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尘还是跟着苏灼回家了。

  苏灼扭不过对方,毕竟是他师尊,虽然他总觉得师尊偶尔会显得有些奇怪。

  也不是其他方面,就是对方的心理活动,跟他的外表差距还是很大,有时候更像一个孩子。

  而外人也根本从他那张脸上看不出一丁点真实想法出来。

  也挺好,至少苏灼是这么觉得的。

  他们回到苏家的时候,天色已擦黑,苏灼拿出凤凰令牌穿过屏障,直接回的自己庭院。

  苏家的下人大部分都是死侍,活人也有,但少,只是苏灼还从未接管过家中的事,他知道少,但具体少到什么程度,他也不好说。

  一回到庭院苏灼就将自己的死侍放了出来,那两个死侍立刻安静的跟在苏灼身后随时听候吩咐。

  云尘看了四周一圈,心下却微微诧异。

  在剑峰的时候,苏灼朴实得跟个破产少爷一样,从来不追求奢靡之物,没想到在家中生活做派这般奢华。

  是不是在剑峰的时候他太过苛待苏灼了?

  他的白玉宫还行,但他也不常在那儿,常居之地是小竹林里的竹屋,竹屋又小又没新意,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结实,估计整个剑峰毁了,竹屋都还在。

  难不成不是苏家太奢华,只是他的剑峰太朴实?

  但他虽然不用这些,可这些东西他都有啊,他有七十二洞府,每一处洞府都藏着无数的珍宝。

  蛟跟龙的本性有些相像,龙类喜欢收集宝贝,蛟亦是如此。

  喜欢的东西,就想要千方百计的得到,然后藏起来,除了自己外谁也看不着,也绝对不会跟别人分享。

  于是久而久之,云尘还养成了个习惯,那就是财不露白。

  除非他自个供出来,不然没人知道他到底藏着多少好宝贝。

  会不会他在苏灼眼里,很穷?

  所以苏灼在剑峰表现得那么简朴是为了照顾他面子?

  他不穷啊,他都快把修真界给搬空了,云尘心里想法乱七八糟,面上倒是没显露几分。

  苏灼倒不知他云尘此刻的念头,他只是觉得今晚的风有些喧闹。

  “准备灵乳,我要沫浴。”苏灼对着身后的死侍吩咐到。

  云尘耳朵动了动,听到苏灼要沫浴后,神色明显愣了一下。

  最近发生的事有些多,苏灼也实在有些疲惫,他又召出两个死侍在旁边,“师尊,我要去禀告父亲一声,大抵晚些回来,有事您随意吩咐他们即可。”

  云尘颔首,表示知道了。

  苏灼倒没多想什么,于是点点头转身出了庭院,朝着他父亲的楼阁而去。

  到底回来了也要去说一声的,毕竟这次跟他回来的,还有师尊。

  而等苏灼离开后,云尘看向那死侍,面无表情说道,“带我去清鹤房间。”

  既然清鹤没有给他安排房间,那么他住清鹤那里也是合理的。

  而苏灼则是在小路上走着,苏家的夜晚也很是明亮,地上每几步都放着硕大的一颗夜明珠照路,两位死侍在前方提着灯笼为他引路。

  很小的时候,苏灼那时候还在苏家,有些调皮,晚上时常跑着跑着就躲起来,然后躲在暗处看着他父亲过来找他。

  他躲得不好,每次都会被父亲找到。

  但那也算是他童年为数不多值得回忆的事。

  他至今也没能明白在上一世里,他的父亲为何会那般做,就如同他也不明白上一世的剑尊,为何对他的态度也会转变一般。

  或许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大约一炷香后,他来到了父亲的楼阁处,守在门口的,是三管家。

  三管家是专门处理他父亲各种私事的管家,跟时常笑眯眯的大管家,以及跟神出鬼没的二管家不一样的是,三管家是个瞎子。

  没错,三管家是个瞎子,常年闭着眼睛,但他的耳力却惊人,一身的神识极其出神入化,即便不视物也能知晓一切,甚至知道的比眼睛看到的更多。

  他似乎早就知道苏灼会来,于是远远的就下了台阶,然后站在门前等着苏灼。

  “少爷。”他弯腰喊道。

  在气质上,他是最贴切父亲的,很是温和,还有一股说不出的书香气息。

  但这样的人却比其他两位管家要残忍许多,苏灼以前曾亲眼见过他温和着,然后毫不留情杀死了一个犯错的下人,那个下人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被三管家解决得干净利落。

  “父亲在吗。”苏灼看向三管家。

  三管家摇摇头,“家主还未回来,少爷是进去等,还是家主回来后我再禀告少爷?”

