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系统逼我渣男主[快穿]>第84章 只有他能看见的少年10

  周四有一节体育课。

  申思杨按照昨晚记录的笔记内容, 调整状态、呼吸频率和呼吸方式后,重新测了一遍跑一千五的时间。

  快了整整十秒。

  他调整好呼吸走出操场,到就近的洗漱池洗脸。

  抹干净脸一抬头, 就看见申幕阙迎着光站在他跟前。

  少年的脸在耀眼阳光的衬托下, 显得比平时更加精致漂亮, 不管看多少遍,再看时还是会觉得, 他就是不染纤尘的仙子。

  申幕阙一只手轻拽着申思杨的衣摆,一只手托着准备好的纸巾。

  见申思杨睁眼,便将纸递到他面前。

  申思杨接过纸道了声谢,收回落在申幕阙身上的视线, 转身走回操场。

  申幕阙跟着他走出几步路, 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你今天好像一直不愿意看我。”

  申思杨矢口否认:“没有。”

  申幕阙肯定:“有。”

  好吧,是有。

  申思杨今天每每回想起早上被申幕阙叫醒的整个过程, 都恨不能随地挖个坑将脸埋进去。

  他活了十八年,头一回知道自己能赖床赖成这样。

  从小到大他这牙就没让别人替他刷过, 更别提是被人抱着进浴室帮着刷的牙。

  怎么想都很离谱。

  偏偏就是真实发生了。

  别说今天,接下来一个星期乃至一个月,他估计都没脸再直视申幕阙。

  晨跑已经开始, 自然没有中途停止的可能。

  申思杨思来想去, 当天夜里提前了两个小时入睡。

  第二天早上,申思杨人生头一回在闹铃响起的瞬间,便翻身而起。

  抬手按掉闹铃, 和同时起来的申幕阙正对上视线。

  申幕阙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 愣怔着看了他几眼, 才温软出声:“今天不用我叫了?”

  申思杨胡乱点了两下头, 直接翻身下床。

  周五没有体育课, 但最后一节是自习。

  申思杨在自习课上又测了一遍一千五。

  在昨天的基础上,又快了五秒。

  十几米远的树荫下,程代毅按停手腕上的电子表,看着申思杨若有所思。

  “你也计时啦!”严浦的声音忽然响起。

  程代毅被吓了一跳,险些直接从靠坐的石凳上摔下。

  严浦将他拉稳,在他身旁坐下:“申同学现在这个成绩,能进前六了吧?”

  程代毅没有吱声。

  严浦张了张嘴,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抬手拍了拍程代毅的肩膀:“虽然今天就要上交报名表,但下周四运动会开始前,都还可以改名单。程哥,大家都想看你再上赛道。”

  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跳高蹦床前的一行人。

  程代毅朝严浦指的方向看去。

  那群人接触到程代毅的视线,顿时一个个跟猴似的狂蹦。

  而后又指指一百米的赛道,招呼他过去。

  程代毅在短暂的目光交汇后,摸出口袋里的烟,转身离开了操场。

  ——

  周六的聚餐定在一家自助烧烤店。

  考虑到夏日天热,众人将聚餐定在了晚饭时间。

  烧烤店不大,店老板是钟闻枫的朋友。

  知道钟闻枫要带学生来吃饭,下午三点便提前将场子清了干净。

  高三六班一共三十六人。

  三十六人一个不缺,四点半准时到齐。

  青春洋溢的学生们热热闹闹将整家店坐满。

  申思杨找了张靠窗人少的桌子,特地给申幕阙空出了一个位置。

  肉还没上烤盘,钟闻枫先端起杯子发表饭前感言。

  “钟老师说两句,不废话啊,这顿饭,咱们一呢,是为了欢迎申思杨同学加入我们这个温暖的大家庭。”

  所有人配合鼓掌。

  钟闻枫笑笑:“二呢,也是为了给下周的运动会打气。老师听严浦说了,今年运动会,大家都参加得很积极啊,积极是最好的态度,咱们不求名次,参与就好。”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反驳。

  “不行啊老钟,你不求名次我们求!我们这次可是冲着干趴五班去的!”

