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穿越重生>重生文里养夫郎>第24章 事起

  因着周宸安的出现,仿佛从某个角度印证了杨艾玄的话,李承昀和罗丞瑜决定继续逗留金陵城。

  暗卫查出郝大力无可疑之处,查出指使说书人的就是周宸安,还查出阮靖元和鲁七七密谈后不欢而散。

  李承昀和罗丞瑜一起琢磨着这些事情,从中抽丝剥茧。

  他们不难发现,李东逸建立的这股势力里,有人和周宸安有联系,而周宸安似乎并不打算刻意隐瞒此事。他大大方方的出现在金陵,出现在他们面前。

  正当两口子又陷入思考的时候,李荣过来禀报:“少爷少夫人,周世子来了。”

  “不见!”李承昀想揍他,这个明着觊觎罗丞瑜的人。

  “请少爷恕罪,我们没能拦住周世子,他已经进来了,这会儿在前院。”

  等会儿就不知道了……

  李荣不敢抬头。

  那位毕竟是淮南王世子,他要硬闯,他们也不敢和他硬碰硬。更何况,在暗卫不出手的情况下,他和两名侍卫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住。

  罗丞瑜不大用力的推了推李承昀,说道:“你快过去把他打发了,不然他真有可能闯到后院来。”

  李承昀把手指捏得咯嘣响,咬牙切齿的恨恨道:“无法无天欠收拾。”

  罗丞瑜提醒他:“好歹是淮南王世子,别又跟他打起来了。”

  “嗯,我不主动揍他。”周宸安自己找揍就怨不得他了。

  “丞瑜,你待在屋里别出去,我去去就回。”

  挖墙脚挖到他面前了,还这么明目张胆,李承昀暴躁极了。

  前院,周宸安看见他过来,说道:“呵,你们再不出来招待客人,我就要去后院找你们了。”

  “周世子怕是连最基本的礼貌和道德都不懂。”

  “哟,我这一句话,就让堂堂的南安郡王恼羞成怒了。”周宸安不以为意的笑着说。

  李承昀怒极反笑:“周世子今日前来,又有何事?”先是一个阮恬儿,再是一个周宸安,总有人来打扰他们,想破坏他们夫夫感情。

  “难得遇见老朋友,当然要常来见面。”

  周宸安的唇畔始终挂着一抹笑,在李承昀看来,这就是脸皮厚度堪比城墙的典型例子。

  李承昀冷笑,目光发沉的盯着他:“朋友?这么神圣的一个词,不知周世子是如何定义的?”

  “彼此有交情,即为朋友。”周宸安挑眉,“我与郡王是小时候就在地上一起打过滚的交情。”

  “原来周世子认为小时候打过架就是朋友,那多打打岂不是能增进这交情?”李承昀呵呵笑道,手指捏得咯咯响。

  周宸安顿感脸疼,下意识的往后退,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又是朋友又是君子的,你可知,朋友妻不可欺?”李承昀几乎是咬着牙,从牙齿里迸出最后一句的。

  周宸安怔怔的看着他,似乎是被他这态度给吓到了。

  李承昀深呼吸,说道:“周世子,本王与王妃早已拜堂成亲,十分恩爱。希望周世子能自重,以后见着王妃至少要保持三步之遥,还要尊称王妃,不得再直呼王妃名讳。”

  周宸安回过神来,嗤的笑了一声,“你们的这份感情能保持多久?等你腻了他,再遇见更加年轻美貌的,就会觉得今日之言有多可笑。”

  李承昀算是明白了,这个人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本王与王妃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置喙。周世子请回吧,无事莫扰,有事也别来。”李承昀下逐客令,连敷衍的心情都没有。

  周宸安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后意有所指的说道:“你现在住的这座宅子是鲁七七的吧。鲁七七是清风馆的幕后东家,不知郡王与他是何关系?”

