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杨明岚请的大餐是京城最热闹夜市的大排档。
这次不用屈少司点单, 杨明岚自己下单，还点了三瓶啤酒。
“全是我的。”她笑着同屈少司和陆越说，“你俩要开车, 喝冰杨梅汤吧，这家我查过评论, 杨梅汤是招牌。”
陆越烫着碗筷：“我听阿姨的。”
屈少司也没意见, 只是好奇看着杨明岚，真是不同了，现在还会用美食软件了。
“汪汪。”
这时隔壁冷饮店传来几声狗吠，杨明岚第一个看过去。
是一只柴犬，趴在冷饮店的门口, 仰头欢迎进店的顾客。
杨明岚看了好几眼才收回目光。陆越把烫好的碗筷放到她面前, 问了句：“阿姨喜欢柴犬？”
“喜欢，笑眯眯的看着就心情好。”杨明岚提起以前的事, 还是有些遗憾, “我小时候生日收到过一只柴犬, 可惜阿司的外公不让我养, 只好送给了亲戚。等结婚, 又碰到阿司他爸动物毛发过敏，所以一直没养成。”
这事屈少司知道。
当时他念五年级, 知道杨明岚喜欢柴犬, 他就在母亲节悄悄带了一只柴犬回家，想要给杨明岚惊喜, 结果杨明岚没惊喜, 屈洪涛倒是进了医院。
现在杨明岚一提，屈少司想起来了，他问：“现在还想养吗？想要我明天陪你去挑一只。”
杨明岚起初只是随口聊天, 没想过要养宠物，她纠结了好几秒，还是摇头：“我再考虑考虑，养宠物不能一时冲动。”
陆越笑了下：“我有朋友开宠物店，阿姨要是决定养了，打个电话给我，我接你过去挑，他和我认识多年，不会乱开价。”
后面一句，他是说给屈少司听。
屈少司没养过宠物，不过任何行业，有熟人确实不容易被坑，不仅仅是钱，还有品种，健康状态等等一系列问题。
债多不压身，屈少司现在也不怕麻烦陆越，点头说：“先谢过陆总了。”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叫这么生分，小陆又不是外人。”杨明岚转头笑着问陆越，“你说是吧小陆。”
陆越也笑：“我早和他说过，我比他大三岁，喊我哥，越哥都行，他不听。”
屈少司愣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说过？我没印象。”
他们是一张方桌，座位是杨明岚和屈少司在一侧，陆越在对面。
本来陆越是看着杨明岚在说话，现在屈少司开口，他马上抬眸看他。
黑眸深不见底，什么都没有，唯独倒映着屈少司的脸。
他开口，声音一如平常：“要说过，你会喊？”
屈少司噎住。
大三岁其实喊声哥没毛病，但要他喊陆越越哥，哥？无论哪一个，都太奇怪了吧……
烤串没上，冰杨梅汤先来了，屈少司赶紧舀了一颗杨梅嚼着，声音含糊不清：“都同龄人，不用分那么清。”
陆越只是笑，没有再接话。
这时他手机来了信息，他拿起一看，上面写着：【陆总，屈洪涛和谢远清母子现在出门了。】
过去二十分钟，信息又进来：“【在玛德琳餐厅用餐。】
玛德琳是京城一家很高端的法菜，味道其实一般般，但环境特别漂亮，挂着不少名画，价格也很漂亮，是胡颖最爱的餐厅。
屈洪涛拿着离婚证到谢家，胡颖这才肯让他进门，屈洪涛又在房间里安慰胡颖很久，胡颖终于同意进食了。
刚落座，谢远清和屈洪涛悄悄使了个眼色，借口有事走了。胡颖只当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自己叠着餐巾玩。
用餐时都是屈洪涛在说，胡颖只偶尔回他一两句，最后上甜点，胡颖舀了勺烤布蕾，刚放到嘴里，被梗了一下。
很硬，绝对不是焦糖外壳。
胡颖看屈洪涛一眼，屈洪涛望着她：“吐出来看看。”
胡颖意识到什么，脸颊迅速染上一层绯红，她拿过叠成玫瑰的纸巾，拆开遮住往里一吐。
赫然是一枚钻石戒指。
胡颖眼里是藏不住的惊喜：“洪涛你……”
“小颖，这枚戒指我买了22年。”屈洪涛深情告白，“我从未奢想过它能套到你手上，结果命运给了我机会，我再不想错过，现在我是单身，你也是单身，你愿意嫁给我吗？”
