染色技术,染出漂亮的颜色我们就可以做彩色的雨伞了。”

  胡师傅长出一口气:“这可真够难的,油纸染色不同于白纸,染出来的颜色不会很正,行吧,我走了,谢了。”

  我:“……”这什么受虐体质?

  崔长宇笑着说:“胡师傅最喜欢有挑战的东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做印花纸那会儿吗,别看他累得跟戳了屁股的驴一样暴躁,心里其实可美着呢。”

  我们哈哈大笑,笑完我说:“少东家,将来若真是要低调三年,我们就必须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三年之后一定得出来些不一样的东西,您想啊,咱的印花纸卖的那么好,别家能不研究吗,万一研究出来了,咱们的可就没那么大竞争力了。”

  崔长宇点头说:“确实如此,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对,就算闷着不出声,我们也绝不能懈怠。”

  开完会大家就各去忙各的了,崔长宇还是泡在工坊那边,他和胡师傅有很多细节的事情要研究,比如说日历的打孔,孔径,需要的木环直径之类的,都是细致的东西,一点不对就会造成大量的损失。

  我离开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办公室布置的很是温馨雅致,原木色的长桌和椅子,靠着宽大敞亮的窗户,推开窗就能看见绿树红花,还有远处一条河流,有时候会有小鸟落在我的窗户边,叽叽喳喳唱两首歌又急匆匆飞走,窗户边放着一个造型古朴的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枝盛开的鲜花,我不知道这花的名字,反正有时候路过邹老板的园艺店,我就顺上一枝。

  办公桌对面摆着两张椅子,一个小茶几,茶几造型很有野趣,是整块树桩经过打磨形成,椅子也是配套的,上面铺了薄薄一层坐垫,别致极了。这一套桌椅是赵老四送我的,价值不菲,他说我的滑板和弹簧给他带来了不错的利润,也给他带去了很多新的点子,他现在准备把弹簧用在马车上试试,这套桌椅是给我的谢礼。

  所以谁说我帮人没有回报的,哈哈。

  现在满大街都是滑着滑板的人,真是一道奇葩的古代景观,这边的滑板比我以前用的要长要宽,因为人们的衣袍比较宽大。

  我现在不用滑板了,赵老四把带操作杆的滑板车做出来了,我现在踩着滑板车上班,安全系数高,而且能转弯,方便。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更偏爱滑板,比较拉风。

  我在办公室里写了工作日记,然后看了最近的工作总结,又去档案室检查一遍珍贵的资料,这些资料保存在几个大铁皮箱子里,箱子有锁,钥匙在我这里。

  然后我就去楼下溜达了,店里现在人很多,两个伙计有点不够用,我在外面贴了招人告示,这两天陆续有人来应聘,但是都不合适,因为书店的伙计要求高,得识字。

  刚到二楼,阿贵端着一小碟点心上来,见了我努努嘴,用口型说:“那个书生又来了。”

  我们现在有点心出售,都是苏老板提供的,钱是要单独付的。

  那个书生,我转头看去,阅读区最里面的角落里果然坐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在我们书屋重装开业第二天,这个书生就来了,他问明白了免费阅读的规则后就拿了本书坐到了这个角落,从那以后几乎每天都来,每次都是坐在那个位置,穿着一身带补丁的长袍,那袍子原本应是蓝色,被洗地发白,边角有些毛糙,上面的补丁也不挑个同色系的,各种颜色歪歪扭扭地贴在上面,感觉很是滑稽。

  经常会有其他书生背着他小声议论纷纷,我觉得那书生不会不知道,但他从来不予理会,总是坐得笔直,沉浸在书海中,我这里的书他看了一本又一本,每一本都看很长时间,而且很珍惜的样子,阿贵曾留心过,这个书生还回来的书总是平平整整,就算是之前被翻得有些卷边的书,也会被抹平了边角还回来。

  书生看起来二十出头,和崔长宇年纪差不多,我挺喜欢他的,觉得他应该是个品行极好的人。

  我把阿贵手里的点心拿走,让他再去拿一份。

  那点心不多,不过是十来根江米条,上面裹了砂糖,我轻手轻脚走到那书生面前,放下点心,坐在他对面。

  那书生被我惊动,连忙直起身子给我作揖,我对他摆摆手,笑着轻声说:“客官莫要客气,我不过是见你苦读多时,怕累坏了眼睛,奉上点小食,权当休息一下了。”

  书生很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终日在这里免费读书,也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收拾收拾这就走。”

  我摇头说:“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是真的爱惜你这份刻苦学习的劲儿,别多想,尝尝吧。”

  他羞赧地笑笑,说:“掌柜的大度,我这免费蹭书读的,确实羞愧难当。”

  一见他这件衣服,再见他读书从不要笔墨纸砚,我就知道他家境很不好,我问他:“您这般刻苦用功,是想参加考试吗?”

