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双穿书]>第89章 我想让你做回简岚鸢。

  白昼一巴掌,扇懵了所有人。

  包括远宁王在内,一时也没弄清他是什么路数。

  但王爷的好,就在于只要是白昼做出来的事情,他便相信,小白自然有他的道理。

  即便是白昼心里不痛快,扇杜孤耳光出气,也定然是杜孤该扇。

  王爷身边那年轻差官,见这好看的公子二话不说就动手不动口了,这样下去如何得了?便想把白昼拉开。

  被王爷伸手拦住。

  王爷虽然没有带官军护卫,身边只跟了一个二蹬蹬的千禄,却也举手投足间就能看出莫名的威仪。

  那差官看向宋头儿,宋头儿早就看出眼前这两位来路不简单,向自己那年轻的同僚微微点头,示意他暂时不管。

  两位带头的不管,后来支援的官兵,就更只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押着杜孤,不多说多做。

  杜孤凭白挨一耳光,无赖劲儿又上来了,骂道:“你们先招惹我,我烧死你们,你们死有余辜……”

  “啪——”一声,又挨一耳光。

  白昼两下扇得是杜孤同一边脸,他下手不轻,眼看杜孤左脸已经泛上红肿。

  “白天还是对你客气了,若不是他,你就死了,知道吗?”白昼注视着杜孤,回手指向远宁王。

  杜孤张嘴刚要说话,只字未出口,又是“啪——”一声清响。

  白昼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

  三巴掌扇完,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看着却不明媚。火光照耀下,甚至显得很阴晦。

  “烧死我们?为何杜掌柜的后堂焚毁最严重?”

  杜孤一愣,愣神的功夫,又挨一巴掌。

  白昼笑道:“桐油是谁给你的?让你来放火,又能给你多少银钱?”

  周遭几个脑子反应快的,稍一反应,就明白了白昼的意思。

  前一句的意思是,若是杜孤真的只是为了找王爷和白昼报复,那他该直接去三楼,起码是走在廊里、房门前泼油放火才对;

  后一句,杜孤本身就是个赌鬼,引火的桐油量不少,颇值些钱,若是有这钱,杜孤肯定是去赌场,而不是前来放火。

  除非,有人承诺事成之后,给他更大的利益。

  顺着这条路子一想,只怕他是拿人钱财,且不论与人消灾的初衷是什么,但他显然没忠人之事,他想把杜陌顺便也烧死。

  一石二鸟,除了得干黑活儿的钱,客栈也是他的了。

  宋头儿心思清明,向白昼二人拱手道:“又麻烦公子点破关键了,今儿晚了,公子身体欠佳,早些歇息,若是需要,我们明日再来请二位公子去略问一二。”

  差官押走了事儿头,一众人便就散了。

  也幸亏杜孤怀了私心,惦记着杜陌死了,客栈就能落在他手,是以,出了杜陌的房间,客栈其他地方烧毁得并不严重。

  店里伙计照顾掌柜暂且不论。

  王爷和白昼终于又回了房间,千禄见识到刚才自己主子和皇上的情深几许,这回极为识相,伺候了温水,就退出去了。

  闹这么一出,二人刚才那点闹了不痛快的心思也已经被冲得烟消云散。

  白昼自认为是了解远宁王的。

  这人的一往情深,从来都不是放在嘴边说的。而王爷的初衷也从来都简单纯粹,无论他刚才为何不痛快,总是跟陈星宁前来诉说的事情相关,若是能让他远离权欲算计,他总会开心些。

  白昼思绪跳脱,想着想着,心思又飞到刚刚杜孤纵火之事。

  细想诸多蹊跷。

  他脑子里过事儿,神色淡淡的,解下身上还披着的王爷的氅衣,去衣架上挂好,脱掉鞋子缩回床上。

  王爷见他这模样,以为他是在跟自己生气,想解释一番,又不知从何说起。

  曾几何时这样过?

