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北冥女仙镇压鲲神,分别起了两个法阵,一个在北冥湖底,一个在鲛族海宫。两相守护,防止鲲神出世。

  随后,北冥女仙投海以身饲阵,就此仙去。

  纵是如此,镇压法阵所需的供养远远不够,最多撑个百年,此阵必破,鲲神现世,为祸人间。当时北冥掌门苦思良久,最终决定像女仙一样,舍去己身,以一身修为灵力来稳固法阵。

  北冥的每一任掌门,在接任之时都会知道这个传说,以此作为最后的考验。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北冥的每一任掌门,都做到了。

  这就是北冥掌门五百年来无一人飞升的真相,因为她们在接任之时就知道,自己终将有一天为了天下苍生而牺牲。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镇压法阵越来越薄弱,而它们自发形成一股力量,比如邪祟,它有了自己的意识与渴望。

  为了更好地镇压,除了灵力,历代掌门在不知不觉中献出了自己的魂魄。

  言淏也是在接任之时才明白,为什么他小时候偷偷跑去禁地之时,他的师父卓南晴会那么生气,甚至罕见地罚了他面壁思过。

  历代掌门为了鲲神碑呕心沥血,他却跑去跟鲲神碑下的邪祟做朋友。

  当卓南晴把掌门之印交给他,问他:“言淏,你可愿追随先代掌门的脚步,用一生来守护鲲神碑?”

  言淏撒了谎:“我愿意。”

  卓南晴当时已经病入膏肓,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病得这么重,只有言淏知道,她是为了鲲神碑,为了镇压法阵,耗尽了灵力。

  她的丹田长年累月地消耗,终于撑不住了。

  言淏才不会像她那么傻,像历代掌门那样,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鲲神,把自己搭进去。

  卓南晴望着他,轻轻笑了:“言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言淏一惊:“师父……”

  “言淏,你不用像我一样。”卓南晴满面病容,她的一双眼睛依然有神,灼如星子,“刑宫的净莲池通向禁地的湖泊,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吗?”

  “……知道。”

  “切记,一定要十恶不赦之人,如此,他们也算是死后积了一点功德。”卓南晴苦笑,“说的再好听,为师也只能想出这种办法了。”

  言淏跪在卓南晴腿边,“师父,你安心调养,会好起来的。”

  卓南晴摇头,慢慢在言淏的搀扶下走出殿外,望着漫山红枫,“这样的风景,不知何时再能看到了。”

  言淏手指紧了紧,“师父,你不要这么说。”

  卓南晴沉吟良久,忽然说:“言淏,你知道血魔宗右使,玉面阎罗小夙吗?”

  “知道。”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他……”卓南晴一顿,“不要伤害他。”

  言淏不解:“为何?”

  “答应我。”

  “……”

  “答应我,永远不要害他。”卓南晴加重语气。

  言淏只得暂且应下:“好。”

  再后来,卓南晴一病不起,陷入昏迷。言淏拿着掌门玉印,顺利登上掌门之位。他很清楚,亡羊补牢,镇压法阵终将撑不住。

  一开始,他信守对师父的承诺,守护鲲神碑,一边寻找让卓南晴恢复的办法。如果只是灵力殆尽,丹田受损,总会有办法的。

  直到琴若欢来了,告诉他更深的真相,他的师父此时的魂魄已被镇压法阵撕得四分五裂,也许再也醒不来。

  就像历代掌门那样,在睡梦中猝然离世。

  言淏恨卓南晴不告诉他全部,更恨自己只能通过与琴若欢合作,来救自己的师父。

  ……

  “这样的使命,真可笑。”言淏道,“我不会步先代掌门的后尘,我的命,我自己掌控。”

  周遭良久肃静,这样的真相太过沉重,一边是苍生,一边是整个仙门的命运,纵然言淏有错,此时大家仿佛也能理解他。

  “言掌门,”徐平宽叹道,“你师父,与历代北冥掌门,都是为了苍生大义,而选择牺牲自己。她们可悲,亦可敬。再如何,北冥五百年的努力,你怎能为了你师父,说遗弃就遗弃?置天下黎民于何地?”