  “就是!不拿第一不罢休!你可别说这丧气话!”

  “好好好,”钟闻枫笑得合不拢嘴,“大家都是有志气的孩子,老师很欣慰。那这三呢,老师是觉得,既然大家已经升入高三,也是时候祝大家各自找准未来的方向,前程一片似锦了。”

  “得了吧老钟,就咱们班这成绩,年级倒数前十全在咱班。”

  “我爸都准备给我找厂子,让我毕业后直接去上班了。”

  钟闻枫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道:“先吃饭,今天先吃饭,咱们学校的事,等到学校再说。”

  欢闹声四起,一群人顿时欢呼雀跃地跑去拿各种吃食和饮料。

  钟闻枫刚坐下,见着两个学生直奔装啤酒的冰柜,他连忙出声:“酒不能喝。”

  严浦咧着一口大白牙:“老钟,我们成年了,成年的总可以喝吧。”

  钟闻枫想了想,最终比了个数字:“一人最多两瓶。”

  “好咧!”严浦应得飞快。

  申思杨等桌前的人全走开后,轻声问申幕阙:“有什么想吃的吗?”

  申幕阙摇头:“等下次我们两个人来,我再吃。”

  申思杨看了眼申幕阙。

  虽然这两天一直在回避和申幕阙对视,但这次,他在目光停驻几秒后,才收回视线后,轻笑应:“好,下次我们两个人来。”

  申思杨这一桌坐得是严浦一行人。

  严浦拿着酒和肉回桌后,说什么都要跟申思杨敬酒。

  申思杨这些年跟父母在外游荡,不是没有碰过酒。

  他估量着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跟严浦一行人各喝了几杯。

  喝到一瓶,他便没再继续,干脆地把酒换成了饮料。

  尽管如此,脑袋还是有些不受控地发晕。

  慢悠悠烤着肉,三不五时吃两口。

  水喝下去一大瓶,晕眩感也不见减轻。

  烤肉店里开着中央空调。

  但耐不过几乎所有炉子都在生着炭火烤肉,申思杨又热又晕,迷迷糊糊的,习惯性往旁边一身冰凉的人身上靠。

  这是这么多天来申思杨第一次主动靠近。

  申幕阙瞬间绷直了身体不敢乱动,垂眸看向和他臂膀相贴的人。

  申思杨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晕,眼帘半阖,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

  忽然,敬完一圈酒回来的严浦开始抱着程代毅嚎。

  “程哥!你报名参加这一次运动会吧!程哥!”

  这一声嚎瞬间将原本昏昏欲睡的申思杨惊醒。

  申思杨有些迷茫地朝声音来源看去。

  光严浦一个人嚎就算了。

  他一开始嚎,又接连有几个人涌上来,一个接一个跟叠罗汉似的,将程代毅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是啊程哥,你不参加运动会打死那个傻逼高展鹏的脸,我高中毕业了这口气都咽不下!”

  “别说高中毕业了,这口气哽在我心里头一年多,已经快把我哽窒息了!”

  “凭什么高展鹏他丫的污蔑你往他水里掺违规药品,你就要自证清白退出校队!”

  “他算个屁!你才是短跑冠军!你才是校队教练捧在手里的香饽饽!那玩意儿除了脸皮比你厚,还有哪儿比你强?!”

  “申同学!”严浦忽然将话题转向申思杨,“你是刚来的,你评评理,要是有人嫉妒你的才华,光凭一张嘴和一点拿不出手的证据污蔑你,企图把你逼出团队,毁掉你的前程,你甘心吗?”