  李承昀面不改色,不以为意的说:“同样与你无关。”

  态度不可谓不强硬。

  “呵,郡王可不要后悔。”

  周宸安拂袖而去。

  李承昀回到后院房里,一五一十的将刚才的事情说给罗丞瑜听。

  “没想到周宸安变成这样了。”罗丞瑜蹙眉,又惊讶又担心。“承昀,父亲的这股势力不能暴露,万一被有心人知晓和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嗯,我已经让李启去查了。”李承昀有气无力的说。

  刚才应付周宸安,被气到脱力。

  罗丞瑜绕到他身后,按着他坐在椅子上,然后为他捏着肩膀。

  李承昀美滋滋的享受着媳妇儿的服务,压在心里的不快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丞瑜,等查清周宸安对七叔他们的事情知道多少后,我们就前往下一处地方。”

  “我倒觉得不必如此。周宸安来金陵,大概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反过来被他牵着鼻子走呢。”

  李承昀微微沉吟了一会儿,继而说道:“言之有理,听你的。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嗯,去苏州吧。苏尧对那里的景色和食物都赞不绝口。”

  “怎么又提起苏尧了?”李承昀不满的嘀咕,潜在情敌太多。

  罗丞瑜稍稍用力的在他肩上锤了一下,“苏尧人挺好的,你别对他有那么大的偏见。”

  李承昀撇嘴,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丞瑜,其实咱们对他都不太了解。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谁也说不准。”

  罗丞瑜敏锐的发现了异常,眯起眼睛,危险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李承昀顿了一下,说道:“他和严恒睿搅和在一起。严恒睿这个人太不简单,他和他老子忠勇伯都是暗地里替三皇子办事的。”

  罗丞瑜惊讶得目瞪口呆,连手上捏肩的动作都不知不觉的停下了。

  李承昀把他拉到身前,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以后不要和苏尧走那么近,好不好?”

  罗丞瑜回过神来,缓缓说道:“这么说,严恒睿确实不简单。作为朋友,我应该提醒苏尧。”

  又听到朋友这个词……

  李承昀的心里一言难尽。

  “可如果苏尧将你的提醒告知严恒睿呢?”

  “这……”罗丞瑜面色凝重,如果引来严恒睿和三皇子对李承昀的探查,那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承昀,父亲的这股势力对我们有利有弊。”

  他更想说,在眼下这种不可控的情况下,弊大于利。

  这个道理,李承昀也明白。

  “丞瑜,你别担心,我会想法子解决的。”事情渐渐脱离掌控,他高估了自己,李承昀的心里压力很大,但不想让罗丞瑜太过担忧。

  罗丞瑜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不知道他们跟父亲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会在暗中为父亲办事?”如果能弄清楚这个事情,或许能找到更简单的方法来掌控这股力量。

  李承昀点头,“我让人查。”

  罗丞瑜心中微叹,主动搂住李承昀的脖子,心疼的抱着他。

  李承昀同样也很心疼他,同时还有感激与感动,感谢他陪着自己一起面对这些事情。

  次日,李承昀与罗丞瑜向三位管事道了别,收拾行李前往姑苏城。

  他们一出城,周宸安的马车就不远不近的坠在了后面。

  李承昀气得想再揍他一顿。

  罗丞瑜抓着他的手腕,对他摇了摇头。

  顿时,李承昀委屈兮兮的抱着他求安慰:“丞瑜,周宸安欺人太甚。”

  “别在意他,就当没他这个人。”其实罗丞瑜也很生气,没想到长大后的淮南王世子会变成狗皮膏药。

  一路上,两口子形影不离,视周宸安为空气。

  周宸安也不恼,就爱往他们跟前凑,每每把李承昀气到要动手的临界点。

  这不,路过一座小镇,周宸安又和他们住进了同一家客栈。

  周宸安说:“看你们的方向是去苏州吧,这速度太慢了。”

  李承昀忙将罗丞瑜拉到身后,跟防贼似的看着他。

  周宸安摊手,主动退后两步,叹道:“我认输了,行不行?”

  李承昀暗自得意了一瞬,面上丝毫不露,说道:“我们不曾比输赢,谈何认输一说?”

  “李承昀,我们认真谈谈如何?”周宸安眼里的光闪了闪,带着不可言说的深意。

  “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

  周宸安挑眉,“鲁七七的事情被人知道也无妨?”

