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凉水放弃了与此时的楚孤逸交流,刚开荤的狼崽子,脑子里只有黄色废料,不管说什么最终都会变成那档子事。

  泡了不到半个时辰,贺凉水就被楚孤逸以各种意外贴贴了四五回,其中一次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楚孤逸那处。他觉得再泡下去自己节操就没了,赶紧爬上岸。

  楚孤逸挽留道:“贺先生,我们再泡会儿。”

  “不泡了,再泡头就晕了。”贺凉水心虚,他不是怕泡晕,而是怕被楚孤逸迷晕。

  楚孤逸颇为可惜,他还没看够贺凉水被温泉水泡得白里透红的皮肤,特别是小樱桃,水水嫩嫩,诱人采撷。

  贺凉水仍是一身雪衣,戴束发玉冠,风度翩翩摇扇,面上白玉面具温润剔透。

  楚孤逸将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鼻尖嗅闻到贺凉水身上的香气,说不出来,明明也没见他擦什么东西。

  贺凉水侧目一看,楚孤逸的俊脸已近在咫尺,浓长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低低地垂着,微翘。贺凉水威胁道:“你再不声不响地靠近我,我就拔光你睫毛。”

  楚孤逸眨了一下眼睫,浓长的睫毛挠到人心里,他问:“为什么是拔睫毛,不是别的毛?”

  “别的毛?什么毛?难道你要我拔你唧唧毛?”

  楚孤逸哪个都不想被拔,但一定要选一样的话,“可以。贺先生可以拔我唧唧毛。”

  “……”

  “咳。”忽然传来一声干咳。

  贺凉水立即与楚孤逸拉开距离,故作镇定:“离姑娘,我们泡好了,感谢你的池子。”

  离盼从大石后面出来,道:“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只是楚孤逸的师兄找他。”

  楚孤逸的师兄,屈指可数,在这里只有林松烟一人。

  走出温泉数十步,便瞧见林松烟墨绿的身影,周身气压很低。

  贺凉水这才想起,楚孤逸原本是去瞧子车良的,难不成楚孤逸是半道跑出来找他,还跟他一起泡了温泉?

  “楚师弟,我听北冥弟子说看见你与离姑娘走了,果然在这里。”林松烟道。

  楚孤逸问:“子车掌门醒了?”

  “还未。你中途离开,师父很生气。”

  “他生什么气?”

  “子车掌门那般疼你,你却丢下他跑来泡温泉。”林松烟语带苛责,“师弟,你这事做得不妥。”

  语罢,凉凉地盯了贺凉水一眼,仿佛楚孤逸就是他带坏的。

  楚孤逸道:“子车掌门修为深厚,他该醒来的时候总会醒来。我在与不在,无甚区别。”

  “话是如此。但子车掌门迟迟未醒,让人忧心。”林松烟眉心微蹙,“师父与诸位掌门商议,决定让人前往子车掌门的梦境,去叫醒他。”

  情天幻海说白了就是黄粱一梦,进入梦境去警醒不失为一个办法。但要谁去,这是个问题,首先,进入梦境的人要修为高深;二,必须能让做梦者放下心防。

  “那就让师父去。”楚孤逸道,“师父与子车掌门多年的老友,他再合适不过。”

  林松烟叹道:“青霄南斗虽世代交好,历代掌门也都情同手足,但终非一家,师父恐怕不能胜任。”

  “那就安俊,他是子车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

  “安俊……他修为没你高。”

  楚孤逸已经料到这个结果,林松烟找来,说了这事,自然不会与他全然无关。“师兄的意思是,要我去?”

  林松烟道:“子车掌门这些年待你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

  楚孤逸思忖片刻,道:“如果大家都没意见,我愿意效劳。”

  离盼与他们同去,贺凉水没忘北冥的“女德”多,悄声问:“那里可都是男人,你能去?”

  离盼笑道:“那些规定,除了‘北冥女子不可与男子结成道侣’这一条,其他的我都一一破过戒,不也活得好好的。”

  贺凉水失笑:“你是你们掌门的师姐,自是不同。”

  提到自己的师弟,离盼神色冷了些许,“那个小兔崽子,管得了我么。”

  居然叫言淏小兔崽子,这离盼果然如原书中写的那样,很刚。

  说起来贺凉水是为了找柳画鸢出来,结果柳画鸢没找到,又是掉进荷塘,又是泡温泉,柳画鸢早被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回到清晓宫,只见柳画鸢宛如一只树袋熊抱着柱子不撒手,这才想起便宜闺女,“柳画鸢,你做什么呢?”