胡颖眼圈红了，过很久她才小声说：“我愿意。”
屈洪涛瞬间激动，他站起来，快步走到胡颖面前，拉起她就是一个深吻。
“小颖，我真是前所未有的快乐。”
……
然而屈洪涛只短暂快乐了两小时。
结账时，服务员刷完卡又匆匆跑回来，抱歉问他：“屈先生，这张卡被冻结了，请问您还有其他卡吗？”
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屈洪涛脸色有些不耐，又翻出另一张卡递过去。
结果来回五次，服务员的目光越来越不耐烦：“不好意思，您这张卡也冻结了。请问需要其他支付方式吗？我们接受现金的。”
屈洪涛脸色越来越差，他想到了原因，是杨明岚那边给银行打了电话，冻结掉他全部信用卡。
这就是净身出户。
那边胡颖等半天不见屈洪涛过来，她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屈洪涛赶紧说：“没事。”他掏出手机，“多少？我微信付。”
“两万五。”
屈洪涛动作一顿：“怎么这么贵？”
服务员赶紧解释：“我们绝对不会乱收费，您开了一瓶一万五的红酒，鹅肝牛排都是空运……”
胡颖纳闷看向屈洪涛：“价格有什么问题吗？”
屈洪涛摇头：“没有。”他身体微侧，挡住胡颖的视线，飞快点开微信余额，见还有三万，他松了口气，扫码结了账。
离开餐厅，胡颖微醺，加上今天心情激动，她暗示屈洪涛：“今晚远清有事不回家，我们要不要去海边别墅过夜？”
然而屈洪涛沉默几秒，只说：“下次吧。”
胡颖酒醒了一半，她觉得很丢脸，假装挽发低头说：“这样啊，那我先回家了。”
屈洪涛“嗯”了声，却不往停车场走，往路边走，胡颖赶紧喊他：“走错了。”
屈洪涛停住：“没错，今天没车，打车送你回去。”
胡颖以为是谢远清开车过来，所以屈洪涛的车没过来，也没多想，快步跟着屈洪涛去路边等车。
只是到底有些不太开心，胡颖后来一直到家都抿着唇没再说话。
—
同时大排档里，屈少司他们也吃完了烧烤。
这次杨明岚进步颇大，三瓶酒没像上次那样醉，反而精神很好，左手挽陆越，右手勾屈少司，出夜市又去对面大商场购物。
京城有名的奢侈品商场，杨明岚从一楼一路刷卡，陆越和屈少司很快全身都挂满纸袋。
到男装区，屈少司以为杨明岚不买了，没想到她径直走进一家高档男装，哐哐哐拿了一堆衣服，让屈少司和陆越去试。
屈少司看眼标价，都是六位数起，但今天不能让杨明岚扫兴，他只好拿着衣服进去试了。
他想着试完只买一套。
结果试完，杨明岚觉得他穿每一套都好看，直接喊店员全部打包。
陆越也一样。
杨明岚自豪和店员说：“这两个孩子都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店员认同点头：“是呢是呢，你两个儿子穿得比我们家模特还好看。”
杨明岚一听乐开花，又再买了几套。
从店里出来，陆越和屈少司身上挂得和圣诞树没差了，全是纸袋。
杨明岚终于发泄够了，她和屈少司说：“今天先买到这儿，你送我到最近的酒店就行，那栋房子你尽快找人处理掉，我不会回去了。你小姨家隔壁附近有套房子出售，她过几天空下来会陪我去看看，不错我就买下来。”
屈少司点头，把杨明岚送到酒店，等杨明岚睡着了，他才悄无声息离开。
出来门边蹲着一个陆越，在挨个翻着纸袋，摆满一地。
屈少司问：“你在干嘛？”
陆越抬头笑：“翻礼物。”
屈少司有一瞬间，觉得陆越笑得特别漂亮，不是因为陆越长得好看，就是能感觉到陆越由内而外的开心。
也是，收礼物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屈少司在陆越旁边蹲下，趁机说：“喜欢收礼物就开口啊，我还等着送你礼物呢。”
四目相对，陆越的黑眸又深邃又亮，他静静看了屈少司几秒，才收回目光整理纸袋，勾唇轻笑：“别急，快了。”
*
几天后，屈洪涛和胡颖登记了。