  申思杨用反应迟钝的大脑稍微想了一会,终于想清楚其中因果关系。

  他轻笑一声,醉酒后的模样少了几分长相上天生带给人的乖巧感,多了几分骨子里的不羁和散漫:“我?”

  他盯着烤盘里烤得滋滋作响的烤肉:“他给我铺了什么路,我就让他走什么路。”

  餐桌上安静了一瞬,紧跟着严浦一拍桌。

  “靠!说得太他妈好了!恶心的是他,凭什么咱么受气?他不是……他不是那个,现在再惹事一次就会被取消体育生资格嘛?老子现在就去搞他!”

  说着骂骂咧咧就要起身,被其他人连忙拉住。

  程代毅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来回摇摆,短时间内却完全顾不上这些。

  他呆呆地看着和他有着一桌之隔的申思杨。

  申思杨整个人靠在身后的沙发垫上,脑袋却微微歪斜向靠窗的方向。

  他坐的地方到窗之间,还空出完全可以再坐下一个人的空位。

  不仔细看他的坐姿,会觉得他只是靠着沙发背脑袋微垂。

  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垂向那边的头发并没有自然下垂。

  不像是自然状态下垂着脑袋,反倒像是……靠在谁的肩头。

  这样的怪异现象,并不是程代毅第一次发现。

  自从那天申思杨替他拦下高展鹏的刀后,他的注意力便总会不自觉集中到申思杨身上。

  观察久了,他发现申思杨经常会独自到僻静的地方,而后仿佛自言自语般开口说话。

  那天在教务处,申思杨说他「师从茅山,能看见鬼」这件事,程代毅是完全不信的。

  他觉得全场除了严浦,甚至包括严浦在内,可能都只是当个笑话。

  然而观察越久,他却越脊背发凉地觉得这可能真的不是个笑话。

  甚至有的时候,他也会似有若无地感觉到一抹敌意。

  那抹敌意往往出现在,他对申思杨的某些举动感到动容……甚至是心动时。

  比如现在。

  他因为申思杨的言论,久久无法将视线从申思杨身上挪开。

  如芒在背的感觉油然而生,比以往哪一次都要强烈。

  就在他恍惚地想着有没有可能是醉酒导致时,他忽然看见申思杨的手从桌下抬起。

  抬到比桌面稍微低一些的地方,恰好能让他看见。

  申思杨白皙的手指自然垂下,看着不像是他主动抬得手,反倒像是被他人托着掌心。

  程代毅呼吸一滞,下意识看了眼申思杨的脸。

  发现申思杨正半阖着眼帘,也在盯着他自己那只抬起在半空中的手看。

  乌黑的眸中带着一点微不可见的困惑。

  困惑久久没有散去,反倒是悬在半空中那只手的大拇指指腹,忽然在空气中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像是在摩挲他人的手背。

  下一秒,申思杨的手背上便出现了一道鲜明的按压痕迹。

  像是有人瞬间攥紧了申思杨的手。

  与此同时,程代毅感觉到的敌意瞬间倍增。

  他恍惚间仿佛真的看见了一个人。

  明艳到如天神下凡般的容颜。

  坐在窗边,托着申思杨的手,眸光柔和地注视着申思杨。

  却在下一秒看向他的瞬间,漂亮的眼眸中淬入冰霜,眼神警告,霸道地向他宣示着身旁人的所属权。

  程代毅一瞬间如坠寒窖。

  他蹭得起身,下意识摸出口袋里的烟,叼上一根,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抬手推开时,他又不受控地回头,重新往申思杨那处看了眼。

  申思杨座位旁空荡荡的,仿佛刚才看见的人只是他凭空生出的错觉。

  ——

  程代毅在门口抽了三根烟,酒劲散去,人也彻底冷静下来。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他下意识看去,看到了走出烧烤店的申思杨。

