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双穿书]>第93章 朕就是偏心青岚。

  文亦斌的质问让朝堂上鸦雀无声。

  除了他还正色看向皇上,其余人都蔫儿头耷脑,没人敢正眼看皇上脸色。

  生怕被殃及。

  想也知道,皇上现在的脸色得比锅底还黑。

  只等着他拍桌子骂人吧。

  不料却等来皇上一声清爽的浅笑。

  皇上答得坦然,道:“对啊,朕就是偏心青岚,”他眸子一挑,看向文亦斌,“大行皇后在世时,没向文爱卿说过,朕是怎么偏心于她的吗?即便她没说过,一直在朕身边伺候的可公公,也没向舅哥学舌吗?”

  文亦斌脸色明显变了。

  小可儿与文煦暗通圣上行踪被抓现行,文亦斌知道。

  但小太监并非是他安插在皇上身边的,而是文煦周折之下买通的。

  只是在皇上眼中,他做的或是文煦做的,没有分别。

  小说里写,白景也确实曾经护过文皇后几回短儿,白昼用这事儿还有小可儿来堵文亦斌的嘴,确实能堵上。

  果然文亦斌话茬子硬不起来了,但看他神色还是不甘心。

  像正想怎么再转过话锋,便见斜前方远宁王身形一晃,转向白昼,道:“陛下莫要为难,微臣愿为千禄作保。”

  白昼极短的一愣,随即笑道:“青岚,你有这份气魄,刚才那几位叫叫嚷嚷给我皇叔做守灵人,要拿你家千禄开刀的忠义之士,可不一定有此气魄,”说着,他又道,“端淑郡主去刑部击堂鼓告状,便是希望此事秉公,怎的朕要秉公处置,诸位却要朕徇私吗?”

  几位明白内情的臣子,又一次见识了皇上的高明。

  其实郡主去刑部告状,哪里是希望秉公秉到要皇开她父亲的棺椁,只是希望舆论重压之下,查清瑞王死因。

  显然她已经认定了,是远宁王为掩盖身份,杀瑞王,夺遗诏。

  白昼转向陶迪,道:“陶卿还在等什么呢?即刻去给朕查验清楚,看看朕的皇叔到底如何离世的,大朝会,给朕一个交代。对了,让大理寺卿随行正验。”

  说罢退朝了。

  陶迪瞄一眼身边的大理寺卿,这二人年岁差不多,私交尚可,相视苦笑——走吧,挖坟去呀?

  所有人都等着看验尸的结果,唯有白昼知道,开棺验尸不过是缓兵之计。

  瑞王确实死于蛇吻,尸体验不得。

  当然,白昼早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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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昼近来身体好了太多,但今日他回到御书房觉得异常疲惫。

  正想随便歪一会儿,布戈便来奏:端淑郡主一早入宫,等皇上下朝,这会儿还在偏殿。

  正这时候,远宁王进来了,道:“阿景还是歇歇再见郡主吧。”

  白昼摆手:“早见早了,放心吧,”说着,他脸上现出笑意,“她这会儿当你是杀父仇人,你还是避一避。”

  王爷目光在白昼笑容和缓的脸上停留片刻——他分明累得紧了。

  轻叹一口气,转入御书房高叠的书架后,隐没了身形。

  玉人告诉过王爷,远宁王原主一直是和老王爷白袁单线联系的,通信并不频繁。二人彼此信任,一条心思——谋取白家的天下。

  这对于简岚鸢而言,是幸事,也非幸事。

  幸,在于极大程度上降低了暴露身份的风险;

  不幸,在于若想保护白昼,便显得被动了。

  但王爷毕竟是医生,让他医病,钻研,是把好手;

  让他做寻根溯源的权谋算计,他就觉得吃力了,透过层叠的书架,看白昼站在堂前的背影……

  那人从前瘦得用形销骨立来形容毫不为过,如今好不容易长了点儿肉,怎样都不能再让白袁伤他。

  前些日子他让玉人前去凌霄镇和客栈老板杜陌谈一笔大买卖,进展比预想得顺利。

  那老板杜陌懂医术,又得了白昼和王爷的恩惠,对二人信任感恩,一听说王爷看中了长江两岸医药生意,想请他合作打点,他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如今他已经去了江南一带,前日里来信,说进展顺利。

  王爷脑子想事,眼睛四下无目的的巡视。

  忽然看见侧面百宝阁上挂着一块玉佩。

  白璧无瑕,润若凝脂。

  他走到近前仔细观瞧,见那是一块玉珏,上面螣蛇蜿蜒灵转,和白昼脖颈上的雕纹一般无二。

  更与远宁王原主收藏于故宅匣子里的图形相和。

  是一对!

  正拿起来仔细瞧,布戈过来了,低声道:“陛下说这边也没个坐的地方,让奴才带您去后厅。”

  远宁王摘下玉珏,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嗯……

  你占环的情敌送的。

  布戈可不敢这么说,含糊着答道:“自占环带回来的,但到底是如何得来,奴才不知。”

  回想和玉珏一起收在匣子里的信件上,白袁称原主为“九儿”,占环王李鸩的母亲更一见面便说他是李鸠,如今又有这信物一般的玉珏……

  果然吗?

  原主是占环的小王子李鸠?