  李承昀的眸子沉了沉,一声不吭起来还挺让人发怵。

  罗丞瑜用手指在李承昀后腰戳了戳,说道:“你和周世子好好聊聊,我先去客房休息,你跟他说完话后早点回房。”

  “好。”跟罗丞瑜说话的时候,李承昀瞬间收起冷意,变得温柔缱绻。

  李承昀目送着罗丞瑜走进房间,一转身就看到周宸安也在盯着那个方向看,瞬间就火大了。

  “他是本王的王妃。”李承昀咬牙切齿的说,“周宸安,你胆子真的挺大。”

  “你的人。”周宸安识时务为俊杰,怕他再打伤自己的脸。

  李承昀冷笑,快速找了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赶紧把话说完,他好去陪媳妇儿。

  客房里,小十向罗丞瑜禀报着暗卫查到的消息。

  “淮南王年轻时偏爱女色,却被迫娶了一个哥儿为妻。在老王爷过世后,淮南王便将一个个女人往王府里抬,对王妃极为冷落。不过,淮南王虽然不待见王妃,但对王妃所生的世子却是一直极为重视。”

  罗丞瑜点头,看周宸安变成现在这般胡作非为的样子……不对,是从小就胡作非为,就可以猜到一二了。

  小十继续禀道:“十年前,淮南王妃去世后,淮南王像是意识到对先王妃的愧疚之意,连着喜好都改变了。他把府里没有子嗣的侍妾全部遣散,往后再收进府里的都是哥儿。”

  说到这里,小十停顿了下来,犹豫着不敢往下说。

  罗丞瑜问道:“周宸安呢?”

  “周世子尚未娶正妻。”小十的头更低了些。

  罗丞瑜微微眯了眯眼,语气淡淡的道:“继续说。”

  “周世子先后纳过四名侍妾,都是哥儿,全死了。”

  “嗯?怎么回事?”罗丞瑜意识到事情似乎不简单,或者可能跟自己有关,否则小十不会不一次性把话说完整。

  “回禀少夫人,我们尚未查实侍妾死因。但是,据淮南王府的一名长工所言,周世子的侍妾均是被虐待致死。”

  “继续说。”

  “潜进淮南王府的暗卫在周世子房中发现了十几幅画像,是少夫人从小到大每年的画像。”

  罗丞瑜沉下脸,几近勃然大怒,小十把头垂得更低。

  冷静下来后,罗丞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时的自己才多大年纪,他自认没本事能让人从小惦记到大。

  罗丞瑜思忖片刻,问道:“这事承昀知道了吗?”

  “少爷正与周世子在说话,尚未来得及禀报。”若不是他去找李启,他也不会知道这事。不过,既然知道了,还是应该禀报。

  “此次出行的暗卫负责人是谁?”

  小十犹豫了一下,但他知道李承昀有多宠爱罗丞瑜,于是回道:“是李启和李楚两位大人负责。”

  “去把他们找来。”

  “少夫人,李楚大人早就被少爷派出去执行任务了,现在只有李启大人一直跟随。”

  “那就去把李启叫过来。”

  “是。”

  不一会儿,李启就来了。

  “属下李启参见少夫人。”

  “李启,你避开承昀,通过小十将周宸安的事情先禀告于我。说说看吧,还有什么没说的。”

  李启的后背沁出一些冷汗,有个聪明的王妃不知是好是坏。

  “属下在少夫人面前使了小聪明,请少夫人恕罪。”

  “无妨,你直接说事情。”

  “回禀少夫人,暗卫在淮南王府见到了谷南。”

  “你说什么?”罗丞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少夫人,属下已经急信让留在京里的人去查过,谷南不在京城。”

  罗丞瑜扶额,暗暗叹气,这些天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半晌,他才说道:“把那些画像全毁了,仔细别暴露。”

  “是。”

  “下去吧,这事我来跟承昀说。”

  “是,属下告退。”

  木笙和采菱打了热水送进来,罗丞瑜洗漱后便躺在了床榻上休息。

  于是,李承昀回客房时,木笙在门外小声的说:“少爷,少夫人已经歇下了。”

  李承昀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轻轻的推门进去,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榻前。

  他慢慢坐在床沿,看着罗丞瑜的睡颜出神。

  周宸安说,他幼时进京时,身边的嬷嬷告诉他,罗丞瑜长得很像他父妃小时候,所以他才会去招惹他,故意抢他的发簪,故意惹他哭。

  他还说,现在的罗丞瑜更像他父妃了,不能让他父王见到罗丞瑜。

  明明是出来游玩度蜜月的,麻烦却接连不断。

  李承昀也会觉得疲惫,他和衣躺在罗丞瑜身边,缓缓闭上眼睛休息。

  莫名其妙的穿越到异世界,若非有身边这个人儿陪在身边,他或许早已心态崩溃。

  临睡着前,李承昀迷迷糊糊的想: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回到现代,或者这一切都只是他的黄粱一梦。可是,如果没有罗丞瑜,他该怎么办?