  申思杨手里握着瓶冰水。

  接触到他的视线,简单点了点头算作招呼,而后便往与他所在地方相反的方向走去。

  没走太远,走到一处墙边,申思杨停下脚步,轻靠在墙上喝着手里的冰水。

  应该也是出来散酒气的。

  申思杨的确是出来散酒气的。

  严浦说是喝两瓶,两瓶下肚,醉了以后,便开始不受控地继续哐哐往下灌。

  钟闻枫耳根子软,劝两句劝不住,只得由着这帮人去了。

  这会一屋子的人全体激愤,正在怒骂五班人的各种恶行。

  申思杨本就晕的脑子在一阵嘶吼声中,晕得更加厉害,只得出来暂避风头。

  他靠在墙边吹了会风,感觉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正思考是要回到烧烤店里,还是跟申幕阙在附近逛会,忽然听见程代毅的声音。

  “喂,”程代毅的声音听着有点犹豫,“你真的……能看见鬼吗?”

  申思杨看向程代毅,没有马上应声。

  程代毅和申思杨对视片刻,挠了挠头,干脆直白道:“我刚刚看到你边上的人了,就坐在里头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是不是长得非常……非常好看。”

  申思杨听见这话,神情总算有了些许波动。

  他扭头,面露疑惑地看向申幕阙。

  申幕阙回以他同样的困惑表情,似乎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

  申思杨见状,重新看向程代毅:“可以形容一下吗?”

  程代毅重新点上一根烟,回忆道:“男生,短发,白衣服,个子应该比你高,很白,非常……漂亮。”

  他吐出一口烟圈,烦躁道:“虽然我知道用漂亮来形容男生很奇怪,但他那长相应该也不能算帅气吧?明星都没几个五官比他精致的。”

  屋外热风阵阵。

  申思杨喝了一晚上的水都没能够酒醒,这一瞬却觉得完全醒了。

  他垂下眼,心跳不受控地加速。

  程代毅见着申思杨的反应,心里有了数。

  他叼着烟,沉默许久后再次出声:“虽然你每次跟他讲话都会避开人群,但我感觉,你其实根本没有刻意隐瞒过他的存在吧。不管是那次在教务处以开玩笑的语气说你能看见鬼,还是后来每次和他说话。只要稍微关注你一点,都能轻而易举发现不对劲。”

  他抬手夹走烟,重新看向申思杨。

  “为什么?你不怕别人拿有色眼睛看你,觉得你脑子有问题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严浦,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申思杨轻笑:“别人觉得我有病,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代毅面容微滞,紧盯着申思杨。

  暂时忽略掉那只鬼暗戳戳投出的敌意,注视申思杨许久后,他捂住脸,闷声问:“为什么可以完全不在意?队友的质疑,教练的欲言又止,怎么都没有办法完全解释清楚的恶心烂事,每天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下,真的可以做到完全不在意吗?”

  “不能。”申思杨言简意赅,“没有人可以完全摆脱外物和他人的言语干扰。恶劣的路面环境的确会让你走得更加困难,但并不意味着,这条路你不能再继续走下去。走还是不走,要看你更在乎什么。”

  烟在指缝尖燃尽,烫得程代毅松了手。

  他垂眸,看着掉落在地上,仍旧在燃烧的烟头。

  “如果是你呢?你走还是不走?”

  程代毅的问话落下后许久,忽地听见脚步声靠近。

  他疑惑地仰头看向申思杨,见申思杨在他面前站定,而后弯腰,将地上的烟头碾灭,拿起。

  将烟头丢进一旁的专用垃圾箱里,申思杨出声应:“烫了你一次,不代表你下次去拿,还会再被它烫到。我说过,如果是我,我会让他亲自走他铺给我的路。”

  他重新看向程代毅:“善妒的人,总有一天要踩回自己挖好的坑里。”

  程代毅愣怔着注视着申思杨,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感觉到熟悉的强烈敌意。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轻啧一声,终于收回了落在申思杨身上的视线。

  短暂的思索后,又觉得不甘心,最终还是出声问:“你跟……那只鬼,什么关系啊?”