  书生笑到:“是啊,我乡试两年未过,本不该再抱希望,可是终究觉得看了满肚子的书,不甘就这般言弃,便想着再试一年,今年若再不中,我就不考了。”

  我问:“你这么年轻,往后日子还长,慢慢来。”

  他摇摇头:“掌柜的有所不知,我现在已经是在咬牙强撑了,我家境不好,不允许我每三年考一次试。”

  我奇怪到:“你既是参加乡试,那本身已经有秀才功名了,官府每月都有银钱补贴,为何会如此拮据?”

  他苦笑说:“不瞒您说,我家里只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她小时候生过恶病,后来虽然命大逃过一死,但是眼睛却看不见了,我那点补贴勉强够家里维持生计,供不起我读书。”

  我又问:“家里可有田地?”

  他说:“原本是有两亩地的,前年有个雨夜,我外出未归,妹妹着急上街找我被人拐了去,我找到人后,人却说是救了妹妹,让我拿钱去换,我没有钱,便只能把地卖给了他们。”

  我怒道:“为何不报官?”

  书生摇头,说:“他们只说是救人,妹妹眼睛看不清,也说不出到底是不是拐她的那些人,如何报官?弄不好还会摊上个不知报恩的骂名,若是闹大了,被官府革了功名,我和妹妹就彻底没了生活来源了。”

  唉,也是可怜,他说的没错,这个王朝的制度我也确实有些了解,有功名的人卷入这样的案子会很麻烦,一个弄不好功名没了,还会被禁考,那这么多年的书就白读了。

  我放缓了语气,问:“下次乡试是明年,你可有把握?”

  他笑笑说:“前两次未能考中,一次是因为妹妹生病,我误了最后一科的时辰,一次是因为我自己买不起冬衣,晕倒在了考场上,明年乡试是秋闱,应是在九月左右,只要不出意外我是没问题的。”

  也是够点背的。

  这年轻书生生的清秀,说起话来温和有礼,十分讨喜,我觉得我可以帮他一下,便问他:“我倒是有件事情想同您商量下。”

  “掌柜的请讲。”

  “我这铺子最近实在忙碌,想再找个伙计帮忙,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想您或许需要一份养家的活计,所以,您觉得呢?”

  书生还没说话,旁边桌上的人噗嗤一声笑了,我们转过头去,见一个胖书生捂着嘴笑得满脸通红,我挺不喜欢他的,问:“您这是笑什么呐?”

  胖书生小声说:“堂堂一个秀才,带着功名呢,去给人家做伙计,这不是自贱吗?”

  我脸上很不好看,然而我对面贫穷的书生说:“夕年兄,我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没什么贱不贱的。”

  呃?这胖家伙就是追求凤来的那个董夕年?啧啧啧……难怪追不上呢。

  董夕年切了一声,站起身来走了。

  我拍拍穷书生,说:“人眼中写着贱字,看什么都贱,莫要跟他一般计较。”

  书生笑笑,毫不介怀:“掌柜的说的是。”

  “还不知您怎么称呼?”

  “学生裴深。”

  我把裴深交给曲账房,他的工作是每天在店里打扫卫生、整理书架上的书籍还有展示区的文具之类,打扫卫生早晚各一次,整理书架是随时整理,晚上打烊后也要留下整一会儿,工钱每个月两百文,郑前和阿贵也是这个价格。

  其他时候我允许他每天免费读书,可以用两大张广平宣,裴深深深给我行礼,似乎这个条件比雇他干活更合他心意。

  晚上回去和陈湘说了裴深的事情,陈湘很是同情,说可不可以把他妹妹叫过来帮忙做包包,我想想裴深身上歪歪扭扭的补丁,感觉她可能不适合做这种活,针线活可离不开眼睛。

  陈湘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