  苏灼想了一下,“不用了,等到父亲回来了,你跟他说一声我回来了就好,明日我再过来。”

  “是。”

  苏灼转身准备离开,他刚刚抬脚,就被身后的三管家叫住。

  “少爷,更深露重,小心鞋袜湿了,早些歇息的好。”

  苏灼回头看了他一眼,月色之下,三管家恭顺的弯着腰,虽闭着双眼,神色却带着一片的温和。

  这样的人,常常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

  但能成为他父亲的私人管家,怎么可能温柔。

  “嗯。”他含糊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朝自己的庭院回去。

  的确天色有些深了,苏灼感觉凉风吹过脸颊的时候,带着几分冷意。

  他回到庭院后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他师尊的身影,大抵是休息下了吧,死侍应当会为他师尊安排住处。

  他的庭院挺大,要住下几个客人还是绰绰有余,只是他也数年没怎么回来,难免有几分不太习惯。

  于是他让死侍伺候着自己更衣,然后缓缓步入浴池之中。

  他的房间里有一处浴池,平时也可引温水进来,他时常用灵乳沫浴,倒很是解乏。

  如同之前一般,死侍早早为他准备好了灵乳,他一进去,感觉全身都微微放松了几分,他没有引进温水,也没有将灵乳加热,冰冰凉凉的,却让他很是舒服。

  但他进去没多久,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什么东西缓缓缠住了他的脚腕,像是发丝,又像是什么树藤。

  “谁!”苏灼厉声道,威压全部铺满。

  “哗啦——”

  而就在他的身前,云尘缓缓从水中冒出来,神色似也有些怪异。

  “师尊?你怎在此。”苏灼想要起身,又想到此刻自己不着片缕,又赶紧坐下。

  云尘看了苏灼一眼,目光又移开了,“我想沐浴,死侍便带我来了这里。”

  苏灼眉头微皱,他突然想起来他似乎没有给死侍安排清楚,应该带着他师尊去偏院歇息才对。

  即便如此,可这是自己的浴池,师尊怎能就这般没有防备的进来!

  苏灼嘴唇微动,刚想要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声响。

  能够随意进出他房间的,只有一人,只能是他的父亲。

  难不成他的父亲回来了?

  若他父亲看到他师尊与自己共同沫浴,传出去不知是辱没了苏家的名声还是他堂堂剑尊的名声。

  情急之下,苏灼立刻将云尘按入浴池中,还用脚踩了一下,却被云尘握住了脚腕,他想要抽出,也就在此刻,他父亲进来了。

  “父亲,我正在沫浴。”苏灼对着屏风外的苏如慕说道。

  站在屏风外的男人停下了脚步。

  “我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你,一路可顺利?”苏如慕的声音缓缓响起,似没有任何异样。

  苏灼‘嗯’了一声。

  就在苏灼以为他父亲会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他父亲跃过屏风进来了。

  “父亲!”苏灼叫道,他已非孩童,即便是父子也该有隐/私了。

  然而苏如慕已经进来了,他看着坐在浴池里面的苏灼,只露出个脑袋出来,就连脖子都被白色的灵乳淹没得一干二净。“刚才屏障那边说,你是跟其他人一同回来,那人是谁?”

  “是师尊。”

  “他人呢?”

  “歇息了。”

  说完,苏灼就感觉云尘握住他脚腕的手微微用了用力,似在责备他说谎。

  但苏灼面上却一点都不敢显现出来,之前是不愿被他父亲自己跟云尘共同沐浴,眼下是怕他父亲发现云尘藏在浴池里,现在的情况,比之前还要复杂一些。

  就好像什么偷/情的小娘子藏着奸/夫一般,这个念头一出来,立刻就让苏灼觉得羞愤,并且很难为情。

  他对情/爱之事唯一的了解就是上一世在寒池里面泡了三天三夜,然后就是一些别人口中的那些肮脏龌蹉的羞辱之话,因此,他一向对此厌恶。

  “正好你师尊也来了,我有事与你说。”

  苏灼微微后退一分,“父亲,有事可否等我沐浴后再谈?”

  “你我父子,小时你什么我没见过。”苏如慕站在浴池边,然后蹲下身伸手去触碰灵乳,让苏灼差点就叫出来了,却听到苏如慕缓缓说道,“怎不加温?”

  苏如慕不赞同用这般冰冷的温度沫浴,对身体不好。

  “孩儿习惯了。”苏灼嗓子有些沙哑,似怕大声说话般。

  他的脚腕还被云尘握住,虽然对方没做出什么其他事,可却依旧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苏如慕抽回手,让旁边死侍拿来帕子擦拭。

  “我想了想,你已快成年,你是苏家的嫡子,将来不会去继承云尘的衣钵,所以我的意思是,差不多也该是你学成归来之时了。”苏如慕接过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自己手指,每一处都很仔细。

  苏灼眉头却是皱起来了,“父亲的意思,让我出师?”