  太极掌门道:“是啊,若是鲲神出世,首先遭殃的就是靠海的城镇。”

  子车良附和:“就算你不能继承北冥掌门历代的遗志,也不该这般儿戏。”

  言淏望着他们,冷笑道:“试问,如果你们在继承掌门之位的时候,就得知自己将来总有一天会牺牲,还会要这个掌门之位吗?”

  “……”

  “诸位掌门既然如此大义,那不妨多想想,鲲神复活之时,该如何阻止它为祸人间。”

  子车良沉声喝道:“言淏,你当真要这么做?”

  言淏走回殿内,徒留诸人愤然而立,“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

  殿门合起,如同一道鬼门关,言淏已经先一脚踏了进去,还要把大家都拉进去。关键是,他们不得不被裹挟着一起踏入。

  因为他们是仙门之首,代表着所谓的大义,不能袖手不管。

  你说气人不气人。

  贺凉水算是看明白了,言淏把众仙门聚集在此的最终目的,就是在鲲神复活时,阻止鲲神为祸人间。

  “……他太难了。”柳画鸢为美男掌门掉了一滴泪。

  贺凉水:“你能可怜一下即将遭殃的我们吗?”

  柳画鸢双手合十,眨巴她的卡姿兰大眼睛,“有你跟干爹,我还怕个啥?”

  “这么叫什么事啊!”徐平宽跌足叹息。

  言淏这一手,大家就算知道他的目的,此时想要阻止,那是难上加难。除非重新稳住镇压鲲神的两个法阵。

  “鲲神碑已倒,”子车良沉思,“如今只有那定海石碑,还在发挥镇压的作用。”

  林松烟道:“若能稳住定海石碑,可解一时之忧。”

  徐平宽:“难在难在这里,那海里都是炎毒,怎么下去?”

  众人犯起了难。

  徐平宽把目光投向楚孤逸。

  贺凉水知道这老头子又在憋坏水,有什么事只会让楚孤逸带头冲。他不动声色挡在楚孤逸面前,望天:“今儿个太阳挺大的。”

  许是听到了“阳”这个字,徐平宽又把目光投向邓阳。

  邓阳:“……”

  邓阳赶紧对安俊说:“我们来亲个嘴玩玩吧。”

  安俊:“??有毛病你?滚!”

  徐平宽看向了林松烟,“松烟啊……”

  林松烟轻摇绿扇,不疾不徐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定海石碑在鲛族,众人的视线落在鲛族公主身上,子车良道:“公主,你可有良策?”

  鲛族公主泪珠涟涟,“我哪有什么良策,我连自己的家都回不去。”

  邓阳又开始满地捡珍珠,交给楚孤逸。楚孤逸接过珍珠,忽然想到:“言淏说他下海打捞你族人,是怎么一回事?”

  鲛族公主道:“当时海宫周围的炎毒是最严重的,众长老舍身为我开了一条路,才让我逃出生天,向北冥求救。之后,言淏确实善待于我,也曾为我族下海厚葬,我母亲的尸身,是他亲手交给我的。但他是如何避开炎毒,我却是不知。”

  炎毒不同于普通的毒,它不光能从眼耳口鼻侵入人的身体,还能从皮肤渗透进去,是以就算是仙门中人,也不敢轻易下海,唯恐沾染此毒。

  贺凉水思忖道:“其实最简单,也最难的问题,就是如何在下海的同时,避免染上炎毒。”

  若是染毒不深,还有救;若是遍及四肢百骸,大罗神仙也得沉入海底。

  楚孤逸道:“炎毒范围只在北海,若是将它稀释到全大陆周围的海……”

  “那全大陆都完了!”徐平宽喝道,“你能不能想点有用的主意?”