  柳画鸢看到楚贺二人,宛如看到了家人,“干爹!干娘~救命啊,我不要跟她们走。”

  柳画鸢的身边围着两个北冥高阶女弟子,她们追柳画鸢而来,不停地给她洗脑:“柳姑娘,我们不是害你,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纵然你认识他们,也不能跟这么多男人在一起啊。”

  柳画鸢:“我乐意。”

  “柳姑娘,你这样对你的声誉不好,况且你如此美貌,他们当中哪怕有一个别有企图,你就不怕吗?”

  “我不怕,我有干爹干娘。”柳画鸢解释了不下十几遍,头都大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只想自由地玩耍。”

  “我们没拘着你,只是觉得,你跟这么多男人在一起,委实不妥。我们是为你好,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啊啊啊啊!饶了我吧……”柳画鸢哀嚎。

  贺凉水忍俊不禁:“两位仙子,这柳姑娘是与我们一道的,还请通融一下。”

  那两名高阶弟子却道:“北冥门规,女子不得与男子同宿,纵然柳姑娘是外客,既到了北冥,就不能坏了规矩。”

  柳画鸢:“我自己睡一屋,谁说我要跟男子同宿了?”

  “与男人在同一宫殿,便是同宿。”

  “什么鬼??难不成你们出门在外,方圆百里内都不能有男人?”

  “如有可能,自是最好。”

  “……”

  离盼嗤笑一声:“我们看你们在这里待得也够久了,是不是很享受被男人注视的目光?”

  周围确实有许多青霄弟子。

  那两名高阶女弟子羞怒:“离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不吃猪肉,但不能要求别人也不吃猪肉。柳姑娘是客,不是北冥弟子,她就是想住在猪圈,也要给她安排,懂吗?”

  “……”

  柳画鸢:“我不想住在猪圈。”

  离盼:“打个比方而已。这里没有猪圈,想吃猪肉只能去落霞镇买。”

  两名高阶女弟子对视一眼,行了一礼,讪讪离去。

  柳画鸢如蒙大赦,欢快地扑向楚贺二人,这个抱抱,那个抱抱,看呆离盼:“外面的女子已经这么开放了?”

  贺凉水扯开柳画鸢,“她就是个疯丫头。”

  离盼略一思忖,朝楚孤逸张开手臂,“十年不见,我们也来抱一个?”

  楚孤逸面无表情转向林松烟,“林师兄,我们走吧。”

  林松烟颔首。师兄弟俩一同前往南斗所在的宫殿。

  寒风刮过,离盼冻成了冰雕。柳画鸢看她可怜,给了她一个抱抱。

  离盼感动地一捏柳画鸢脸蛋,“还是女孩子好啊。”语罢,跟去看热闹。

  柳画鸢问:“他们干嘛去?我们不去吗?”

  贺凉水收起扇子,自去偏殿休息,“搞麻烦事去了,我们别掺和了。说说你来之后,都有什么见闻?”

  “我能有什么见闻,光顾着逃离她们的魔爪了。”柳画鸢哀叹,“我以为这里都是女孩子,会好相处,是我天真了。”

  贺凉水坐下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就没几个美女对你放电?”

  柳画鸢一脸生无可恋,“北冥女子不能与男子结为道侣,但没规定不能与女子相恋,你说呢?”

  果然,继紫晶宫与血皇天的后宫之后,北冥的女子当中也有百合花开。

  贺凉水笑得不行:“你还真招女人喜欢。”

  “别提了。”柳画鸢端起一盘绿豆糕吃,“捏我脸的那个姑娘是谁?”

  “离盼。”

  柳画鸢睁着眼睛,没想起这号人物,“谁啊?”

  “卓南晴的大弟子。”

  柳画鸢模模糊糊有了印象,“她啊,我还以为她就是一个衬托楚孤逸牛逼的工具人呢。”

  要说这离盼,能当前代北冥掌门的大弟子,资质自是没的说,可惜入门太晚,十三岁才开始修炼。

  一般仙门子弟,十岁之前正是打基础最好的时候,若是错过,除非天赋奇高,否则一般而言比不过基础夯实的弟子。

  离盼正是属于天赋高的,卓南晴重点培养她,但就在离盼十八岁之际,卓南晴又收了一个弟子,便是言淏。

  这言淏是个男弟子,当时北冥上下无不惊动,各大仙门也是非常吃惊,北冥从来只收女弟子,卓南晴却破例收了一名男弟子。

  当时言淏十一岁,与卓南晴相差十九岁,仙门中都在传,这言淏会不会是卓南晴的私生子。为此,离盼没少辟谣与人打架,对这位师弟,她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再后来,十年前仙盟大会上,离盼败于楚孤逸,十八岁的言淏则只是走了个过场,没有替北冥出战。又过了三年,卓南晴突发陷入昏迷,言淏接掌北冥,离盼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再就是五年前的仙盟大会,离盼没去,言淏带北冥弟子前往,他成了掌门,于是又是一个背景板,对他的描述不多,全程观战。

  “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猫腻?”柳画鸢问。

  “什么猫腻?”贺凉水啜一口茶水。

  “这个言淏,妥妥的就是种马文男主啊!”

