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 木元嘉不知道去哪里嗨了,并不在家,宁思韶洗漱一番点了外卖, 吃过饭后坐在阳台将自己身上的东西清点了一番。

  这几次出手的钱除了今天吕庆文送的这块翡翠,基本不剩多少了, 攒钱买房,将原身外婆接过来的计划又暂时搁置了。

  把玩着半个巴掌大小的翡翠, 宁思韶叹了口气, 这翡翠他不打算出手了, 牧南星那小子身体里的煞气是个大麻烦, 用这翡翠雕块牌子送给他吸收煞气刚好。

  还是要开拓业务啊,有些忧愁地看着落地窗外一片火红的天际, 宁思韶最终还是觉得不能错过原身朋友圈里那群有钱人。

  【出护身符, 一万一张,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发完朋友圈将手机扔在茶几上, 端起小茶杯抿了口茶, 上号的茶叶清香在口中弥漫,宁思韶往后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天色渐暗, 照在眼皮上的光线也逐渐消失, 接连坐车有些疲惫的宁思韶慢慢睡了过去。

  他好像又见到了刚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那片混沌, 身无所依,空茫的宇宙让他感受到一阵即将被吞噬融入的凛然寒意。

  又是那双冰冷的手, 握着他的腰将他拉了回来,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了什么, 但意识混沌中他却没有听清, 只闻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

  宁思韶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从来都喜欢握着别人的命运,而不是让别人成为自己的主导。拼着最后一丝意识回过头去,他看到了那张脸,一般罩在面具下,另一半……

  即将看到身后那人的全貌时,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宁思韶猛然从梦境中抽离出来,睁开眼便看到有个人影在门口摇摇晃晃摸索着。

  一口气憋在胸口,宁思韶起身走到打开灯,提溜着满身酒气的木元嘉,将人扔在了沙发上。

  木元嘉抬起头看着宁思韶,晃了两下朝他露出一个傻笑:“小叔!小叔回来了啊!怎么、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开车去接你啊,你说这事儿……真是,我的错啊……呜呜呜”

  “我该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您回来我都没去接,我不称职啊我呜呜……”

  看着发酒疯的醉鬼,宁思韶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按在沙发上,拿了张小毯子扔在他脸上,又倒了杯凉茶放在茶几上。

  “行了,赶紧睡吧。”

  “好,我这就睡,马上睡,我听小叔的!”嘟囔了几句,木元嘉老老实实拉着毯子把自己从头到尾盖得严严实实,不大会儿毯子底下就传出了呼噜声。

  等人睡熟了,宁思韶站在沙发前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走到卧室拿出了自己的布包,从布包中将金针拿出来,挑出其中最细的一根,又走回沙发前,蹲下,将金针慢慢朝木元嘉眉心正中刺了下去。

  金针逐渐没顶,一股黑气顺着针孔处慢慢弥散开来,宁思韶拔出金针,原本金灿灿的针已经染上一层灰黑。

  “手伸的够长。”宁思韶嗤笑一声,把金针收了起来。

  也好,不怕他们伸手,就怕他们缩回去。

  既然手都伸到他身边了,不顺着爪子把人揪出来就说不过去了。

  回房躺  嚟在床上,宁思韶辗转反侧睡不着,十点多时,牧南星忽然打来了电话。

  “宁哥,我下课了。”

  宁思韶有些好笑,下课了也要跟他汇报一声,不过大概出门在外的小孩子就是这样,容易想家。

  “我回宁海了,你集训什么时候结束?”

  牧南星听到这个消息明显开心不少,说话声音都带上了愉悦:“还有三天,宁哥,我想你了,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啊?”

  说完又慌忙补了一句:“要是你忙就算了。”

  宁思韶想了一下,笑着应下:“这两天没什么事,我明天去找你。”

  “好!谢谢宁哥。”少年雀跃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耳中,连带着宁思韶心情也好了些许。

  又聊了几句挂掉电话,枕着手臂宁思韶想起了昨天夜里感应到的那缕熟悉的气息,以及那个黑衣白发的男人。

  心中总是不定,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次日一大早,宁思韶将醒未醒时就听见房间外面一阵响动,他起来换好衣服洗漱完,推开房门就闻到一股各式早点混杂着的香气,走进餐厅就看见木元嘉正忙着将一盒盒早点摆放在桌子上,再一个盒子一个盒子的揭开盖子。

  看见宁思韶走进来,木元嘉笑嘻嘻地拉开一张椅子,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叔,快快,趁热吃!”

  宁思韶坐在桌前,端了碗粥,斜眼看着他:“无事献殷勤?”