  暗骂自己矫情。

  帮白昼扯过被子盖上,便想出去吹吹夜风冷静一番,被白昼一把拉住。

  回身正与白昼目光对上,见他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远宁王便在床沿坐下,轻声道:“我……你……别生气,是我不知该怎么才能说清楚,”说到这,他轻轻的叹一口气,自嘲的笑了,“我自己都有点看不透自己的脾气了。”

  白昼看他难得露出些小儿女的神色,眼睛里的在乎都要溢出来了,心一下子就柔暖下来,道:“发脾气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不生你气了。”

  王爷张了张嘴巴,显然是依旧不知该怎么说。

  这事儿好像是一句“我怕护不住你”就能说清楚,但细想又不是的。

  白昼和他的性格不同,擅长的事情也天壤,但他就偏偏那么心疼他,喜欢他,想护着他,从护着他的身体,到护着他的心,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力不从心了……

  白昼歪着头看他,等了片刻,发现他极少有的越发不自在了,笑道:“你不想说便不说,但这些日子你为我做得够多了,至少在我面前,我想让你做回简岚鸢。”

  你的心是救人的心,从来都不该为那些乌漆嘛遭的算计牵扯。

  所以,我来就好。

  白昼说完话,眨巴着眼睛看他,身子往里挪了挪。

  这是何意,傻子也明白了。

  王爷突然觉得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白昼一句话窝在他的心里,又酸又暖,他在白昼身侧躺下,把他搂进怀里,道:“睡吧。”

  白昼合上眼睛,觉得安宁极了。

  远宁王歪头看他的睡颜,美好得不真实。

  他想带他离开这里。

  纷纷扰扰本来就不是属于二人的。但因为白昼的身体,又走不得——即便暂时逃了,若是远宁王原主背后那股势力顺着名贵药材这条线去查,早晚会露马脚。

  除非……

  藏匿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便是森林里。

  就在王爷盘算着二人万不得已的退身步,似睡非睡时,白昼忽然一个激灵,诈尸一样,翻身坐起来了,把远宁王吓了一跳。

  忙起身看他。

  发现这人刚才看似闭着眼睛睡觉,其实心里又不知盘算什么去了,可笑又可气,恨不能一棍子敲晕了让他好好睡一觉。

  皱着眉头,笑问道:“您这是又想到什么了,陛下。”

  白昼这才意识到自己撒癔症,闹得身边的人也睡不安,面带歉意吐着舌头,又躺下了,道:“那衙门口的宋头儿,是如何知道我身体不好的?他是杏林高手吗?”

  显然,那宋头儿不是在世华佗,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是有人告诉他的。

  担心自己帮不上白昼,和真的帮不上忙是两码事。

  王爷抽出手来,半坐起来倚在床头,轻揉着白昼的眉心,道:“先睡吧,明儿咱们去查问便是。”

  安抚白昼好好睡觉这件事,王爷的手从来都比安眠药管用,没多大一会儿功夫,白昼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近中午了。

  睁眼没见王爷,只见千禄远远的候着,白昼问道:“你家爷呢?”

  千禄忙上前道:“他即刻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王爷推门进来,见白昼起身,笑着问他:“睡得好吗?”

  “自然,”白昼笑道,眼珠一转,问道,“掌柜的如何,你还问出什么了?”

  见这鬼精灵,把自己的心思摸得透透的。远宁王莞尔。

  昨日杜陌一氧化碳中毒,有可能会留后遗症。

  王爷医者仁心的性子,肯定会去看顾他。

  但王爷又不是那种没边儿的善良,杜陌能对杜孤暗下杀手,其中不知是何缘由,他也会借着这机会去查问清楚。

  “杜陌是通医术的,跟杜孤过不去,该确实是私仇,那二人同父异母,杜陌的娘亲,是被杜孤间接害死的,”王爷自顾自倒上一杯水,润润嗓子,又低声道,“也不是全无收获。”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张认罪的文书,递在白昼面前。

