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共同财产,有平等的处理权。”
吃完东西,两人把厨房收拾完,坐在一起两两相望。
“要不要打游戏?”周思齐提议。
褚余凡摇头,“我没流量了。”
周思齐暗自懊悔,家里忘记装个猫了。
“哎,要不我们蹭一下邻居的wifi?”他眼前一亮,掏出手机查找附近的WiFi。
-“敢偷wifi喊爷爷”
-“隔壁老王的wifi”
-“蹭流量没小jj”
……
周思齐断然放下手机,一脸正经地说道,“要不,我们把床垫搬到床上吧。”
褚余凡口中喔了一声,行动上毫无反应。周思齐发现了,他从吃完面之后一直就心不在焉,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想什么呢?”
褚余凡歪着脑袋,“你们这个世界,喜欢一个人会很容易就改变吗?”
无论是来自霍文君,薇薇安的质疑,还是周思齐爸爸的经历,似乎都在宣告,在这个世界里,喜欢是一种短暂的情感,脆弱得不堪一击,每个人都能轻易地怀疑。
褚余凡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想见他,想一直和他呆在一起,但,如果“喜欢”这种感情消退地也很快,那么,周思齐是不是犯不着为了他和家里闹翻?
只是一想到要分开,心脏就痛到要裂开,他又觉得和这些人口中的喜欢哪里不一样。
周思齐的喉咙干痒,心里有些乱,褚余凡究竟是在担心他的感情,还是自己的感情,不足以抵御娱乐圈的诱惑?
胸腔里燃起一把火焰,他手上一用力,把褚余凡压在了沙发上,目光定定地凝视着褚余凡的眼睛。
“我不是喜欢你,我爱你。”
压在心头的承诺终于说出口,他顿时觉得一阵轻松。
灿烂的烟花在周思齐眼中绽放。
褚余凡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我也是。”他小声说道,耳朵开始发烫。
爱情才是想拥有,想独占,想终身厮守。
听到这句话,周思齐的脑袋里轰了一下,低下头,吻着褚余凡的脖子,湿热的气息吹在他耳边,“爱是不会改变的。”
褚余凡的耳朵被含在唇齿间,周思齐反复舔舐耳垂上的红色钻石,好像在确认彼此的心意。
麻麻痒痒,褚余凡的大脑终于被蚂蚁啃断了线,任由周思齐从脖子一路吻了下去。
被压制的情感终于倾泻而出。
两人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沙发上两道交缠的人影沉浸在如水的月光里,被拉开的啤酒易拉罐只喝了一半,被碰倒在地上,汩汩地冒出淡黄色的气泡。
“爱你……”潮湿炽热的气息从周思齐的喉咙深处溢了出来,微微眯起的黑色眼睛里闪动着火星,一触即发。
褚余凡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后背,弓起身,嘴唇贴上去,堵住了他剩下的话。
许久之后,褚余凡的意识模糊,听见周思齐叫他,“去洗澡好不好?”
他勉强应了一声,昏昏欲睡。
周思齐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回床上睡吧,我把床垫铺好了。”
结果褚余凡这一睡,把周思齐吓了个半死。
整夜一动不动不说,连呼吸声都完全听不到。
原本以为他累了,睡得太沉,大清早周思齐醒来的时候,看着他轮廓清丽的侧颜和轻轻颤动的纤长睫毛,咽了口口水,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拂过,光滑的触感让周思齐没忍住,亲了他一口,却赫然发觉他的脸冰得像块石头。
靠,什么情况?
周思齐连忙趴在他胸口,还好能听见微弱的心跳声,但是人怎么喊都醒不过来。
周思齐心虚又心慌,实在忍不了,只好给国外的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老头那边还是午夜,脑子不太清醒,就听他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无奈道,“有呼吸,有心跳,像睡过去一样……为什么就不能是在睡觉?”
周思齐咬着手指头,含含糊糊地说道,“我怕是我……”
老头犀利地反问,“你怎么人家了?”
周思齐满头黑线,挂断了电话。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褚余凡终于通上电了。
缓缓睁开眼,就看见周思齐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你终于醒了。”周思齐眼巴巴地看着他。
褚余凡的头隐隐地疼,胃也开始抽搐起来。
“唔。”他皱起眉,慢慢坐了起来,一低头,被子里什么都没穿,脸上一红。
昨晚发生的事,他记起来了。
避开周思齐炙热的目光,他环视了一圈房间,飓风过后差不多就是这副惨状。
窗子上的防盗钢条歪歪扭扭地拧成了麻花,透过卧室门能看见客厅沙发的一只沙发脚断了,白色的墙上有很多被像是被不明利器划过的痕迹。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思齐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镇定自若,“没关系,我们可以搬进来之前再刷一次墙,沙发正好换个新的。”
为了多挣点装修的钱,工作也有了动力,多好。
“我煮了粥,你要不要洗个澡,出来吃早饭吧。”
周思齐把衣服放在他手边,触电似的跳出了卧室。
一看见就很想亲他,这还了得,还要不要回去了。
霍文君那张女阎王的脸就和悬在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还有她那句“小心隔墙有耳”,如今想来,真是一语中的。
周思齐忧伤地想,要怎么和楼上楼下的邻居解释昨晚家里的地动山摇。
褚余凡缓缓地起身,拿起衣服走进浴室,花洒的水冲到头上和身上,水花隔绝了身边的一切。
他甚至没留意到自己忘记打开热水,只开了冷水。
一直等到他响亮地打出一个喷嚏,人才彻底醒了过来。
原来这个时代的人,耗费这么大的体力,才能获得短暂的快感。
他摇了摇头,代价真大,腰疼地直不起来。
等他从浴室走出来,客厅的餐桌上摆了两碗粥,和满满一碟蛋。
朝南的窗子被打开,风吹了进来,白色的窗纱在周思齐身后微微飘动。
周思齐满面笑容地看着他,“我做了太阳蛋,双面煎蛋,炒蛋,还有滑蛋,你试试?”