  这一觉,李承昀睡得很沉很长,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巳时末刻。

  罗丞瑜穿戴整齐,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书。

  李承昀睁开眼睛看见媳妇儿精致的侧脸,一颗心瞬间就被爱意填满了。

  “丞瑜。”

  “你醒了,”罗丞瑜把书放在旁边的梳妆台上,满脸心疼的凑近他,“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李承昀坐起身,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罗丞瑜松了口气,眼里透出笑意,而后又扁了扁嘴,嫌弃的说:“快点起来洗漱。”

  “是,媳妇儿。”

  随后,李承昀更衣洗漱,罗丞瑜就在旁边直勾勾的看着。

  李承昀感受着媳妇儿灼热的目光,轻轻勾了一下嘴角,故意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示给他,像极了开屏的雄孔雀。

  罗丞瑜微微红着脸,等他洗漱完再陪他用了些饭菜,而后突然严肃认真的说:“承昀,我有事要单独跟你说。”

  李承昀微怔,连忙挥退左右。

  木笙从外面关上房门,和李荣一起守在门外。

  李承昀把罗丞瑜的两只手都握在手里,大手包小手,轻声细语的说:“你要跟我说什么?”

  罗丞瑜顿了一顿,缓缓说道:“昨日你在跟周宸安说话的时候,李启向我禀报了他们所查到的事情。”

  闻言,李承昀不禁又愣住了。

  罗丞瑜将事情复述了一遍,边说边观察着李承昀的表情变化。

  李承昀也在时刻注意着他的神情。

  “看来在有关你的事情上,周宸安应该没有对我说谎。”

  “嗯?他竟然向你交代了?”

  “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他应该是因为父辈之事变得有些心理扭曲,同时也有些扮猪吃老虎,故意放纵自己任意妄为。”即便周宸安坦白从宽,李承昀依旧对他厌烦得很。

  “谷南叔和七叔他们呢?”

  “谷南叔那边,等我们回京以后,我当面去问他。至于七叔他们,周宸安似乎只知道七叔是清风馆的幕后东家。”

  “可信吗?”

  “半信半疑,有待查实。”

  罗丞瑜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眼里写着心疼,“承昀,我们目前只是和他们接触过,让他们寻找父亲的旧部,就算被皇上知道了,也能解释。”他这么说,是想让李承昀宽心些,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嗯,”李承昀露出笑意,“我明白。”

  当天下午,鲁七七那边送来了一条消息。

  有一名叫熊烈的亲卫在武进县。

  于是,李承昀和罗丞瑜继续启程前往苏州。

  在路过武进县时,李承昀和李启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客栈,去到了熊烈家中。

  熊烈得知李承昀的身份后,大吃一惊,而后激动得口沸目赤,说道:“王爷,您终于来了。”

  李承昀讶异了一瞬,这个亲卫在盼着他来找他。

  咚的一声,熊烈突然双膝跪在李承昀跟前,眼眶通红。“王爷,将军死得冤枉啊。”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李承昀的声音很平静,已经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刘翼扬说得对,他爹的死或有蹊跷。

  “将军是中毒身亡。”

  “你继续说。”李承昀内心惊讶不已,面上没有显露。

  “将军的右肩被箭簇划过,看似小伤,实则有毒。那伤口有呈现出很细微的莹白色,我曾听一名老大夫说过,不是所有的毒药都会变黑变紫,也有会变白的,让人看不出中毒。”

  李承昀亲自扶起了他,问道:“你跟其他人说过吗?”

  “我告诉军师了。军师让我提前退伍回家,除非王爷您亲自来找我,否则一辈子都不能说出来。”

  “军师是怎样的人?”