  申思杨正打算回烧烤店,听到这话,脚步微顿。

  他没有马上出声回应,而是扭头看向申幕阙。

  店外路灯昏暗。

  尽管如此,前天早上刷牙事件的后遗症仍旧在。

  一对视便心跳加速,不能多看。

  他收回视线,垂眸思索片刻后,应声:“朋友。”

  话落,重新迈开腿往大门的方向走。

  走到门口,抬手推门时,他又停下,再次开口:“目前是朋友。”

  进门前,他忽然又没头没尾地对程代毅说了一句:“谢谢。”

  而后才彻底拉开门,进了烧烤店。

  程代毅有几分愣怔地看着申思杨的身影没入烧烤店。

  许久后回过神来,他重新掏出一根烟点燃。



  盯着头顶的弯月,他感慨轻喃:“更在乎什么……”

  “啧,所以比起他人的目光,你更在乎他吗?”

  ——

  申思杨回到烧烤店没多久,店里的局便散了。

  钟闻枫将几个醉得厉害的醉鬼搬上自己的车,离开前又忍不住叮嘱:“大家到家一定要往群里发消息,家住得近的男孩子送送女孩子,确保十点钟以前每个人都到家,可以做到吗?”

  所有人连连应声。

  钟闻枫这才安心地钻回车里。

  也没有马上驱车离开,目送着所有人离开后,他才载着几个醉鬼离开。

  申思杨回家的方向有几个同行的同班同学。

  吃过今晚这顿饭,陌生感近乎完全消散。

  许多年没有特地记过同班同学名字的申思杨,在今晚这顿饭里,记下了班里所有人的名字。

  一行人走走聊聊,气氛融洽。

  走到村口,便再没人和申思杨同路。

  落单以后,申思杨出声问申幕阙:“我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你会觉得无聊吗?”

  申幕阙应得很快:“不会,听你们聊天也很有趣。”

  申思杨脚步微顿,扭头看向申幕阙。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被申幕阙拉着,走到一户人家的水龙头前。

  申幕阙打开水龙头,拉着他的手到水下冲洗。

  申思杨下意识道:“我手不脏。”

  申幕阙没有出声。

  申思杨反应了一会,忽然意识过来:“是因为我捡了程代毅的烟头吗?”

  申幕阙脸颊微红。

  申思杨看着申幕阙近在咫尺泛红的脸,忽然觉得又有点醉了。

  半个多小时前醒的酒仿佛白醒。

  他静静注视着申幕阙的侧脸,再次出声:“为什么我和其他人聊天,你不会在意,只是捡了程代毅叼过的烟头,你却这么在意?”

  申幕阙见申思杨的手有些被他搓红,连忙停下动作,关掉水。

  他看向申思杨,和申思杨对视许久后,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不喜欢他靠近你。”

  申思杨直直地望进申幕阙澄澈的眼底。

  脑袋被酒气蒸得发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缘由地再次出声:“如果我要你想清楚这个问题呢?”

  申思杨的心脏又开始狂跳,他垂下眼。

  不知道是酒醉人意还是人借酒醉,他又一次出声:“想清楚这个问题,你就可以和我做所有你想要做的事。”

  这个条件把申幕阙砸得晕头转向。

  他看着申思杨,嘴巴张张合合几次,却始终不敢草率地给出答案。

  迄今为止,他靠近申思杨的所有举动,都是出于本能。

  本能在第一眼见到这个人时,就想要留在他身边;本能地希望他过得更加健康、更加开心;本能地想要和他变得更加亲密;本能地不愿意让其他有心之人接触靠近他;本能地想要将他圈进自己的领地……

  所以他不能确定,申思杨想要他想清楚的究竟是什么。

  长久的安静。

  申思杨长舒出一口气,将脑袋抵到申幕阙肩头:“算了,不用着急,你慢慢想。”

  话落,他仰头看向申幕阙:“现在能背我吗?我走不动了。”

  申幕阙当即转身,在申思杨面前蹲下。

  申思杨轻笑一声,趴到他背上。

  申幕阙将申思杨背好,才缓慢起身,背着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申思杨搂着申幕阙的脖子,忽然轻笑出声:“万一碰到人,会不会吓到别人?”