  贺凉水没好气:“徐掌门,我觉得楚孤逸说的有道理,这炎毒再多,也不可能比海水多。它目前主要分布在北海,如果有办法将它分流到其他海洋,那北海炎毒的浓度就会大大降低。”

  林松烟:“也同时意味着,会有更多的海洋生物遭难。”

  “如果有法子将北海的水,一下子跟全世界的海洋对流,我相信,在炎毒浓度足够低的情况下,不会有多少生物牺牲。反而如果就这样任由炎毒在海中流散,后果反而更严重。”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徐平宽冷哼,“能移山倒海的,那是神仙!”

  贺凉水反问:“在场诸位,不都是修仙的吗?”

  “……”

  一名弟子道:“那我们也不是真的仙哪。”

  风芳叹道:“如果北冥女仙还在,一定有办法。”

  徐平宽又在说风凉话:“如果当初北冥女仙直接将鲲神杀了,也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

  柳画鸢见不得漂亮姐姐被怼,嘻嘻笑道:“徐掌门好威风,不如穿到五百年前,去杀了鲲神啊。”

  徐平宽待要发怒,风芳道:“我知道,将诸位牵扯进来,心中有怨。但请念在沿海百姓的面上,助他们渡过此劫,之后要责要罚,我北冥都认了。”

  徐平宽道:“这本就是你们北冥惹出的祸事,要我们一起兜着也就认了,言淏这个始作俑者缩头躲起来算怎么回事?让他出来。”

  风铃冷声道:“掌门需要休息,诸位请去别处。”

  安俊看不过眼了:“这是你们求人的态度吗?就算言淏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他这样,根本就是把烂摊子甩给我们了。”

  这讨论到激烈之处,眼看又要打起来,贺凉水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楚孤逸心有灵犀道:“贺先生,我们走吧。”

  逃出足足一里地,耳根子总算清静。

  贺凉水侧目,但见楚孤逸眉宇凝重,道:“其实我有一个办法。”

  楚孤逸问:“什么办法?”

  “别管。”

  “?”

  “让鲲神复活,它一复活就会被现在的海水给毒翻了。”

  楚孤逸不由得一笑:“贺先生真会说笑,五百年前,北冥女仙没能杀了鲲神,五百年来也没人杀得它,又怎会惧怕炎毒?”

  贺凉水乐观道:“说不定啊,万物相生相克,说不定鲲神的克星就是炎毒。”

  “如果不是呢?”楚孤逸道,“我们不能这么赌。”

  赌输了,那就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葬送。

  贺凉水捏楚孤逸的脸,“弟弟,你就是太正经了。”

  楚孤逸问:“贺先生希望我不正经吗?我可以对你不正经。”

  “去。”贺凉水寻了块石头坐下,捡起脚边的鹅卵石,丢进不远处的小池子里。

  楚孤逸见旁边有一棵柳树,随手折了一枝。

  虽是初冬,有灵气庇护,这里的柳叶还是绿油油的。楚孤逸简单编了一个花环,戴在贺凉水头上。

  贺凉水也不恼,忽然想起,他的万人迷光环有些时间没出现了,在脑中呼唤:“002。”

  002:“兄弟,你终于想起我在了?”

  “……”贺凉水脑中闪过昨晚与楚孤逸在沙滩上滚来滚去的片段,“你一直都在?”

  “我是你的临时系统,当然在。”

  “我请求让小啾回来。”至少那只肥鸟知道他跟楚孤逸“亲热”时,会气得避嫌。

  002:“不好意思,他的惩罚期没有结束,暂时无法为你服务。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要套套吗?”

  如果不加最后一句,贺凉水也许会对这只系统改观,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002道:“我的建议是,你别管。”

  “要你何用,下线吧。”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即将生灵涂炭——莫不如说,已经因为炎毒死了很多生物了。如果任由事情发展,接下来死成一片的,是人。

  002下线之前说:“如果你需要什么装备,可以找我。”

  装备?又不是打游戏,要什么装备?