  “军师姓尤,叫尤子禹。军师聪明绝顶,运筹帷幄,对将军也是极为忠心,将军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可知军师现在在哪里?”暗卫还在查找军师和两名副将的下落,那三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偏偏,找他们三人,李承昀不敢用别人。

  “我听了军师的话,大军还未班师回朝的时候,就退伍离开了,所以不知道军师后来去了哪里。不过我记得,军师是山西人。”

  李承昀点点头,“谢谢你告诉本王这些,也谢谢你记挂先父这么多年。”

  顿时,熊烈热泪盈眶,“请王爷为将军申冤雪恨,也请王爷保重自己。”

  离开熊烈家中后,李承昀仰头望着满天星辰的夜空,喃喃道:“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

  李启看得出来,他主子此刻的心情极差,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声提醒道:“少爷,少夫人还在客栈。”

  李承昀加快脚步,回到了客栈。

  他摸黑脱下衣衫,静静的走到床前躺下。罗丞瑜立刻钻进了他怀里。

  “没睡着?”

  “在等你。没你在身边,不习惯。”

  李承昀的心底软成了一片,抱着他转了个身,开始细细密密的亲吻他。罗丞瑜热烈回应着。

  次日,两口子都赖床了。

  罗丞瑜趴在李承昀怀里问道:“昨夜找到那个亲卫,他说什么了吗?”

  “他说我爹是中毒身亡。”

  “不是一箭射中心脏吗,怎么又是中毒了?”

  “或许箭也中了,毒也中了。”李承昀感到可怕,还有丝丝无力。

  罗丞瑜仰头在他下巴处亲了一下,“会查清楚的。”

  “恐怕还是要尽快把军师和副将找出来才行。”李承昀头疼,“那三个人太能藏了,我的人至今毫无头绪。”

  “毕竟是军师和副将,他们若要隐藏身份,肯定更仔细更谨慎。”罗丞瑜把脑袋搁他颈窝轻轻蹭了蹭,“不要着急,大不了慢慢查。”

  “嗯,我爹都过世这么多年了,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李承昀自我安慰,同时也是让罗丞瑜不要为他太过担心。

  这时,重重的敲门声响起。

  周宸安在门外扬声喊:“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还不起床!”

  木笙和采菱气急败坏的看着周宸安,想拦又拦不住。

  周宸安的视线突然落在木笙身上,勾唇一笑,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丞瑜还有个这么标致的小厮。”

  李承昀衣衫不整的匆匆打开门,眯起眸子,冷声道:“你称呼王妃什么?还有,这是王妃的小厮,别打他的主意。”

  木笙和采菱急忙进屋伺候,李承昀不慌不忙的系好了腰带。

  “周宸安,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话音落下,他便关上了房门。

  周宸安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客房。

  午后,李承昀和罗丞瑜便又启程了。

  马车快到城门时,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着火了!着火了!”周围的百姓们急匆匆的跑去帮忙救火。

  李承昀掀开车帘望向火光冲天的地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连忙吩咐:“快去看看,那是哪里?”

  不多时,李启回来禀报:“少爷,是熊烈家起火了。”

  蓦地,李承昀脸色苍白,继而是无边的愤怒。

  罗丞瑜下意识的抓着他的一只手腕,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火势渐渐扑灭,但屋里的人已经身亡。

  良久,李承昀才道:“走吧。”

  马车继续出城,前往下一处地方。罗丞瑜紧紧的抱着李承昀,无声的安慰他。

  跟在他们后面的马车里,周宸安蹙了一下眉头,吩咐道:“去查查看起火的是什么人家。”竟然能让李承昀等到火被扑灭才离开。

  抵达苏州后,周宸安依旧赖在李承昀和罗丞瑜身边,时不时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李承昀和罗丞瑜只管心无旁骛的游玩,这让周宸安心里不禁产生了疑惑。

  当周宸安又看到李承昀亲密的给罗丞瑜喂食时,他堵到了他们面前。

  “我们离开武进的时候,有户人家正起着大火。那个被烧死在家中的人曾经当过兵,而且当过李将军的亲卫兵。”

  “是吗?没想到周世子还特意查了这个,感谢你能告诉我,我会派人去处理那个人的身后事。”李承昀不甚在意的说,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继续喂罗丞瑜吃东西。

  罗丞瑜眯着眼睛享受他的投喂,有点像一只慵懒的猫。

  周宸安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还天天看这两个人在他眼前亲密无间,气得转身走了。

  李承昀嘀咕:“莫名其妙,终于走了。”

  罗丞瑜轻笑,而后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明明没有心情游玩,却为了避免引人怀疑,不得不装作心情很好的样子,这让他们更加身心疲惫。