  那他……又为何会到白袁身边的。

  布戈见远宁王摩挲着玉珏不说话,只道他是心有猜测,醋劲儿上来了,轻轻拽了他衣袖一下,见他回神,引着他到后厅去了。

  白昼应承走端淑郡主,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他到后厅,便见远宁王摩挲着半块玉珏发呆。

  王爷见他来了,问道:“文家的事情,还有郡主的事,你打算如何?”

  白昼笑道:“文家只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燎原的一点星火,”说着,抻了抻腰身,呼出一口气,“至于郡主……终归能给她一个交代,只是还需要时日,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看向王爷:“有心事?”

  王爷把半枚玉珏递给白昼,问道:“这是哪里得来的?”

  白昼当然直言相告,李鸩给的。

  更是连李鸩当时说的话,都直言相告。

  王爷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低声道:“原主,可能是占环的小王子李鸠。”

  这样一来,从前对于书里重要人物的猜测,便得被推翻大半。

  尤其是远宁王原主李鸠对白景……

  诸般纠葛,分不清爱恨,伪装成白景的血亲兄弟向他报复,年幼时白景害他没了占环的王位,他便要来夺白景的大尧社稷。

  但书里写他即便得了王位也并不快活,只怕是不知何时,对白景动了心吧?

  白昼苦笑,因为二人穿进这半部小说,线索实在有限,对两位原主的关系的猜测昨日那般,今日这般,让白昼无奈。

  他笑道:“我说王爷,你希望那两位原主是什么关系?”

  王爷想也没想,就答道:“非要选的话,我宁愿他是被收养的孩子。”

  “他”指的是远宁王原主。

  是了,仇怨可能可以化解,即便化解不了,也不过是爱恨难两全,怎么都比爱上自己的兄弟这样让人都疼的事情强多了。

  说着,他拉起白昼放在桌上的手,道:“幸好。”

  幸好,咱们不是他们,也幸好在与白袁正面交锋前,就发现了这段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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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前,上都护高靖府里来了急报,虽然是家事,却是要了命的。

  白昼笑笑,心道星宁得手了。

  他向布戈吩咐道:“去告诉王爷,晚膳早些用,估计一会儿高大人便要来求他了。”

  上都护高靖的儿子高离在府中突发急病,胡言乱语,疯疯癫癫,无奈,只得将他绑起来,可没多大一会儿,眼看人昏沉起来,马上就不行了。

  高靖疯了一般让府医去医治,把都城坊间有名的大夫都请到府里,又是针灸又是灌药,一直折腾到上灯时分。

  命保住了,人却疯了,睁眼只会傻笑,谁都不认识了。

  高靖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样不就是要断了老高家的香火了!

  一名来自坊间的老医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一句,前些天在街上刺死太医的疯子,也是这般呐。

  只怕仅有远宁王爷的医术,还能报一线希望……

  老医师一句话,像是点明了什么,高靖刚才忙乱没在意,这会儿看见地上打破了一只精巧的琉璃彩瓶,里面的丸药滚散了满地,一粒粒黑亮黑亮的,隐隐泛着金色的碎光,他大怒,喝问道:“最近公子在府里,是不是又乱服药了!”

  乱服倒是算不上,只不过一日三次,比吃饭还准时。

  从前公子不让说,这会子他变成这样,当然是老爷问什么,就答什么。

  高靖看着儿子这模样,趔趄几步,一屁股堆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叹道:“报应,当真是……报应!”

  当年宫内政变,他明知夏嘉没疯,是因为亲历当场才惨遭灭口。

  案件公审时,他和太医令田冯却伪证夏嘉平日里便偶有发病,让他背了发病刺死太子的黑锅。

  如今,太医令田冯被杀,自己虽然还活着,儿子却疯了……

  难道是夏嘉的冤魂前来报复了吗?

  夏……

  他这当口也不知是心思突然明白了,还是糊涂,突然联想到乐兮堂中,上门教女儿琵琶的姑娘也姓夏。

  细想,她相貌和夏嘉颇有些相似。

  高靖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无暇细想里面有何千丝万缕的关联。

  只觉得这许是老天给他弥补当年过错的机会呀。

  于是,众目睽睽,满院子的医师、家丁丫头,眼睁睁看着自家老爷走出屋门,跪在院子里,向着皇宫的方向叩头,嘴里念念有词。

  细听,他说得是:夏大人,若是您在天有灵,求您让我救了令千金之后,便让犬子的神志恢复吧……

  反反复复都是这一句。

  老爷不会也疯了吧……

  念叨了几十遍,终于消停了,而后便在儿子的房间里大肆搜罗,折腾到几近亥时,带着人换官衣入宫去了。

  这时,白昼正在御书房听陶迪奏事。

  刑部和大理寺开启瑞王棺椁,查验王爷死因,光是开坟起棺,就忙活了大半天。

  结果,棺盖打开,所有人都傻眼了,棺材里空空荡荡,别说尸身了,就连半套衣冠都没有。

  彻底死无对证。

  陶迪和大理寺卿合计着不敢耽误消息,麻利儿入宫面圣了,请圣驾御裁。

  两人正在白昼面前讲述细节,上都护高靖便急急火火的到了御书房门前。

  布戈本想让他稍待,但看他那模样,要是不立刻去通报,他就得站在门口吆喝。

  白昼一听说是他来了,笑着看了王爷一眼,向布戈道:“让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