  “你们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不声不响地就走了,大家都乱成一团了!”柳画鸢看完好戏寻来。

  贺凉水掏掏耳朵,问:“他们商量出对策没有?”

  “没打起来就不错了。”柳画鸢幸灾乐祸地手舞足蹈,“特别是风铃与徐平宽,那叫一个冤家路窄,徐平宽非要闯人家寝宫,风铃拼死抵挡,两人斗得跟乌鸡眼似的。”

  “没规矩。你怎么能直接叫楚孤逸的师父名字。”贺凉水轻飘飘地责怪一句。

  柳画鸢:“哦,那就是风铃跟一老头子,我不说,你们就不知道那老头子是谁了。”

  楚孤逸:“……”

  贺凉水失笑,把花环套柳画鸢头上,“缺根筋,给你。”

  柳画鸢喜滋滋地跑去水边照镜子,爱臭美,“我跟你们说件惊天大八卦,保证惊掉你们大牙。”

  贺凉水摇扇微笑:“说来听听”

  柳画鸢凑过去,也寻了快石头坐下,上身前倾神秘兮兮道:“言淏的师父卓南晴,可能跟血皇天有一腿!”

  贺凉水惊了,牙没掉,扇子掉了。

  楚孤逸给他捡起扇子,道:“别胡说八道。”

  卓南晴好歹也算是一代宗师,清清白白的北冥掌门,曾经斩妖除魔立下的功绩,在仙门中名列前茅。说她与血皇天那样的大魔头有什么关系,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贺凉水也觉得不靠谱,“你听谁说的?”

  “风芳。”柳画鸢言之凿凿,“她说,昔年卓南晴与血皇天打过一架,血皇天是谁?炼魔境的超级大魔头欸,我们都见过,又变态又可怕。卓南晴居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楚孤逸道:“那只能说明卓仙师法力非凡。”

  柳画鸢还要八卦,贺凉水制止道:“风芳能跟你说这个,表示信任你不会乱说。你别胡乱猜测,辱没人家名节,更不许到处宣扬。”

  “我知道啦,我就跟你八卦一下嘛。”柳画鸢说,“如果你们觉得我卓南晴与血皇天有一腿是无稽之谈,接下来的这个秘闻,绝对劲爆。”

  贺凉水一副“我看你还能翻出什么天”来的表情。

  “卓南晴有个师妹,她的名字你们一定觉得熟悉。”

  贺凉水催她:“别绕弯子了,快说。”

  “她叫梅挽霜。”

  “梅挽霜?”贺凉水不由得一惊,“梅夫人?”至今所遇的人当中,只有梅夫人姓梅。

  “我觉得也是她。”柳画鸢道,“虽然风芳姐姐没有多说,但我能察觉到,北冥与血魔宗的关系很微妙,多少年来井水不犯河水,杀的魔修当中,从无血魔宗弟子。而血魔宗也从不找北冥的麻烦,我想,这个梅夫人应该起了不少作用。”

  敢情北冥与血魔宗算是联姻关系……

  贺凉水嘴角一抽,“北冥,真是深藏不露啊。”

  先是历代掌门与鲲神捆绑送死,后有梅夫人与血皇天喜结连理。然后就是现在,言淏为救师父枉顾礼教,与琴若欢合谋。

  漏了一个,言淏跟小夙有一腿。小夙也是血魔宗的。

  这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还有一个八卦。”柳画鸢说。

  贺凉水:“还有??”

  “要听吗?不听我就不讲了。”

  “那你就烂在肚子里吧。”

  “不,我一定要说。”柳画鸢不再卖关子,“卓南晴她有一个弟弟。”

  “弟弟?”贺凉水与楚孤逸对视一眼。

  “不是他这种‘弟弟’,是亲弟弟。”柳画鸢补充,“据说比她小很多岁,在婴儿时被偷走了。拜入北冥的那些年,卓南晴一直在找她的弟弟,后来就不找了。”

  柳画鸢兴冲冲地说:“我猜,言淏就是她弟弟,否则为什么为言淏破了北冥古今以来第一个例子,收一个男孩做弟子?”