从民政局出来，胡颖光明正大挽着屈洪涛，笑容没下去过。
屈洪涛却没有想象的高兴，他这几天没地方住，住在一老友家里。
老友倒是一如既往，但老友老婆是时不时刺他几句，明里暗里挤兑他。
屈洪涛几次想出去租一套房子，然而全身家当只剩几千块，环境好的钱不够，钱够的他看不上。导致他只能继续在老友家看脸色。
两人刚下完民政局门口的楼梯，胡颖忽然说：“洪涛，我这几天看到套房子不错，明天远清休息，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屈洪涛一怔：“什么房子？”
胡颖还以为他在逗她，抿嘴笑：“当然是我们的新家啊，总不能结婚了还和远清住一起吧。”
屈洪涛：“……”
他久久不说话，胡颖有些不自在了，她笑容淡去：“洪涛，我不是想住新房子，只是老房子是你和前妻住过的地方，我不自在。”
屈洪涛见胡颖不高兴了，只好把他净身出户的事和盘托出：“我现在实在拿不出钱，我最近和几个朋友商量了，准备重开公司，等过几年赚钱，我一定给你补个大别墅。”
胡颖完全没想到屈洪涛竟然是这样离的婚，头顶烈日，有些眩晕。
难怪上次在餐厅，屈洪涛结账时卡被冻结，原来是把钱全给了杨明岚……
胡颖缓慢抽回手，一时间五味杂陈，憋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真傻，你这是被套路了！”
与此同时，谢远清因为屈洪涛和胡颖领证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接到公司第一大股东的电话：“远清，对不住，我的股份全部转让了。”
谢远清笑意消失，压抑着怒气说：“你什么意思？说好要一起把公司做大，才起步你就退出？”
这个第一大股东和谢远清是多年同窗，他抱歉说：“你先消消气，我是很想和你们一起奋斗，可是陆总给的，实在太多了。”
谢远清闪过不祥的预感，嘴角抽搐：“陆总？陆越？”
“咦，原来你认识陆总啊，那挺好的啊，他现在就在……”
谢远清不想再说，掐了电话。
他清楚陆越来者不善，现在他手里是百分之三十的股权，陆越买走百分之五十，除非他能把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买到手，否则无法和陆越抗衡。
他手头早没钱了，谢远清左思右想，唯一办法唯有和屈洪涛借资金应急。
刚好胡颖电话进来，谢远清马上接通，他调整好表情，还没开口，胡颖先把屈洪涛净身出户的时说了。
谢远清表情顿时相当精彩。
“陆越！”
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冒着血腥味，
叩叩。
秘书在外面敲门：“谢总，新的董事长来了。”
不等谢远清回答，吱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越不疾不徐走进来，直接吩咐杨天冬：“全部拆了，重新装修。”
杨天冬：“是。”马上转身去办。出去时还贴心关上门。
谢远清来不及回胡颖，挂断电话，看到陆越，他面部每一根神经都在抖，下意识摆出自保的姿势：“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评估后觉得你们公司很有潜力。”陆越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买来玩玩。”
谢远清盯着他：“不是这个，为什么要对屈叔赶尽杀绝？别说不是你的计划，我知道是你。”
陆越嘴角瞬间没了弧度，漫不经心说：“就是告诉你们，属于阿司的东西，他可以不要，别人却不能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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