  木元嘉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有事儿有事儿,昨天给你添麻烦了,就是我一个朋友,家里出了点事儿心情不好,我寻思着做人兄弟的不能坐视不管啊,所以就……就拉人出去喝了点小酒。然后喝完了,顺便给你拉了单生意。”

  “说说。”听到生意两个字儿,宁思韶看向木元嘉的目光都变得慈祥起来。

  木元嘉狗腿属性上来,一眼就看出小叔对这单生意还算感兴趣,顺杆爬地坐到他身边,噼里啪啦一通说,算是把事情给说明白了。

  他有个前几年因为生意举家搬迁到外地的发小,今年家里频频出事,尤其是最近两个月,生意上牵扯上了人命官司,爷爷车祸瘫痪在床,父亲突然曝出来养了几个私生子,几个私生子还找上门来。

  除此之外,发小的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最近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他妈妈不堪压力,抑郁到差点出事。木元嘉这个发小疲于应付,这次来宁海市出差,和几个旧友小聚时大吐苦水。

  木元嘉总觉得他这事儿有些不寻常,想到自家正好有个大神坐镇,小酒一喝就把事情揽下来了。

  “我一看就觉得那家伙印堂发黑,霉气缠身啊!”木元嘉十分笃定地下了定论。

  宁思韶斜倪了他一眼,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了相面之术了。”

  木元嘉得意道:“这不是跟在小叔您身边,耳濡目染,好歹也得懂点儿吧?小叔,这生意咱接不接?”

  宁思韶喝完粥,擦擦嘴道:“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去看看吧。”

  “谢谢小叔!”木元嘉嘿嘿一笑。

  早饭后收拾一番,木元嘉去找自己那个发小商量时间,宁思韶则坐车穿过大半个宁海市,来到了牧南星的集训地。

  中午十二点,身穿校服的牧南星小跑着出了校门,找到了学校对面餐厅里等着的宁思韶。

  “宁哥!”推开餐厅玻璃门,牧南星脸上就挂上了欣喜的笑意。

  等人坐到自己对面,宁思韶仔细打量着他,见他并没有什么异常,身上的煞气也处于平和状态,才道:“这两天身上煞气没有发作吧?”

  “没有。”牧南星看着宁思韶的目光越发依赖,“宁哥一直在担心我吗?那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样就不用为我费心了。”

  宁思韶有些卡壳,他也不知道随口一句这孩子就能想这么多,不过青春期的小孩子,哄着就好,他笑着调侃道:“行,以后你就当我的关门小徒弟,再出去你就跟着提行李打下手。”

  “好啊!”牧南星显然是把他的话当真了,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乖巧应道。

  宁思韶把菜单递给他:“快些吃饭,等集训结束后再带你去吃大餐。”

  随意点了几道菜,等菜的时候,几个和牧南星年纪差不多大小的男生女生进店坐在了两人旁边的位置。其中一个男生坐下后刚巧对着宁思韶他们的桌子,其他几人说话时,他一声不吭地低头摆弄着自己的餐具,时不时抬头,便是朝着宁思韶两人看来。

  频频投来的目光很难不注意到,再次被窥视时,宁思韶瞥了他一眼,却不知为何吓得那男生猛然低头倚,屁股底下的凳子朝后滑了一下,凳子腿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牧南星随宁思韶的目光看过去,面色不虞,他很不喜欢有人引走宁哥的目光,尤其是现在这样,他与宁哥单独相处的时候。

  “你认识他们吗?”宁思韶收回目光,询问道。

  牧南星笑了笑:“有点面熟,可能是一起集训的同学吧。”

  宁思韶低声道:“他们有问题,在学校里不要和他们走的太近,如果有异常情况,记得通知我,不要靠近知道吗?”

  “好,我都听你的。”牧南星听到宁思韶是在担心自己,眼中一丝郁色瞬间散去。

  饭菜要上的时候,隔壁几个人忽然争执起来,牧南星低声道:“宁哥,我们换个位置吧,我怕他们会打起来。”

  宁思韶也不想因为这几个人影响了他们吃饭,就起身找了个远离那几人的位置。饭菜上来后,两人安静吃着饭,那边争执声却越来越大,直到一声刺耳的巨响,紧接着就是惊呼尖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迅速扩散开。

  宁思韶抬眼看过去,那边桌子椅子倒了一片,两个男生互相纠缠着扭打在一起,两人头上脸上一片血淋淋,地上还摊着一大滩血,不知道是从谁身上流出来的。

  事情闹这么大,餐厅老板早就带人试图阻止,可是那两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根本拉不住。

  宁思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就想陪着牧南星安安静静吃顿饭,怎么又遇上这种事情。

  起身走过去,将差点就要被殃及的餐厅老板拉到一边,避开了砸过来的凳子腿,宁思韶弯腰朝着几乎是拼命的两人伸出了手。

  “哎呦,你别——”餐厅老板心有余悸地急忙出声组织,却只见宁思韶伸手分别在那两人眉间点了一下,两个已经打到眼红的男生像是瞬间失了力,瘫软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别靠近……”剩下的话被含糊咽了下去,老板看着表情淡定,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的青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