  “……”

  柳画鸢脑洞大开:“他被一个全是女子的门派收做弟子,首先呢,他对他师父日久生情,却求而不得,于是想方设法让师父陷入昏迷。然后挨个攻略北冥掌事的女官,顺理成章成为北冥的掌门,坐拥三千后宫!”

  贺凉水:“笔给你,你写。”

  柳画鸢:“不然说不过去啊,为什么离盼没有成为北冥掌门?”

  “也许是卓南晴的遗命。”贺凉水猜测要正经得多,“掌门之令,不得不从。”

  柳画鸢撇撇嘴,“没意思。”

  “别想着有意思没意思的,瞎污蔑人家清白。”贺凉水深有体会,“谣言这种东西,向来越传越离谱。”

  “比如楚孤逸跟你生了十八个孩子,一年生一个?”

  贺凉水没好气:“一边儿去。”

  柳画鸢捧脸,瞅着贺凉水,哀叹一声:“岛上的漂亮姑娘好多啊。”

  “你看上谁了?”

  “谁都没看上。”

  “眼光这么高,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柳画鸢翻白眼,“我是说,我给楚孤逸看的一个都没看上。”

  贺凉水一愣。

  “北冥这么多漂亮女孩子,一个个还都那么纯洁,这要搁两个月前,我得乐死,女主随便都能挑一个出来了。”

  贺凉水垂下眼睛喝茶,“就算搁两个月前,我也要好好挑挑。”

  “那你现在还会挑吗?”柳画鸢问。

  贺凉水回答不出,岔开话题:“说这个干嘛。不是已经有柏灵儿了。”

  柳画鸢竖起食指摇了摇,“柏姐姐你就别想了,她早就看穿了一切。”

  “看穿什么了?”

  “你跟楚孤逸那点事。”

  贺凉水心虚:“我跟楚孤逸什么事?我们就是纯粹的兄弟情。”

  柳画鸢嗤笑:“你就骗骗你自己吧,反正我告诉你,我现在认准将你许配给楚孤逸了,只要你们在一起,我就大功告成了。”

  “……”

  有人说话唠嗑,时间过的就是快,转眼天就黑了,楚孤逸等人归来。

  瞥见偏殿的光亮,楚孤逸寻了进来,正瞧见柳画鸢跪在贺凉水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娘啊,你就从了爹吧,让我完成任务早点回家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楚孤逸问:“今晚什么?”

  柳画鸢抹泪:“今晚你们就洞房,好吗?”

  贺凉水还纳闷柳画鸢怎么忽然行此大礼,原来是早就看到了楚孤逸,一脚踢开戏精附身的不孝女,“脑子抽了你。”

  楚孤逸道:“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贺凉水将柳画鸢赶出去,柳画鸢喜形于色:“你们真的要洞房了?真的要洞房了??”

  那大嗓门喊的,能跟邓阳唱二人转了。

  邓阳听了果然奔出来几连问:“谁?谁要洞房了?谁跟谁洞房?有喜酒喝吗?在哪里?”

  柳画鸢一蹦一跳地跟邓阳跳舞,“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邓阳稀里糊涂地跟着她唱唱跳跳,直到徐平宽忍无可忍拔剑杀出来,邓阳吓得屁滚尿流满宫殿乱窜。

  柳画鸢捧腹大笑。

  贺凉水砰的关上门,“真是个疯丫头。”

  回过头,却见楚孤逸目光灼灼望着自己。贺凉水心中忐忑:“干嘛?”

  “贺先生……”楚孤逸忽的倒在贺凉水身上。

  贺凉水手足无措抱着他,“怎么了?……你在子车掌门梦境里,看到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孤逸:我毛发旺盛,特别是那里,贺先生随便拔。

  贺凉水:我的手啊,你不要蠢蠢欲动!不能被诱惑!

  楚孤逸:拔完可以亲亲那里吗?

  贺凉水:……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