  贺凉水合起扇子,敲在掌心,摇摇头,“不是,不是言淏。”

  楚孤逸道:“如果言淏是她弟弟,卓仙师没有必要隐瞒,大大方方认回来就是,何必被人……败坏清誉。”

  言淏曾被怀疑是卓南晴的私生子。

  柳画鸢:“有道理欸。”

  贺凉水思忖片刻,问:“卓南晴找她弟弟,总得有个方向,或体貌特征,你有听说吗?”

  “听说她弟弟手臂有颗红色的痣。”柳画鸢满不在乎说,“这个特征范围也太广了,就跟大海捞针一样,难道见一个男人,就撸起人家袖子看看有没有痣?要是像我这样,胎记直接长脸上,还长得这么奇特好看……”

  后面的话,贺凉水没听进去,脑中最为关键的一个节点,咔哒一下扣上了。

  与卓南晴相似的眉眼,手臂上神似守宫砂的红痣,竟是他,就是他——“小夙。”

  小夙没有姓,是个孤儿。

  楚孤逸自然也猜到了:“是他。”

  贺凉水原以为,言淏与小夙就是普通的替身关系,言淏对师父求而不得,然后找了一个替身。搞了半天,居然是,言淏对师父求而不得,于是上了他的小师叔。

  “……”

  这剧情峰回路转的,很可以,很刺激。

  柳画鸢着急:“什么什么呀?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贺凉水道:“卓南晴也许早就找到她弟弟了,之所以不能认回来,只有两个缘由,一,她弟弟死了;二,身份有别。目前看来,应该是第二种。”

  楚孤逸道:“不知道卓仙师醒来,会是何种情形。”

  “这熊孩子,搁我这里往死里揍。”贺凉水代入一下卓南晴,大概醒来也要气死。

  柳画鸢现在就要气死了,缠着他们团团转,八卦的灵魂在燃烧,然而他们就是不满足她的好奇心。正当此时,邓阳寻来:“楚师兄!不好了!”

  贺凉水摇着扇子,“少年,你真的该换句台词了。”

  楚孤逸不惊不动。

  邓阳握剑跑来,额上汗津津顾不得擦,道:“离盼要跳海!”

  “跳海?”柳画鸢吓了好大一跳,“她那么飒,那么帅,怎么可以跳海?我们一定要阻止她!”

  离盼跳海?这……可能吗?贺凉水表示怀疑。

  要知道,离盼算得上是原书中为数不多的,有着豪爽之气的女子。

  四人御剑到了海边,果不其然,各仙门齐聚沙滩上,皆面色凝重,围绕离盼劝阻着什么。

  飞剑一落地,柳画鸢就奔了过去,裙摆在风中飞扬:“盼盼姐姐,你不要死啊——”

  离盼但见一袭华服的绝色美人朝自己跑来,情真意切地为自己落泪,心头一热乎,张开手臂抱住了柳画鸢,感慨道:“还是女孩子好啊!!”

  众人:“……”

  贺凉水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柳画鸢这个小浪蹄子,就知道到处招蜂引蝶,哪个女孩子看了不喜欢啊。”

  楚孤逸:“女大当婚,我给她把嫁妆准备好了。”

  柳画鸢被离盼抱得喘不上气来,咽气之前,离盼终于放开她,道:“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必娶你为妻。”

  柳画鸢吓得往贺凉水那里跑:“娘啊!”

  楚孤逸对离盼说:“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叫我一声爹。”

  离盼:“???”

  离盼拔剑:“我比你大十岁,找削你?”

  作者有话要说:

  贺凉水:弟弟我们快去看《关于我把小师叔当成师父替身的那件小事》!

  楚孤逸:……原来贺先生也很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