  是夜,追查熊烈死因的暗卫回来复命,杀死熊烈之人正是鲁七七的手下。

  李承昀几乎一夜没睡,反复琢磨了许久,最终写了一封信让人给鲁七七送过去。

  之后,他便留在苏州等鲁七七过来。

  苏州城里的清风馆坐落在平江河边,富丽且不失雅致。

  李承昀只身一人从后门走进后院,守在后门的长工将他请进了一间屋子。

  “属下参见王爷,王爷请入座。”鲁七七没有起身行礼,边说边沏茶。

  李承昀危险的眯起眼睛,此刻面无表情的模样能止小儿啼哭。

  鲁七七面不改色的奉上热茶,淡淡的说道:“我知道王爷心中有很多疑惑,甚至怀疑我早已背叛将军,出卖王爷。”

  “七叔可有打算向本王解释?”

  “王爷,没有人能比我对将军更忠心了。”

  “忠心到你要杀他的旧部?”

  鲁七七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将军中毒身亡之事,不论真假,现在都不能被别人知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李承昀握着杯子的手用力捏紧,只怨自己现在太弱,暂时拿他们没办法。

  “王爷,做大事者,切忌妇人之仁。将军就是因为太仁善,才会被人害死。你是他唯一的孩子,不能步他的后尘。”

  “本王尊称你一声七叔,不代表你可以对本王指手画脚。”这些人嘴里自称属下,实际并没有认他为主。

  鲁七七愣了一瞬,继而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承昀的脸色越来越黑,盛怒濒临爆发。

  “是属下僭越了。”鲁七七用手帕抹去眼角的几滴泪珠,渐渐收敛了笑意。

  李承昀沉声道:“你若还忠于先父,就不要再在他的事情上擅作主张。”

  鲁七七轻笑出声:“这恐怕不行。”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仿佛点起了火花,一如那日熊烈家中熊熊燃烧的大火。

  李承昀微微沉吟了片刻,而后放缓了语气说道:“七叔,我爹的仇,我自己会报。”

  “王爷能有这想法,很好。”鲁七七勾着嘴角轻轻的笑,“将军的仇,就应该由王爷来报,我只从旁协助。”

  “在给我爹报仇这件事上,我希望谁也不要干涉,不要自作主张坏了我的计划。”

  “敢问王爷有何计划?”

  “该你知道的时候,我自会让你知道。”

  鲁七七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他话里的可信度,是真的有计划,还是以此为借口让自己收手。

  “属下斗胆,想再请教王爷一事。”

  “你说。”

  “在王爷的计划里,大概还要等多久才能为将军报仇雪恨。”

  “三年。”

  “为何还要等三年?”

  “据我估计,三年内西南王必反,届时是我掌握兵权的机会。我爹在打仗时遇害,最终还是要深入军中。”李承昀眸光认真且坚定,话里七分真三分假。

  鲁七七紧紧的盯着他看,他自认阅人无数,竟没从李承昀眼中看出心虚和犹疑,便已信了几分。“反正这么多年已经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三年。”

  “正是,”李承昀直点头,神色不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鲁七七思忖片刻,说道:“王爷,属下可以保证,在往后的三年内不会再擅自出手,听候王爷差遣。”

  “如此,甚好。”李承昀暗自松了口气,总算先把他稳住了。

  鲁七七补充道:“可是,如果王爷不能在三年内为将军报仇,那就请恕属下继续用自己的办法了。”

  李承昀顿了顿,而后说道:“好。”

  两人对此事达成一致意见后,鲁七七浅浅的笑着说:“本来我还担心王爷会轻信我们,现在看来我多虑了。”

  李承昀不由的挑眉,“哦?这么说你们确实不可信?”

  “我对将军忠心不二,将军过世后,便是忠于王爷。但是,阮靖元和杨艾玄就未必了。”

  “此话怎解?”

  “阮靖元掌管钱粮,有多少人能抵得了阿堵物的诱惑?呵,不过王爷不必担心,属下派人盯着他呢。至于杨艾玄,武痴一个,自以为聪明,实际被他身边的小人耍得团团转。等哪天揭发他身边的蠹虫,我再去看他的笑话,好好的取笑他一番。”

  闻言,李承昀一时间无话可说。

  鲁七七又说:“王爷是不是还想知道淮南王的事情?”

  “你知道什么?”