  “自然,那云尘虽修为高,但实属冷傲了些,我见他对你事事出格,你也无需再受他这等闲气,回家吧。”苏如慕说得风轻云淡,仿佛这件事便这般定下了。

  然而苏灼却咬了一下嘴唇,不为别的,他师尊又捏了一下他的脚腕,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他这事没得商量。

  “父亲,师尊待我,很好。”苏灼用尽了极大勇气才说出这一句话来。

  谁知苏如慕却是一甩袖子,“好?你当真我什么都不知晓么,我派人去临渊仙宗打探过,据说你拜入云尘门下三年,三年来他都对你极其冷漠,还短缺了你在剑峰的开销,毕竟天下谁人不知临渊仙宗就剑峰一穷二白,这些年怕你都倒贴进去不少。”

  有没有倒贴苏如慕是不知道的,毕竟他也没住在剑峰。

  只是他给苏灼的生活条件极其优渥,只要苏灼需要,苏家的一切他都可随意拿取,剑峰又那么穷,苏灼又把死侍放在家里,这得过得多惨。

  说不定他儿子在剑峰一件衣服都得穿个两三个月,太磕碜了。

  这事也是他这两天才收到的消息,临渊仙宗几乎人人都默认了剑峰穷,穷得寸草不生,平日里也不见剑尊有什么宝贝拿出来,要不是每年宗门看不过去给云尘送去一大笔钱财,说不定剑峰真的连根毛都没了。

  苏如慕也纳闷这事,以前他没怎么上心,就没管,当年送苏灼去拜师的时候,只是听人谈及剑尊云尘为人精简罢了,没想到能穷到这份上。

  苏灼是真不知外人竟是这般谈论剑峰的,他吐出一口气,“父亲,此事是谣言。”

  “谣言?”苏如慕不信,他派去的人个个都是心腹,不可能传递虚假消息给他,“那你说,剑峰可有灵乳沐浴?”

  苏灼沉默了一会儿,“并无”

  “剑峰可有锦衣玉食供你挑选?”

  苏灼声音弱了几分,“并无。”

  “剑峰可有奴仆由你差遣?”

  苏灼的声音小了下去。“并无。”

  “这还不穷?”

  苏灼没敢回话,他师尊又捏他脚腕了,这回捏得挺重,他怕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于是死死闭着双唇不敢出声。

  苏如慕却是一脸我说中了事实的表情。

  “你到底是苏家的嫡子,先前是我不知,让你在剑峰受了委屈,如今我知晓了,也该将你接回家中,你放心,我亲自去临渊仙宗备上厚礼,临渊仙宗那边不会阻拦的,也正好明日你跟云尘说清楚,让他自个先回去吧。”

  “父亲,我在师尊门下数年,剑峰的确是比不上家中,但也并非什么苦寒之地,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不如日后再议?”

  “不必了,我已决定了,正好云尘也来了,说个清楚也好,你也不必再回剑峰,就留在家中吧,正好有些事,也是时候该让你知晓了。”

  苏灼被云尘捏脚腕捏得难受,干脆又踢了一脚过去,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软软的,让他忍不住用力又踩了踩,但很快就被云尘又握住了另一只脚的脚腕。

  这次他明显感觉云尘的手掌似乎带着几分温度,在冰冷的灵乳中很是明显。

  “父、”苏灼刚发出一个音,就闭上了。

  “怎么了?”苏如慕也觉察出了苏灼的异样,事实上从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苏灼有些不对,只是他也没多想。

  如今瞧着苏灼这般模样,已没什么青涩的相貌带着一两分说不出的风情,像是经历了什么长大了一般。

  其实只是因为苏灼刚过发/情期,稍微身上还残留着几分味道,难免被苏如慕发现。

  “你似乎,发/情了?”苏如慕试探着询问道,那神色却极其复杂。

  他的儿子,怎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就长大了呢。

  苏灼张了张嘴,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应该已经发完了,于是干脆又闭上了。

  苏如慕那张脸却有些不太自然,他又想起刚才苏灼泡的灵乳一片的凉意,越发是肯定了这点,“那你,知道怎么做吗?”

  他还并没有教导过苏灼这些事,在剑峰的话,那个云尘肯定也不会管这些事。

  “不能,总是泡凉水的。”苏如慕看着苏灼说道。

  苏灼耳梢有些发烫,他低下头,对目前的情况有些难以启齿,他正被云尘将双脚的脚腕都被捏住,他几乎不敢想此刻云尘在浴池里面能够看到什么。

  苏如慕却误以为苏灼正在害羞,怕对此事的确一无所知,于是他斟酌了一会儿,迟疑的说道:

  “要不,我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小天使的评论,呜呜呜

  肯定有好多小天使养肥了,不要养我呀,我不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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