  白昼颇为惊讶,展开来看,简直要笑出声来了。

  原来王爷确实是去看顾杜陌的病况,却不是刚去的,而是半夜白昼睡熟后,便去了。

  在杜陌那里闲话,探查出凌霄镇有一乡绅,为人挺和善,因为传言朝中有人,就连县丞都对他忌惮三分。

  事情紧急,王爷顾不得江湖道义,夜闯民宅,一针扎晕了乡绅的老婆,给乡绅来了个“一青二白”伺候。

  问出乡绅早年间救过一个出宫办差的小太监性命,正是如今御前当差的小可儿。

  且不论小可儿是否御前当红,在民间,但凡与圣上沾边,就足够招摇一番。

  可有意思的是,多年来,与乡绅消息往来的不是小可儿,代他“报恩”的,是一名女子,自称妙姑娘。

  看到这,白昼觉得好笑,这次与王爷出来,临时布局,实锤了小可儿勾结文家。

  但二人前来此地的原因,是因为玉人前些天听小可儿把这地方描述得美好异常,不经意间在王爷心里“种的草”。

  想来还真不知谁是游鱼,谁又是鱼鹰了。

  如今得知了因果框架,杜孤那样的小鱼小虾不会知道核心因果,可以暂时放放。

  白昼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里踱了几个圈,道:“若是猜的不错,文煦从小可儿那得知咱们的行踪,是想让咱们在这里多耽误些时间再回去……这次小林游猎,要走马观花了,咱们须得连夜走林间小路回都城去。”

  二人简略安排,王爷把千禄留在客栈里,交代了几件事,便亲自驾着马车,对外称和白昼前去山林间纳凉消暑,猎小野味去了。

  事情果然如白昼所料,午后,宋头儿亲自来了,说是杜孤言语混乱不轻,这才想请二位公子去衙门口简略问话。

  自然是扑了个空。

  宋头儿把掌柜杜陌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这二人像是大有来头,你可知是什么人?”

  杜陌连受王爷和白昼两次大恩,以他的心思,能看出来这里面或许有事,却也乐得帮着打掩护。

  当即有鼻子有眼的描述这两位外乡客人,私下行止如何亲昵,就连住店,都是一间。

  刚才伙计去清扫房间,更发现那二人不仅住一间屋,还睡同一张床……

  只怕是关系不一般的大家公子,偷跑出来玩的。

  说着,他悄悄指了指被留在店里的千禄,低声道:“这不是小厮都没带着,只怕去山里……猎野味是假,玩得刺激才是真嘛。”

  说着,向那宋头儿会意一笑。

  宋头儿听得一愣一愣的——都城里来的大户人家,真开放。

  千禄也撇嘴——掌柜的您了不去说书,可惜了。

  宋头儿并不知道白昼是谁,只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把二人牵制在镇上多逗留些时候,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跑去小林子里对二人围追堵截,只得交代留守的千禄,待到二人回来,到衙门口知会一声。

  再说白昼二人,一路上倒也算是惬意。

  凌霄镇周围的林子确实是幽静清凉的地界儿。

  因为地处半坡,又绿植参天,凉风习习,阳光照不透。

  马车行在蜿蜒的山路上,树影斑驳在车顶掠过,白昼坐在王爷身侧,斜倚在车棚上,摘下紫竹箫,随心吹着,二人虽然话不多,却觉得这赶路的光景格外珍贵。

  二人眼前山林景致入画,车马行客箫曲相随亦是画中风韵。

  若是能山高水长缓缓归去,便好了。

  可惜,还是得赶着前行,终于在城门下钥之前入了城。

  白昼和王爷并没第一时间回宫,悄悄的去了刑部尚书陶迪府上。

  天降祥瑞一般,翻墙而入。

  陶迪眼见面前这两位祖宗的表情,就真如看见祥瑞了。

  “陛下,陛下不妙呀,陈星宁大人,只怕……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