  “淮南王父子一个赛一个的疯,但他们的兵力只增不减。或许三年内会反的,不只西南王。我在淮南王府埋下了暗桩,若是王爷领兵平叛,届时可以助王爷一臂之力。”

  李承昀点点头,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鲁七七见他面色依旧凝重,扑哧一声轻笑,又道:“淮南王世子房间着火,已经查明是之前死掉的一个侍妾的老相好干的了。”

  李承昀不得不承人:“你们的能力,比我以为的还要强。”

  “谢王爷夸奖。”鲁七七恣意的笑,笑得十分畅快。

  李承昀不再多留,从后门离开,回了下榻的客栈。

  第二天,李承昀和罗丞瑜用早膳时,周宸安又过来了,看向他们的目光耐心寻味。

  “昨夜有人在花楼附近看见一人跟郡王长得极为相似,又恰巧我的随从起夜时看见郡王独自从外面回来,身上还隐约有些脂粉味。”

  李承昀没好气道:“与周世子何干?”

  昨夜他回客栈时发现有人跟踪,特意绕了几条街,确有经过花楼,花楼门口的姑娘还过来拉了他一把。他一回客栈就换了衣裳,把所有的事情毫无隐瞒的告诉了罗丞瑜。

  “丞……王妃,你不好奇那个逛花楼的人跟郡王有何关系吗?”

  “我家王爷没有说错,与周世子无关。”

  周宸安的笑容僵在脸上,呵呵了好几声,而后说道:“王妃,若有一日发现郡王负了你,可以托人给我捎个信。”

  “真是贼心不死。”李承昀怒了,大打出手。

  原本就已经因为李东逸旧部的事情而烦躁不已,周宸安还来当面挖墙脚,李承昀没法忍。

  罗丞瑜淡定的吃完最后一只虾饺,径自先回了客房,吩咐木笙等人打点行装,准备启程。

  至于打架的人,实力悬殊,周宸安再次认输。

  他啐了一口,用手按着胸口,怒道:“你怎么专往我胸口打,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

  李承昀漫不经心哂笑:“你死在前头,后面的事情就管不着了。”

  周宸安憋了一口老血,怒不可遏的看着他。

  李承昀好笑道:“该生气该愤怒的人到底是谁?周宸安,你连最基本的伦理道德都不懂。”

  这时,周宸安的随从跑去请的大夫过来了,他们进屋看伤,李承昀便回了客房。

  罗丞瑜替他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说道:“周宸安有些疯癫,心智不正常,你不要因为他置气,把自己给气出个好歹来。”

  听媳妇儿这么形容周宸安,李承昀扑哧一笑,说道:“你说得对,他就是脑子不清醒,受虐狂。我才不会因他生气,跟他打架是因为他自己送上门来给我出气。”这些日子以来,李承昀积压了不少负面情绪,刚好借此发泄一下。

  罗丞瑜无奈的摇头失笑,而后说道:“我已经让木笙他们收拾东西了,随时可以出发。”

  李承昀点头:“正好周宸安在看伤,我们赶紧走,省得又被他黏上。”

  罗丞瑜笑了笑,故意提醒他:“别忘了他那几个随从。咱们一动身出发,随从就会知道了。”

  李承昀龇牙。

  “我们一路直接回京,他要跟就让他继续跟,能跟到哪里?依我推测,他也该回封地了。”淮南王府里自己的窝都被烧毁了,他还能继续一直待在外面不回去一趟?

  “但愿如此。”谁能一直容忍一个觊觎自己媳妇儿的人赖在他们身边不走?

  事实正如罗丞瑜预料的一样,周宸安听到随从禀报李承昀一行人刚刚已经离开客栈的消息后,微微沉吟了会儿,而后说道:“算了,我出来不少日子了,准备回去。”

  “是。”

  “画都装裱好了吗?”

  “回世子,都装裱好了,在箱子里收着。”

  周宸安打开来看了看,嘴角不可抑制的弯起,眼神逐渐迷离。

  府里的那些画被毁,虽然很可惜,但好在又有了这十几幅新画,都是罗丞瑜这些天的一颦一笑,或坐或立,或赏景或进食。

  “在我院子里放火的人,还关在地牢吗?”

  “是的,二管家每日亲自问候他。”

  “好。”周宸安危险的眯起眼睛,仿佛嗜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