  申幕阙认真想了想:“应该会。”

  “你不是会飞吗?背着我能飞吗?”

  申幕阙试了试,遗憾道:“好像不能。”

  申思杨轻笑出声:“那真是太可惜了,失去了一次腾云驾雾的机会。”

  申幕阙也跟着笑。

  村头到申思杨家,十五分钟的路程。

  申思杨趴在申幕阙背上,觉得好像五分钟都没到,家就到了。

  他不想从申幕阙背上下来,于是摸索出钥匙,递给申幕阙开门。

  申幕阙打开门,背着他进屋。

  踩上楼梯时,申思杨忽然笑道:“这样有一点腾云驾雾的感觉了。”

  申幕阙闻言,改成一步跨三格。

  申思杨捧场:“嗯,更有感觉了。”

  申幕阙浅笑出声。

  进到卧室,申思杨才主动从申幕阙背上下来。

  他拿上换洗的睡衣,走进浴室。

  十分钟后,浴室里水流声停下。

  申思杨的声音传出:“你能进来一下吗?”

  申幕阙进到浴室,看见申思杨已经穿好睡衣,正站在洗漱台前。

  湿哒哒的黑发滴着水,衬得少年本就白皙的脸庞比往日里更加白净。

  洗漱台上放着吹风机。

  申思杨看见申幕阙进屋,抬手指吹风机:“手没力气了,你可以帮我吹头发吗?”

  申幕阙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走到申思杨身边。

  正打算搭住申思杨去拿吹风机,却不想申思杨先他一步,整个人栽进了他怀里。

  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今天什么也不想干。”

  申幕阙浑身僵硬了一瞬,紧跟着整张脸迅速涨红。

  他一只手圈住申思杨,防止申思杨摔倒,另一只手将吹风扇插?上电。

  打开吹风机前,他温声道:“以后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干。”

  申思杨轻笑一声,没有回话。

  申幕阙等了一会,才打开吹风机,吹申思杨湿漉漉的头发。

  十分钟后,完全吹干头发。

  申幕阙收起吹风机,见申思杨埋在他怀里似乎没有要动的意思。

  他征询同意问:“我可以直接抱你回房间吗?”

  “嗯。”申思杨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申幕阙小心翼翼地将申思杨抱起,心里暖洋洋的,总感觉在冒粉色小泡。

  将申思杨抱到卧室的床上,和他一起躺下。

  申思杨第一次主动将中间的分隔线往里推了推:“今天不用这个。”

  申幕阙水亮的黑眸中划过一抹惊喜,他试探问:“那以后呢?”

  申思杨淡声宣判死刑:“以后还要。”

  刚亮了一瞬的眸子重新变暗,他将怀里的人圈紧一些,温软出声:“为什么啊?”

  “因为我今晚喝醉了,喝醉了,就不想它在我们中间。”申思杨的声音里沾上了些许困意。

  申幕阙认真想了想其中的因果关系,没想明白,于是直接问:“为什么清醒的时候,又想它在我们中间了?”

  申思杨久久没有应声。

  就在申幕阙以为申思杨睡着了的时候,申思杨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

  “我有想过,你会不会是我的幻觉。不然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你。”

  “怎么能有人,长得让我心软,声音让我心软,说得每一句话都让我愿意去听,做得每一件事都让我愿意跟随。”

  “太荒唐了。”

  “又恰恰好出现在,我刚开启新生活,最茫然不知前路的时候。”

  申思杨将脑袋埋进申幕阙怀里,埋得更深。

  许久后,才再次传出更加缥缈的声音。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你,真的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