家里只有鸡蛋和白米,巧夫也难做大厨。
褚余凡失了神,这一幕,似乎他在梦里见过,可是他明明没有和任何人像这样坐在一张桌上,面对面吃早餐。
到底是梦境成了现实,还是原本就是一场梦?
他回过神,接过周思齐递给他的碗筷,白粥上被撒了一点葱花,绿绿的很好看。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吃过的最好的一顿早餐。
直到很多天后他和周思齐一起逛超市,才发现周思齐根本分不清葱和蒜,之前买的都是蒜苗。
赶回宿舍之前,周思齐在衣橱里一通捣腾,找出一套黑色西装,兴致勃勃地举起衣架,“这是我毕业时定做的,你弹钢琴穿正式一点比较好看。“褚余凡慢慢挪到身后,把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呆呆地看着他手上的西装。
心里想着,这种事还是得少做,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余光里瞄见周思齐的脸腾地红了,某个地方好像还有了反应。
褚余凡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出两步。
回到宿舍之后,两人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尤其是任钰博,脸黑得像包公。
“怎么了?”褚余凡小心地问唐晓舟。
唐晓舟看了一眼任钰博的方向,小声地说道,“小博的乐队解散了。”
任钰博所在的乐队,本来也就是为爱发电,除了他一个学生,其余的人都有别的主业,一周能排练个一两次,然后去参加各种地下演出。
任钰博来参加选秀,就是希望给乐队引一些流量,获得更多在livehou色表演的机会,他还想着未来可以录音发专辑。
队友们对他参加选秀本来也不太支持,觉得宝贵的训练机会都因为要封闭拍摄耽搁了。
昨天,任钰博找了个机会溜出去和乐队的人碰头,才被他们告知,吉他手和键盘手都打算离开C市,回老家换个工作,结婚生子去。
晴天霹雳。
任钰博觉得自己被队友背叛了,饭桌上就发了几句牢骚,最后几个人砸了啤酒瓶,闹到不欢而散。
“我打算退出节目。”任钰博冷冷的声音响起,唐晓舟立刻闭上了嘴。
周思齐这时候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听见他这么说,脚步顿了一下。
他们之前就有感觉,节目组想保住另一个选手,那个选手走的也是摇滚路线,所以需要一个相同背景的选手来跟他连线battle,保持粉丝的竞争心。
任钰博几乎每次都是压线过了下一轮,所以网上管他叫锦鲤博。
宿舍里的人也都知道,任钰博那颗地下摇滚乐手的心,已经快要逼到爆炸了。
“你想好了?”周思齐问。
任钰博从床上跳了起来,“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想赶紧回到学校里呆着,比这里自在多了。”
镜头下的假面人生,他实在受够了。
任钰博原本也没有签什么经纪公司,直接自己跑到导演那里摊牌,导演和制作人商量了一下,问他能不能配合节目炒个话题热度,被他拒绝了。
新导演翻了个白眼,“那随便你吧,决赛的流程你还是要走完,不然就告你违约。”
任钰博想起十六强的奖金的事,就问导演组什么时候发钱,被导演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码的。”任钰博回到宿舍,恨恨地骂了一句。
褚余凡听他一说,也愣了,按照约定来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选手要死要活遵守规则,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就要被节目组一脚踢开?
周思齐沉默了一会儿,拍案而起,“走吧,我们一起去要钱。”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其他几个选手,八个人浩浩荡荡排队到了导演的面前。
“给钱。”
导演组集体沉默了,他们没料到,农民工讨薪的场景居然在这种地方发生了。
王大波PD在电视台得知这个消息后,火冒三丈,把整件事归罪到了前任陈圆圆头上,但毕竟决赛的收视率挂钩到他个人绩效,只好乖乖就范。
“把之前的未播片段剪成收费花絮!”他气急败坏地和手下吼了起来。
晚上,褚余凡躺在床上,看见银行发来的提示短信,默默侧身低头望下去,“医疗费多少钱?”
周思齐“哦?”了一声,一脸不在乎,“我的就是你的,不用还了啦。”
褚余凡:“为什么你的是我的?”
周思齐:“我人都是你的,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